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康熙爷来到前殿,竟看见太子身后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胤禛面无血色,躺在那。
“汗阿玛,方才儿臣去宗人府探望四弟,竟见四弟缠绵病榻,嘴里还在念着额娘。”
“儿臣不免想起了皇额娘,四弟念着额娘,抽空就能随时见着额娘,可儿臣却...哎...”
“儿臣觉得四弟着实可怜,就将他带到了永和宫,想着让他瞧一眼亲额娘,就瞧一眼都好,然后再将他送回宗人府。”
太子胤礽眼眶泛红,有些哽咽的说道。
“保成莫伤心,汗阿玛这就与你去奉先殿瞧瞧你皇额娘,胤禛既想额娘了,就留在亲额娘身边养病吧。”
“嘤嘤嘤,臣妾叩谢万岁爷,多谢太子爷,妾身方才还在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替胤禛求情,呜呜呜呜..我的儿啊~”
德妃扑到胤禛身上,哭的肝肠寸断,康熙爷又忍不住安慰了她许久。
直到她止住哭声,康熙爷才带着太子,去奉先殿祭奠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
待到御驾离开,永和宫大门紧闭之后,德妃正要吩咐人将四子抬回乾西四所,却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四子忽然坐起身来。
“额娘,儿子说过让你别动那拉氏!她在哪!”
胤禛满眼暴怒,伸手掐着额娘的脖颈。
德妃被胤禛掐着,双脚腾空,窒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开始扑腾。
“四阿哥,福晋在西偏殿!”
苏培盛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胤禛冷冷的瞪了一眼额娘,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逆子。”德妃被掐的脖子都快被拧断了,此时跌坐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不住的咳嗽。
胤禛脚步凌乱跑到西配殿,见苏培盛站在门口停滞不前,似乎殿内的情形他不方便入内,登时目眦欲裂。
他疾驰冲向西配殿,一脚踹开殿门。
殿内两个老嬷嬷一脸惊慌,见他闯入,竟敢拦在他面前。
胤禛不假思索,径直拧断那二人的脖子。
额娘的确该死,他放在心尖宠着的女人,就这么用一块旧毯子裹着,随意丢在地上。
“娴儿!”
胤禛颤着手,掀开毯子,眼前一幕顿时让他怒火中烧。
她竟被额娘如此欺辱得遍体鳞伤,此时身上那些淤青的伤口,即便抹上一层膏药,依旧触目惊心。
“娴儿..”眼泪不争气的溢出,额娘如此对他就算了,竟连怀着他骨肉的福晋都不放过。
“唔..”逸娴被四爷的呼唤声惊醒,见他在掉泪,她伸手去替他擦泪。
“爷怎么来了?你快回宗人府!莫要被人瞧见了。快走啊..快..”
“娴儿放心,爷遵纪守法,没有越狱...”
逸娴闻言,轻轻点点头,伸手抱住了四爷的脖子,蹭了蹭他脸颊上的泪痕。
见四爷还在伤心难过,逸娴忙开口劝慰:“爷,真没事,我饿了,我想吃爷做的打卤面,要加煎蛋。”
“好。”胤禛将福晋抱到软榻上,又让苏培盛去乾西四所取换洗衣物。
他将身上的长衫脱下,裹在福晋微微轻颤的身上,又心疼的抚着她的肩。
胤禛贴在福晋耳畔喃喃低语:“爷想杀了她。”
逸娴惊得伸手捂着四爷的嘴巴,他们现在可是在永和宫里。
四爷竟恨得将想杀德妃的想法宣之于口,她可不想让四爷,为了德妃这种不配为人母的禽兽,背上弑母的罪名。
她匆忙贴在四爷耳畔低语。
“英明睿智的四阿哥去哪了?莫要遇到与我相关的事情,就变得如此冲动鲁莽,我不喜欢这样的四爷。”
“好,爷答应你,今后定不会如此。”
胤禛在此时才愕然发现,他还不够强大,此刻,他竟无比渴望权力,渴望坐上那把龙椅。
他若当上皇帝,就没有人敢再欺负他的妻儿。
他,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即便不折手段,谋朝篡位。
永和宫大总管富顺毕恭毕敬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四阿哥..奴才奉德妃娘娘之命,前来送您和福晋回乾西四所歇息,娘娘说偏殿简陋,不想委屈您和福晋纡尊降贵在此。”
“爷,我也想回乾西四所歇息,明日再来听额娘训导可好?”
