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洱珠/剑无吟【完结】
时间:2023-09-02 23:03:20

  《为妾》作者:洱珠
  文案:
  宋也是钟鸣鼎食的勋爵之家嫡子,年纪尚轻便官拜宰相,权倾朝野。
  他南下时救一个商户女于困顿,又给她贵妾的身份。
  八珍玉食,绫罗绸缎,环佩叮当。
  泼天的富贵,风光无两的日子,都是他赏她的。
  而她,听说他要娶正妻的时候头抬也不曾抬,便是连孩子都不想给他生一个。
  ・
  家中忽逢巨变,温迟迟被逼得走投无路。
  是宋也救了她。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位贵人,京中还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她又时常受府里人的磋磨与提醒。
  迟迟逐渐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从不逾矩。
  ・
  宋也要娶正妻时,迟迟熬枯了油灯夙夜给宋也绣喜服与盖头。
  而他却残忍地将喜庆的红布帛撕碎掷在地上。
  男人捻她眼尾泪珠,轻描淡写地道――
  “求我,我不是不能够退了与太尉府的亲。”
  迟迟沉默。
  他嗤笑,走时腰背挺直,淡漠而高傲。
  宋也恨她不识相,恨她冷情冷性。
  ……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他敲碎了傲骨跪在神佛殿前。
  那是他亏欠她的五年。
  1.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火葬场在比较靠后的部分。
  2.不换男主,he。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虐文 市井生活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迟迟;宋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片刻心动,一直想活着。
  立意:以柔克刚,化钝为利。
第1章 别样红
  雪粒簌簌地往地上落,不多久地上便结了一层冰。
  杭州的腊月已是最冷的时节,空气中还有薄薄水汽,并着寒气一起往人骨头里面钻。
  温迟迟是被隐隐的抽泣声叫醒的。
  她一大早起身,照看阿娘吃药,给她擦拭身体,做事的间隙还拿着绣绷做一会儿绣活。忙活了一上午,这才在椅子里微微眯了一会儿。
  床上躺着的女子此时正睡得安稳,温迟迟见着阿娘没被吵醒发脾气,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这才推开门,悄声走了出去。
  温迟迟走得急,寒风直直往鼻息里钻,她站定缓了两下,那种强势的清凉之感才没有往她的头顶钻。
  她将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小姑娘拉起来,柔声问:“阿云,怎么了?”
  唤作阿云的小姑娘一把甩开温迟迟的手,头撇到一边,“夫人嫁妆本也没几匹布,前儿已经全都变卖完了,今天夫人更是要将夫人老娘留给她的唯一一块镯子变卖去,就为了换几口粮食!那还不如将我发卖了,就不该再让我回来!”
  说罢,阿云又开始呜呜地哭。
  温迟迟这才发现阿云一侧脸已经肿了起来,她问:“那嫂嫂的镯子现在在何处?”
  阿云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把镯子递给温迟迟,“东头的那个老周只叫我五两卖与他,论我如何说,他就是不肯再加一分钱。”
  温迟迟问:“是他打你的?”
  阿云难为情地摇了摇头。
  温迟迟朝阿云微微笑,“家中还有米呢,万不会短了吃食的,我前些时候也趁着空儿做了几件绣品,只待这路没那么滑卖了打两斤肉,我一会儿再去瞧瞧嫂嫂。”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拿着镯子往屋子里走。
  此时她的神情却没有刚才宽慰阿云那般轻松。
  其实她家没这么艰难的,只怪一个月前出了事。
  她家中在杭州城内做丝绸布匹生意,规模不大,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温饱不愁。父亲也只有母亲一个人。迟迟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两年前娶了妻,嫂嫂有了身子不久后便要生产,家庭和美,日子正是红火的时候――
  父兄去北方进货遇上了雪崩,随行的几个人并着马无一幸免。
  父兄去了,货也没回来,家中也欠下了一屁股债。迟迟跟着母亲变卖了家中铺子与田产,才勉强将债还清。
  燃眉之急是解了,可长久的生计之困却像阴沉的低云笼在温家。温家没有男丁了,母亲守了打击一病不起,嫂嫂又生产在即,几口子需要吃饭,处处需要钱。
  温迟迟将不久前遣散了家中的几个仆人,其中便有自己的贴身丫鬟迎春。迟迟的嫂嫂见了默默将自己的陪嫁丫鬟也遣散了。
  温迟迟找了整整一夜才将阿云寻回去。
  如今嫂嫂又要将自己仅剩的一件嫁妆抵出去。
  温迟迟握紧手上冰凉的镯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张夫人正弓着身子,伸长了脖子,就着手上的茶盏喝茶,另一只空着的手撑在后面借力。
  温迟迟见状立即将门给闭严实了,快步走到张夫人塌前,接过茶盏喂了她几口,“大夫说您这病需要静养,有什么事阿娘唤一声,我就来了。”又拿了一块软枕头,扶着她靠在后面。
  “不过是喝一口水的事,不妨事,”张夫人摇了摇头,复又握着温迟迟的手问,“我听外面嘈杂声,可是外面讨债的又来了?”
