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洱珠/剑无吟【完结】
时间:2023-09-02 23:03:20

  而后亲自将晴雨从地上拉了起来,亲热道:“你是晴雨对吧?这般贴心,当真是有劳你了。”
  宋也轻笑着看向盘雪,“瞧着意思是喜欢晴雨?”
  盘雪脸倏地一红刚要点头,瞟了一眼温迟迟,又摇了摇头:“晴雨是温姨娘的人,盘雪再喜欢也不会夺人所爱,令郎君左右为难的。”
  宋也淡道:“我不会为难。”
  “晴雨跟去枕霞院伺候吧,”宋也顿了顿,看向晴雪,语气冰冷,“回去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说罢,深深地看了晴雪与温迟迟一眼,便带着盘雪往前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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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沾床就睡,今夜却翻来覆去不太能睡得着。温迟迟下床打火折子点了灯,又拿了绣绷与针线,准备坐会儿针线活儿打发时间,心中却总是惦记事情,没办法静下心来。
  晃了晃神,便见着秋香披了件衣裳进来,看向她:“姨娘,你要茶水吗?......这怎么还拿着绣绷呢?”
  今日守夜的是秋香。
  温迟迟摇了摇头,“你睡吧,我没事。”
  “噢!那姨娘您早些歇息!”秋香打了个呵欠,走时还不忘将灯给熄了。
  温迟迟:“......”只得将绣绷放在一边,摸着黑来到博古架前,抽开底下的梨花黄木抽屉翻找一阵,这才披着一件披风朝西边的厢房走过去。
  温迟迟住的这处院子小巧,主屋距西厢房不远,穿过一个抄手游廊便到了。
  轻轻推开了门,便见着晴雪倔强地跪在地上。
  晴雪见着温迟迟,连忙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把泪,“姨、姨娘怎么来了?”
  温迟迟上前将晴雪拉了起来,“不跪了,起来吧。”
  说着拉着晴雪坐在了榻上,将袖中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冬虫红花膏拿了放在了一边,轻轻揭开了她的裙摆,掀开膝裤,露出了一截光滑的腿,只见膝盖上头已然红肿了。
  温迟迟感叹了一声,剜了药膏便涂抹在红肿处,轻柔细致地搓开。
  晴雪连忙将腿往回缩,“使不得姨娘,哪儿有主子给丫鬟擦药膏的道理?”
  温迟迟按住了她的小腿,不以为意道:“这儿没什么人的。”
  “不是人前人后的问题,姨娘矜贵,奴婢哪儿能受的住您伺候?姨娘您就饶了奴婢吧。”
  温迟迟抬头,见着晴雪脸上着实惶恐的表情,顿了一下,便也没再勉强。
  “好吧,那你自己抹。”
  温迟迟看着晴雪抹腿,忽然问:“你这腿上有几处伤,我瞧着不像是新添的,过去你也跪过吗?”
  晴雪怔了一下,有心遮掩,抬头看见温迟澄澈的眼睛,还是如实道:“跪过,在杭州的时候罚过一次,过年的时候罚过一次。”
  一次是因为在杭州的园子里温姨娘高热,她与晴雨照顾不周;一次是因为在宫门口受小太监苛待,她愤愤地多嘴了几句。
  后面的话晴雪没说,温迟迟也就没问。过了一会儿,温迟迟叹了一口气:“你受委屈了。”
  晴雪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握住温迟迟的手,哽咽道:“姨娘,是您受委屈了,他们那样对待你,就连主子也不站在你这边,您受苦了。”
  听见晴雪这一番话,温迟迟心中却不酸涩,只觉得暖暖的,由衷地弯了弯嘴角。
  其实她也从未将这儿当作家,对这里也没什么眷恋之处。
  她拿了帕子递给晴雪,“你总是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放,总要说出来。有句老话,太直易折,太刚易断。一味地抗争只会头破血流,与其莽撞行事,不如静下心来,徐徐图之的好。何况你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万事都是你姐姐兜着,那以后呢?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看得清的。”
  晴雪脸冷了下来,“您还别提晴雨了,听见她就心烦。”还给盘雪擦鞋。
  温迟迟笑了笑,其实她劝慰晴雪,何尝又不是在告诫自己呢。徐徐图之,不可莽撞。
  “好,不提了,”温迟迟道,“你前几日不是说挨着院子后头有一片梅林,近来开花可香了么?我正好绣了几个香囊,正愁没有香料往里头放呢。”
  晴雪止住了眼泪,也来了兴致:“那我明日带姨娘去!”
