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早死反派——眯眼笑笑【完结】
时间:2023-09-05 14:37:55

  小满满还是个雕崽崽,速度和力气已经超过了巨雪雕前首领,从长公主府带信回来时,吃了太多小娃娃哥哥的糕点,圆了半圈的肚子还没有扁下去,就回雪山洞穴里玩耍,不小心赢了小雪雪,又不小心赢了首领,没有一点准备地成了新首领。
  小满满要跟着小娃娃,新首领新气象的巨雪雕们欢快地离开雪山洞投奔小娃娃。
  雕看见了前主人,热情地给了一堆爱的问候。
  项良顶着一身粑粑,野心稀碎。
  信已在兮娘手里三日,她迟迟未看穆月的真话,心太疼,手剧烈颤抖,打不开药瓶。四周无人,摔碎药瓶,浸泡信纸。
  婵婵爬过来,窝进娘的怀里,专注地看向信纸,一个字都看不懂,小眉头拧成了小土包,“哥哥需要练字了。”娘开药方才写只有药店掌柜能看懂的加密草书,哥哥的字太形意了。
  喑哑的喉咙在婵婵的奶声奶气里清亮,兮娘慢慢地念给婵婵听。
  婵婵的小心脏慢慢加速,小脑瓜承受不了爆炸式信息量,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白骨前方是阴风阵阵的地裂,无水,无底,看一眼毛骨悚然。
  积雪也掩盖不住车辕的折转,送往北疆的粮草兵器皆在此处返回。地裂斩断了北疆的命脉。
  向左,进入无楼,只许人过。
  向右,进入北海,崇山峻岭,凶险难测。
  武皇来信,北疆穷途末路,犯人们到了北疆就是良民。土疙瘩已经萌芽,不仅是他们的希望,也是北疆的希望,不能丢下,那怕在怀里揣上几株小苗翻过山,他们也能守着小疙瘩苗吃树皮吃干草熬过来。他们只能向右进入北海。
  金奴跑来问婉娉:“你有快些练成的武功吗?”
  识字快的已经在学算数了,识字慢总是记不住的见他练基本功,他们也跟着练。他练的是不男不女的武功,不适合他们。昨日他想着到了北疆他们可以学军营里大开大合的拳脚功夫,就让他们跟着练。今日向北攀险山,命在旦夕,他顾不上隐瞒要加快速度了。
  婉娉:“功夫哪有速成的,你的快是用寿命换的。”
  金奴笑容明朗:“平平安安地再活十年,我就满足了。”
  婉娉笑道:“十年不够,你不想看看婵婵和北疆的十年后吗?”
  金奴:“那我悠着点,活个二十年。”
  婉娉:“也许到那时你看到北疆的繁华就不舍后悔了。”
  金奴小心翼翼:“繁华?”
  婉娉笑着点头:“本想在你们熬不过去时再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现在就告诉你们,婵婵是北疆的小县官了。”
  金奴没问两岁的小娃娃为何能当上县官,婵婵带着他们找到了雪山找到了土疙瘩找到了活路。金府大少爷举孝廉入仕为官才滑稽可笑,谁人不知他和继母的苟且。
  不是荒唐事,合该如此,金奴只有按捺不住的兴奋,眼睛里迸发火星,“我们的小县令?”
  婉娉笑盈盈地点头。
  在金府卑躬屈膝十余年,奴气侵入了骨子里的金奴没了与人说话时的弯腰驼背,直着腰,手舞足蹈地告诉其他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听着外面的欢呼声,婵婵躺在大白白的肚子上,独自忧愁。
  她知道哥哥美的让爹娘心惊胆战,爹和伯伯救了长公主和小皇子,哥哥出行不安全宅在长公主府。
  她想不到哥哥会成为驸马。
  有资格竞选公主驸马的难道不是世家子起步吗?
