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里的历史也有吕布,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拐了弯。
徐秀越对武器没有研究,便问何三郎:“你自己可有喜欢的兵器?”
何三郎眼神放光:“那大锤,是不是就跟大石头似的?”
徐秀越又想起了逃难路上何三郎的英勇战绩,这么一看,大锤倒是十分适合他。
林修为道:“重量上来说,是比石头更沉。”
“那就这个!娘,我要大锤!”
徐秀越:……
她怎么一听见大锤,脑海里就出现一声声的“八十、八十、八十……”
“不过……我还想练箭。”
林修为道:“自然可以,本来等你们动作规范了,我也是要给你们加武器课程的,只不过,我并不层学过刷锤,三郎要是想学,上次监督三郎蹲马步的林师傅,倒是个合适的老师。”
何三郎瞬间想到了之前蹲马步的痛苦生活,不过想到这次是来教自己抡大锤的,也就同意了。
趁着师傅还没来,林修为决定先测一测何三郎的力气,将来铁矿开了,也好给他量身打造一件兵器。
今日天色已晚,三人决定明日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重石,或许可以估算下何三郎的力气。
这几日何家人练功勤奋,副作用就是腿疼胳膊酸外加吃的更多了,徐秀越便去后罩房找了一趟李婆子,想让她开点方子,看能不能也给几个人药浴或是敷一下,缓解疲劳。
徐秀越敲了下门,开门的却不是李婆子,而是大丫。
大丫看见徐秀越过来,目光中带了些惊慌,转瞬又镇定下来,道:“奶咋来了。”
徐秀越还没开口,李婆子已经走了出来。
“有事?”
徐秀越便将自己的诉求说了。
李婆子很快给开了个方子,转头朝大丫道:“你也一块走吧。”
并没有说要离开的徐秀越:……
既然人家赶客了,徐秀越也就顺势告辞,大丫跟在她身后,脸上满是失望。
走出了一小段距离,徐秀越才问道:“你怎么在李产婆那?”
大丫垂着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嗫嚅半天,才小声道:“我想跟李奶奶学医。”
徐秀越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想起这个了?”
大丫抬头看了眼徐秀越的神色,见她面上没有半分指责,这才声音大起来,道:“是小姑听二婶说,李奶奶是大夫。
小姑就劝我说,既然我学不了林师父的武艺,不如试试能不能跟李奶奶学点医术,好歹也是个本事。
毕竟我们女子,若是啥都不会,日后卖力气也比不过男人。”
徐秀越没料到,她们两个姑娘,已经探讨到日后谋生了。
想到李婆子父母亡故后,她一人行医不便,被迫做起了产婆的营生,徐秀越暗叹两个姑娘还是想的简单了。
这年代,就算女子有些本事,若不依附于男人,只一句男女大防,便是什么营生都做不得。
不过徐秀越还是鼓励道:“你若能让李产婆教你医术,也是你的福气了。”
大丫听到徐秀越支持,脸上绽开笑容:“奶,我一定努力,让李奶奶收我做徒弟,以后给奶熬补药吃!”
徐秀越:哪里怪怪的。
徐秀越想了想道:“日后,咱们就喊你李奶奶李大夫吧。”
大丫不懂一个称呼有什么可改的,不过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蹲完了马步,徐秀越跟林修为就带着何三郎上山了。
何家院里,李婆子一觉醒来,何家人跟她打招呼时,都加了声“李大夫”的称呼。
李婆子本有些纳闷,待看到大丫背着篮子过来,要随她一起进山挖药时,这才想通了其中关窍。
李婆子淡淡看了大丫一眼,冷声道:“我不会收弟子,就是收,也不会收女子。”
这样直白且饱含歧视的话,镇的大丫心头一颤,泪水忍不住蓄上眼眶。
大丫咬住唇强忍着没掉下泪来,看了眼李婆子径自远去的背景,握了握拳,跟了上去。
另一边,徐秀越三人正在找能达到何三郎力气上限的石头。
瞧见一颗大的,何三郎上前抱住,三两下竟然直接从地里拔了出来。
他转了一圈放到地上,林修为走过去,准备掂下重量,谁知道两只手放上去,石头纹丝不动。
林修为一时间有些尴尬。
“咳咳,瞧这大小,应当有个三四百斤吧。”
石头密度不同,重量只看体积实际估算不清,三四百斤约莫是林修为根据自己的力气上限估算的。
徐秀越想了想道:“终归是要做武器的,不如先让三郎找个趁手的石头,造个孔洞用木棍固定住,先用来练习招式?”
