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妇总在互演柔弱——去睡【完结】
时间:2023-09-06 23:18:04

  领头人那叫一个苦口婆心。
  他不求回报地竭力挑唆着夫妻感情,哦,多么无私啊。
  他自认为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况且谢杜二人方才态度果决,神色愤慨,想必下一刻便会当场双双写下和离书。
  谁曾想,谢景澄和杜沁然闻言,却再次异口同声地道:
  “放屁!我夫君明明爱惨我了!”
  “荒谬!我夫人分明非我不可!”
  话一出口,领头人呆楞在了原地,谢景澄和杜沁然对视片刻,也都愣住了。
  在旁围观了全过程的林若寒心累叹气:“原来劝架该这么劝。”
  他俩都这么大的人了,主打一个叛逆心呗。
  谢韫礼也啧啧称奇:“这夫妻之间的事,果真玄妙。”
  领头人:所以就无人在意他的死活呗?
  谢景澄和杜沁然听到对方的话后,一种难以言明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杜沁然傲娇地率先挪开眼:“就...... 就再给你个机会呗。回府后我俩聊聊,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谢景澄也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也好,我正巧还有些事想一同问问夫人。”
  杜沁然心中一紧:对啊!之前太师府火灾时,她趁火劫人的事儿还没和谢景澄说清楚呢!
  哦莫哦莫,可恶!
  再次被忽略的领头人试图为自己发声:“那个...... 我......”
  林若寒不客气地怼他:“怎么?还没被揍得心服口服?”
  领头人带着凛然义气回道:“自是没有!我们做酒楼的,自然该凭膳食说话,拳头硬算什么本事?”
  说到“拳头硬”三个字时,他还用目光谴责地看了眼杜沁然和谢景澄。
  好一对扮猪吃老虎的软柿子夫妇!
  这对夫妇看起来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柔弱不堪,谁知下手时却如此狠辣无情!
  都把他手下的人揍得快残了!
  林若寒抱胸懒懒靠在柜台上,眉梢轻挑:“行啊,你待如何?”
  她目光在领头人面上打了个转,饶有深意道:“正当的切磋我们还是很欢迎的,随时恭候。”
  领头人也自知自己今日这事做得不道德,暗戳戳瞪了眼身旁的心腹,压低声音骂了句:“就是你出的馊点子,脸都丢到老家去了!”
  他清了清嗓,对林若寒道:“两日后,我们两家酒楼来一次比拼,到时随意找十位食客一评高下,如此可好?”
  林若寒对火锅有迷之自信,闻言随意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不过彩头呢?”
  领头人思忖片刻,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彩头。
  反而是杜沁然眼珠一转,开口加入:“不如这样,如果我们赢了,你便答应我们一个要求,反之亦然,可好?”
  领头人对她的提议一头雾水,但对自家的食物也怪有信心的,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便也爽快应下:“有何不可?”
  两家酒楼之间的赌约就这么定下了。
  杜沁然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简直完美,离成为世界首富又近了一步!
  她默默在心里给领头人敲了两下木鱼。
  功德+1
  杜沁然美滋滋地给领头人下完套后,转过身却见谢景澄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后。
  先前谢景澄一直坐于轮椅,向来比杜沁然矮了一截。
  如今他站在杜沁然身前时,杜沁然才意识到谢景澄其实很高挑,她的发顶甚至只到他的唇。
  她略有些不习惯地微微仰头,却见即使是这种魔鬼角度,谢景澄依旧俊美得不像凡人。
  他面部骨相极佳,下颌窄且内收,而鼻梁又高挺,搭上那双温柔到令人溺毙的眼眸和颜色略浅的唇时,反而像是沾着淡淡清辉。
  确切些说,倒像是天边凝着的皎洁月色。
  而此刻,他就这么垂眸看着她,唇角含笑地温声道:“夫人,酒楼之事可都结束了?”
  如此近距离地看谢景澄让杜沁然感到有些眩晕,她都还没听清谢景澄说了些什么,就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谢景澄笑意加深,端的是一派朗月清风:“那是否应轮到我们之间的事了?”
  太尉府揽月居。
  谢景澄挽起广袖,悠悠斟了两杯茶,修长白皙的指尖将茶杯轻推到她面前。
  袅袅茶香四溢,杜沁然隔着清透的水雾看向谢景澄,只觉他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更温良无害。
  迎着她的注视,温良无害的谢景澄开口道:“夫人想好托词了吗?”
  “当然想......”杜沁然下意识接道,随后生硬地笑着改口道,“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能叫托词呢,真心话罢了。”
  谢景澄但笑不语。
  见谢景澄不接茬,杜沁然冷不丁把这个话题抛回给他:“夫君你呢?可想好要如何敷衍我了?”
