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好好地走峰会供应商招标流程。
于是，她先百度了一番，打算搜一个范本照着写。
结果找了一圈道客巴巴、百度文库的资源，放弃了。
果然，传上去挣免费积分的能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真正优秀的标书都在大企业的档案库里呢。
想到这里，她又给陆砚书发信息：【你们公司中了的标书能给我看看么？】
L：【不行，涉及商业机密。】
棠初：“……”
其实并不意外。
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回答。
这人从来都不近人情。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她只能自己钻研。
棠初在店里忙了一天，打烊之后才得空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搜资料、写标书，迈出当企业家的第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男声：“在做什么？”
棠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陆砚书。
他竟然这么晚还来店里。
她示意电脑：“写标书啊，按照你说的，准备走投标流程。”
她戴了副蓝光眼镜，头发服服帖帖滴扎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看起来颇有几分职场OL的正经感。
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打，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陆砚书弯腰去看她都写了些什么，看到屏幕上是搜索引擎界面：【标书是什么？】
“……”
其实并不意外。
陆砚书：“还以为万事开头难，结果你还没找到头。”
棠初没好气撅了下嘴。她从来没写过那玩意啊，怎么会那玩意到底长什么样。
之前也只是听父亲提起过，知道这么个名词而已。
陆砚书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
“看过招标公告了么？”
“嗯。不是你让我去看的。”
“上面需要的资料提前准备好，然后去报名。”
“报过了已经。费用也交了。”棠初得意。涉及挣钱，她做事麻利着呢。
“随时关注邮箱，会给你发放招标文件。”
“哦？”棠初急匆匆登录邮箱查看，果然，已经在收件箱里了。
打开一看，招标文件里面，招标需求、标书格式、资格筛选、各项参数，应有尽有。
她竟然都不知道！
陆砚书看着她一脸惊奇的呆样，克制又克制，实在没克制住流露出一丝嫌弃。
“好好阅读几遍，按照要求填写。”
“哦。”
棠初看了眼页码，386页！
为什么一个峰会后勤供应的招标需要这么冗长的条款？！！
她都好久没看过这么厚的书了。
天呐，好绝望……
棠初一脸苦瓜样儿，又转向了陆砚书。
不行，她要跪下来求他。
陆砚书一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份招标文件上百页很正常，对这种规模的重要峰会来说，整个后勤供应一共三百多页其实不算多。
但对她来说，确实超过了她的脑容量。
他向前倾身，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着她的手滚动鼠标：“页数虽然多，但你只需要看与你相关的甜点项目就可以了。”
打开项目对应页面。
“即便是这个板块，也只需要看几处重点。首先是资格审查，是否符合要求。再看投标须知附录，这些都是关键点，每一点在书写标书的过程中都要重视。然后是评分标准，判断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最后了解一下日期节点，付款方式。”
哦……
这样一讲解，棠初明白多了。
头脑不再混沌，眼前的厚书变得条分缕析。
陆砚书讲解完毕后，也没有松开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在咫尺之间。
柜台里空闲狭小，任何一丝温度的上升都能引起一阵燥热。
棠初觉得，自己稍稍移动一下，脸颊都会触碰到他的。
忽地，气氛被一阵风铃声打断了。
顾萧然推门进来。
棠初猛地抽回手，拉开一些距离。
陆砚书见她的动作，微蹙了下眉。
顾萧然走近柜台，看到居然有个男人坐在里面。定睛一看，竟然是海兴那位总裁！
他惊异：“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买蛋糕。”棠初抢先回答。
“哦，可是为什么在柜台里面？”顾萧然又问。
“因为他比较内向。”
陆砚书：“……”
他察觉到棠初的慌张，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先走了。”
顾萧然见他手上空空，问：“不是买蛋糕么？”
棠初：“蛋糕实在太好吃，他已经吃完了。”
“……”
陆砚书微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门出去了。
棠初折腾了三天，照葫芦画瓢真的搞出来了一份标书。
写完之后立马发给了陆砚书。
L：【发给我做什么？】
棠初：【帮我看看。】
L：【我是你雇的顾问？】
对呀，不是说的付他50时薪么？
当然，这话她没敢提。
棠初：【那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陆砚书那边没有再回她。
但是一个小时后，发回来一份批注的修改版。
棠初看了半天，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线，而且即便是看了他写的修改意见，很多地方还是不懂。
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她还以为自己写的不错呢。
棠初又拿出手机：【我能去当你面修改么？这样有问题我可以及时问你。】
L：【我只有深夜有时间。】
棠初：【……变态！】
L：【？】
下一秒，陆砚书电话打了过来。
“棠初，你满脑子在想些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些……”
“我白天有工作安排，不可能围着你转，只能晚上抽时间帮你修改。”
“……哦。”是这个意思啊，那她确实是满脑子黄色废料，她忙换了话题，“那我怎么去找你？”
“来我办公室。”
晚上十点，棠初关了店，拿着那份批改版的标书去了海兴大楼。
高耸的玻璃幕墙衬在藏青色的天幕下，里面有的楼层依旧亮着灯，但大部分已经暗了下来。
她直接乘电梯到达22层。
这一层悄寂无声，秘书台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总裁办公室下方渗出暖白色灯光。
陆砚书倡导提高效率，让公司人按时下班，但并不代表他自己的工作到点就不做了。
他还有很多其他事务需要处理，集团的、分部的、中国的、美国的……
棠初敲了下办公室大门。
“直接进来。”陆砚书的声音。
棠初走进去，见陆砚书坐在办公桌后，正对着电脑忙碌。
他对她示意了一下桌子对面的座位，棠初坐下了，拿出笔记本打开。
两人各自忙碌。
棠初遇到不懂的地方，就会询问陆砚书。他解答完毕，又重新回到各自的工作中。
偶尔棠初一抬头，会发现自己恍惚间又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也是这样。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相对而坐，各自忙碌。
只是现在的陆砚书，更成熟了，五官刻出棱角，眉眼间也显出锋利。
突然，正对上陆砚书抬头的视线。
“有问题？”
“没......”