  温迟迟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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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去了好几日,都是阴沉沉的天气,梅花上头的露水多,湿气又重,只得无功而返。
  好容易连着晴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温迟迟便带着晴雨往梅林中赶。
  如今梅花开得正旺盛,成片的梅林似海,白肥红瘦,相间相宜,便如同白雪里点缀了几粒胭脂。起风时,更有幽香袭来,而晨间的空气最是清晰,阳光又好,在假石上坐下,便忘却了诸多烦恼,便是连孕期身上的不爽利都忘了。
  晴雪失望地地叫唤了一声:“姨娘,上头还有露水呢,不适宜摘下来做香料,咱们怕是又来空了。”
  温迟迟并不意外,投以淡淡一笑,“闲下来也无事,便在这坐会儿,吹会风也是极好的。”
  晴雪连忙将汤婆子递到了温迟迟手中,“姨娘若是冷了倦了,便招呼奴婢扶着您回去。”
  温迟迟应了声,却站起了身子,抱着汤婆子往梅林里头去。
  走了走,便顿了下来,狐疑地盯着面前的石头看了好几眼。
  温迟迟又嗅了嗅鼻子,将才闻见的血腥味又消失了,不由地觉着奇怪。
  她问晴雪:“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闻到了,”听着晴雪的回答,温迟迟面上一喜,便又听见她道,“梅花的清香。”
  “怎么了?”晴雪问。
  温迟迟摇了摇头,心中却不由地疑惑了起来。因着怀有身孕,所以她的鼻子向来比旁人要灵敏些,她却是闻到了血腥味。
  温迟迟看了看地上的石头,足有男子腰身那般大,此时矗在梅林里瞧上去并不那么突兀,也不引人注目。
  温迟迟眉心跳了跳,直觉告诉她不应当探寻,但是不行,这座府邸中人心诡诈,若有些东西她自己不摸清的话,只怕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她沉声道:“晴雪,你帮着我将这块石头搬开。”
  须臾她便与晴雪搭把手,本以为要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将石头搬起来,没想到要比想象中还要轻松许多,仅一下便将石头搬了起来。
  晴雪刚想问温迟迟放哪,便见着她面色一沉,吩咐道:“快放回去!”
  温迟迟连忙掏出了帕子,掩住口鼻,也借机遮掩住了内心的慌乱。
  她将才瞧见那石头底下好多的虫子在一处相互间厮杀啃咬,但是这么冷的天什么虫子能活得下去?
  那块石头的中心是镂空的,因而轻上许多,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虫子,难不成是有人在府中养蛊?
  温迟迟只觉得心中大骇,连忙对晴雪道:“走吧,回去吧,风大,冷得紧。”
  才走出梅林没几步,便见着远处远远地跑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温迟迟内心的惊讶如今已然平复了许多,立即认出了这就是二房的满哥儿。
  于是便顿了顿,见着他朝自己奔过来,眼见着就要打滑了,连忙蹲下身托着他小小的身子道:“雪还未曾化几日,地上路滑,小心摔着。”
  “伺候你的嬷嬷婆子呢?”温迟迟见他额间尽是汗水,拿出了帕子给他擦了擦,又瞧了瞧身后,没什么人,便道,“我着人送你回去吧?”
