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港往事》作者:千千山月
文案
明媚肆意大小姐x传闻中的未婚夫
◆90s港岛豪门/伪先婚后爱&真掉马文学/有部分追妻
【一】
和秦聿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林佑今记得是在兰桂坊。
她为自己撞了他而赔罪请吃宵夜,彼时她只当眼前人是一面之缘的过客。
真正得知他身份,要到后来———
“这位便是你的未婚夫,秦聿。”父亲郑重介绍。
到这时她才明白,原以为的萍水相逢,其实是蓄谋已久。
【二】
林佑今有三不原则,其中之一便是不能接受为人所骗。
她解除婚约未果,便在订婚日同当红歌星唐鹤予跑了。
港媒犀利,当即爆料:今女飞月走鹤,弃夫阴公守吉屋。
【三】
林父大怒,差人寻回女儿,正欲家法伺候。
秦聿及时出现并将她护在身后:“是我同意的。”
事后回家,他一改宽容大度,挡住林佑今去路。
高大身躯投下一片阴影,满是压迫。
望向她复杂的眼神里,隐忍、晦暗,还有委屈。
“阿今,你没有心。”
“能不能回头看一看我。”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正剧 港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佑今,秦聿 ┃ 配角:现言预收《租客》|体型差 ┃ 其它:古言预收《夺臣妻》|撞见太子行凶后被强取豪夺了
一句话简介:bb你没有心,能不能回头看我
立意:爱是寻找灵魂的缺失
第1章
港岛的夏天漫长潮热,空气里挥散不开的湿气黏腻烦人。
厚重窗帘挡住强烈日照,拉开的瞬间被光刺了眼。
林佑今听见楼下电话铃响,趁钟敏去应付的间隙,她洗漱换衫,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
等钟敏挂了电话再去叫她,才发现房间早已人去楼空,只剩热风吹起窗帘来回飘动。
她又急又气,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只见林佑今将要坐上车。
“阿今不准走啊!头先茵姐电话里说下午要来,看见你不在又要骂了!”
“管她做什么?若是阿妈问起,敏姨你就坦白同她讲我出去玩了。”
林佑今怕的从来都不是廖兰茵,母女俩吵架拌嘴常有的事,不差这一回。
于是她冲钟敏大手一挥:“我走先啦,拜拜。”
随后坐上车,潇洒关门,留下一串引擎声。
在路过半山叁号时,林佑今看见门口停了一辆从未见过的跑车。
红色,很是扎眼。
此处只建有三栋别墅,却占了半块山头。
壹号住着星加坡张姓珠宝大亨的遗孀,那位夫人行事低调,深居简出。
搬到这里两年,林佑今只与她打过几回照面。
叁号的主人最是神秘,媒体小报年年都要将其身份猜测一遍,至今未有定论。
林佑今却觉得那屋根本没人住,两年里别说是看到有人进出,就是夜里连盏灯都不曾见过。
今日看见这样一辆车,多少有些意外。
若非有事在身,她定会停下来看多两眼。
而这所谓的急事,就是去戏院看杜琪峰的《天若有情》。
上个月热映时林佑今没去凑热闹,直到现在快撤档,才买了票独自来看。
眼见快到开场时间,她加快车速赶至影厅,刚好碰上片头。
厅内灯已暗了,借着屏幕散出的光亮,她勉强能找到座位。
为了不影响后排观众,不得不低头弯腰,说着借过,小心翼翼落座。
偏偏戏院的冷气开得不足,一番折腾,又热又烦躁。
再过了十几分钟,又有一人姗姗来迟。是个男人,个子很高,比起林佑今,他腰弯得更低。
昏暗中身影逐渐靠近,她眼前不由一暗,听见他说:“对不住,借过一下。”
那声音压得很轻,像远处隐隐飘来的钟声。
明明略至耳边已经散开,却依旧低沉。
等人从面前经过后她仍在发愣。
回神后才发现,他就坐在旁边。
电影剧情精彩,俊男靓女吸引人,本不该走神。
可她无端端偏头,用余光偷偷打量起右手边的男人。
光线本就黯淡的厅内,随着影片画面转至黑夜,视线更为受限。
但她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拿出纸笔,摸黑不知在写些什么。
那样子全然不受外界影响,盯着屏幕的同时笔耕不辍。
这般气定神闲,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他落笔。
在看电影的时候写东西,这人可真怪。
林佑今收回目光前这样想。
她无声笑了下,很快又把思绪移回屏幕。
电影接近尾声,袁凤瑛歌声响起。
男主角倒在血泊中,身穿婚纱的少女光着脚一路狂奔。
「就像隔世人期望重拾当天的一切
此生短暂转身步进萧刹了的空间」
无人听见少女的祈祷。
林佑今虽已知道结局,但看到最后仍旧偷偷抹泪。
灯光亮起时,身边的男人已不知去向。
走出戏院,滚滚热浪涌来。
她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本要往停车场走,步子微顿,下一秒折身往反方向而去。
弥敦道上有一家名为“私有”的书店,这是老板陈守全营业的第二十个年头。
林佑今自记事起就常和钟敏来这买书,算是这儿的常客。
多年过去,陈守全从曾经儒雅的中年书生变成了白发苍苍的小老头。
而看向林佑今的眼神里不禁带上几分慈爱:“这么热的天,阿今还来照顾我生意?”
