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的噗通一声跪在四爷面前。
“奴才有罪。”
她手足无措的伸手去扯皱巴巴的衣衫,颤着手去系盘扣,可愈发手忙脚乱。
四爷说过,让她不能丢他的脸面。
怎么办?
他定生气了,会不会不让她见小阿哥们。
眼见四爷站起身,缓缓朝她走来,她急的眼泪直打转。
最后忍不住匍匐在地,学着那些奴才的样子,拼命磕起头来,口中喃喃着奴才有罪,求四阿哥饶命。
见四爷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逸娴哆哆嗦嗦的伸手,将食盒里的醒酒汤捧在掌心。
却赫然发现,醒酒汤已然结满一层薄冰。
“对..对不起,奴才这就去,去..呕..”
她情绪紧绷,竟忍不住干呕起来。
此刻四爷竟然俯身朝她伸出了手,她吓得往后缩了缩,喉头一紧,她顿时吐得昏天黑地。
小腹倏然传来一阵绵密的剧痛,她疼得直冒冷汗。
只觉一热,一股暖流涌出,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娴儿!”
见福晋袍角都染满鲜血,甚至还有血,源源不断从内渗出。
胤禛登时惊恐万分,他俯身将疼得眼皮微合的福晋抱到床上。
苏培盛在外头听见动静,忙眼疾手快冲去找太医。
不消片刻,提着药箱的驻府太医和医女竟匆匆赶来。
“奴才恭喜四阿哥,恭喜四福晋,福晋已然有两个多月的身孕,看胎像,十有八九又是个小阿哥,只不过方才动了些胎气,只需卧床静养一个月,待胎像稳固即可。”
逸娴傻眼,算算时间,竟是在他与她冷战之时,他带着恨意,让她怀上的孩子。
当时他回回都宣泄在内,她嗓子都哭哑了,可他却置之不理,竟报复似的,欺负的越发狠。
她身子虚,葵水又还未到,以为不会怀上,所以事后,都没服寒凉的避子汤。
这孩子来得着实出乎意料,她的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可一想到要杀了这孩子,她一颗心揪得生疼。
也罢,阿玛不爱他,还有她这个额娘在,逸娴不再犹豫,决定留下这孩子。
紫禁城里的太医,多的是擅长给皇子龙孙保胎的能人,她并不担心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她双手才覆上小腹,却听见四爷攥紧的拳头在咯咯作响。
他蹙着眉,似乎这个孩子的存在,让他很痛苦。
“立即调配一副温和的堕胎药,爷不想要这孩子。”
逸娴满脸错愕,四爷不带一丝温情的幽冷语气,让她顿觉不寒而栗。
他竟厌恶到想手刃亲骨肉,只因为这孩子,是她为他孕育的,绝望闭眼,她心寒极了。
四爷甚至如此迫不及待,立即就要杀了她的孩子。
“都滚!!”
她已然崩溃,不想再忍下去,登时怒不可遏,随手抄起床榻上的枕头掷向四爷。
她可以委屈求全,弥补她对四爷的亏欠,但绝不允许他伤害她的孩子。
此刻她终于爆发怒意,手边抓着什么,就统统掷向四爷。
“爱新觉罗胤禛,你算个什么玩意,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狗男人,呸!就知道对我冷暴力,你就是个混蛋....”
这男人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坐在床边,任由她发脾气。
“你若敢动我腹中孩子一下,我定和你同归于尽...”
“你这种人若不是皇子,哪个女子若想不开,犯贱爱上你,都倒八辈子血霉!我是挖了自家祖坟,才会瞎了眼爱上你。”
眼见她越骂越大声,四爷竟然俯身抱住了她的腰。
苏培盛和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见福晋像母老虎似的,将四爷骂的不敢还口,一个个面面相觑,冷汗涔涔逃离。
逸娴被四爷抱着腰,气得张牙舞爪,发狠的在他脸颊和脑门上又抓又挠。
直到小腹又开始丝丝泛疼,她才停下手。
狗男人满脸都是沁血的指甲印,可还在死皮赖脸的抱着她的腰。
她扬手就是几巴掌打在他脑门上,手掌都打的发麻。
逸娴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此刻四爷的脑门上,和半边脸颊都被打红了,肿起鲜红的掌印。
“爱新觉罗胤禛,四爷,四阿哥,和您在一起就是我的劫,不出意外就是最大的意外,我求您放过我,后院的女人若不够,我去内务府帮你要一百个,从前是我不懂事,是我没有自知之明,我现在知错了。”
“你放开我,你信过我,我也爱过你,我们扯平了,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别再纠缠不休可好?”
