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她这段时间辛苦奋战,夜以继日,背了往前五届的题库。
等到屏幕提示孟羽林上场,她袖子一撸,雄赳赳气昂昂脚底生风站上抢答台。
休克时正确的补液原则是什么?
A补液宁多勿少
B需多少补多少
C补充丧失的部分液体和当天继续丧失的液体
D失多少补多少
她“啪”拍按钮,抢答:“BBBBB”
【恭喜,回答正确】
呼吸的基本中枢位于哪里?
A间脑;B中脑;C小脑;D延髓
她吧嗒一按,这题不会,乱蒙一个,“CCC!”
【非常遗憾,回答错误】
靠,逢蒙必错。
人的呼吸系统包括呼吸道和( )
A心 B肝 C肺 D脾
“A!”回答的是个男生。
【很遗憾,回答错误】
孟羽林没抓住这么简单的题,心痛得内伤,咬牙攥拳,抬头倏地和注视台前的凌路对上,猛然醒神,孟羽林你糊涂,因小失大,抬头挺腰,收腹微笑。
草,走神,又错过了一道题。
下一题还没看完选项她就按下抢答键,“AAA!”
……
最后一次红色按钮按下,【孟羽林】以累积积分182分的成绩位列第三档位。
身着正装的主持人宣布:“本次竞赛共评选出一等奖1名,二等奖3名,三等奖10名。”
“首先进行颁奖的是一等奖,有请获奖选手和颁奖嘉宾上台。”
孟羽林回到参赛者席位。
好可恶,她积分排第5,差一分,差一分就可以被划到第二档位,得第二名。
第三名有十人,简直算安慰奖了。
凌路根本都看不到她了。
她恼火又无能为力。
温思雅从后台过来看她,“不错啊,小学妹,得奖了。”
“副会长,”她扯出个笑,又耷拉下去。
支气管被堵住,没力气笑了,满脑子都是就差一分。
最可恶的不是做不到,而是差一点!
温思雅没察觉到她的丧,津津有味地祝贺说:“你是得奖的人里面唯一一个专业和医学完全不相关的。”
“我在后台看了资料,得第一的那位,是生物学的,绿外套和黄头发的,还有那个,”她划了一个范围,“那几个都是医学生。”“还有那个,是化学制药的。”
孟羽林颓颓地想,当然只有她一个不相关专业的,因为别的不相关专业的没来参加。
第一二名颁奖完毕,主持人宣布第三名上台领奖:“有请斩获第三名佳绩的参赛者上台,她们分别是宋曜,张晨曦,白蕊,孟羽林,沈秦宇……”
她上台。
幼稚的希望主持人把她的名字单独拎出来再读一遍。
可是当然没有。
10个人的奖台果然很挤,她在中间快被挤成虾米了。
主持人介绍颁奖嘉宾,“有请三位颁奖嘉宾。”
评委席的三位评委起身。
她瞟眼一看,脑袋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她看见:
凌路起身,比同行的两位老师高出一截,气质贵而不骄,知节守礼地停留在原地伸手示意长者先走。
三人颁奖,10人领奖。
她计算一番,噔噔噔小碎步挪到奖台边缘。
自然而然地,凌路相较于另外两外颁奖人最后上台,负责为右边三位颁奖,为两位男生递上证书和奖品后,到了孟羽林面前,凌路看到证书上的名字,一时错愕,向中间望了眼。
孟羽林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看的方向正是她刚才站的位置。
说明什么!
他也在关注她!
