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想上位——屋里的星星【完结】
时间:2023-09-01 14:36:04

  苏婕妤扯了扯唇,却没扯动,太医说这话时,苏婕妤却是看清了太医眼中的同情。
  一个注定不可能有皇嗣的妃嫔,再有恩宠又如何?
  最终还不是落得一场空!
  苏婕妤忽然发疯地捶打自己,吓得白芍眼泪直掉,拼命拦住她:“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不能有皇嗣,难道您连命都不要了么?!”
  苏婕妤眼角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掉下来,崩溃地哭出声:
  “他本来就不怜惜我,知道我不能替他孕育子嗣后,他还肯看我一眼么?!”
  白芍被她哭得鼻子发酸:“主子!您只想着皇上,难道就不想想老爷和夫人?!老爷和夫人那般疼您,要是知道您这般糟践自己,岂不是要心疼死?”
  “就算主子不想活了,难道主子就不想替小皇子报仇么?害了小皇子的凶手还没有查出来!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害了小皇子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苏婕妤被她一声声质问拦住了动作,她崩溃地倒在白芍怀中哭: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她连是谁害了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报仇?!
  白芍抹了一把脸:“主子,咱们可以去求皇后娘娘,不论是谁害了您,咱么一定能查出凶手的!”
  而且,不论凶手是谁,都不会是皇后娘娘,如果皇后娘娘不想让主子有孕,当初直接不给主子偏方就是了。
  至于主子如今的处境,白芍再是违心都知道怪不到皇后娘娘身上。
  当初皇后娘娘也竭力劝阻过主子,是主子不听劝,非要喝这偏方赌上一把。
  如今却要输得一塌糊涂。
  苏婕妤看着白芍,一边哭一边笑,自嘲的笑声响彻殿内:
  “白芍啊,你我主仆二人怎么会蠢笨至此!”
  时至今日,她怎么会还不明白,这所谓的偏方本就是皇后娘娘给她设下的圈套,只是皇后娘娘不曾逼迫,她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她就会自己按捺不住地往里跳。
  皇后娘娘再如何设计,都的确让她如愿地怀上皇嗣,也不曾主动害她,甚至还送来嬷嬷助她安胎。
  如今,她只能倚仗皇后娘娘替她找出真正害了她皇嗣的凶手!
  多可笑!
  她明知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不可能再有孕的她,要想在宫中继续好好待下去,根本不可能再和皇后娘娘撕破脸皮。
  苏婕妤抹了一把眼泪,她忽然撑着身子起来。
  白芍惊骇:“主子,您要做什么?!”
  苏婕妤自嘲一笑:“我这身子都已经破败成这样了,自然要物尽其用。”
  白芍没听懂。
  苏婕妤也不需要她听懂,她撑着身子一步步踉跄地往外跑去,她只穿着亵衣,囫囵披了件外衫,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似乎衣裳都还残余了血迹。
  云姒用过晚膳,就听说苏婕妤在坤宁宫前拦住了銮驾。
  她忍不住错愕:
  “她不是昨日才小产?”
  甚至不止小产。
  苏婕妤被仪仗压在身体,浑身有多处骨折,她是不要命了,这种情况还敢乱跑出去?
  苏婕妤的确是不要命了。
  她跪在銮驾前,冷风萧瑟,吹得她浑身颤抖,但她不管不顾,跪在鹅卵石上,往日清冷的面上如今都是泪水,狼狈不堪:
  “皇上!”
  銮驾被迫停了下来,谈垣初下了銮驾,他只扫了一眼苏婕妤,甚至没听她在说什么,眉眼染上一抹薄怒:
  “扶苏婕妤起来。”
  许顺福不敢耽误,忙忙上前扶住苏婕妤,苦口婆心:“婕妤您这是做什么!您才小产,正是要好好调养身子的时候,怎么能出来吹冷风呢?”
  苏婕妤推开许顺福,她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拽住了谈垣初的衣摆,眼泪又凶又急地砸在地上:
  “我怎么能……怎么能安心调养身体!”
  “嫔妾一闭眼,脑海就全是我那可怜的孩儿的哭声!哭得我心如刀绞,仿佛千万根银针扎着一般疼!嫔妾不敢闭眼啊!”
  “他在怪嫔妾!怪嫔妾没护好他!”
  “皇上,求您……嫔妾求您!一定要查出杀害他的凶手啊!”
  苏婕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冷风吹过,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她的身子不断发抖,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不断冲谈垣初磕头,额头磕在鹅卵石上,直到鹅卵石上染上血迹,她仿佛感觉不到疼:
  “他在哭……嫔妾能听见他在哭啊!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世间看一眼!还没来得及喊您一声父皇!皇上,嫔妾求您……替咱们的皇儿求求您!一定要替他报仇啊!”