逸娴骂的嗓子都哑了,可四爷依旧一言不发,抱着她的腰不肯放开。
她正要继续骂他,衣衫前襟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这男人肩膀轻颤着,竟将脸埋在她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逸娴顿时哑口无言,头一回见他哭的这么伤心,可她只觉得厌倦。
和四爷这种冷血多疑之人谈情说爱,要命!
不被信任的感情,注定无疾而终。
更何况她身负恶毒女配的宿命,不管她如何折腾,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知道四爷永远不会放过她,轻叹一口气,她伸手推了推四爷,强迫自己放柔语气。
“我们分开好不好?我不嫁人,也不离开府邸,我会安安静呆在福晋院里,做最体面的四福晋。”
逸娴哑着嗓子无助道。
“这个孩子,将是我为你生的最后一个孩子,留下他可好?”
逸娴痛下决心,她可以是他的福晋,未来可以是他的皇后,唯独不可能再是他的妻。
四爷忽然哑着嗓子开口:“爷要妻。”
“娴儿,胤禛该死。胤禛错了。”
“爷并非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你产子不过半年之久,身子尚且虚弱,爷不准你再冒险。”
“即便他是爷这辈子最后一个孩子,也断不能留。”
胤禛此刻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当时他被气昏头,只想通过发狠的占.有她,让她从里到外都沾满他的气息。他才勉强觉得她只属于他一人。
听四爷说出不想要孩子的原因,逸娴心中好受了些,至少他并非厌恶她的孩子。
至于四爷前面说的那两句,她选择自动忽略。
此时苏培盛端着个托盘入内,托盘里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不用猜,就知道是为她准备的堕胎药。
“福晋,奴才伺候您喝药。”
苏培盛见四爷伏在福晋怀里,而福晋正对他怒目而视,登时吓得一哆嗦。
“四爷,我与孩子同存亡,你确定让我喝吗?”
逸娴冷笑着朝苏培盛伸手,接过他手里那碗堕胎药。
她才将药盏递到唇边,手中一空,四爷将那碗药夺过,丢回托盘里。
端着托盘的苏培盛洒了一身的药汁,但嘴角却噙起笑意。
他仿佛看到他们家三阿哥,在奶声奶气的唤苏谙达抱抱。
逸娴冷眼瞧着四爷将药盏一丢,红着眼眶,拂袖而去。
.....
胤禛脚下步伐有些急促。
“苏培盛,备马!”
苏培盛匆匆去准备马匹,他跟在四爷身后,一路风驰电掣,入了紫禁城。
四爷跃下马背,径直赶往永和宫的方向。
行至永和宫殿内,四爷竟罕见的让苏培盛和宫里的奴才们统统回避。
苏培盛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福晋的蛊毒,莫不是与德妃有关系?
殿内,德妃正好整以暇,修剪绿梅的枝枝蔓蔓。
“额娘,再过些时日,就是孝懿皇后的忌辰。”
德妃听见四子阴阳怪气的说这么晦气的事情,手里的剪子顿了顿,剪下一簇枝繁叶茂的枝丫。
“好好地提她作甚?你不记着额娘的生辰,倒是念叨她的死忌,你若这么想当她的儿子,就去地下找她团聚,不必来找本宫。”
胤禛端起手边的茶盏,撇去浮沫,却并未饮一口茶。
“额娘,把解药给我。”
德妃仿佛没听见,只安静的修剪绿梅。
“您说,若您的亲儿子,去向汗阿玛告发额娘您戕害先皇后,汗阿玛会不会相信?汗阿玛固然不相信,但佟家若知晓,定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嘶..”
手里的剪子剪破了她的食指,德妃吃痛的轻哼一声。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急,总有人能听懂儿子在说什么,儿子先行告退。”
胤禛起身,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
才踏出几步,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飞来。
胤禛下意识躲闪,一柄锋利的剪子砸在他脚边。
“孽种!你这个疯子!早知我会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当年我就该将你溺死在恭桶里!也好过如今,要面对你这白眼狼。”
德妃气得直发抖,径直将桌案上的绿梅摔向那逆子。
胤禛并未转身,只微偏头,花盆擦着他耳畔砸到他面前。
“额娘,您说若佟家,去查看先皇后尸首,可会发现她的骸骨有虫蛹?儿子听说苗疆的蛊虫在宿体死后,并不会腐败,而是会结茧...”
“别说了!!”
德妃已然气急败坏,她深怕隔墙有耳,急的将脚下的花盆底蹬掉,径直冲到四子面前。
“儿啊,额娘当年也是为你好,佟佳氏佛口蛇心,背地里欺凌你,额娘心里都知道,额娘为了你,什么都能做,额娘都是为了你啊!呜呜呜呜...”