  满哥儿问:“你知道我是谁?”
  温迟迟点了点头,“知道,你是国公爷的嫡长孙。”
  满哥儿满意地哼了一声,推开了温迟迟,指了指她腰间别的平安符道:“我要这个!”
  温迟迟见着他鼻尖被寒风吹的红红的甚是可爱,不由地笑了笑,亲自将腰间的平安符摘了下来,递给了满哥儿。
  “这是你绣的?”满哥儿含糊地问了两句,眼睛却亮了亮,“你也会绣东西?”
  温迟迟没听得清,只吩咐晴雪道:“你将满哥儿送到二夫人处吧。”
  满哥儿听了这话顺时不高兴了起来,推了一把温迟迟,便攥着小老虎平安符往前头跑了过去。
  温迟迟踉跄了一下,好在被晴雪及时扶住才没有倒下去,温迟迟凝眉瞧了一眼:“没遇见咱们还好,遇见咱们就不可大意了,满哥儿身后没人,你可快些追上,将人好好地带回去。”
  晴雪担忧地问:“姨娘记得回去的路吗?”
  温迟迟是有印象的,但如今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于是便摇摇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顺道摘些梅花,如今太阳出来,上头的露水便要干了。”
  温迟迟环视了一圈四周,刚走到梅花前嗅了嗅,又捡着几处干的摘了好些,放入手中瓶罐中。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只吩咐道:“拿帕子来,瓶口处都沾了些露水。”
  一只帕子便出现在温迟迟面前,温迟迟去接,却见着了一只肥手,她下了一跳,连忙用手一推。
  来人是宋四郎宋章,三房三夫人王氏所出。是一个最为好色的酒肉之徒,此时见着温迟迟,满脸堆笑:“姑娘,我的帕子你要还是不要?”
  温迟迟抬眼,只见他眼下发黑,眼神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此时正死死地盯着她看,连忙推开她往一旁去,“公子,我已然有了夫君,不适宜再要你的帕子。”
  “破过瓜的妇人?那岂不是正好,那些处子之身说来也没什么劲。”说罢,便去脱温迟迟的裤子。
  温迟迟脸色一白,她沉声道:“我的夫君便是宋二郎,宋也,当朝的宰相,你莫要胡来!”
  宋章冷冷地笑了笑:“那你还不是遭了他的厌弃,夜夜独守空房?跟着爷不好么?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你以为爷愿意来这么冷的地方打炮啊。”
  见着温迟迟挣扎地剧烈,一把将她推到在了雪地中,便开始捉她的手,将她摁住。
  温迟迟身后沾的满是残雪,有些已然沾到了她的脖颈处,将她冻的牙关打颤,然而身上越冷,脑子便越清楚。
  听他这话的意思,便是一早盯上了自己,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见色起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放过自己。
  如今她也只得拖,拖到晴雪回来。
  她攀上宋章的胳膊,收起了羞耻心,柔声道:“爷,这儿当真是太冷了。换间暖和些的屋子,也舒坦些,也不必匆匆了事了。”
  “你莫要糊弄我,你以为我会信!”宋章道。
  温迟迟道:“我不是糊弄你,就像你所说,我确实已然独守空房许久了。”
  宋章有些迟疑:“你当真愿意?”
  温迟迟点了点头:“是。”
  宋章又道:“听说女人愿意偷汉子,都要看本钱的,难不成二哥......本钱不大?”
  温迟迟一怔,面上羞红,又想起她回回疼成那样,心中也有些恼恨,便摇摇牙:“不大!”