承认吧,凌路,你早已在我的魅力下无所遁形。
凌路不动声色,将证书递给她,照例祝贺:“恭喜,孟同学。”
他对前面两名男生也给予了祝贺。
“好的,”她规规矩矩接下,脑袋小幅度摇摆,快乐得不得了,“凌学长。”
他掌心半握又松开,淡定地将奖品送给她,忽而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垂眸查看。
奖品是一本硬壳笔记本,大抵因为这本是最后垫底的一本,底部受潮霉化了,手感发软,背面遍布霉斑。
“长霉了?”她伸着头看。
“嗯,”他把笔记本放回托盘,“不能用了。”
旁边没有剩下多余的笔记本。
主持人催合照了,凌路站在她旁边,淡声:“等会补给你。”
“哦。”管它呢,笔记本算毛线,她即将拥有跟他的第一张官方合照,她单手拿证书,愉悦比“耶”。
温思雅看见小学妹高高兴兴回来,拉着她又唠了会儿嗑。
颁奖完成,竞赛做毕,人群散场。
温思雅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很多人能一起去的,并且相对健康的,排除KTV酒吧这些娱乐场所。”
她想了想,如实说:“我不是本地人,不太了解,很多能能去的地方……是有什么活动吗?”
“对,”温思雅琢磨,“打算安排一次团建,我还在想要去哪里。”说完往外看了下,后门一个男的张望。
她说:“先不说了,我男朋友在等我,下次接着聊。”
走了两步又回头:“孟孟,今天好棒!”
“好的好的”孟羽林拜拜,“谢谢学姐。”
人几乎散
尽了,留下的人开始打扫场地。
礼堂前方,凌路和负责物料的人交涉,不知两方都说了些什么,他最后拿了支保温杯。
凌路一转身,孟羽林就在背后。
他差点被吓到。
“是正事。”她双手举到耳边义正言辞。
然后笑嘻嘻往前一摊,白嫩的手指开合,“我的奖品呢?”
他递给她保温杯,“我问了,笔记本没有了,补给你这个。”
保温杯价值大约一百来元,是第二名的奖品。
倒是不亏。
可她不缺。
她不接,“我不要杯子。”
“那你要什么?”
确实是他们的疏忽,补偿一点不为过。
我要什么,你不知道?
什么都不要,要你以身相许。
她的眼光直勾勾的,太露骨。
凌路约摸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勾当,哪怕不知道具体,也知道是跟什么相关,耳尖发烫,忍住转过身的冲动,语气却照常问:“耳机?”
耳机是第一名的奖品。
“我不要奖品。”她往天上一指,说,“我要那个。”
天花板上缀着几只气球,连着线,高个子伸手一扯就能扯下来。
“我要那个爱心的!”她说。
他正欲去拿,听见这话又停下,借口道:“气球太廉价,算不得奖励,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别的,当然有了,你让我说的”说了可别怪她。
他提醒:“我力所能及的。”
别说不实际的。
“能及能及!”她神采奕奕说,“我请你吃顿饭。”
有嘴就行,太能及了。
又是这件事。
“孟羽林,不要开玩笑。”
她没开玩笑。
“凌会长!”
一个模样老实的学弟拿着几叠资料过来,说:“这个要签下字。”
孟羽林看到标题,是评委随赛记录,这个一般要签字存档的。
他们站的位置正是方才的评委席旁边,凌路拿过他自己作为评委时的笔,签好还给负责整理归档的学弟,随口:“陈瑞,辛苦了。”
学弟没想到他能记得他的名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连说:“不辛苦不辛苦不辛苦。”
他们站得正是评委席的位置,凌路拿的笔就是他方才记录比赛的笔,一支黑色碳素针管笔。
他没有用钢笔了。
果然。
她睫毛颤了颤,垂下。
凌路再次面对她,“吃饭的事……”
“没有啦,”她打断他,看上去一派轻松,“我开玩笑的,”
他咖啡厅不去了,钢笔不用了,以后是不是连饭也不想吃了。
她还没追到人家,先把人家逼死了。
好疼。
心脏快被扯开了。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是她明明也没做什么,就是喜欢他,而已。
偌大的礼堂只剩下稀疏几个人,阳光洒入窗户,透过扬起的细尘落在木质长桌上。
但都和她无关。
咸湿的感觉一涌而上,她紧紧绞住背后交握的手压下眼眶的湿意。
“凌路,我告诉你喔,”她仰头,说,“我那只钢笔坏了,没有去修,以后也不会去修。”
“为什么不——”
他没说完,她抢先:“因为,因为我觉得那个钢笔坏得很有艺术感,蛮好看”
她要撑不住了,扭头看着别处说,“反正我不会用那支钢笔了,所以你继续,继续用……”
凌路看了眼手中的笔,明白她误会了。
笔是赞助的,竞赛全流程统一使用,不是因为她才不用钢笔。
他下意识想解释,又闭嘴。
靠长相维持的感情本就不牢固,大概,她碰一下壁就放弃了,长痛不如短痛。
不止是对她负责。
也是对他负责。
他客观理智,给出最佳处理方法:“既然你不想要杯子,那我尽快把笔记本补给你。”
怎么补给她,不是都没有了。
又是出钱,自掏腰包给她买一个?