“呵~”胤禛无言以对,他也希望额娘如此为他着想,只可惜,真相总是如此讽刺...
“额娘,别动那拉氏母子!否则,儿子若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杀!若连累额娘和十四弟,先道声抱歉。”
“儿子手里还有您戕害孝昭皇后的把柄,这些年来,儿子替您压下许多肮脏之事,您若一意孤行,儿子定奉陪到底!”
德妃颤着唇,颓然跌坐在地。
脑海中忽然想起什么事,德妃登时满眼惊恐指着四子。
“不对!佟佳氏那贱妇在蛊毒发作之前,就死于哮喘之症,她素来谨慎,所居之处,连花草都不允许出现,更无任何诱发之物,只除了你,日日去向她请安。”
德妃似乎想到某种可怕的真相,四子当时才十二岁,竟有如此缜密的心计。
“你...你这个魔鬼!是你!是你!”
“呵呵呵,额娘话本子看多了。”
“是你!你心思从小就重,才满五岁就暴虐成性,杀人不眨眼,如今你甚至想让亲额娘死,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德妃指着四子的背影,满眼恐惧,长生天啊,她到底生了什么魔鬼。
“额娘,只有被人抓现行,才叫真凶,比如您。”
四子若鬼魅般阴冷的声音钻入耳中,德妃脸色煞白,浑身无力,跌坐于地。
他阴恻恻的冷笑就像催命符似的,让德妃心惊肉跳。
原来这些年来,四子就像毒蛇,蛰伏在阴暗角落,窥视她的一举一动。
德妃踉踉跄跄的走到一扇碧纱橱前,从暗格内取出一个红色瓷瓶,将那瓷瓶放在桌案上。
“这是母虫,在心口之下两寸之处,划一道口子,将母虫放置在伤口之上,子虫自会出来。”
“天色已晚,额娘若无旁的事情,恕儿子先告退!”
胤禛面无表情,将桌案上红瓷瓶攥在手里,此刻他的手心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是你..是你..”德妃满眼惊惧盯着四子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此时芸嬷嬷入内,见娘娘跌坐在地,匆忙伸手去搀扶。
德妃颤着手将芸儿的手推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芸儿,将胤禛五岁之后,选拔入永和宫的奴才,全部杖毙,现在就去杖毙,不,将他三岁后,选拔入永和宫的奴才,全部杖毙!”
芸嬷嬷头一回见沉稳的德妃娘娘如此失态,登时吓得拔腿就去执行娘娘的命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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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古言:《惹娇缠》
大婚之夜,五公主闵柔尚未与素未谋面的夫君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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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兄长竟以她大婚为诱饵,让夫君国破家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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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难以启齿的是,兄长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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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第三日,暴君兄长因一场阳谋身死。
闵柔被逼女扮男装,顶替兄长。
连带继承后宫佳丽和男宠…们…
沦为暴君第一日,闵柔来到寝宫。
以天下为赎,对被兄长折磨至奄奄一息的清隽少年伸出掌心。
“别怕,孤宠你!”
五年后,已然称帝的夫君,将染血长剑抵在她眉间。
“陛下,你该驾崩了!”
女扮男装铁血假暴君X恃美行凶钢丝雀亡国质子
第42章 第42章
◎家宴◎
无论被如此阴狠歹毒的极端之人爱, 还是恨,皆令人不寒而栗。
德妃此刻仍是心有余悸,她已经许多年, 未经历过如此恐惧和焦虑了。
四子其心可诛!
德妃只觉得头疼欲裂, 可她不能倒下, 她的小十四还未长大,她还等着小十四成家立业, 等着抱嫡孙儿呢。
苏培盛瞧见爷面色沉沉, 从永和宫内疾步走出,忙小跑着跟上爷的步伐。
回到乾西四所后, 胤禛将苏培盛叫到书房内, 他掌心摩挲着方才攥了一路的红瓷瓶。
“苏培盛, 速去找些擅于蛊术的能人异士。”
额娘心思狡黠,保不准会使阴谋诡计。
胤禛不放心, 将这蛊虫立即给福晋使用,他素来不喜欢做没把握之事。
若是她和孩子们的事,更需十成十把握, 方能去做。
“爷, 您要做什么?恕奴才冒昧,万岁爷最忌讳巫蛊之术, 爷需三思。”
苏培盛听见蛊术这两个字,顿时吓得炸毛。
“蠢奴才, 用炼丹的名义招纳即可。”
苏培盛点点头,心中还是发憷,但只能执行爷的命令。
爷一旦决定之事, 天底下除了福晋, 没人能劝得住爷。
主仆二人在乾西四所没逗留多久, 俱是心事重重回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