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遇野风——柚栩【完结】
时间:2023-09-05 14:36:13

  每晚睡前洗澡是习惯,徐澄不让路,“不洗我睡不着。”
  “会感冒。”
  “不用你照顾。”
  认识不到24小时,不算亲戚,也不是朋友,生病自然和周南荀无关,是徐澄一个人的事。
  “行!楼下左转有诊所,发烧感冒别来烦我。”周南荀翻出条毛巾,扔她怀里,“只有毛巾。”
  徐澄:“谢谢。”
  “砰!”主卧门关上。
  周南荀家也是老房子,浴室设备不齐全,没装能散热的浴霸。
  热水抵不住四面八方袭来的冷气,徐澄哆哆瑟瑟地冲遍澡。
  这鬼地方,她一分钟不想待。
  洗完澡问题又来,身上那套衣服穿了两天,飞机、火车、客车染一身怪味,没办法穿着入睡,可又没拿别的衣服。
  磨蹭半天,徐澄推开浴室门,身体被门挡的严严实实,只探出个小脑袋,“周南荀!”
  紧关的门没任何动静。
  “周南荀、周南荀、周南荀......”徐澄一声声呼喊。
  两天没合眼的周南荀,占床就睡了,迷蒙中听到女孩的吴侬软语,语气焦急,声音却软软甜甜,堵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下床开门,“又怎么了?”
  和陌生男人借衣服太难为情,人出来徐澄却张不开口,支支吾吾半天不说。
  “喊人也是你睡前习惯?”周南荀强睁开眼睛说话,人还困着,声音沙沙哑哑带着疲倦,“没事我睡了。”
  见主卧房门要关上,徐澄闭上眼睛喊:“有没有新睡衣?”
  “没有。”周南荀答得干净利落。
  徐澄退而求其次,“秋衣秋裤也行。”
  周南荀:“没有。”
  “运动衣裤也行。”
  “没有。”
  徐澄顾不上害羞,大声喊:“T恤总有吧?别告诉我,你夏天短袖都不穿。”
  门边男人想了想,进房间拿出件白衬衫,“短袖冷,穿这个吧。”
  徐澄接过衣服,下意识在鼻尖闻了下。
  耳边蓦地响起声冷哼,“再挑三拣四就冻着吧。”
  知道周南荀暗指她大冷天光腿穿裙子的事,徐澄也哼了声,“保持青春美冻死不后悔。”转身关上门。
  周南荀:“......”
  凌晨,青春美没抵住严寒,徐澄发烧了,又在睡梦中,脑袋不清醒,迷迷瞪瞪下床喊阿姨。
  刘姨跟在她身边很多年,房间在徐澄面对,夜里有事,她都直接过去找。
  “刘姨,我好冷。”徐澄在墙上摸灯的开关没摸到,找来找去,摸到一片温热的皮肤,暖暖的很舒服,她本能地凑过去躺下,嘴里嚷着:“好暖。”
  双手臂正要去抱那热源,手腕倏地被握住,背向身后,将她按在床上,冷沉的男声响起,“谁?”
  徐澄烧得晕乎乎,哭唧唧说:“疼!”
  周南荀猛然清醒,松开手,“你来我床上做什么?”
  徐澄翻身抱臂哆嗦,“冷、好冷。”
  周南荀掌心还残留她身上的温度,手背贴上徐澄额头,烫人。
  **
  风絮县刑侦大队会议室。
  周南荀问:“虎子,现在龅牙那边什么情况?”
  赵虎:“龅牙完全没起疑,已经约好今晚再出来碰面。”
  周南荀看眼队里唯一的女刑警,“小乔,午饭后准备衣服、纹身贴、假发。”
  他放下纸笔,转向对面坐着的领导说:“原定饭店本不在那,龅牙临时改变,我们为了不露出破绽只能应变,陌生环境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今晚见面地址改KTV包间,一定顺利得到和莫哥见面的机会。”
  这次的便衣任务是协助市局缉毒队,得到和莫哥见面的机会,任务不难,但是人物关系复杂,他们连续加班半个月,才一层层摸到龅牙,眼看要收尾,全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会议结束正是午休时间,一行人去食堂吃饭,赵虎说:“龅牙惦记上昨晚饭馆遇见的美女,今晚恐怕还会提。”
  老陈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那么美谁不惦记?我都一见钟情了。”目光扫过周南荀,老陈徒然笑了,贱兮兮地说:“老大,被泼一脸啤酒的感觉爽不爽?”
  周南荀没好腔地说,“滚。”脸到衣服全湿了,浑身酒味,能有好感觉?