“再给我看看。”
棠初递过去，陆砚书迅速扫了一眼，就发现了几个问题。
他示意让她过去，棠初绕到了办公桌后，站在他身边，弯下腰，听他一边用笔在纸上画出来，一边跟她讲解为什么这样的用词不合适。
两人离得很近，棠初一抬眼就撞进陆砚书墨色的瞳仁中，里面没有半分情/欲。
工作状态下的陆砚书，克制、自律、专注。
棠初却有些走神。
陆砚书管理这么大一个集团，他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多宝贵呀，可他却愿意花一整晚来手把手教她这个菜鸟修改一个初级的标书。
正想着，额头忽地被笔点了一下。
“嗷~”
“注意力集中。”陆砚书语气清冷，严辞提醒她。
“……哦。”
棠初不再神游，专心起来。
整份标书修改完毕，已经凌晨三点了。
棠初困得快睁不开眼，站起身时腿肚子打颤，脚步虚浮。
陆砚书手在她的肩膀拍了一下：“去我休息室睡觉。”
“嗯？”
棠初见他打开后方一扇隐藏门，才知道他的办公室里面居然有一间休息室。
卫浴齐全，布置陈设和床品用品都是一流的。
她的视线定格在那张床上。
看起来，很有睡欲。
身后陆砚书已经关上了门，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将外套脱下，挂在了衣架上。
然后推了下棠初后背：“去洗漱。”
棠初进了浴室，发现全新的洗漱用品应有尽有。
里面非常干净，地面瓷砖没有任何污迹，不知道陆砚书平时会不会睡在这里。
她简单洗漱完毕，出来之后，陆砚书也进去了。
棠初脱鞋上床躺下，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她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侧身面朝墙壁的方向，眼睛闭上，耳朵却是竖着。
过了一阵，听到浴室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床陷下去，被子也被掀开。
陆砚书躺了上来，被窝里瞬间充斥着他的气息。
两人盖在同一床被子下。
陆砚书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抚在她的腰侧肌肤上，掌心的热度缓缓蔓延开。
棠初心里砰砰直跳，呼吸时快时慢，以为他要做什么，但陆砚书只是单纯地搭着她的腰而已，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过了一阵，她察觉到背后渐趋平稳的呼吸声。
就这么睡了？
棠初动了动，转头去看他。
陆砚书按在她腰上的手用了点劲：“不要乱动。”
“……哦。”
棠初闭了眼，因为实在太过疲惫，很快也沉沉睡去。
一晚就这样过去。
第二天一早，棠初醒来。
虽然昨晚睡得很晚，但这一觉意外地香沉，精神很好。
一转头，正对上陆砚书的睡颜。
他还没有醒。
她轻微一怔。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陆砚书睡觉时的样子。
他双眼闭着，浓密的睫毛覆在在下眼睑上，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看起来安谧又沉静。
跟平时那个冷酷无情的黑面老妖怪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像个乖宝宝。
这样想着，心里念头一动。
棠初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在他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然后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浴室。
浴室门咔嗒关上，陆砚书缓缓睁开眼。
抬手碰了碰嘴唇。
棠初洗漱完毕，却开始发愁——怎么从他办公室溜出去？
她打开浴室门，探头出去问他：“我怎么出去？”
陆砚书也已经起来了，正从容地打着领带：“门被水泥封住了？”
“……我怎么能从大门出去！”棠初觉得这人一大早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被人看到可怎么办，“你这里有什么地下通道么？”
“你想埋地雷？”
“……”
算了，男人靠不住，她自己想办法。
明明一晚上都没做什么，却像是偷情一样。
陆砚书从休息室出来，见棠初蹑手蹑脚拉开大门往外探头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是准备偷我公司的东西？”
“……”棠初没好气，“对，我要把这里最值钱的偷走，让你们公司变得一穷二白。”
陆砚书定定看着她：“这里最值钱的是我。”
“……”
第37章 泛舟
棠初：“……”
臭不要脸。
陆砚书将她打开的一个门缝彻底拉开, 亲自带着她去了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