  谈垣初眸色晦涩地看向苏婕妤。
  在他印象中,苏婕妤只是这后宫寻常的一员罢了,许是容貌出众一点,又许是家世出众一点,但也仅此罢了。
  而现在,她跪在这里,仿佛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尊贵、脸面和身子全被她遗忘到脑后,只求他替她和他丧命的皇儿报仇。
  今晚的风很冷,透着一股凄凉,也叫地上跪着的女子越发显得格外不堪。
  可直到今日,苏婕妤才真正地被谈垣初看进眼中。
  谈垣初上前一步,许顺福掩下讶然,他退后了一步,谈垣初弯下腰,亲自扶起了苏婕妤,他声音冷沉:
  “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云姒从宫中赶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站在仪仗边,看着苏婕妤崩溃地倒进了谈垣初怀中,他什么都没有做,任由苏婕妤在他怀中痛哭,发泄心底的苦意。
  云姒没上前,风有点盛,让她看不清谈垣初的神情。
  但大抵不过是怜惜。
  云姒也没想看清,秋媛无声地看向她,云姒什么都没说,她转身上了仪仗:“回去。”
  闻讯而来的人很多,云姒的仪仗在其中不算引人注目。
  但只有她一人是反向而行。
  许顺福听见动静回头时,不由自主地朝她们一行人看去,他没看清仪仗内坐着的人,却是看清了秋媛,他忍不住惊愕出声:
  “姑、姑娘……”
  这宫中,许顺福只会喊一个人姑娘。
  谈垣初转头看去,但他只看见了仪仗的背影。
  他没看见女子,也不知道女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又看见了多少?
  明明很清楚女子不曾喜欢他,谈垣初这个时候仍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他居然觉得女子会难过。
  她今日还特意告诉许顺福,让他提醒自己今日是十五,要来坤宁宫。
  这般的她,怎么会因为一个苏婕妤而难过?
  苏婕妤哭声未断,但她明显察觉到在许顺福出声后,皇上的身子僵了僵,不清晰却又明显存在。
  紧接着,谈垣初松开了她,苏婕妤心底倏然一凉。
  他就这般在乎云姒的感受?
  她心心念念,却是云姒唾手可得。
  苏婕妤泪腺又是忍不住地发烫,但她咬住舌尖,死死压抑住了心底的情绪。
  谈垣初扫向白芍:“送你们主子回宫,再有今日一事,你们都不必在宫中待着了。”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近乎没什么情绪,却是让白芍等宫人浑身一冷。
  许是谈垣初那一句话承诺安抚住了苏婕妤的情绪,她即使还在哭,却是顺着谈垣初的话,和宫人们一起离开,只是她的背影单薄,仿佛轻易就能被风刮走一样。
  这般惹人怜惜的一幕,却是没被谈垣初看见,他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眉眼间不自觉地带出来了一点。
  皇后不知何时出现殿门口,等苏婕妤离开后,她才轻步走向谈垣初,轻声细语:
  “臣妾在宫中给皇上备了晚膳,皇上要进去么?”
  她好像看出了谈垣初的烦躁,将选择权轻易地交给了谈垣初。
  四周还有宫妃未散,谈垣初扫了一眼,语气冷淡:
  “你们也要在坤宁宫留膳?”
  宫妃被一问,当即听出他话音中的不虞,心中一凛,根本不敢再继续久留。
  谈垣初不着痕迹地看了某个方向一眼,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和皇后一同进了坤宁宫。
第72章 玛瑙珠串【营养液加更】
  一夜风声冷涩, 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今晚后宫没几个人能够安然入睡。
  除了某人。
  盼雎殿早早熄了灯,宫墙上的灯笼都灭了, 守夜的宫人蹭在屋檐底下垂头, 也不知是不是打着盹儿。
  许顺福到的时候, 褚桉宫内一片冷清, 他勾头看了一眼,盼雎殿黯然得没有一点光亮,殿门都是关上的。
  许顺福心底暗自啧了声,满宫妃嫔都恨不得殿内的灯笼一直常亮不灭, 云婕妤倒是一点都不遮掩情绪。
  他心底惦记着皇上的吩咐, 纠结了一下,就朝盼雎殿内走去。
  脚步声和灯笼的光亮吵醒了守门的人,松福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见了御前的许公公,有点傻眼, 没敢大声吵醒殿内休息的主子,忙忙迎上来:
  “许公公, 您怎么来了?”
  话落后,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透了点紧张:“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松福问出这句话后, 自己心底也琢磨了一番。
  这夜都深了, 又不自家主子侍寝, 按理说, 皇上现在都应该是在坤宁宫歇下了, 这时让许公公来做什么?
  心底再纳闷, 松福面上也没露出一点异样。
  许顺福清了清嗓子, 他问:“婕妤主子睡下了?”
  松福觑了眼殿内的暗淡, 其实也有点琢磨不透主子到底睡没睡,但不管睡了与否,皇上要是有吩咐,不是照样得起来么,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松福犹豫着给出了一个答案:
  “主子刚睡下不久。”
  许顺福也没管,直接道明来意:“今日云婕妤去养心殿时,落了一样东西在殿内,皇上让奴才给云婕妤送来。”
  松福纳闷,什么东西非得半夜送来?