  谢景澄笑得温文尔雅,轻飘飘地用杜沁然的话回给她:“如何能称为敷衍?我对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杜沁然微笑:我信你个鬼。
  她比谢景澄配合得多,闻言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个娇羞的表情,而后不着痕迹地催促道:“夫君,那你先说吧。为何你要装残疾呢?”
  谢景澄柔声回应:“夫人,我想听你先说。”
  两人目光再次微妙地相触,似是被无形的细丝牵引着,彼此间的情绪在那短暂的凝视中如潮水般紧密交织。
  就如同两块吸铁石,两个南极在强迫的力量下,被不可逆转地推向彼此,纵使排斥却又难以割舍。
  杜沁然定定看他片刻,而后先败下阵来。
  行吧,她先说就她先说,专业演员从不怕导演突然喊“Action!(开拍)”。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酝酿了下情绪,再次睁眼时眸中已经染上星星点点的破碎光亮。
  杜沁然嗓音哀切地演了起来:“夫君,你也晓得我并非太师府的真嫡女。其实...... 其实我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她柔弱地拿袖掩面,沾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我早料到身份有朝一日会被揭穿。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这只假凤凰被拆穿了身份想必只会下场更凄惨,所以我便从小习武,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但是夫君,你知道吗?别人都以为我是因林若寒归来而被迫揭穿身份。”杜沁然仰起脸,眼泪汪汪地看着谢景澄,“实则并不是。”
  杜沁然呜咽一声,眼角清泪在此时恰到好处地留下,楚楚又凄美:“我是为了你啊。”
  杜沁然垂下脸,绞着手帕道:“爹娘逼我嫁给谢韫礼,可我根本不愿意。因为...... 因为夫君,我心悦你!”
  谢景澄眸带怜惜,轻声叹道:“心悦到给我下了药。”
  杜沁然面色一僵。
  不是,这男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她咬咬牙装聋,继续信口胡诌:“为了你,我不惜主动揭穿了自己的身份。夫君想必也疑惑为何我与林若寒如今关系如此融洽吧?这正被背后缘由,因为她是我的人!”
  杜沁然说着说着,自己都快被说服了。
  这番话一箭三雕,一为解释了为何自己有武功,二为强调了自己对谢景澄的爱慕之心,三为澄清了自己和林若寒相认后突然破冰的关系。
  天呐,她是什么品种的小机灵鬼!
  但谢景澄上辈子可能是块石头,就这居然都打动不了他!
  谢景澄沉吟片刻,又道:“所以夫人从未想过要嫁给我么?”
  “只求与我...... 与我......”他隐晦地从唇齿间挤出那四个字:“春宵一度。”
  杜沁然面上一澹感觉脸都有些火辣辣地烧,重重咳嗽两声,重新拾起专业演员的素养。
  她恶狠狠地应下:“正是!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谢景澄似是被她如此狂野的爱震慑到了,好半晌都没说话。
  在杜沁然期盼的目光中,他勉强给出了回应:“...... 啊。”
  就这?就这???
  杜沁然不太满意,但也并没和他计较,转而开始为难谢景澄:“夫君,那你呢?你又是为何要假扮残疾呢?”
  总不可能是为了她吧?
  杜沁然如是想着,谁知下一秒,却见谢景澄向她柔情款款地笑了下。
  “自然是为了夫人你。”
  杜沁然:???
  你再说一遍?为了我?你良心不会痛吗?
  事实证明,谢景澄他还真不会。
  他微蹙着眉,略苍白的面色和温柔的眉眼就让病美人的诱.惑.力一览无遗。
  仿佛他一皱眉,全世界都错了。
  谢景澄幽幽叹了口气,嗓音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忧伤:“夫人心悦我如此之久,我又何尝不是?”
  他目光一寸寸上移,从杜沁然的唇滑过她精致的鼻梁,最后与她四目相对。
  谢景澄眼眸中仿若含着一池春水般柔和,他轻声道:“夫人,想必你也听过我为何会落下残疾吧?”
  杜沁然愣然,老实摇头。
  她还真没听过。
  谢景澄似是没料到她这个反应,被她噎了一噎,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嗓子眼。
  “...... 圣上还是太子时,我是他的伴读,陪他狩猎时为护驾以身饲虎。后来抢回来了一条命,这双腿却残了。”谢景澄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下具体背景,而后继续开始他的狡辩。
  “外人都以为我的腿废了,实则我遇到了一名神医。他有一双起死回生的妙手,为我治疗半月,终于治好了我的双腿。可是,我却选择继续装残,因为我想娶你为妻......”