  “那你可得看看我的,较于二哥怎么样了!”宋章莫名自信了起来。便捞着温迟迟的手游走。
第52章 摘红梅
  “你说要到房里, 我怎知你不是在哄我?”宋章拉着她葱白纤细的手,眼神炙热,“除非你给我瞧瞧你有多少诚意。”
  温迟迟由着他, 便像一桩木头, 麻木平静之余,还有些许恶心。
  眼睛不该落在下头,她也只得抬起头往梅林中瞧去,不往那处瞧还好,一瞧温迟迟的魂都快要散了。
  一株雪色满枝头的梅树下,男人个子高挑,穿着黑色大氅, 一白一黑对比强烈。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时,温迟迟手上一僵, 力气便不由地大了许多。
  宋章吃痛,也顺着温迟迟的目光看了过去。看清来人之后,也顾不得许多, 立即将那只玉手放了下去。
  “二哥。”宋章心跳到了嗓子眼, 立即低下头,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宋也将二人面上的惊慌失措看在眼底, 不咸不淡道:“扰着你二人的兴致了。”
  温迟迟立即从地上起来, 一路小跑到宋也身边,心虚道:“郎君。”
  宋也嫌弃地避开了温迟迟的手, 掸了掸袖子, 宽容道:“继续啊。”
  温迟迟咬紧了嘴唇, “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 是哪样?”宋也似笑非笑问。
  虽瞧着面上风平浪静, 宋章隐隐觉着气氛有些凝重,心中也庆幸未曾冲动直接提枪办事,否则还当真撇不清干系了。虽知道二哥不至于冲冠一怒为红颜,但他确实有些怕他,特别看着他冰冷的眼睛时。
  宋章道:“二哥,你当真是误会了,将才姨娘装梅花花瓣的木罐子翻在了地上,弟弟看着便想着来搭把手。”
  清一色的红梅花瓣,铺在雪上,是将才宋章将温迟迟推倒在的时候洒的。
  “可我还没瞎啊。”
  宋章提了一口气。
  宋也收回目光,淡笑着柔和道:“既是这样,有劳你了,她的事我会管,你先下去吧。”
  宋章舒了口气,刚走没两步,便听见宋也问:“这么冷的天,四郎怎么想着到梅林来?”
  宋章停下脚步,回过头,便见着宋也手揽在温迟迟的一截腰肢。
  传闻中不是温姨娘遭了二哥的冷落了吗?宋章顿了顿道:“今晨母亲唤我到她屋子中吃盏甜汤,我见着......”
  “郎君。”
  宋章话说到一半便吞到了嗓子里,他扭头,恰好见着盘雪姨娘袅娜地从梅林里信步而来。
  盘雪是很明艳大气的长相,唇间还点了胭脂,走起路来,水蛇腰亦一摇一晃,极尽风情。
  宋也笑了一下,放下了温迟迟,将盘雪接到了怀中,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温迟迟盯着宋章看了会儿,心中便想明白了这是谁的手笔了。
  不过她能想明白这一点,宋也也能想明白,所以当宋也挥手放宋章走时,温迟迟也一点都不意外。
  “冷吗?”宋也握了握盘雪的手,眉头拧了拧,便将身上大氅脱了披到她身上。
  盘雪环着宋也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不冷,郎君身上很暖和。”
  温迟迟知道此时不适宜打扰,收回了目光,便瞥到了站在一旁的晴雨。
  往日的主仆相见,多少是有些尴尬的,温迟迟也只朝晴雨淡淡笑了笑。
  恰好这时晴雪也回来了,温迟迟便退到了一边,将地上的装过红梅的木罐捡拾了起来,准备默默离开。
  盘雪忽然感叹道:“红梅落到雪中当真是美,温姨娘的手好巧。”
  宋也道:“你若喜欢,也让下人来剪两束就是了。”
  盘雪嗔道:“可是来日似乎还有一场雪,届时梅花必然要落许多。今日这日头又高了,梅花里的露水少了,雪儿做的梅花酥便会少些新鲜劲,郎君用起来怕是会不喜。”
  宋也目光柔和了许多,“这都有小厨房,何须你亲自动手。何况只要是你做的,我又何时嫌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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