  许顺福给旁边一道跟来的奴才使了个眼色,奴才呈上一个锦盒,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串玛瑙珠子穿成的手链,殷红的玛瑙珠子在浅淡的月色格外显眼。
  松福不着痕迹地挑眉,主子什么时候有过这般颜色艳丽的玛瑙珠子了?
  感情是皇上给主子送东西来了。
  松福恭敬地低下头:“奴才这就去禀报主子。”
  被许顺福拦下:
  “皇上吩咐了,要是云婕妤主子睡下,就不必吵醒她,待婕妤醒来后,你再将锦盒交给婕妤即可。”
  他都这般说了,松福自然是要应下。
  他恭敬地捧着锦盒,眼睁睁地瞧着御前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松福低头看了看锦盒,忽然勾唇笑了一声。
  这盼雎殿,他是来对了。
  直到翌日清晨,云姒才得知夜间许顺福来了一趟,她意外地挑眉,昨日回来后,她用过晚膳,早早就休息了。
  苏婕妤会不管不顾,云姒却是不喜折腾自己。
  她爱享受,想要位份就是想要锦衣玉食,为了一个人夜不能寐,根本不是她的作风。
  一夜无梦,叫她眼底一点青黑都没有,脸颊透着光泽,肤如凝脂,仿若芙蓉映面,擦了一点浅淡的脂粉,便是桃腮粉面,轻轻勾眸间余了道不尽的风情,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云姒托腮,轻声道:
  “什么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锦盒被呈了上来,殷红的玛瑙珠子静静地摆在锦盒中,颜色格外鲜艳。
  云姒和秋媛对视了一眼,秋媛声音平静:
  “婕妤肌肤白皙,配这般颜色恰是最好。”
  云姒抬手拨弄了一番玛瑙珠串,有点好奇:“你说,他怎么会想起给我送来这个?”
  这玛瑙颜色到底有点不合规矩,但一想到谈垣初往日不着调的行为,云姒又觉得不必要大惊小怪。
  她还见过德妃娘娘戴过一支红玉手镯,这般小件,当不得什么。
  秋媛觑了她一眼,没忍住:“您心底都什么清楚,还非要问奴婢。”
  云姒被一噎,嗔恼地看了她一眼。
  她昨日故意转身离开,一是懒得看下去,二来,她一贯表现得很欢喜皇上,瞧见他揽住别的人,她心底当然要觉得不舒坦。
  她心底是否真的不舒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谈垣初觉得她不舒坦。
  云姒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秋媛意会地替她戴上珠串,云姒左右端详,问秋媛:
  “好不好看?”
  怎么能不好看?
  一截白皙的皓腕在眼前轻晃,殷红的玛瑙珠串衬得她越发白皙,红白交映下,让人恨不得携住她的手腕把玩一番。
  女子笑吟吟地仰头看着人,往日姣姣的杏眸灌了些轻柔甜意,便平白透了点勾人的旖旎春意,挠得人心底不断生痒。
  秋媛眼底掠过惊艳,她堪堪移开视线,低声埋怨:
  “主子尽是招人。”
  这般姿色,岂止世间男子会被钓住,若是生在宫外,女子见了也很难不生出怜惜。
  偏偏这皇宫中人人都是利益牵扯,她这般姿色轻易就会动了旁人的利益,自然很难让人见她顺眼。
  待替她梳妆完,秋媛终于记起一件事:
  “皇上把调查慎刑司一事交给了皇后娘娘,听说所有在秋素死的那一日当值的宫人都被拘押了起来。”
  云姒耸肩,她的心思都在三日后的行宫避暑一事上了。
  她进宫后就一直没再出去过,被困在这宫墙中也有整整四年。
  再说苏婕妤小产一事,本来就是上位那些娘娘的博弈,根本没有她们的事,掺和不进去。
  自然,要确认了是谁害了苏婕妤小产,云姒还是很有兴趣得知真相的。
  谁叫这背后之人为了搅浑水,将她也牵扯了进去。
  云姒没什么优点,记仇算是一个。
  赶上了辰时的请安,今日殿内的气氛比昨日要活跃一些,低低的议论声在宫中响起,居然也有人和云姒搭话:
  “听说行宫中风景甚美,荫凉避暑,每年去行宫时,众妃嫔都是各住一处院落,婕妤姐姐深得皇上恩宠,也不知姐姐会分得哪个院落。”
  行宫有多少宫殿不是秘密,毕竟,新妃没去过,宫中的旧人却是去过行宫避暑。
  能叫诸位心心念念的不过就是那几个宫殿,风景好的,离皇上住处近的,两者合一便是再好不过。
  和云姒搭话的女子笑容恬静:
  “听说颂雅轩风景独秀,庇荫纳凉,最重要的是距离皇上平日中办公的勤政殿距离最近,嫔妾听说,许多姐妹都心心念念想住进颂雅轩中。”
  这话,云姒听着觉得有点意思。
  她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云姒认得她,宝华殿的陆嫔,也是旧邸跟上来的妃嫔,往日恩宠平平,位份不高不低,再是不起眼,轻易也没人会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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