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寻南风——雾以【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09 17:16:54

  姜书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退后了两步:“死法过于离奇,先是在生前被人毁去面容,而后捆住四肢扔进土坑中活埋,若不是暴雨冲塌了河堤,不知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啧啧啧。”赵元思咂舌,轻啜了一口茶:“死法的确有些惨,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深仇大恨……姜书绾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先前询问得知,近来没什么外来人口,而张吉的父母都是戏班子里的人,小小的一个村子邻里都熟悉,的确不太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姜提刑!姜提刑!!”周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一边喊着一遍通报,“又搜集到一些物件,不知是否与死者相关,咦,有客人在么?”
  姜书绾正欲开口,只见赵元思起身:“姜提刑有事儿要忙就先去吧,我与谢相在此聊聊天,等你忙完了回来,咱们再继续聊这桩离奇的事儿。”
  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行踪。
  走到县衙门口,周肃便问姜书绾:“方才那位小郎君好生贵气,没想到桃叶县也有姜提刑的朋友吗?”而后他又指着她的脖子,“呀,这天都有蚊子了么?”
  “什么蚊子?”姜书绾疑惑地顺着他的指示摸了摸自己脖颈,这才意识到早上谢植在马车内亲完自己之后,脖颈上那种刺痛感。
  “走吧,还是先去看看都发现了什么东西!”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加快了往县衙走去的步伐。
  经过深度的打捞和挖掘,发现了两段古怪的麻绳,一段系着秤砣,一段系着半块碎裂的木牌,正是衙门里的捕快们根据姜书绾先前验尸后所吩咐的,务必关注绳子之类的物件,这才带回来的。
  除了两段麻绳,还有一件红色的……戏服。
  姜书绾将拴着秤砣的那一段麻绳在他手腕和脚踝上比对,发现这段是捆着他双脚的,再用另一段去比对,却怎样都对不上痕迹。
  她将那件戏服攥在手中,若有所思地问一旁的周肃:“你说,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这样去虐杀一个人?”
  周肃挠挠头:“这般杀人方法,着实有些诡异,衙门里的人去村子一圈都问过,张吉平日里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死者脸部虽然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又在水中浸泡,但姜书绾验尸仔细,早已经察觉出,他的脸是如何毁去的,根据今日寻到的几间证物,更是确定了河岸边绝非第一现场。
  “这段麻绳有些蹊跷了。”姜书绾眉头紧皱,“好端端的,谁会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书带着?”
  她放下手中的所有东西,来不及净手,就到一旁的书桌上,绘制着什么。
  “姜提刑,这是在画什么呀?”周肃绕到了她身后,盯着她那副“画作”——
  一个男子的身形,手和脚都被人捆着,身上包裹着红色的戏服,脚踝上系着秤砣,画像中的男人没有脸,而一旁,则多了一只锅,底下添着柴,锅里还在滋滋地冒着热气。
  “这人、这人的脸竟是在热油锅中被烹过,面皮才脱落的!”周肃捂着嘴,似乎难以置信。
  姜书绾点点头:“是的,验尸的时候,我就闻见了皮肉熟了的味道,便从他脸上抠了些肉下来,这才确定了,是被油炸之后的。”
  周肃捂着嘴,几乎就要吐出来:“该……该不会你……”
  她怎么知道是熟肉?而且还是油炸的烹饪方式?该不会是吃过死人肉吧?
  “想什么呢你!一看就没有做过饭。”姜书绾将图纸折好,塞进了自己的衣袖,“若是在野外生火煮油锅,还要让油锅沸腾,必然要用很多薪火,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周肃,得请捕快们再去寻一圈,看看是否有点火的痕迹。”
  “既然这么不方便。”周肃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何不是在家中烫好了呢?”
  “不错嘛周肃,已经知道推案了——”姜书绾赞许地看了看他,“但是就是记性不大好,先前验尸时我就发现,死者的颌骨错位,死前必然是极度惊恐尖叫,受了极大的痛楚,才会把骨头都喊错位了,那么大的声响发生了,周围邻居又不是聋了。”
  “我现在就领着桃叶县的捕快们去河堤边继续搜寻!”
  “去吧,我们分头行动。”姜书绾点点头,“我去村子里再看一看。”
  周肃纳闷:“不是说,并非在家中作案,姜提刑还要去村子里做什么?”