逸娴担心四爷留在永和宫和德妃起冲突,忙劝着四爷离开。
“好!等苏培盛取来衣衫,爷让他去准备步撵。”胤禛点头,拥紧福晋。
“哎呦,奴才这就去准备步撵,怎需劳烦苏培盛。”
富顺见四阿哥这尊大佛终于要被送走,立即就转身去准备步撵送瘟神。
不消片刻,苏培盛就取来了福晋的衣衫,胤禛替福晋换上衣衫,将她裹在斗篷中,坐在步撵上离开了永和宫。
他们离开之时,德妃还在殿内砸花瓶,整个寝殿的花瓶都被她砸的稀碎。
德妃从未想过,她叱咤后宫多年,一生死敌,竟会是她的亲儿子。
紧接着今夜见过那拉氏行刑的奴才,统统都莫名其妙的,接二连三的死于意外。
至于对那拉氏行刑之人,更是九族倾覆,这是后话,权且不提。
逸娴被四爷带回乾西四所里。
四爷将她安顿在前院之后,就去小厨房忙碌。
没过多久,四爷就亲自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四爷甚至不允许她自己动筷子,而是拿起筷子喂她。
她今儿被折磨的够呛,实在是筋疲力尽,就由着他伺候。
吃过晚膳之后,四爷又将她抱到床榻之上。
“娴儿,你中了蛊,爷已经找到了解药。一会儿爷帮你解开蛊毒,会有些疼,你需忍忍。”
“什么蛊毒?”逸娴一头雾水。
他听四爷解释了一番,才知道她被人下了蛊毒,登时气得转身不去理会四爷。
“四爷,你若再敢隐瞒我任何事情,我就不当你的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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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烙情疤◎
胤禛无言以对, 准备好的谎言登时有口难开。
沉吟几许,他轻叹一口气,用帕子轻拭她的唇角, 深情略显落寞。
“是额娘下的蛊毒, 你是佟氏一族属意的四福晋人选, 额娘早已知晓你对爷的重要性,想利用你让爷屈服。”
见四爷皱着眉, 满脸痛苦, 逸娴忍不住开口安慰四爷。
“爷别伤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 爷还有我, 还有孩子们陪着你, 咱不稀罕她。”
四爷长叹一口气,竟开口向她诉说不堪往事。
“小时候, 她为陷害孝懿皇后,竟给爷下毒数次,爷知道有毒, 可还是乖乖吃下她做的点心, 只因她说,若爷吃下, 就能回到她身边,她做的点心, 很好吃。”
“后来她又让爷想办法让自己生病,只要爷生病,就能回到她身边, 爷就去淋雨, 吃雪, 数九寒天不盖被子,被孝懿皇后发现后,狠狠教训了一顿。”
“每回额娘被汗阿玛翻牌子侍寝,孝懿皇后就会不分时辰,让爷跪在她的寝殿整宿。”
“爷吃了毒点心,也让自己病了,可额娘却没有带爷回家,一次又一次,后来也就渐渐对她失望,直到彻底绝望。”
“再后来,她有了小六,就再也没来找过爷,小六死了,她又开始故技重施,爷明知道她在骗我,却...”
“后来孝懿皇后死了,爷满心欢喜回到她身边,可,爷好像已经回不去了。明明她就在身边,却依旧觉得无家可归。”
“她眼里却只有小十四。”
“额娘,只是小十四的额娘。”
“爷别说了..”
四爷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起他小时候的悲惨过往,逸娴听得心里堵得慌,心疼的直掉泪。
“娴儿,胤禛并非良善之辈..你别怕..”
见四爷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逸娴扑进他怀里:“我亦非善类,彼此彼此,咱谁都别嫌弃谁。”
她嘴角绽出笑意,捧着四爷的脸颊,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难怪他从前如此多疑薄情,无情之人,也最重情,只不过被伤透了,才会无情。
“娴儿,爷只有你和孩子们了。”
四爷呢喃一声,回以炙吻,只吻得她发出娇.喘连连,四爷却离开了她的唇。
此刻他面色泛着情动的潮红和迷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勾得人心中酥酥痒痒的轻颤。
她知道,她怀着身孕,四爷就算忍的再难受,都不舍得要了她。
四爷边解开她的衣衫,边温声将解蛊毒的过程对她仔细交代清楚。
甚至连什么时辰,身上会有什么感觉,痛楚有几分都说的清清楚楚。
此时逸娴上身已然不着寸缕,听四爷还在说蛊虫在体内穿梭是何感觉,还温声哄着她,让她千万别害怕。
她鼻头一酸,伸手就去解他的盘扣。
这男人似乎猜到她的用意,伸手攥紧她的手掌,不让她解衣衫。
“让我瞧瞧,若不让我瞧,我就不治了!”逸娴哽咽威胁道。
这才见四爷慢吞吞的解开衣衫盘扣:“娴儿想看什么,再过几日,爷让娴儿浑身上下看个够,你先解毒可好?”