  相比他们三个大男人的吃相,乔语优雅很多,她叹气,“可惜昨晚咱们被美女当成流氓,要是正常情况,我必须上前搭讪,问她用什么化妆品皮肤那么好 ,白嫩的快能掐出水,像我刚出生的小侄女似的,脸好看就算了,身材还那么好,瘦的一点不干瘪,甜妹的脸御姐的身材,纯欲天花板,我也要爱死了。”
  “唇语天花板?”赵虎说,“我看人家会说话,不用读唇语。”
  乔语瞪赵虎:“纯欲是清纯又性感的意思。”
  烧到39.5度,神仙也性感不起来,昨晚徐澄浑身滚烫,像个刚出锅的烤红薯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周南荀嘴里的饭突然不香了,放下筷子,“你们吃,我回家一趟。”
  大家都知道,周南荀独身多年,无牵无挂,最不着急回家的就是他,节假日向来主动值班让大家休息,像长在刑警大队,回家也就睡个觉。
  赵虎、老陈、乔语异口同声说:“你回家干嘛?金屋藏娇?”
  周南荀端着餐盘站起身,语气不算好,“藏刺猬了。”
  老陈拉着他不让走,“什么刺猬?”
  周南荀:“精贵、娇气的金刺猬。”
  三位队员耗费光脑容量想也没想出有金刺猬这个种类,乔语说:“麻烦干嘛还养?”
  周南荀扯唇自嘲,“找罪受。”
第4章 风絮县(四)
  徐澄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喊名字,闭着眼说:“刘姨,再让我睡会儿。”
  过会儿,她听见声短促的笑,“刘姨不在,是周舅舅。”
  徐澄猛地睁开眼,漆黑的世界乍然放亮。
  床边的男人,懒散地靠着白墙,手臂环胸,挑眉,“不认识舅舅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徐澄掀开被子一看,身上穿着周南荀的白衬衫,双腿光着,浑身酸痛。
  她下意识尖叫,“周南荀,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话间,拿起床头柜上放的水杯往周南荀身上泼。
  水花溅出杯沿,快速泼向周南荀,他侧身躲过,同时一把抓住徐澄手腕,语气不善道:“泼上瘾了是吧?”
  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徐澄下巴左右摆动头部,“大小姐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昨天半夜爬到我床上,抱着不松,往我怀里钻的人是你。”
  那些暂时被烧没的记忆,慢慢复苏,徐澄想起来了,她垂下头,声小小的,“谁叫你睡觉不锁门?”
  周南荀认同地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是我疏忽了。”
  徐澄:“......”
  神他妈防人之心。
  “昨晚把你当成我家阿姨,对不起。”徐澄想回自己房间,掀开被,瞧见白衬衫滚到腰间,下床要走光,她悄悄放下被,低头说:“你能不能先出去下?”
  周南荀从床边拿起个折叠小桌展开,放在徐澄盖着被子的双腿上,把从食堂打包回来的芹菜肉饺子放桌面,“饭吃了,然后吃药。”他到门边回头叮嘱,“晚上我可能不回来睡,害怕把门反锁。”
  徐澄盯着盘子里咬了一小口的饺子发呆,没回话。
  “凉了?”周南荀问。
  徐澄抬头,对上他视线,“我不吃芹菜。”
  周南荀:“......”
  给徐澄打饭时间较晚,菜没剩几样,周南荀点了水饺。
  饺子是食堂阿姨手工包的,芹菜肉是招牌,味道比饭店做的还好。
  “那就饿死吧。”重重的关门声传来,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
  芹菜是徐澄的饮食雷区,小时候就接受不了芹菜的味道,逢吃必呕。
  周南荀不偏不倚精准地踩到雷区,她也没办法。
  感冒没好,徐澄也没多少食欲,把小桌搬到床边,躺下还想睡。
  主卧的床比次卧舒服,想着周南荀晚上不回来,徐澄没搬回去。
  她翻身去床头柜拿手机,瞧见柜上摆着退烧药、体温计、退烧贴,还有个保温饭盒和一杯水。
  床边有把塑料椅子,一些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变清晰。
  昨晚周南荀坐床边,给她喂药、量体温忙到天明,早晨喊她吃饭,没喊起来就把早饭和水放床头,告诉她睡醒起来吃。
  那张黑卡,周南荀没收,徐澄不想欠他的,不能白住,生病也不能让他白照顾,她打算病好了,买东西或取现金给他。
  正想着,门“吱”一声开了。
  周南荀带着一身冷气进门,走到床边,收起徐澄没吃的饺子,放碗馄饨在小桌上,“没芹菜了,起来吃。”
  徐澄靠着床头坐起,周南荀把小桌放她面前,打开餐盒盖子,馄饨香气散出,徐澄有了点食欲,夹起一个,刚要说谢,周南荀就关门走了。
  感冒食欲差,一半没吃完徐澄就饱了,饭后她按照说明书,吃片感冒药倒下睡觉。
  睡了一下午,徐澄被手机铃声吵醒。
  从家里逃出来后,她拉黑了父亲徐正清的电话和微信,来风絮县的路上,徐正清换了N个新号码给她打,导致徐澄对南川市的陌生电话产生恐惧,索性不管是谁,只要陌生号码一律不接。
  手机响到自然挂断,几遍后,徐澄微信响了,是要和她商业联姻的未婚夫秦禹。
  两人的聊天界面全是秦禹这几天发的消息,徐澄一条没回。
  最新一条:【徐叔已经查到你的去向,这婚你逃不掉的,我在家等你】
  徐澄没回,直接拉黑。
  之前没删秦禹,是念着以前的友情。
