……
段宥和岳棋维送机之后，驾车回到公司上班。
岳棋维到底是年纪小不稳重，他问段宥，“段哥，您觉得徐总爱慕太太吗？”
“你觉得呢？”
“我眼拙，看不明白。”
“大概以前是不爱的，徐总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后，导致太太受了四年不白之冤，在此之后对徐总再没了任何感情，如今徐总爱得难舍难分了，却是爱而不得，感情上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理方法，不否认先生的处理方法有点偏激了，他现在也算是自食恶果吧。”
纵使段宥跟了徐绍亭这么多年，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心疼宋清歌的。
宋家的千金是什么脾性，怎么可能还会回头。
……
首都的专家会诊后，在宋清歌第一次心脏骤停时，进行了脑部的二次手术。
同样的是，首都的医生也是人，不是神仙，华佗再世也不敢保证宋清歌能好好的康复。
一周以后，宋清歌的生命体征逐步趋于平稳，医生给她的病情下了诊断，即脑部受重伤导致的脑死亡，但身体机能还在运转，俗称植物人。
什么时候能醒，谁也不敢说了算，或是什么时候心脏也停止跳动，那就是宣布死亡的时候。
医生还说了，脑部瘀血还没有消散，就算醒了也会留下后遗症，如神经瘫痪，偏瘫，脑痴，失忆等一系列症状。
他经济情况允许，一天数十万的医药费也负担得起，医生自然不会建议让他放弃。
第227章 你是真的不配
宋清歌的亲弟弟，就是植物人醒过来的，徐绍亭打电话询问过宋扬州，可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宋扬州自是听说了宋清歌被徐绍亭的前女友打成了植物人的事情。
平生，他第一次挺直了腰跟权势作斗争，“姐夫，我觉得你挺不是个东西的，你配不上我姐。”
说完，宋扬州挂断了电话，给手机关机扔到一边去。
第二日，医生过来同徐绍亭交流了宋清歌的情况，一字一句地都在隐晦地透露无力回天，半晌之后，医生道出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徐总，隔壁病房有个小女孩，十三岁，心脏先天性肿大，需要换心脏。”
徐绍亭抬头看医生，眼神里都是阴蛰的肃杀之气。
医生看出他的意思后，没再劝，“那我先走了，徐总您有事记得按铃。”
徐绍亭不喜欢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到宋清歌生命体征稳定的第二周，他带着宋清歌又换了医院。
医生说病人的求生意识大概是不强，心跳也很微弱，建议徐绍亭可以找一些能引起病人情绪的音频来循环播放，或者是经常陪着病人说话来唤醒病人的潜意识。
她大概是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的，死都不愿意同穴。
徐绍亭也仔细想了想，还能有什么事情是宋清歌在意的。
妹妹？弟弟？似乎都不够分量。
宋清歌最在乎的是失去的孩子吧，但……回不来了呀。
徐绍亭实在想不出什么能激起她求生欲的人或事物了，她伏在宋清歌耳边，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能醒，我立刻跟你去办离婚证，下半生不再干涉你的任何行为。”
又重复了很多遍。
“宋清歌，对不起，我从来没喊过你娇娇，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名字，也不喜欢别人喊你娇娇，只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却没有好好珍惜你。”
床上的女子依旧安详地闭着眼睛，她做头部手术，头发剃光了一部分，头皮被包裹着。
留了近两年的长发就这么没了。
她以前很在意穿搭和外表的，出门都要磨蹭二十分钟。
晚间，段宥实在不敢拿主意，还是打来电话询问，“梁小姐那边，原定是死刑，本来一审结果都定了，但是最后时刻，唐晏陵拿出来了梁小姐精神失常的鉴定报告，鉴定日期是去年十一月，目前的关键是梁小姐行凶时是否在发病期间，这些证供都是要二审再呈堂，但唐晏陵如果拿出充足证据的话，梁小姐可能会……”
段宥顿了会儿才说：“无罪释放。”
纵然宋清歌被害成这样，孩子也无辜离世，可法大于情，公堂上讲感情是没有用的，要的是确凿的证据。
思考了一会儿后，徐绍亭深吸了口气，才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宋清歌被从台阶上推下去，就都是唐晏陵设计的。”
“对，也许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唐晏陵之所以帮梁小姐，说的是从十年前就认识，帮的是情分，先生，这件事情很棘手，他手里的证据都让我们没法反驳。”
因为梁星若确实患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事到如今，徐绍亭在梁星若的这件事情上也没什么纠结的了。
他对得起梁星若，是梁星若自己找不清身份。
“明天上午让律师给我回电话，梁星若，必须死。”
次日上午，律师准时给他回消息，语气里也是难办，“会见室里的那个监控是可以录音的，梁小姐方律师辩解，在明知梁小姐有精神问题的情况下，太太这种刺激精神病人的行为属于自杀，徐总，唐晏陵为梁小姐请的律师是我的老师，我不会为了师生情分背叛您，可我老师的能力我清楚，他已经多年不出山，这次我们想要胜诉，怕是很难。”