  寻常人家的儿子若是死了,必然会伤心至极,而那日徐芬来时,脸上虽有泪痕,但提出要将尸体带回家的时候,只有焦急,并无痛楚的神色。而他的父亲,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着实也有些怪异。
  她在燕山府路办案时,曾见过一位痛失孩子的母亲,那样的神色,绝不是徐芬这样的表情。不过,凡事皆有可能,也并非所有的父母和孩子关系都是一样的要好,还是要亲自再去核实一番才好。
  “去见见张吉的父母,到现在也没把儿子尸体给人家,该着急了。”
  去村子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得来的,姜书绾想着还是得和赵元思与谢植打声招呼,便往驿站去,刚准备踏进门,就见赵元思就笑着给谢植添茶:“小舅舅,工部这几年似乎闯了不少货,那些个不懂事儿的,该换就换了呗。”
  原来他们还在议正经事,随即就要转身离去。
  谢植背对着门坐,而赵元思则瞧见门口那晃过的身影,随即又开口:“你带着姜书绾去查陈郡谢氏的旧案朕虽然心中不悦,但毕竟念及甥舅之情,但是朕、不想再看见有人弹劾堤坝坍塌的折子了。”
  那道身影顿了顿,随即消失。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么?”谢植嗤笑一声:“若不是有人掏得太狠,这些减水坝怎么会如此脆弱不堪,官家明年便要亲政,届时植不在了,可要擦亮了眼睛。”
  “小舅舅,你明年真的要离开汴京?不在朝中帮扶着朕了么?”赵元思的眉头拧紧了。
  谢植起身拜了拜,微微叹息:“自父母故去之后,臣亦是陈郡谢氏一族的族长,这顶丞相的帽子……压得臣有些喘不过气。”
第18章 浣溪沙(9)
  忙碌了一整天,直到月上中天,姜书绾才回来,她走访了几户人家,最后才去了张吉家中,只是依旧没见到他的父亲,只有徐芬一个人在屋里忙活。也知道了为何他们夫妻二人对儿子并不热衷,原来张吉只不过是戏班主收养的儿子。
  李员外的事情也核实过了,当天如意戏班的确是被他请去了府上,所以夫妇二人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排除了嫌疑。
  再加上村民都说张吉为人低调老实,社交关系又极其简单,丝毫不见有任何仇杀的可能性,案子毫无头绪,谜团在心中越积越大,姜书绾的步伐有些沉重,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回来了?”黑暗中,谢植的嗓音幽幽响起。
  “吓我一跳,你怎么总在我房里,也不点灯?”姜书绾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又问了句,“官家走了?”
  “是啊,怒气冲冲地走了。”谢植起身,从身后轻轻拥抱着她,双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无声地制止了她点灯的动作,“衙役们在河堤持续挖掘证据,锁定了埋尸的地点。”
  姜书绾微微侧目:“这不是好事儿吗?”
  “只是那土坑里不仅埋尸,还埋了诅咒。”谢植十分自然地吻了吻她的耳朵,“挖掘的时候不少百姓都在现场,大家都看到了,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不用两三日就会传到汴京街头。”
  这下姜书绾更疑惑了,她轻轻挣脱开,却在转身面向谢植的那一刻被他托着抱起,整个人坐在了桌上,她有些重心不稳,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你这是做什么?”
  谢植一口咬在她的红唇上,嗔怪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我时常教你要懂得韬光隐晦,你却总是将一切揭晓在烈日之下,现在闯了祸,你自己说要不要罚?”
  唇上一阵刺痛,姜书绾松开手去推他:“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诅咒是什么?我做错的事又是什么?”
  谢植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是不是绘制了张吉如何死亡的图出来?那张图被张县令的手下瞧见了,他们说,这是一种邪术,专门取人魂魄的杀人方法,死后魂魄散尽,永不超生。”
  “那这跟官家有什么关系?”姜书绾脑子飞快地转,“而且还会怒气冲冲……”
  谢植也不瞒她:“埋尸的土坑里找到了一块木牌,上面字字句句都是诅咒官家的,斥责他为登大位残害手足,兄弟相杀,因此天灾人祸不断,各处大坝屡屡坍塌,这是天谴。”
  “所以,这个杀张吉的人,是为了以他的尸体作为诅咒?”虽然从前也听过一些巫蛊之术,但姜书绾仍然觉得其中疑点重重,“我想看看那块木牌。”
  谢植这回真没嘴软,抓着她的手一口咬在指尖:“还看!”
  “你做什么!”姜书绾惊呼一声,谢植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整个人提溜起来,抱在了自己怀中,就要往床边走,她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死死抓着他肩头,“你放我下来。”
  “外放了三年,胆子变大了是好事,但性子太野了可不行。”刚扯开半边衣襟,熟悉的清甜气息就萦绕鼻息间,谢植嘟囔着:“身上抹了什么,怎么这么勾人?”
  姜书绾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心思在此调情,瞪了他一眼:“毒药,闻者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一个时辰……”谢植眯着眼算了算,“三两回也来得及,死了也不亏。”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恐吓不成,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谢植的手不安分地探进裙摆中,姜书绾气急,“官家都生气了,你还不去查是何人散播的谣言?”
  才摸了两下就感觉掌心热热的,谢植哪有心思管其他人,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姜书绾刚准备再骂他几句,忽然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顶着,热热的、硬硬的,谢植见她不再挣扎,嬉皮笑脸地问:“绾绾也是食髓知味了,对不对?”