逸娴知道四爷在明知故问,她颤着手焦急解开四爷的衣衫盘扣,就见心口两寸处,竟被血染红中衣。
她红着眼眶,又解开四爷的中衣,果然看见四爷心口之下,竟缠着染血的纱布。
“呜呜..你这个傻子!”逸娴扑进四爷怀里低声啜泣。
这男人竟傻到为她以身试蛊。
“事出意外,时间仓促,那些蛊师被带走,一时无法立即找到新的人替代。”
“爷不能再等下去,这是最快的方法。”
逸娴带着哭腔哼了一声,她心中明白,四爷疑心重,他不放心的事情,一定会亲力亲为,尤其是她和孩子的事情。
她来不及感动,四爷就开始帮她解蛊毒。
有他在身侧,她心中踏实极了,竟也没觉得有多疼,从此之后,她和四爷身上,多了一道一模一样的疤痕。
四爷替她包扎好伤口之后,就转身去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逸娴起身绕到四爷面前,恰好撞见他心口下的疤痕,只不过这疤痕怎么看着方方正正的,有些奇怪。
逸娴匆忙凑上前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这方方正正的疤痕,竟是镌刻她满文名字的印章所烙印。
“爷..”她惊得伸手要去触碰,四爷却动作慌乱的将那伤口重新用纱布缠好。
“爷烧了情疤。”胤禛耳尖泛红,哑着嗓子说道。
逸娴满眼震惊,心底涌出一阵酸酸涩涩的疼,这男人..竟为了她烧情疤。
所谓烧情疤,通常是男子烙印在女人身上隐秘处的痕迹,标记占有这个女人,意味着这个女人独属于他。
意义大概就和情侣纹身和种草莓差不多。
四爷竟用最笨和最痛的方式,向她表白,无声告诉她,他属于她一个人。
“爷,快把你的私章给我,我也要烙印。”
逸娴热泪盈眶,她觉得自己也该为四爷做些什么。
于是伸手去四爷衣兜里,翻找他的私人印鉴,却被四爷拽入怀中箍紧。
“胡闹!爷不准,莫惊着孩子!唔..”
逸娴轻轻一跃,双脚攀着四爷的腰,吻住他的唇。
逸娴正要将舌探.入四爷的口中,却被四爷径直抱到床榻上。
“好好歇着。”
四爷直起身,步履仓皇,离开了屋内。
看着四爷为她情动后泛红的耳尖和脖子,逸娴忍不住绽出笑意。
胤禛来到书房才拿起折子,苏培盛就急急踏入书房。
“爷,万岁爷来探望您,这会快到一所了。”
胤禛匆忙到乾西四所门口接驾。
康熙帝坐在御撵之上,远远就见老四跪在地上迎接,看他的眼神愈发温和。
四子隐忍顾大局,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康熙帝让梁九功将老四搀扶起身,与他一道入了书房。
书房内,毓庆宫送来的折子早就被藏好,桌案上只有抄至一半的佛经,墨痕尚未干透。
康熙帝提笔,在老四抄写的佛经上继续漫不经心的写着佛语。
胤禛则安静的侍立在汗阿玛身侧伺候笔墨。
“胤禛呐,你若实在不喜欢那拉氏,待她诞下皇孙,你自己看着处理。”
“儿臣遵旨。”胤禛捻着徽墨的指节微微发白,垂着眼帘毕恭毕敬的说道。
汗阿玛已然对娴儿起了杀心,让他看着处置,就是在默许他对娴儿做任何事情,包括暗中杀了她。
他只能顺着汗阿玛的话说,不能为福晋辩解一个字。
更不能让汗阿玛发现他对福晋的心思。
汗玛最忌讳皇子沉迷于温柔乡,更别提再出个类似独宠董鄂妃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
胤禛脑海中想起太子爷抱着心爱的侍妾哭的撕心裂肺的场景,顿时不寒而栗。对汗阿玛愈发不敢有任何松懈之时。
“你与保诚兄弟情深,朕心甚慰。”
昨儿夜里,保诚和胤禛兄弟间的情谊,他都看在眼里。
保诚那孩子自幼丧母,性子孤傲,只有胤禛时常跟在保诚身边,让他不那么孤独。
此刻康熙帝心中愈发对老四觉得亏欠,又叫梁九功立即去库房里多取些赏赐。
父子二人难得寒暄了许久家常,康熙帝愈发满意于老四的沉稳和凝练。
心下就越觉得对老四亏欠许多,对老四福晋就越发不满起来。
他当下就下旨让内务府甄选两个侍妾格格,赐给胤禛。
于是第二日晌午,乾西四所里多出来两个御赐的侍妾格格,逸娴并未动怒。
她只是为这两个如花似玉的侍妾格格们可惜,她们这辈子注定无宠。
她落落大方的将那两个侍妾格格,送到了四爷屋里,让四爷自己处理。
她则撑着油纸伞,到德妃的永和宫里继续听教诲。
身后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逸娴忍不住嫣然一笑,加快了脚步,身后的脚步愈发快了,只听一阵微微的喘息声,她的手腕被攥住。
“爷与你一道前往。”
见四爷与她并肩而行,逸娴忙往后退开半步,紫禁城里的规矩,她是奴才,四爷是主子,奴才只能跟在主子身后。
“爷,紫禁城不比在咱自己家里,快松手..”逸娴咬着唇,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