林修为目光一亮:“是个好办法,只是木棍到底不结实,安全起见,还是不能用太重的。”
徐秀越赞同道:“不错,伤到别人或是自己都不好,正好轻一些,也好掌握动作。”
何三郎也没有意见,开始挑挑拣拣起附近的石头。
他每拔出一块石头,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坑,所过之地,坑坑洼洼,徐秀越都没眼看。
最后何三郎终于挑选了一个类似椭圆形的灰黑色石块,抱在怀里掂了掂,很是满意道:“就它了!”
不远处,李婆子站在树丛中,目光看向何三郎的方向,问身侧的何大丫:“那男子是你什么人?”
她自打进了何家,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非必要不跟何家人接触,何三郎几人又是早出晚归,一来一回的,竟是不怎么认识。
何大丫看了眼那边,道:“那是我爹。”
李婆子转头看向大丫:“我记得,你没有兄弟?”
何大丫点了点头。
李婆子目光扫过何大丫稚嫩的面庞,又将头转了回去,看向远处的何三郎跟徐秀越几人,喃喃道:“你与我,相似,又不同。”
那边何三郎抱着大石块像是抱着个宝贝一般下了山,又去原先木匠房那边找着工具用蛮力凿了个丑不拉几的洞,戳进去一块木块后,又平着穿过去一根细棍。
徐秀越看着这丑不拉几的东西,暗叹这石头质量还不错,何三郎这么折腾都没散架。
林家那位师傅第三日就扛着大锤过来了,瞧见何三郎手中像是狗屎坨子一般的大锤,哈哈嘲笑起来。
何三郎看了眼林师傅手里精工打造的大锤,再看自己的,是有些拿不出手。
不过等林师傅上手拎起何三郎的丑锤,脸色就变了。
“这锤子……够沉啊。”
反观何三郎,握着林师傅的大锤,就像是拎着个普通木棍,挥的虎虎生风。
林师傅看的咋舌:“这真是……你这气力,就是不会招式,单凭力气也没人能接你三招了!”
这一句话吹捧得何三郎飘飘然,脸都激动的红了起来。
徐秀越瞟他一眼,道:“遇见会使巧劲的,说不定一下就给你挑脱手了。”
林师傅哈哈笑道:“想不到您还懂这个,确实,若是遇到长兵器的,还真不是没可能。”
何三郎刚被夸了一通,心还飘着,有些不服气道:“待我好生练下招式,便在没人能打过我了!”
啧,没想到何三郎还有颗天下无敌的心。
从林师傅来的这一天起,何三郎便开始了练习用锤的招式。
因着何三郎还没有放弃自己百步穿杨的梦想,每日上午他都要跟着练一个时辰箭雨满天飞的射箭,其余时间则练习大锤。
何二郎于射箭一徒似乎颇有天赋,短短几日的功夫,几乎可以百发百中。
林修为将他的靶子往后挪了十米,另外给他加了练习臂力的训练。
何大郎表现的中规中矩,何春草年纪小,拉不开太重的弓,不过准头已经练的十可中九了,林修为怕她年纪小累坏了手臂,便没有加距离换重弓。
三丫准头就更差了一点,不过她年纪实在是小,也就是刚开蒙学习的年龄,学成这样,林修为十分满意。
除了何二郎,林修为让他们挑选了兵器,下午的时候,就教他们一些基本的招式。
何大郎选了刀,大丫选了长枪,三丫选了刺。
因着林修为最擅长的还是弓箭,其余只学了点皮毛,所以能教几人的,也就是些基本动作。
不过林修为也告诉他们,所有的招式,本体都是从基本演化来的,只要练好了,将来再给他们找个适合的师傅,到时候再学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而何二郎,林修为觉得他实在是个弓箭手的好苗子,征求过他的意见后,便专供这一项。
自此,村后的空地上,每日都能看到何家众人在勤学苦练中。
村里有汉子看他们练习,心里痒痒的,便求到了徐秀越这里,徐秀越问过林修为后,告诉他们想在旁边看着学可以,不过林修为看不过这么多人来,就不挨个指导他们了。
古代人对学艺十分重视,林修为能允许他们“偷学”,已经是很大方了。
于是空地周围,每日便挤满了蹭课的汉子,有的还给自己打了把木刀什么的,学着他们的招式自己练习。
