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之事何能言小?觅儿救众生连仙躯也尽失,若以此力再造仙躯想来也是可以的,何苦为我……”
“停!玉玉,良医不自医之事,玉玉该比我懂,怎么说出这种傻话来?
功德虽好,却非什么万应神药,再造仙躯又谈何容易?真是能以功德重造仙躯,就不会有诸神的殒落。
能以功德起死还生,靠的不仅全是功德之力,也是因其仙躯不损方可,否则,这起死还生也太过廉价了。”
锦觅没说实话的是,她的确有办法让自家起死回生,但却非现在,润玉此生太苦,好不易才挣脱桎梏,她还想借着这凤凰壳子陪人千年万载的,再谋其它。
润玉如何不知晓锦觅的心思?只是,他如今被护得太好,好得直想流泪,那是从前梦也梦不到的,所以,心里终是惶惶不安。
润玉此生太苦,所以,一丝甜蜜,一缕阳光,便足以让他似扑火飞蛾焚身以求。
也因此,别人待他一分好,便恨不能还报千倍万倍。
故,锦觅待他千般好,不仅未曾将人养得贪婪,反而生恐自家不能还报万一,越发的将自己卑微入尘,却又在尘埃中小心呵护出最美的繁花以报。
如此好的润玉,又怎会不让锦觅贪心,不让她各种谋划?
经历过星际世家们的腌臜手段的锦上将,比谁都更明白,任你是仙是凡是妖是魔,都逃不过“算计”二字,你良善,旁人却未必。
因此,走一看百,不以妄念而害人,却也防患于未然,不让人伤及己身与至亲至爱,手段,那也是要的。
润玉不知旭凤(锦觅)谋了多少,自从二人数番神魂相融后,他的胃口大开,身体也见好,只是老是有些嗜睡贪食,犹喜酸辣味重的东西,往日不喜的青梅干果那是一吃一大盘。
惹得邝露见奇,拈了枚来尝,结果直接给酸得两眼泪流,牙倒满口,连最嫩的豆食也吃不了,生生辟谷半月不提。
如今,邝露算对自家陛下刮目相看,这青梅干果她咬一口就憋屈半个月,陛下是如何面不改色给吃下去的?还是论盘吃?
不过,许是青梅开胃,陛下如今胃口极好,一日数食,不仅素日单薄清瘦,颜色苍白的人也面染轻红,连那纤纤不盈一握的素腰也是圆上几寸,反到更可爱了。
只是这嗜睡却让邝露有些代陛下烦恼,如今的陛下,不睡足九个时辰是不会醒的,理政等事也就赶在那余下三个时辰里,也亏得二殿下纵出兵妖界,也揽去大半政务,否则,还真不知当如何是好。
说起如今的旭凤,漂亮的可不止是那张脸,为尊者的赏罚分明攻心之术用得极是巧妙,让天界那些老精得成怪的,也暗里直抽凉气,这从前的火神二殿下,如今的凤王二殿下,是越来越不好捉摸了呀!
让你们都捉摸透了,本上将岂不是白活?
旭凤之威,自他收伏魔界荡平四宇,并取了幽冥界后,已然如日中天势不可挡,他征战妖界,借口自是妖皇父女对天帝无礼,目无君父,实则谁都知道,他是要夷平不恭,取妖界帝印奉予天帝润玉为礼,顺带,把妖界当自家的后厨房。
妖皇屠渊最是个趋利避害的,他也曾见过天帝亲弟凤王旭凤的绝世战力,深知自家妖界能打的没几个,绑一块儿也不过送菜。
所以,这货很是干脆的在旭凤提兵压界前就先把帝印与降书给备好,旭凤方至便狗摇尾巴似的奉上,爽快得让抢着要当先锋的破军一个立足不稳,摔平在地啃了一嘴泥,抬头却与正从洞中探出半个身子的肥肥土拨鼠来了个脸对脸。
胖嘟嘟傻乎乎的土拨鼠对这饿得吃土的傻大个极是同情,小小短肥的肉爪爪往自家的衣兜里一掏,捧出一把红红的山果递过,奶声奶气的道:
“土不好吃,朱果一粒就能饱腹,吃吧!这是圆圆收积了一冬的储粮哦!”