徐绍亭不禁听的皱了眉头，“你一会儿把你老师的详细资料发过来，我不会为难你老师什么，只是了解了解而已。”
他看着病床上就这么安安静静躺着的宋清歌，快三周了，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会听到外界的声音吗？
宋清歌怨怼他身为父亲，对杀子仇人心慈手软，不惜拿命来让他后悔。
为人父，为人夫，他都要拿出一个态度来，不能再让清歌上心了。
六月上旬，徐绍亭再回江城，街道两旁，已是一片姹紫嫣红。
徐绍亭见了梁星若，毫不客气的说明来意，“你老实交代，推宋清歌下台阶，给她那一刀，是不是唐晏陵指使的你，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梁星若托着腮，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手上依旧挂着镣铐。
她问道：“绍亭，你身上是不是带着录音设备啊，你别套我的话，就算我现在说了什么，你未经当事人允许录音是犯法的，是不能当作证据的。”
徐绍亭冷眼旁观，“你记得你十七岁是什么样子吗？再对比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扪心自问，我欠你的吗？宋清歌欠你的吗？当年是你自己离开的，我找过你，你如果跟我说明情况，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你没害她的时候，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可她现在是我的底线，你不该动她的。”
“可她影响到你了呀？你跟她在一起不会快乐的，你不舍得跟她离婚，我只能这么办，绍亭，她死了，你就能无拘无束了，而且人是我杀的，跟你也没有关系啊，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啊，她根本就不爱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
徐绍亭呵了声，“是唐晏陵告诉你的？告诉你杀了她是为我好？告诉你杀了她我就会娶你了，你怎么敢信唐晏陵的，你是知道那些年在国外我跟他是如何势不两立的，他挑唆你这些无非是为了让我难堪，星若，你不长脑子吗？”
“我知道我跟你没可能了，孩子有我这样的母亲也只会抹黑，绍亭，不管你如何想我，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你就算为了她真杀了我也没什么，我甘心为了你去死，等五年以后我母亲出狱了，麻烦你把我的孩子交给她，我是为了你死的，你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我了，我知足了。”
“为了我？”徐绍亭不解的眼神看着她，“你大概是真的疯了，我就算忘不掉你，也只是因为你伤害我妻子，我对你的恨，她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曾经为了维护你还对她动过手，如今看来，你是真的不配。”
第228章 你的孩子还活着
“是啊，你也许觉得我真的疯了，你没有爱到疯狂过，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情，那年在国外读书，我们连外卖都吃不起，要买一些便宜的菜回家来做，衣服都穿得坏了，都是我来帮你缝补了，你如今都觉得我不配了，我跟你经历了所有的苦日子，你回国来娶了首富千金，我怎么能跟娇尊玉贵的宋清歌比呢？我跟你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你眼前金钱的利益是不是？可能就是我嫉妒宋清歌吧，明明长得很像，凭什么她过得金尊玉贵，我就要吃苦受累，这不值得。”
徐绍亭听着她辩解的话，不自觉地都笑了，真的可笑。
“回国后你玩失踪，我没找过你吗？就算徐绍轩猖狂，你说出来我都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你觉得宋清歌金尊玉贵？她能让他父亲把家业交给她一个女孩，凭的全是自身的努力，而且，她也从来不会怨天尤人。”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现在觉得她自然是什么都比我好的，绍亭，我看出来了，我们确实到头了，你以为我的失踪，不过是被我母亲关在家里出不来而已，我都不想跟你解释了，你今天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我对宋清歌行凶，都是因为我的精神病发作了而已，不管哪一次！”
“很好，梁星若，你的行为肯定就要付出代价，我再告诉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凭什么觉得我还能给你养着孩子，明天我就让人把他送去孤儿院，不要把我形容得多么对不起你，我本就不欠你的，在国外吃糠咽菜都是我出的钱，你嫌弃这些吃糠咽菜，那没有这些你会直接饿死。”
徐绍亭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跟一个疯子交流下去了。
他的妻子还在医院病着，他没时间跟一个疯子浪费生命。
怎么会有人做错了事情，还一点忏悔都没有！简直不可理喻！