李婆子每日上山,路过空地之时,都会站在远处看上许久。
另一边,县里各村有合适位置的,迎来了一批木匠,他们就地搭建了简易的木工房,砍伐树木,而后一个个刨成各种形状,打磨光滑,再加以处理,摆放整齐。
一开始大家并不知道这些东西要做什么,有好事者问了问,也只得了个水车的回答。
等到水车建成,众人才看出其中的好处。
潺潺水流顺着管道流入田地,完全不需要人工,众人看的啧啧称奇,只叹这水车鬼斧神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人想出来的。
木匠中有个十六岁上下的小哥便笑着回答道:“这是我们徐仙姑想到的。”
有人再问徐仙姑是何人,小哥只是笑笑道:“仙姑是上溪村人,住在县外山上,轻易不来县中。”
灾民中有一妇人问他:“可是当日在成楼上,与县令并肩而立的女子?”
小哥笑道:“当日灾民有难,确实是仙姑与县令一同安排施粥的,您说的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那定然就是仙姑了。”
村人只知道徐仙姑造了水车,可灾民中却传遍了,当日同县令一起给他们施粥的妇人是仙姑,给他们安排地种的也是徐仙姑,如今送来水车的,依旧是徐仙姑。
“徐仙姑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徐仙姑的名号一时间传遍了附近山村。
而在灾民中,尤其是妇人儿童中,徐仙姑的声望更盛,她不仅是给她们建造水车的人,更是在她们将要饿死之时,保证她们有一口饭吃的人。
有人始终记得,是徐仙姑站在城楼之上,同意了她们这些皮包骨的女人,能跟男人一样,做工换口饱饭吃。
刘杜鹃始终记得,她站在那群做工的男人身后时,抬头一瞥。
普通样貌的妇人,梳着普通的发髻,穿着普通的衣衫,但就是那样一个人,再她问出“女人可要不要”的时候,在官兵驱赶她的时候,仙姑朗声说了句“要”。
就这样,她才能吃上饱饭,换过来那口劲。
刘杜鹃身无长物,便捡了木匠做工剩下的木头,用小刀修剪整齐,日复一日的,亲手为徐仙姑刻出了一个长生牌位。
她没有香,便日日放在自己简陋的土屋中用米粥供奉着,有人来串门看见了,便也会拜上一拜。
时日渐长,知道她这里有徐仙姑长生牌位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许是凑热闹,有人许是真心感激,终归知道的人多了,没事来刘杜鹃家串门顺便拜一拜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第82章
山谷中人的日子, 还是一如往常般平静,远离县城,也远离了消息。
县城内的居民很快也知道了徐仙姑水车的事情, 因着与他们切身利益关系不算太大, 所以多是当做八卦闲谈。
倒是县里的老爷们,瞬间就想到了当初提前缴税时,许县令专门介绍的徐仙姑。
就是那个能算过去,知未来的徐仙姑。
要知道韩老板冲进赵员外家时, 她女儿刚被打的小产了。
韩老板都不知道他女儿过的什么日子,徐仙姑却只一面就能算的出。
这样的神人, 就是造个水车,也是稀松平常了。
韩老爷跟赵员外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是从谁口中传出,这事是徐仙姑算出来,点醒韩老板, 这才能及时救下韩姑娘的。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想出水车、拯救灾民的徐仙姑,还有这样算命的本事。
百姓们口口相传, 闲谈之间再加上说书先生加以艺术创作,一时间将徐仙姑传的神乎其神。
平静的山谷中, 何家人还是一如往日般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