破军怔了怔,吐尽口中土渣,也不起身,就这么席地而坐,伸手小心把小肥鼠抱出来,笑问:
“你叫圆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圆圆要准备去种粮食,我们妖界土地贫瘠,要跑很远才有适合耕种的土地,圆圆刚好就寻到一块哟! ”
胖嘟嘟的小肥鼠笑得两眼眯眯,似乎很得意自家能找到块合适耕种的土地,也并不以其远而为意。
“赤子之心。”
旭凤在破军向他望来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破军之所求,反手收了妖界帝印,而后挥手之间,却见妖界这广浩却只见砂石少见土地之处居然绽出片片绿色,以眨眼可见之速遍布整个妖界,将只有少部沃土之地尽化苍绿生机之所。
“屠渊,这草丰水美之地,乃是天帝于你自献妖界的恩赏,从此之后,你妖界也不乏良田沃土。
只是,恩赏能赐亦能收,你若不小心任事,这妖界,便是本座的饲食之地。”
旭凤的一番话让屠渊的心飞起又沉下,如此举手之间便逆转一界之地的丰饶与否,不仅让屠渊对那位天帝陛下生出高山仰止的敬畏之心,也更对旭凤的天帝盛宠更忌惮不已。
身为妖皇,屠渊并不是个傻的,他无须多探颜色,也能知旭凤此来原是要炫武,以武力取妖界。只是因自己的抢先而降,才未列阵开战。
所以,施恩什么的,并非天帝之定,而是这位凤王的手笔。代天帝施恩,乃是僭越之罪,可旭凤却似早已做惯模样,连手下兵将也是副理所应当,显是也已为常。
如此,虽只窥一斑未见全豹,但这位与天帝的亲厚却已远非常人可想。
最让屠渊忐忑者,便是旭凤抬手便将妖界这原也算不毛之地变得丰饶的法力。
纵是原本的花神怕也无此能为,而这位火属灵力的却是举手便可,且是在天帝那位原花神与水神之女的准天后才有此能为,不能不让屠渊多想。
毕竟,妖界多代以前,也出现过这种奇事,那位,乃是噬灵之妖,能通过吞噬别人的神魂夺得其灵力能为化为己用。
不得不说,成日耽于权术的人,想的东西就是多,这脑袋里装的全是些阴诡之事。
不过也没错得太离谱,至少以现下的情形而言,也算是某人吞噬别人的能力,那唤水植花的能为,可不就是这位“凤王”自那霜花身上夺来的?
甭管怎样,这妖界之行也算圆满,那往日一心只想砍人的破军也转了脾气,把小胖鼠圆圆给骗回了天界。
落星潭畔,自那年天魔大战后,回到九天的旭凤便直接把这潭扩大到连通天河水脉,还以落星潭为阵眼,在潭底布下火系灵石的矿脉加热潭水,以将寒水化为温泉以供润玉泡尾巴。
而自从觉出己身有异后,润玉便时常来此泡水,可他又精神不济老是睡过去,只能让魇兽陪在身边,为自己守时。
旭凤匆匆回到璇玑宫,便只有一群仙侍在向自己告罪,岐黄医仙也在其中,只不过他所告者,不是没服侍好天帝,而是天帝润玉他有,孕了。
岐黄医仙原以为,凭旭凤对兄长的重视,定会大发雷霆,誓要将那令得天帝怀上的人给剁成个十七八段,再丢去冥府折腾一番,方才会心甘。
可如今,这主儿的反应,有些不对啊!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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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医仙自以为窥得二尊之间不得了的大事,吓得两腿一软几乎跪下求饶,却不料旭凤似早有所料,悠然开口:
“兄长早年身体底子不佳,应龙怀子又是格外的困难,你要好生侍奉,务必令兄长平安诞下龙子。
也亏得如今六界一统诸事方便,否则,要弄齐给兄长调养的药膳也委实不易。”
就这样?不杀人灭口,不威胁利诱?好歹也意思意思赏点儿什么吧?