  徐澄和秦禹小学到初中同班,高中同校,朋友圈相同,经常一块玩,关系挺好的。
  会决裂,全因为两人对联姻态度的不同。
  秦禹想结婚,倒不是多喜欢徐澄,只觉得徐澄长相、学历、家境,每个点都符合秦二少妻子的身份。
  观点相悖,自然少不了争吵,吵来吵去,过去积累下来的那点友情吵没了。
  手机又响,这次是徐澄的闺蜜钟晴。
  接通视频,钟晴焦急地说:“徐叔昨天去秦家退婚,秦禹那个二逼不肯退,说这辈子只爱你一个,非你不娶,等不到你就单身一辈子。
  徐叔被感动,加大人手查你的去向,估计很快会追到风絮去,你赶快换个地方藏或者出国。”
  “现在处处实名制,他真心想找,我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到。”还病着的徐澄,提起这事控制不住地眼睛发红。
  青春期开始,徐正清对她和异性的关系,管教得特别严。
  徐澄没谈过恋爱,全拜父亲所赐,徐正清想她保持好名声联姻,明白婚姻不能自主决定,她也没对婚姻抱过希望,如果父亲选的人不是秦禹,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嫁了,偏偏那个人是秦禹。
  徐澄和秦禹太熟了,对彼此个性一清二楚。
  秦禹名副其实的海王,表面单身,实际女伴多到数不清,比皇帝的后宫还多,男男女女各种花样,没有他没玩过,没试过的。
  这些事,徐澄不是道听途说,是亲眼所见。
  与父亲争吵时,徐澄放出派对上,秦禹左拥右抱和好几个女人卿卿我我的视频,徐正清却说,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天徐澄彻底崩溃,和父亲吵得很凶,气得徐正清把她锁在家里不许出门。
  负责看管的保安顾虑她身份,不敢太严格,才有了出逃的机会。
  钟晴也因这事和秦禹闹掰,气愤地说:“你离开南川后,秦禹到处说非你不娶,拿你立深情人设,这边和长辈们说多爱你,那边和嫩模海上约会,船头露天就......我快气死。”
  比在船上更夸张、碎三观的事,徐澄都见过,她宽解钟晴,“秦禹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别气了。”
  钟晴还是气不过,“过去没婚约,做朋友我们尊重他的生活方式,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要结婚,还不知收敛是真过分。”
  徐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死也不会和秦禹结婚。”
  钟晴:“秦禹认定你,徐叔就不会放弃,逃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得想想想其他办法。”
  绝食、煽情、争吵能想到的办法,徐澄都试过,如今对这事脑细胞已经枯竭,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逃一天算一天。
  “我有个办法,就是......”钟晴吞吞吐吐不说,徐澄催促了声,她才说:“对你名声不好。”
  徐澄坐起,举着手机说:“就因为我没绯闻,没谈过恋爱,名声太好才被秦禹盯上,我恨不得马上做一件夸张吓人的事,毁掉他心里的好妻子形象。”
  没了顾虑,钟晴安心说:“你带户口本和身份证没?”
  徐澄:“带了。”
  钟晴:“你在风絮随便找个人把证扯了,秦禹再钟意你,秦伯伯也不会同意儿子娶个二婚女人进门,如果徐叔想瞒着秦家逼你离婚,你就说怀孕了,生米煮成熟饭,徐叔还能逼你打掉?
  你的孩子可是他亲外孙,老人对孙子外孙都宝贝得不行,就算徐叔不心疼你,也心疼舍不得孩子。
  等徐叔和秦家正式退婚,或者秦禹和别人结婚后,你再告诉徐叔真相,生气就慢慢哄。”
  徐澄思忖片刻,“办法可行,但我刚来这一天,去哪找人结婚?”
  钟晴:“南川能假结婚的人多,但同城你肚子鼓不起来,一眼就露馅,风絮县又偏又远可以拖着不回来,徐叔找过去,陌生环境也不见得能精准地查到你住哪,没住宾馆吧?”
  徐澄:“没有。”
  钟晴:“也别住姑姥家,至于结婚人选,去大街超市随便找个,拿30万名誉费作补偿,肯定有男人愿意,那种偏远小县,估计几年也赚不到30万,天上掉馅饼的事,哪个会不同意?”
  徐澄一想,站在大街上和陌生的适龄男青年说,“30万结婚吗?”就尬得头皮发麻,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吧?
  视频那端,钟晴看出她的纠结,强调:“没有别的办法了,记得找个帅哥,万一领回来,不能让秦禹笑话。”
  在人生地不熟的小县城,随便找个人结婚有难度,找帅哥更是难上加难。
  徐澄犯愁之际,房门打开。
  周南荀一身黑色劲装,周身裹着外面冷冽的寒气,他脱了外套,手扶着鞋柜,长腿支地,低头换鞋。
  那双腿修长挺直,上下身比例有5:8,标准的黄金分割,身材比例比秀场上的模特还绝,周南荀的长相身材,就算放在南川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有那在风雨里自由生长的桀骜难训,是框在钢筋水泥里生活的都市男性模仿不来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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