  她也想不到哥哥一步步引着公主主动给出权势,明明她的漂亮哥哥柔弱又善良。
  她更想不到长公主给了她一个县官。
  她,两岁,女娃娃。
  一张糖酥小甜饼吃了一半,分给大白白和小满满,在喝一碗米糊糊,头晕乎乎了,先睡一下下,睡醒再想。
  五谷小甜饼的香气飘过来,睡的粉嫩嫩的小脸蛋睁开了眼睛,抓住小甜饼,小乳牙一点点地磨,继续烦恼。
  她以为哥哥最大的成就是成为长公主府里的受宠公子,现在却成了长公主迷恋的驸马。那哥哥不就成了书里心机深沉让主角一步一个陷阱的最大黑手?
  不像呀……
  哥哥不爱吃饭不爱睡觉,可哥哥超乖呀,她举小勺子,哥哥就乖乖地吃,她捂哥哥的眼睛,哥哥就乖乖地睡,睡的超级香。
第31章
  烛火昏昏,轻纱蒙蒙。
  长公主侧身,恬静地看着穆月的脸,悄悄地握住他的手,眉眼弯弯。
  穆月一身红色寝衣,双眸轻阖。床纱遮挡烛光,隐隐约约,美色无边。
  “我想和你说话。”长公主轻轻地勾一勾他的手心。
  穆月缓缓睁眼,眼角微红。
  “婵婵要过山了,你是不是担心的睡不着。”
  “嗯。”
  “婵婵能过去的,小满满可以抓起装满七巧糕的大食盒。”
  白皙的手指拨开她的乱发。
  长公主一点一点地暗暗靠近,红扑扑的脸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急促地呼吸着他的温度。
  穆月伸手挪开她滚烫的脸蛋,解救他的头发。美色是利刃,尘封前,不容有瑕。
  长公主扁嘴:“亲一下都不让。”
  修长苍白的手指轻碰她的嘴唇,长公主笑靥如花,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含着不放。
  穆月无奈地看着她,捏一捏她的下巴,“脏。”
  长公主心战栗了瞬息,缓缓松口,笑吟吟:“今天有比昨天多喜欢我一点点吗?”
  “有。”
  “有婵婵的十根头发丝吗?”
  “嗯。”
  长公主满足的不得了,其他人没有婵婵的一根头发丝重要,她有,还是十根,她在驸马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长公主趴到他胸上,猫儿眼光灿灿,“有人刺杀我,你会为我挡刀吗?”
  “会。”
  “如果你挡刀会死,你不挡刀我只是受伤,你挡吗?”
  “挡。”穆月阖眼,不愿继续这样的假设。
  长公主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看了许久,郑重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只比哥哥少一点点的喜欢。我不要你给我挡刀,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呼吸清浅绵长,床纱无波,无声。
  长公主躺下,翻身,背对穆月。
  他说他脏,所以他不愿意碰她,怕脏了她。
  他讨厌自己,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去死。
  烛火暗淡,她想婵婵了,很想,很想。
  山风冽冽,怪石嶙嶙。
  一只黑熊出现在山路尽头,黑熊肩上的扁担让探路衙役松了一口气。
  山夫摘下熊头,“押犯人流放呢?”
  不等探路衙役点头,山夫看到了他的刀,“是这刀没错。”他家里有十二把一样的,都是从尸骨下捡的。
  “回去!”山夫比衙役年长几岁,训斥,“这山是给人拜的,不是给人爬的。你数数你们武国的衙役都在这里死了多少个,你也不想活了?”
  山雾浓浓,探路衙役迷了方向,跟着山夫进入地下小木屋。
  脱了完整的熊皮还有一身缝缝补补的兔皮,山夫烧火煮水,“从哪儿过来的?”
  朱勤:“汴都。”
  山夫猛抬头,瞬间来劲,拍大腿,“那不得了,我以为你从西边海牙子过来的。死了不少人吧,还剩几个衙役和犯人?我前些年救了一个汴都来的衙役,上千的犯人和半百的衙役,死的只剩他一个。”
  他人的谈性是亡者的沉默。
  朱勤眼眸猩红。
  山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褪去稀奇带来的兴致,露出手足无措的窘迫。
  潮气凝聚,湿了皮毛,山夫烤了烤,把厚熊皮递给朱勤弥补,“地上湿气重,垫上。”
  朱勤接过山夫的好意,山夫没了内疚,唱起了能够驱赶野兽来访的山歌。
  “这山有路吗?”