也没有?原来,你是这样的,铁凤凰!
内心戏十足的岐黄医仙乐颠颠的回了自家医仙署,也不再担心什么了,毕竟有这霸道护短的铁凤凰在,没人敢做反。
——哦,口误!老朽说的是火凤凰,可不是铁凤凰。
信你?才是有鬼!
旭凤身化流光来到落星潭畔,润玉以手支头倚石而眠,好梦正酣,龙尾蜿蜒绵亘于潭水中,映着天星辉光更加璀璨晶莹,象用星辰凝就一般。
魇兽卧在离润玉不远处,也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想来是梦中也在奔跑跳跃,四只小蹄子在不住的抽动,到是极为有趣。
旭凤虽未开口,但二人元神相融后,对对方的感知已是非常,所以,旭凤一在润玉身边坐下后,他便不由自主随心神感应而动,很是自然的倚入旭凤怀中,睡得酣沉而满足,就连近时常有些酸痛的腰腹也好受不少。
旭凤抬手虚虚覆在润玉小腹之上,清润如水的灵力注入其中,却见润玉小腹处竟隐隐透出冰蓝与金红两道气韵,让旭凤秀眉轻挑不觉轻语:
“应龙、金凤?帝尊与辅臣同处一卵而降,如此吉兆,日后看谁还敢背后诋毁玉玉!”
旭凤勾唇一笑,心中甚是愉悦,虽有忘川之战的描补,但润玉公然在众仙面前逼宫也是易让人说嘴,先前他又无裔,自惹得闲话纷纭。
如今,润玉所育二子,乃是应龙与金凤同卵而降,一卵中共存一龙一凤,乃是天地大吉之兆。又生而便分君臣,更显天道之重赏意,如此一来,又有何人敢再多口嚼舌?
旭凤心念电转,秀长如黑长眉轻扬,一派风流恣意。他如今与从前的颜容已大不同,不仅高上数寸,还身姿更形秀挺,与从前那个走起路来跟只懒散火鸡似的,那是皓月与萤火之别。
眉长而秀,犹似远山,鼻若玉峰挺且清秀,双目黑白分明似桃花秋水潋滟,眼大而澄澈,朱唇轻勾,唇润而微丰,这便是如今旭凤之颜。
比之从前那眉浓却短,眼小略浮肿,眸幽却显浑浊,鼻挺却不形秀,唇红却薄显无情而言,那已是另一人之颜。
只是,这改变却是几千年中一星一点的转变,再加数次涅槃的结果,所以,如今已无人记得那从前之貌,说起凤王,都只忆得今朝之颜。
故,旭凤到对润玉所孕之凤并无偏见,且,这双龙凤乃出他二人神魂相叠时的神交所至,因功德而生,乃其二人之子。
天界自六界一统后,仙人们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在难得的闲暇之时,便是在谈“天帝陛下与凤王不可不说的那二、三事”,并私下开赌,赌凤王会被封“天后”,还是陛下退位天后,拥凤王为天帝?
这群脑子里装豆渣的货,全无一人相信,旭凤和润玉会让一切照旧。
所以,暗里押注的润玉和旭凤,这是想把众仙的私房都给掏干净?
潭水清幽,轻絮满头,星柳枝柔,长条之上如雪软絮盈盈随风走,星柳絮花在白昼不显眼,入夜之后却会象星光闪烁,飘至何方便似星辰落于何方,直至寻到能植根的沃土,方才敛尽光芒钻入土中静待生根发芽,来年又是一株星柳长成。
润玉如今小腹微鼓,腰肢又粗壮几分,他自旭凤归后,因孕相不太好,久已不曾大朝,一干政务全由旭凤决断,而旭凤又是个极会“用人”的,处置这些事,到比润玉的亲力亲为要轻松太多。
因此,如今润玉多数是在旭凤相陪下四处走走,说是四处走,但最多也不过是来落星潭畔泡个尾巴。
“凤儿,如今他们都在猜,你我二人如何能孕出同卵,还分出君臣的兄弟二人,我也很是好奇呢!”