她闷头拿走保温杯,背过身,“不用,我就要杯子。”
短短几个字说到最后不争气的漏了一丝颤音。
朝前走。
为什么,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喜欢一个人这么难过,鼻子酸得像被倒了硫酸,眼眶热热的,路都看不清了。
处理完后台杂事的林一朝两手插兜进来,迎面撞见孟羽林。
“小学妹?”
后者胡乱点点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他愣了愣不明所以,问凌路,“她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
眼睛好像还红了,他没看清就没说。
“不是得奖了?”他听温思雅在群里说的,得奖了应该开心。
猜测:“谁欺负她了?”
凌路放下手,五味杂陈,“我。”
“啊?”
他低头,整理东西:“我弄坏了她的奖品。”
第19章
孟羽林痛批了几天她爱发酸的破鼻子, 还有没事就吹的破风。
要不是鼻子爱发酸,风迷了眼,那天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冷静下来想想根本就没什么好红眼的, 真是窝囊。
甫一进入11月,冷了许多。
出门时, 她给自己围了条围巾, 给单车把手穿了一层紫色橡胶,手放上去不会凉凉的。
兼职时间即将结束,今天最后一次去花开咖啡厅干活了。
买了个咖啡杯和几罐能重复利用的拉花液送给Perry。
Perry非常喜欢, 让她以后记得隔一段时间就过来喝咖啡,欣赏他新设计的拉花。
并为送上一杯她的人脸拉花。
“世界独一份, 请品尝。”
孟羽林看着杯口歪七扭八的线条,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长相。不过味道好极了, 多奶多糖,甜滋滋的。
她喝了一小口, “你为什么不做这种甜甜的,这种甜的, 肯定卖得好。”
卖的好, 他的提成就多,工资高。
可他和老板一致同意做苦咖啡,并专心致志。
Perry耸肩说:“NO, 那我就去做奶茶了。”
“做奶茶也不错。”
“事实上,我准备以后去郊区开一家咖啡厅。”
“哇”孟羽林欣赏,鼓掌:“不错不错。”
她就是随便说说, 虽然不喜欢苦的, 但能理解了。
优质的咖啡往往就是苦涩的。
有其忠诚的受众。
“能使人上瘾的东西,初始感觉常常令人不适, 比如榴莲,香烟。”
上完最后一班,她卸下重担神清气爽回寝室。
311热闹如常,来了几个女生串寝,唐媛溪站在中央慷慨激昂发表演说。
孟羽林说:“你晚上不是有培训课,怎么比我回来得还早?”
唐媛溪早早预告了她晚上有辩论分享会,听说主讲人是上届冠军·队的。
“啊啊啊啊是!”唐媛溪激动地扯着孟羽林袖子尖叫。
参加个分享会有什么好尖叫的。
孟羽林:“收。”
唐媛溪平复情绪,秒收,“因为分享会开完了。”所以回来得比你早。
“什么情况,”她闲聊问:“你这么激动,看来效果不错,把人家经验吸收完了。”
“是的,”唐某给出肯定回答,“我现在是学富五车,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状态,上台能把对方说自闭。”
她赞叹不已:“经过实战的就是不一样,全是干货可操作的,跟那些叭叭理论的培训老师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