他同钟敏一样,“阿今阿今”的唤她。
“可不吗?一周不来你这挑书,我心里就难受。”
她关上门,不让室内冷气跑出去半分。
书店装修很有年代,面积不大,费尽心思安排也只能摆下四个铁架。
门口一张玻璃桌当作收银台,陈守全就坐在桌子后面。
“刚巧,我最近发现了一篇小说很有意思,不如推荐给你?”他说着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叠报刊,翻翻找找一会儿才递给她。
陈守全点了点报纸上的专栏,“虽然是个新人作者,但文笔老练,叙事也挺令人意外的。”
林佑今从不怀疑陈守全的读书品味,他说不错那必然不会令人失望。
但她一眼看到末尾的未完待续,忍不住嗔怪:“新连载?全伯,你好狠的心!”
最后目光又落到作者笔名上———见知。
她猜大概是取自见微知著,然而光从名字来看,辨不出作者性别。
仔细读过前两段,她觉得文中细腻的心理描写像女性的笔触,可偏偏又带几分旁观的凌厉。
故事算不上新颖,篇名为《往事》,是个以二三十年代的上海为背景的风月事迹。
天涯歌女同渡轮而来的社团话事人之间,无非发生点爱恨情仇,大概也写不出新意。
虽然有些俗套,但胜在文笔,她付了钱留下地址:“帮我订一份吧,有两年没读过纸阅周刊了。”
“你搬家啦?”陈守全看到她住在半山并不惊讶,只挤眉弄眼问,“有没有见过叁号住的是谁?”
“全伯你不是最不关心这些,怎么现在也开始打听了?”
“你看看,我也到该八卦的年纪了,”他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人都发胖,我老婆说我又肥了好多。”
林佑今忍不住笑,末了看一眼墙上的钟:“等阵有事,我得走了。”
到门口她忽又停下,对他挥一挥手里报纸:“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同你聊聊读后感想。”
言罢回身,恰逢此时有人正从外面进来。
狭窄出口处两人迎面相撞,报纸散了一地,彼此同时愣住。
还是那人最先反应,连忙蹲下去捡东西。
在看清上面内容后稍稍一顿,但那也只是片刻的停留,旋即便将报纸整理好递还给林佑今。
交到她手上时,那人顺带道歉:“对不住。”
林佑今来去匆忙,连声说了几句没关系,头都没抬便走了。
烈日暴晒下,她抬手用报纸聚拢一片阴影。
走出几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那声音莫名熟悉。
同样的话,同样的音色。
不同于先前,这次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再如钟声般邈远飘荡。
而是直直入耳,清晰明亮的音调。
是他,刚才那个在戏院里的男人。
想到这林佑今复又止步不前,竟有折返去看他一眼的冲动。
她禁不住自嘲,若真回去才叫好笑。
难道要对他说,你好,我觉得你声音很好听?
幸好理智尚存,在转身之前身体先替她做出决断,不必回头。
而男人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等那纠结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他才收回目光。
两步走到陈守全面前,扶一扶金丝镜框:“全伯,好久没见了。”
陈守全站起身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拍一拍脑门猛做恍然大悟状。
“秦聿?是你啊!”
第2章
阳光穿透玻璃,在桌面上形成一片光斑,照得室内通透明亮。
陈守全激动地从收银桌后走出来,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几时回来的?”