  温迟迟听着心一紧,面上淡淡笑道:“阿娘你忘了,账上的债半月前可都勾完了。刚才外面的不过是街上小孩儿打闹的声音,您只管将身体将养好。”
  “胡说!”温迟迟被张夫人突起的呵斥声吓了一跳,只见她面色潮红地急道,“我是病了,可我耳朵还没聋,天寒地冻的阿云那个小丫头在外面哭我怎会听不清?咳咳咳――”
  温迟迟忙给张夫人顺气,一边将尽早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
  听完温迟迟的话,张夫人一阵沉默,而后又心疼地拍了拍温迟迟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你长到十六岁,阿爹和阿娘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从舍不得你做过一件事,谁知上天待我阿迟不公,让你小小年纪没了父兄!”
  温迟迟忙拿帕子给张夫人擦泪水,“阿娘我没事,我还能多做些绣活,也够我们吃喝了。”
  张夫人问:“那你将来嫁人呢?你还要等何家那孩子不成?”
  温迟迟摇摇头:“我不嫁人了,我多做些,供着嫂嫂肚子里的孩子长大。”
  “孩子话!”张夫人对着那头柜子指了指,“柜子里头那芍药缠线绣我已经修复成了,本想着传下去,但人没了,留着这些死物又有什么用,你拿去仪来楼,找周妈妈,她认识咱们杭州城内的达官贵人,想来也能卖个好价钱。”
  “可......”
  “去!咳咳咳――”
  “好,我去,阿娘你不要着急。”
  温迟迟抱着有身子那么高的绣品往院子外面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阿云喊到屋子里照顾阿娘。
  她怀里抱着的绣品是阿娘的宝贝。她外祖母是姑苏城里有名的绣娘,祖上往上数三代都做刺绣出身,这幅绣品便是自那个时候传下来的,到她祖母那时已经污损得非常了。
  迟迟有记忆开始母亲就开始着手修复,但针线穿引,手法特殊,而色彩搭配,毫厘之间,却是千里只差。因为难以修复,所以显得珍贵异常。
  温迟迟心疼得紧,但也知道阿娘说的是对的,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
  一进入仪来楼,脂粉气便扑面而来。
  往日里温迟迟只在外面远远地看过几眼,飞阁流丹,雕梁画栋。
  此时进入了内里,眼睛亦不敢乱瞟,生怕看见什么了不得的香艳画面。
  正走着,整个身子便被一股子力气裹挟着往一边去,温迟迟正要叫出声,只听门一关,一个熟悉的面孔立即出现在在了面前,“别叫,是我。”
  “永娘,怎么是你?”
  “嘴上说着怎么是我,其实就巴巴在那守着我呢,”永娘便提了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温迟迟,“这仪来楼你一个清白姑娘家也来得?什么事,说吧。”
  永娘是温迟迟幼时一个玩伴,因着父亲爱赌,十二岁便被卖到了楼里。
  “我找周妈妈。麻烦姐姐替我引荐。”
  “那你等我会儿。”永娘上下打量了温迟迟一眼,叹了口气往外去。
  没多久老鸨便喜笑颜开地从外面进来了,“姑娘到我这处来是来寻小倌来了?”
  听了她打趣,温迟迟脸青一阵白一阵,永娘笑着道:“妈妈你快别打趣她了,她脸皮薄得紧,今日她找你可有一桩大买卖,姑苏张氏的绣品,传了好久呢。”
  温迟迟将面前的绣品在桌上一一铺展开。老鸨手上打的扇子也渐渐地停了,上去端详。
  虽已经年过半百,但在这销金骷里面待久了,一双火眼金睛毒辣非常,几乎一眼便辨别这绣品值不值当了,当即笑道:“哎,当真是上品呢,小娘子家里可有好几样宝贝呢。”
  说着,老鸨的眼睛便也从绣品上挪到了温迟迟脸上。
  温迟迟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肌肤赛雪,举手投足间的灵气浑然天成,长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似是对老鸨的话困惑极了。
  温迟迟不解地说:“我家只这一件绣品。”
  老鸨笑道:“姑娘今日来得巧了,今日恰好几位爷在一处喝酒呢,里头不乏在一掷千金之辈,我替姑娘问个好价钱去。”
第2章 惊鸿瞥
  仪来楼上好的一间包间内,帘幔重叠,檐角铃响,伴着悦耳的琵琶乐声,下头的异域美人迎着节拍曼舞,露出的半截腰身贴着红宝石,灯下发着盈盈光亮。
  席间不过是几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不由地看呆了,饮到一半的酒早已经没了滋味,心下已是燥热难耐。
  只见领舞的美人手一勾便是一个镶着金玉的酒樽,轻浮而飘逸地便往首座的男子那儿去。
  宋也顺手将美人带进怀中,是她不至于摔个空,一双含情的瑞凤眼在舞女身上停顿,就着她手上的酒樽将酒一饮而空。
  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周身贵气,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饶是阅人无数的舞女此时也觉得脸红,“爷......”
  “嗯,”宋也随口应下,温和地问,“楼兰人?”