  谢景澄目光越过她,毫无焦距地停驻在窗外绿莹莹的枝叶上。
  他神情有些放空,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夫人你想必不知,因幼年的惊鸿一瞥,我便对你情根深种。可我只是个没权没势的病秧子,而你是高门阔府的嫡女,我如何配得上你?但即使如此,我却依旧心存妄念。”
  “天家人多猜忌,即使我曾救陛下于水火也无济于事。陛下忌惮太尉府,更忌惮我这个常得太傅褒奖的同龄人。我的妻子万万不可能是太师府的千金,除非...... 我成了一个无用的残疾之人,永远无法入朝为官。”
  杜沁然沉默片刻,艰难开口:“所以你为了有娶我的机会,就这么装残装了这么多年,放弃唾手可得的仕途?”
  谢景澄垂眸微微一笑,似是释然:“有何不可?而且......”
  他看着杜沁然,眸光缱绻深情:“我的妄想成了真,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杜沁然深深吸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她能说些什么。
  如果谢景澄只是个普通朋友,她一定当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恋爱脑。
  拜托,爱情而已,怎么比得过工作呢?而且那可是公务员诶!
  可谢景澄不是她的普通朋友。
  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是她在古代为数不多的牵绊,是在她心中丝毫不普通的那个人。
  纵然杜沁然不想承认,但当她审视自己内心深处,却能看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浅浅刻痕。
  那个刻痕有名字,名叫谢景澄。
  如今,他嘴中说着对她爱慕已久的话,杜沁然心里却丝毫升腾不起雀跃的感受。
  因为他口口声声表白的、那么情深意重爱慕着的不是她啊。
  杜沁然向来鄙视那些在情情爱爱中不潇洒的人,尤其是冒酸气而不自知的人。
  她不想当这样的人。
  可是,她却听得到自己克制不住地问道:“所以你娶我,只是因为年少时的那次相遇吗?”
  仅仅是因为原身吗?
  谢景澄料想自己这番说辞无法完全打动他的夫人,但却没料到杜沁然的反应竟如此大相径庭。
  她纤长的眼睫遮着眸色,看着有几分脆弱,是她惯来擅长的柔弱模样。
  谢景澄却蓦得感觉心里一阵细微的酸痛。
  不知为何,但他觉得,自己夫人此刻似乎很是哀伤。
  “不是。”谢景澄答道,未经思考便说出了口。
  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精心打磨,没有费尽心机地掩盖自己。
  谢景澄坦诚如斯,他褪去所有的欺瞒与城府,前所未有地剖开自己的真心放在另一人面前。
  “不是的。”谢景澄轻声重复了一遍。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杜沁然面前,任由自己将真心话说出了口:“下药那天,你那时面上的笑意很动人,像是一抹照进缝隙的暖阳。”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再次想起初见时,杜沁然巧笑倩兮地歪头对他道“帅哥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时的神色。
  那是一种极致的鲜活,毫不遮掩又暖意盎然。
  热烈又不失温柔的骄阳晒在尘封已久的冰层,热烈的温暖将其一点点融化于心间,终成流入涓涓小溪的春水。
  谢景澄无法具体言明那种奇异的感觉,只觉灵魂为之震颤。
  就好似,他们早就应该见面的。
  “是那天吗。”杜沁然有些怔然。
  那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一天,那时的她还没搞清楚局势,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仅仅是她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平凡又普通的一个失败创业小老板,是真实不做作的自我。
  杜沁然眼睫颤了下,微微抬起眼,缓缓和谢景澄的视线对上。
  静谧,升温,难以言明。
  空气变得潮热湿润,像是身处雾气满满的无人花园。
  枝叶濯濯,花瓣妖冶,凝成稀薄的又润潮的露珠,颤巍巍落在纯白花瓣之巅,欲坠不坠。
  在这沁凉又沉闷的气氛中,目光纠缠间,无需言语,两人均被牵引着不由自主向彼此靠近。
  谢景澄高挺的鼻梁凑近几分,视线停留在她饱满湿润的唇,嗓音有些哑:“可以吗?”
  杜沁然能嗅到谢景澄身上浅淡的檀香,最圣洁的气味夹杂在他们之间,都成了绵长的幽香,试探地缠上两人心间,让他们裸/露的肌肤间都烫上几分薄红。
  她没有回应,纤细的指尖轻勾住谢景澄的腰带,另一只手如娆娆藤蔓般缠上他的脖颈,轻轻一用劲,便使谢景澄为她俯首。
  杜沁然闭眼,微仰起头。
  那几欲坠落的水珠终于落下,模糊了所有光景。
  窗外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柔柔抚在屋内两人身上。
  娇柔女子坐着,阖眸仰脸寻他的唇。
  而身姿挺拔的男子立于她身前,弯腰,骨节分明的双手克制地虚扶在她纤细的脊背,轻挲薄薄衣衫下凸起的蝴蝶骨。
  杜沁然的湿润的唇印在谢景澄的唇上。
  柔软,清凉,细腻。
  令她心间随之一颤。
  而谢景澄的气息却与之截然不同,那是温热的,怜惜地触及她的唇珠,将她包裹,烫得她禁不住轻抿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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