秦聿脸上带着浅笑:“半个月不到,来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书店不开了。”
“是啊,算算你这一走也有十多年了吧?”陈守全望向故人,感慨他离别之久,也叹自己白发丛生。
狭小的空间里,陈守全腾出块地给他坐,两人背靠书架交谈。
寥寥几句寒暄便可消融多年不见的生疏,四目相对仿佛回到过去。
私有书店也是秦聿念书时常来的地方,他与陈守全算作忘年之交。
或许是彼此间因为阅读建立起的联系,属于精神上的共鸣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面目全非。
秦聿十五岁去法国念书,如今回来,已是十年后。
好在港岛没有变化太快,仍旧能寻到儿时记忆里的场所。
并非所有城市都如波德莱尔诗中描述的那样,它们外貌的变化会比人心还快。
港人总是恋旧,迅速的发展里保留着过去的影子。
叮叮车不曾消失,城市在这里几乎没有改变。
人的变化快过城市,秦聿印象里的陈守全总是一身长衫,戴着圆框眼镜,像旧时期从上海来的文质书生。
今日再见,他已是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白色polo衫下半遮半掩的肚腩,看来没能躲过中年发福的危机。
陈守全也没能当即认出秦聿。
小时候的细路长成靓仔,家中的混血基因在他身上变得越发明显。
五官立体,眉目深邃,侧面看去的轮廓更是棱角分明。
这样一张脸,要是去当电影明星,用不了多久定会名声大噪。
陈守全觉得可惜,或许秦聿除了写作,对其他事情都没有兴趣。
旧时相识,陈守全只当他是个尚在念书的细仔,和那些来他店里买书的僆仔没有区别。
直到后来秦聿多次光顾,陈守全发现他每次都是独自前来,挑书很细致。
也会在没课的下午,站在书架前挑一本喜欢的安安静静读完。
每次帮他埋单,陈守全总会暗暗庆幸,好在这世道还有愿意去读经典的细仔,而不是买各种舶来漫画。
如今已不记得秦聿将自己写的文章拿给他看是因什么契机了。
但自那之后陈守全再望向秦聿,总带着丝后生可畏的欣赏,甚至在心里期待某天他能成为知名的作家。
是以多年未见,陈守全最关心的问题是:“你还继续写作吗? ”
“我读的文学,算是如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吧?最近在写一篇连载,或许你这里有。”
说着他盯着书架上下扫视,最终抽出一本报刊,翻到某个版面:“就这个。”
而这一面正是方才陈守全推荐给林佑今的《往事》。
“是你写的?”陈守全眼睛瞪大几分,但随后惊讶就化作欣慰,点着头脸上满是赞赏。
又喃喃自语:“原来是你写的啊。 ”
“说来也巧,我刚给人推荐过,就是方才出去的那个细妹。她也是我过去经常提到的阿今,你还记得吗?”
“你总赞她好靓嘛,还说我们俩中意的书都很像,要介绍我们认识。”
秦聿说着又往门口看去,仿佛那里仍留着她离去时的背影。
“是呀,但后来我想想你们一个秦家、一个林家,怎么都应该认识吧,哪里还要我牵线。”
“长辈归长辈,我跟她还没见过,不过早晚要认识。”
秦聿笑笑并不打算多说,还特意向他叮嘱了句:“因为一些渊源,所以在此之前还请全伯不要向她提及我。”
都这把年纪的人岂会没分寸,陈守全没兴趣深究其中原因:“放心啦,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提你的。”
他又泡上一壶铁观音:“现在得闲吗?不如陪我饮杯茶。”
秦聿爽快答应:“但是要讲好先,我不会同你剧透小说后面的剧情。”
“喂聿仔,别那么小气啦,追连载好辛苦的嘛。”陈守全摸了摸鼻子,有点被他看穿的心虚。
两人坐着聊当下聊过去,一如往昔交心。
十年间有太多事可讲,即便聊到太阳下山也不觉尽兴。
至于林佑今,她从书店离开后是直接回的家。
没在外面耽搁太久,算是她给廖兰茵面子。
港岛半山如同无形结界,山上山下两种景象。
对比鲜明又割裂,却意外符合人们对这座城市的想象与期待。
轿车缓慢行驶于山道,一眼望去是成片繁茂密布的古树,冲天枝干与惨淡天色映衬着画成一幅传统白描。
林佑今路上开得很慢,面对这样的景色,她愿意驻足欣赏无数次。
尤其是到黄昏时分,天色渐暗,能够看见维港逐渐亮灯的时刻。
在她不紧不慢归家途中,廖兰茵早就到了,还带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阿敏,这是克莱尔,生哥给阿今请的法文老师。”廖兰茵叫来钟敏带人去安顿,“阿今呢?”
“茵姐这么早就来了啊?阿今去书店了,很快就回。”钟敏暗自叹口气,只好这般帮她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