  “跟我说说,什么样的取魂术?”姜书绾感觉身体里好似有火苗在窜,所到之处一片燎原,她迫切地需要想点什么别的来分散注意力,否则这火就越烧越旺。
  谢植眼珠转了转,指了指自己的唇:“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我明日亲自去问——唔——”话还没说完,谢植的吻就落了下来,撬开她紧闭的双唇,灵巧的舌头像水蛇似的到处乱钻,舔舐过她唇齿间每一寸。
  是他一贯的强势作风。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谢植才松开她,姜书绾嘴唇被他含在口中吮吸,饱满地泛着水光,红润润地让人想一口吞下去,他轻轻喘息着在她耳边问:“怎么办?我似乎有些上瘾了。”
  姜书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黑暗中,一双眸子亮闪闪地望着他:“带了瘾字的,总容易让人泥足深陷,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些酒瘾、赌瘾之人犯下大错,谢相,有瘾还是早日戒了好。”
  空气里都是包裹着她味道的甜蜜气息,谢植摇摇头:“戒不掉,那不戒不行吗?”
  她柔软的指尖戳在他的心房处,点了点:“可是,这里已经装了别人了。”
  想起她这几日说过的话,还有那个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谢植有些颓丧,压在她身上的力道也减轻了些,然而就在姜书绾以为他要退去时,谢植突然将她抱了起来:“你不是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姜书绾有些错愕地看着谢植……这是那天她一句玩笑话而已。这个人,该不会是……
  只见谢植眼角亮亮的,墨色的瞳子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耳边听见他在说:“只要你不说停止,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也可以。”
  她心里涩涩的,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想起姐姐从前劝她的话:“盲婚哑嫁的,成亲前都没见过面的两个人哪能说恩爱就恩爱呀,都是靠成亲之后日日夜夜陪伴出来的。”
  日日夜夜的陪伴,或许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意吧。
  “姜书绾,我已经退让至此了,你也拿出些诚意来吧。”
  “你要什么样的诚意?”她有些茫然,不确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谢植凑到了她耳边:“把解药给我,一个时辰太短了,我还没活够呢。”
第19章 浣溪沙(10)
  她是毒药,也是解药。
  前一次两人都很急切地去占有彼此,并未仔细品味其中滋味,故而这一回谢植的动作慢了些,先是细腻温柔和姜书绾缠吻,又耐心地抚摸着身下每一寸。
  温热的嘴唇贴在她柔滑的肌肤上,谢植大口呼吸着有她气味的空气,心想着:我怎么会不知道,燕山府路那三年你是怎么过的。
  含着她柔嫩的唇瓣细细琢磨,他在心中对她说:“天祐元年的秋末,你破了头一桩案子,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却为了那个失去儿子的老奶奶哭了一整晚,当时我就开始怀疑,送你去那里是不是做错了。”
  火热的唇舌继续辗转往下,舌尖舔舐过她柔软的小腹,惹得姜书绾一阵阵酥麻,谢植脑海中继续想着:“而后你白日里处理公务,晚上挑灯夜读,翻遍提点刑狱之册,你一定想不到,燕山府路新开的书舍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刑狱典籍,那都是我给你寻来的,天祐二年,你破了案子之后还特地去感谢那书店老板,殊不知,该谢的人是我!”
  沿着柔软的小腹往下吻,馥郁的甜香味更浓,谢植微凉的鼻尖顶在穴口,姜书绾的身子已经微微战栗,她有些不确定,又有些害怕,颤抖着说了句:“不要……”
  不要?他偏要!
  谢植轻轻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味道来源正是这里,心中又想到:“天佑三年,凶手是个辽国人,被你当众揭穿后,竟然恼羞成怒要杀人,你拿自己去和人质交换,若不是有我派去的暗卫,只怕小命都要丢了,我想着不在身边看着总不放心,还是将你调回来的好。”
  结果,调回来在身边也不乖,三天两头惹他生气,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让他伏低做小。谢植越想越气,牙上的力道重了些,似在研磨。
  姜书绾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情不自禁地弓着身子,双脚踩在他的肩头,紧张地脚尖都绷直了。谢植再抬起头时,唇边还留着一丝晶亮的水痕,姜书绾伸着手替他擦了擦,两人抱在一处,吻得更加缠绵。
  她从不知道,原来巫山云雨竟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飘飘然好似身处云端。
  可是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临,谢植今日却不急,磨磨蹭蹭地逗着她,拍打的力气也是绵柔柔地,像是在给小猫顺毛。
  然而对姜书绾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她咬着牙,额头都滴出汗来,攀着他的肩膀喘息:“谢相,今天也没吃饭么?”
  啪啪两下打在她屁股上,谢植的脸不知是否被她气得,顿时通红,咬牙切齿地训道:“一天没打,皮又痒了?”
  然而姜书绾的挑衅还没结束:“我就说你没吃饭吧,我奶奶拍灰也不止这力气。”
  在这种时候,挑衅他的结果就是被噼里啪啦一顿揍,姜书绾身子又酥又麻,扭过头去不看他,偏偏谢植不依不饶,捏着她的下颌骨:“羞什么,又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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