  “妾是北汉人。”
  下有立即有人应和道:“宋判官好艳福,草原上的姑娘向来烈,腰又好,今夜是有的磨了!”说罢,底下的一群酒肉纨绔也跟着起了哄。
  宋也拍了拍舞女,示意她起来,她却似乎瞧不懂他的意思,不光不起来,反而攀着他的脖子,抱着他不撒手。
  宋也眼里的笑意逐渐散了,拉开她的胳膊,“姑娘在马背上长大,四肢强健,下盘有力,并无弱柳扶风之姿,走起路来不该风一吹就倒才是。”
  这舞女也是仪来楼的香饽饽,被恩客捧着惯了,才反应过来被人嫌弃了,当即羞红了脸。
  在座的纨绔听着也愣了一瞬,将才还抱着人家姑娘,听着意思此刻已经是厌弃了?
  转运使家公子徐成是个好色之徒,看看这绝色美人,又看了看上首的人,内心忽就一团怒气。
  上首的这位是不久前才抵达杭州的京官,听他爹说他在上京就是一个九品京畿县尉,此次来杭州也只是领了通判的官职负责皇室及京畿贵族采办。
  至于为什么大家供着他,那是因为他能上达天子。
  而对此徐成内心是极其不屑的,毕竟他爹的官职能压他一头,他在杭州横着走谁能说一个不字?
  他本想发火,但是他看着宋也,总觉得他周身的气度冷淡,却跟他爹这样浸淫官场多年的人一般令人发怵,于是生生忍了下来,换了个语气。
  “想是宋通判不喜欢丰腴的姑娘,那柳弱的扬州瘦马通判觉得如何呢?”徐成对席间伺候的人招了招手,“去唤周妈妈,挑几个绝色娘子送给这位宋大人。”
  徐成使唤的那人退下去还未走多远,只见门自外面推开,一个头戴珠钗的半老徐娘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妾身来的迟了,特带了楼里的几位头等姑娘给几位爷赔罪,这几位姑娘都还没承过恩呢。”
  说着,老鸨的身后姑娘便自发地端了酒上去陪客。
  老鸨眼睛虽压得低低的,但余光可是四处盯着呢,这几位姑娘尽态极妍,一举一动都照着自己拿着尺子刻画调教的模样来,心里可高兴得紧。
  一高兴可就想起了将才见到了那个姑娘,饶是她见过的绝色多了也不得不说那位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她娘叫她拿着绣品到这她这楼里来卖,而不去绣庄,其中的意思她一个小姑娘不懂,她又怎么不懂?再说那小姑娘生得极好,好生调教便是头牌也是能成的,她自然是要极力讨好。
  想到这,老鸨给从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使了个眼神,那芍药缠枝绣便徐徐展开了。
  “各位爷们可看看这芍药缠枝图,是是洪福年间姑苏有名绣娘制的御用品,丝线缠绕,轮廓分明,便是这芍药洁白淡粉都色色分明,栩栩如生呢。若是家中有夫人生辰贺礼,尽可以带回去。”
  徐成此时望着那儿站着的姑娘心急如焚,对什么也兴致缺缺,更何况是女人家的玩意,此时心里更是埋怨这老鸨没眼力见,但一想到往日里这位周妈妈可给他找了不少绝色,也不好见她冷场,于是便道:“知道了,收给我吧。”
  老鸨见着是转运使家公子出手,自然也是高兴,正待退下去,只见上头座着的公子眼神望着看过来了。
  宋也自老鸨进门后便没再说过话,此时倒看着老鸨吩咐道:“将绣品打开瞧瞧。”
  诚如老鸨所说,实非凡品。
  但宋也倒也想起来一件趣事。
  他将才办完事,想着还与杭州城内的几位公子哥有约,便打马赶来。
  他马打的快,行路的人见着了就该避开了,可偏偏一个小娘子不知从哪冲到了官道上,惊得他的马急急扬起前蹄才没踩到那小娘子身上。
  随着她摔倒,她怀里抱着的也旋即滚到了地上。
  他远远地看过去,那布帛上的正是淡粉的芍药。
  宋也看着老鸨道:“你说着绣品是洪武年间的贡品,那为何历经这上百年,而这成色却与新品无二?”
  老鸨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知道他身份贵重,于是讨好地道:“爷眼力非凡。只是倘若这绣品只是因为存在的年代久那也不足为奇,只这如今也是经了苏氏后人的手翻新呢,样式是时兴的,内涵也可谓是丰富。那苏氏的后人也正在楼里呢,若是各位爷有意,我也自是可以带来给各位爷看看。”
  宋也想起那黑葡萄的一样的眼睛,应了一声,倒没有拒绝。
  老鸨喜笑颜开地来叫人的时候,温迟迟吓了一跳,旋即永娘便拿了一条面纱笼在了她的面上。
  她跟在老鸨后头,进了包间,到了屏风后头,眼风瞥到屏风前坐着的几个外男,内心到底有些不安,她虽是商人之女,但到底不曾在外面奔波过。
  老鸨就在那屏风后面停了,低声叮嘱她道:“这几位大人是极富贵的主,他们若问起这绣品,你便如实说了,千万不可见任何忸怩,人家心情畅快了,赏了你的钱够你娘吃几回人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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