  “有,死路。”
  寂静。
  山夫再次陷入了脑子太慢嘴巴太快的懊恼中。
  山雾落下,朱勤起身。
  探路的人时刻让人担心,他再不回去,他们该找过来了。婵婵也快睡醒了,他走快些说不定能得一口小甜饼。
  山夫急匆匆地追上去告诫:“不要上山了,绕山过无楼,命没了啥都没了。”
  朱勤摇头,他们必须带土疙瘩过山。
  山夫想想家里的十二把衙役刀,还是见不得人找死,回身扛起扁担追上去,一路劝,“你怎么这么倔,这山头大腰细,爬不过去。”
  带着训斥的劝解看到森森白骨戛然而止,战战兢兢。
  项良满足,这才是正常人看见密密麻麻头骨的正常反应,没有仓惶逃跑就是他的胆量了。
  兮娘抱着婵婵走过来,山夫看见孩子和女人,瞬间放松,再次挂上憨实的笑。
  有女人和孩子,这群人就不是阳间的鬼。他和长乐山上所有的野兽一样,靠着这座山,离不开这座山。他每个月带上七天的粮离家绕山走一圈,活人,救出来,死人,收殓尸骨。
  “他们入土了,长乐山就不会有山鬼来闹了。”
  这话说的……
  项良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珍贵,救人和收敛尸骨是大德,这要是他,他能让所有人感动落泪,打心底尊崇他。
  “妹,你有我太省心了。”他这样的人就是君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他妹妹凭血脉拥有了他,他妹妹太幸福了。
  在书里,湘湘尚未成为东岩女王时,湘湘哥哥游走五国,只用一张嘴就撩动了五国内战,何止舌战群儒,他十三句话让两个铁骑军队打的不死不休两败俱伤。
  婵婵喝一大口奶糊糊,再咬一大口小甜饼。她要吃多一点,快快长大。
  他们太危险了!
第32章
  小苗绿盈盈,擦拭了人脸上的疲倦,融化了人心底的苍霜。
  朱勤小心翼翼地捧出十株小苗给山夫,“扛饿。”
  长乐山对山民的威胁从来不是饥饿,山夫看一眼,嫌弃:“我们山坳里多的是,随便扔一块长一大片,生的熟的都是一口土腥味,喂牛都不吃。”
  山夫指路,穆大林带着衙役挖山坳里的土疙瘩。
  “全挖走,不用留,它们在这里占地,旁的草木都进不来。”
  语气有些熟悉,婵婵认真回忆,大树似乎也嫌弃土疙瘩霸道。
  小乳牙慢慢地磨麦香小饼干,她很快就能吃到哥哥用土疙瘩做的小甜饼了。
  项良慢悠悠地走到婵婵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婵婵手里的小甜饼,被小满满拔掉了一缕头发。
  项良垮脸,“不孝雕。”
  他孵的蛋,喂大的雕,翅膀硬了就飞了。
  “我的心在流泪。”
  没人理他,小满满拱小娃娃的咯吱窝,小皇女给婵婵烤小甜饼。
  项良孤独,贱兮兮地去抓大白白的尾巴,一大把白毛毛飘呀飘……
  飘到了大白白的眼前,大白白对白毛毛的珍爱有目共睹。
  心跳骤停,瞳孔骤缩,脖子僵硬,他惶惶惶恐。
  灰突突的蘑菇迎面对撞上大白白凶厉的狼眼,项良颤颤巍巍:“救救救救命。”
  小皇女坐地起价:“答应我三个要求。”
  项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被妹妹定义为要求的都是他十分抗拒不愿意的事情,比如被妹妹绑出雪山。即便危急时刻,他也不会轻易答应,“一个!”