“玉玉久在天界,又博览群书,自然知晓身为上神,神魂相交相融会出何事吧?
虽这壳子是旭凤,但里面却是你的天定之后,与你签了婚书的我,所以,就算没有大婚之礼,你我也是稟了天地,名正言顺的夫妻。
故,天道赐子,赏君抑浊扬清之功,又有何可异?只是,我肉身已失,孩儿无处可依,自然只能劳动玉玉了。”
“你我一体,又何言有劳?只是,凤儿何辜,要身负不曾为之污名寄身他人之躯?而真正为恶者,却连个‘错’字也不肯言,口口声声却只道是‘为你好’。
为你好?只这三字,便可名正言顺毁人生世,污人名节,断人姻缘?可曾问过当事者,要不要你的这份‘好’?
凤儿,觅儿,让你如此委屈……”
“我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无论是寄于他人躯壳,还是旁人的非言,我都不在乎。
因为有你,我只要你,什么委屈都是甜的,都是快乐。”
旭凤将润玉轻拥入怀,二人的喁喁轻语,绵绵情话,听得相随于后,随时准备听从润玉的招唤的邝露心酸,若有人肯对她说出如旭凤之言那般的情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嫁了。
二殿下,果然是最深情的!只是此殿下非彼殿下,那壳子里住的那位再勾人,连她都要弯了,却也不能否认的是,人再好,也是恋着陛下,不是旁人的。
好吧,如今天界众仙忙来忙去,唯一的乐趣便是打听天帝陛下与凤王的互动。
就如:前日,凤王亲往北海猎得一鲲,其大如渊,结果被凤王以药王鼎为锅,生将其炖成一小盅的鲜汤。
其汤之鲜,其味之美,在仙侍不小心将洗盅之水倾入鱼池,引得灵兽园万兽齐奔,生将一池之水尽饮,把一池金鲤渴得直蹦才算完之事中,可见一斑。
昨日,凤王扶陛下散步,时逢上清境开讲,多宝天尊乘鹿而至,因灵宠不得入法会,任其闲散。
结果,法会已毕,多宝天尊遍寻座骑不见,只能自家施法乘云而去,傍晚时分,天帝陛下的晚膳菜色便让凤王添了鹿筋与鹿肉。
然,九天之上,仙家之鹿早让这位二殿下吃了个干净,哪这鹿肉是……?
可怜多宝道尊每次参加法会都会丢座骑,这运道,连润玉都有些可怜他。
——这是得有多倒霉,才让旭凤逮着他一只羊薅毛?
第六章
斗姆元君亦是一方大能,她生平除了对佛祖心存恭敬,就是天帝也不放心上。
何故?乃因此方世界实乃她的掌中佛国,纵是自承天律,自衍生灭,亦乃她可一念定生灭的芥子微尘。
可纵是衣上微尘,也寄一丝元神,也占几分气运。
然,现在斗姆元君却惊愕的发现,她用以斩七情灭六欲的这方世界居然脱离她的掌控,并自生天道,自承大道意志,将这方沾染情私与阴诡的芥子之地,化为真正的上承大道意志的世界。
掐算良久不仅无一所得,反到被不明力量给反噬,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若仅呕血也罢了,不过灵力运转便可立复,可斗姆元君喷出的却是她的心头血,此血一喷,她与此方世界的因果立斩,再不能将佛徒斩七情所积之业投入此方,因此也法力大减,几跌下莲台。
“哼,自家的业力却让一方世界生灵为你承担,你到干干净净成仙成圣。
可怜这一方生灵因这业力所牵,福者担祸,寿者早夭,禄位不正,喜而成丧,你到一脸慈悲高高在上,全不晓面皮乃为何物!”
旭凤冷哼收手,他乃异魂,又身负可镇一方世界气运的功德,又在入此方后助得润玉抑浊扬清,不仅令得六界升平,天地清明,更奉大道遵天律,定下这一界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