……
段宥陪着客户从包厢下楼，看到靠窗位置的商务座椅上坐的两个人，可不就是康商澜和宋扬州。
“吴总，我们徐董最近家里有事，没能亲自过来跟您谈合同，他说感到很遗憾，等您下次来江城，他一定亲自做东请您吃饭。”
段宥虽然跟客户说着话，眼睛却是瞟着窗户旁的那两人。
怕是在密谋什么吧，毕竟康商澜贼心不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徐董是个注重家庭的好男人，我早就有所耳闻，段副总您也是年轻有为。”
几个人打着官腔下楼，把人送走之后，段宥又返回来，对着窗户边上的两人拍了个照。
这俩人聚在一起，除了宋清歌的事情，似乎没别的话题。
……
徐绍亭当天下午返回首都，宋扬州也随之打来电话，“我要看我姐，作为他唯一的弟弟，我得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她现在要在无菌环境静养，见不了外人，你等她醒了再说吧。”
康商澜在他面前用电脑打出一段话。
顿了一会儿后，宋扬州接着说：“你藏着她不让见，我作为她的娘家人，得确认她的安全吧，姐夫，你别忘了，你们还有张离婚协议呢。”
“在你那？”徐绍亭眯了眯眼，这张离婚协议不该去到宋扬州的手里。
刚说完话，徐绍亭的手机弹屏出段宥发来的一张照片。
他立刻明白这一切，“你跟康商澜在一起呢？离婚协议在康商澜手里是吧，你离她远点，我跟你说件事。”
“你怎么知道？”宋扬州爆出来一句国粹。
“你走远点，我跟你说个事，有人盯着你呢，别糊弄我。”
宋扬州举着手机，走得远了些。
徐绍亭也离开病房，轻声道：“童家三小姐在首都读研呢，你把那张离婚协议给我拿过来，我给你们牵线搭桥，你可得抓紧啊，追她的人可不少呢。”
宋扬州有一点点心动，他咽了一下口水。
“姐夫，我没见过那个离婚协议，都是商澜哥告诉我的，你要不先帮我牵线搭桥，等我的婚姻大事成功了我再帮你弄那张离婚协议，我姐生前，啊不，没出事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的终身大事，你要不帮帮我？”
“滚！”徐绍亭直接挂了电话，不成器的东西，浪费时间。
宋扬州很无辜地去和康商澜说：“徐绍亭把电话给我挂了。”
“你先飞首都，先确认你姐的平安，剩下的事情我想办法，记着我跟你说的话，宋扬州，我跟你说的这件事，你要是走漏了半点消息，等你姐醒了，她能杀了你，明白吗？”
“明白，肯定明白，你放心，我这张嘴可严了。”
康商澜又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姝姝的联系方式和大学地址，你谨慎一点，童家派了警卫员跟着她。”
宋扬州说不震惊是假的，好歹是前妻，这么大方的吗？
“你……愿意？”
“我们离婚了，她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宋扬州仔细地收好小纸条走了，呜呜，他的姝姝真可怜，都离婚了还被前夫利用。
宋扬州抵达首都，住了一晚后，开始在医院门口蹲点，可蹲了两天徐绍亭也没出来，反而首都这几天下雨，给他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第三天的时候，赵桐请宋扬州上楼，徐绍亭正在楼道里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烟。
“我觉得，你姐现在还没醒，身上插的都是管子，就算你跟康商澜有预谋想带走她，也应该先等她醒了，你觉得呢？”
徐绍亭的气场很足，电话里宋扬州还敢争辩几句，这会子在他面前，才是真的怂了，“我肯定带不走我姐，商澜哥也没这个意思，人家只是惦记我姐是不是还活着，确保我姐的安全而已，我要见我姐，单独见。”
“赵桐，给他消毒，带他进病房，宋扬州，你跟你姐也没什么感情，看五分钟时间足够了。”
徐绍亭很烦躁，烟只抽了一半就摁灭了，在脚底下碾了碾。
“不用盯着他了，他那个怂样什么都干不成。”
他这个小舅子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没出息的熊包了。
宋扬州进了病房，找出手机里的一段录音，音量调整妥当，他看了眼门口没什么人盯着后，把手机放在宋清歌耳边，点开了播放。
“你的孩子还活着，我给藏起来了，你要是有出息，就赶紧醒过来，我把孩子给你找回来。”
第229章 手指动了
几十秒的录音，停顿了几秒后，响声继续，“是个小丫头，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我当时脑子一抽犯浑了，娇娇，你好好的醒过来，我拼了命也给你把小丫头找回来。”
说实话，宋扬州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震惊。
康商澜拿他手机录音的时候，宋扬州还再三询问：“你不是哄我姐的吧，你别随便找个孩子给她，她知道了还不得更疯。”
康商澜回答：“你亲外甥女，我能找个孩子哄她吗？”
宋扬州接着同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姐姐道：“我也挺想给你放在头顶单曲循环让你早点醒过来去见你亲女儿的，但是这事儿要是让徐绍亭知道了吧，我小外甥女肯定就成他的了，你这辈子就更离不了婚了，希望你能听见这几句话早点醒过来吧，你也不想让你小女儿在外面流浪太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