  爽利成交,小皇女凶猛地扑向大白白。
  小满满瞥一眼小皇女,叼起石板上烤好的小甜饼给小娃娃。婵婵掰不开还给小满满,小爪爪轻轻抓一下,小甜饼四分五裂。小满满啄一块,喂小娃娃一块。
  山夫不忍心看一条条人命在眼前消失,再劝穆大林,劝不动,叹气道:“你们走哪条路?我再过来时给你们埋一埋。”
  项良小声嘀咕:“埋什么?尸体吗?为什么有人能把善意的话说成诅咒似的话,可怕。”
  婉娉莞尔一笑,她听过最虚伪的承诺,这般没有经过修饰的直白才可爱。
  穆大林:“淳朴。”
  他走镖,龙蛇鼠道都走过,山夫不说废话,他喜欢。
  金奴看一眼锦缎细布鞋面,端着土疙瘩到沾了一层泥的黑色粗布鞋旁,低头继续切土疙瘩块。他见过金府老夫人用好听话捧杀庶子,不好听的话才是人话。
  金奴自言自语:“鬼话迷人。”
  用来育苗的土疙瘩块整整齐齐地摆放到了木板上。项良看着只有自己面前空白的木板,莫名其妙。
  为什么只有他的面前没有土疙瘩块?
  他的影子有毒?
  “我被排挤了。”委屈的蘑菇蹲到妹妹身边,给妹妹摘身上和头发上的白毛毛。
  一团又一团的白毛毛落在地上,婵婵吃一大口黑芝麻糊糊压惊。
  湘湘帮哥哥解决问题的办法是转移仇恨,先制造相同的矛盾,然后扩大矛盾,加重矛盾。湘湘拽掉的白毛毛一大团一大团,大白白都忘记湘湘哥哥抓掉的那一丁点白毛毛了。
  大白白的尾巴秃了,趴到小娃娃咯吱窝下,呜呜呜地哭诉。
  婵婵摸摸头捏捏耳朵没哄好,再给半块小甜饼,哄好了。
  兮娘捡起地上的白毛毛,想着送到汴都,让月儿给婵婵做一个毛绒绒的小白白。
  一团白毛缠成了结,柳娘耐心梳理,还未全部解开,被兮娘随意地揉成实心毛球塞入小满满的背包里,“月儿喜欢给婵婵做这些事情。”
  柳娘再次想起她看懂月儿眼神的那一霎惊惧,从小满满背包里拿出毛球,把她解开的结重新缠上,地上解不开的白毛团也拾起来塞入背包中。
  婉娉未见过婵婵哥哥,从兮娘偶尔泄漏的哀恸眼神里有了些许的猜测,卷袖提笔,画下大白白缠着婵婵讨小甜饼的日常。
  小皇女和大白白打架没有胜负,只有势均力敌,小皇女拔了大白白的尾巴毛,大白白抓了小皇女的白兔裙。
  项良已经看过了绣娘绣花,用两张东岩银票下注他能绣好白兔裙。缝缝补补而已,两根手指头就够了。他不屑一顾,只要他愿意他能绣出华丽丽的金丝双面线。
  第一针。
  扎了手。
  大智慧的人只需一针。
  他绝不会再来第二针。
  小皇女天生倔强,哥哥不行,自己来。
  后来。
  还能将就着穿的白兔裙彻底不能穿了。
  小皇女给婵婵哥哥写信,通篇夸。项良是经过绣花针打击过的人,即使他从没有被妹妹这般热情谄媚地夸过,他也不嫉妒,婵婵哥哥值得,他服气。
  皇宫红彤彤,漆染的大红门,血染的石地板。
  小太子托腮等父皇下朝,长公主捧脸看红太阳。
  皇宫没碳了,小太子晚上冻醒,多盖了两床被子依然冻病了,头有点疼,眼球热滚滚的,不想睁开眼睛。姑姑带着婵婵娘留给婵婵哥哥的药入宫,喂他吃了三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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