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姜书绾来不及反应,被迫仰着头张开嘴,又与他纠缠在一处。
今日听见周肃好奇地问谢植:“谢丞相,你怎么好像总盯着姜提刑在看?”她在转角处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也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周肃许久没等到谢植说话,便自言自语地感慨:“其实姜提刑挺好看的,穿着官服很是英气,和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不一样。”
“你没事儿少盯着她看。”谢植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回京了我带你去绮香楼,里面的小娘子个个比姜书绾漂亮,比她温柔,你去看她们。”
唇舌好似带着火,稍一擦碰,就燃起熊熊火焰,誓要将他们一起燃烧殆尽,想到这些年围绕在谢植周围真假不明的桃色传言,姜书绾更努力地搂着他的脖子,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生涩。
这一吻与前两回都不一样,第一次是他身处幻境,不知将她错认成了谁,而第二次是她孤身陷在雨夜不堪的回忆中,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些温暖。
此时此刻两人都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姜书绾这样想着,至少,她是清醒的。
情到浓时,谢植顺着本能在她身上探索,提起她两条腿分开环绕在自己腰身两侧,又去解她身上的衣衫。
丁香软舌被他勾出来含在嘴里来回吞吐时,姜书绾的身子抖得厉害。
“你、你别看我!”姜书绾见谢植忽然停下了一切动作,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怯怯地扭了两下身子,想要挣脱。
“别动——”谢植不知盯着什么在看,忽然喉结滚动,只听见清晰的“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昨夜太黑了,我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宽大的官服之下,竟暗藏着如此窈窕身姿。
“不好看你还看?”姜书绾想起白日里他对周肃说的话,抽回手臂挡在自己胸前,遮住乍泄的春光,又羞又气地小声嘀咕。
“不让我看?那你想让谁看?”谢植握紧了她的手腕,只要稍稍用力,便可以再次将那春色一览无余,他突然又自找不痛快,打翻了醋坛子,反问一句,“你的小情郎?”
姜书绾耿耿于怀,此刻便有心气他:“与你无关。”
谢植坐起身,将她也提溜起来,反趴在自己大腿一侧,单手握住了姜书绾的双手背在身后,随手解下自己的腰带胡乱缠绕一圈,抬手又拍了两下。
“谢植!你不许打我!”她嗷嗷乱叫,一张口,嘴唇隔着衣衫就擦过他的身子。
谢植倒抽一口气,“叫错了,不该这么对夫君直呼其名。”
她的呼吸、鼻息喷洒,扰得谢植心潮起伏,她的手就好像一块温润的美玉被他握在手心。
谢植亦是饱受折磨,但仍不忘出言引诱:“今晚之后,忘了明州那个无名小卒,可好?”
第15章 浣溪沙(5)
“不好!不好!”姜书绾被他翻了个面重新躺在床上,高呼了两声,平白又挨了一顿揍,羞愤交加。
谢植的身躯压了下去,低头继续吻她,听见第一声“不好”,叼着她颈子后一块软肉含在嘴巴里,舌尖绕了一圈打转,而听见第二声“不好”后,又用牙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似是报复。
姜书绾后背都绷紧了,却不想这样的姿势就好像是送着羊肉入虎口。
谢植得了便宜还卖乖,含着那块肉,响亮地嘬出了声响:“嘴上说不好,身体却很诚实。”
“是不是想?”他平日里虽一副浪荡做派,然而这床第之间的诨话却是头一回说出口,回想方才姜书绾拒绝了自己,仍是不死心地开口,“那人是比我官大,还是比我有钱?竟叫你如此念念不忘?”
姜书绾甚少说谎话,总要反应一下,才明白过来谢植口中“那人”是在说谁。
这人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姜书绾刚准备反驳,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眼波流转之际,伸出一条胳膊柔柔地攀上那宽厚的肩膀,窃笑道:“谢相已是百官之首,谁人能与你争锋?”
“谢相做百官之首,你做谢相之首。”谢植说着,以鼻尖轻蹭她的侧脸,无声地倾诉着满腔爱意,“以后只跟着我,好不好?”
姜书绾好像看见了一只听话的小狗在摇尾乞怜,心中几乎就要松软地答应他,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毕竟我与他相识在前,不可学你们男人薄情寡性。”
“不过嘛,他在明州,你在汴京,倒也互不影响。”她越说越离谱,捧着他的侧脸说了句,“你们男人不都喜欢那一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这大胆的言辞,赤裸裸的暗示,谢植眼前一花,待心神宁静了之后咬着牙冷笑:“姜书绾,你竟想让我给你做小?”
姜书绾察觉到危险,这才发觉玩笑话说过了头,面色有些尴尬,然而还是要强装镇定,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若不愿意就快松开我。”
熟稔得仿佛之前联系过许多次。
谢植打翻醋坛,突然发了狠劲儿,一把捉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大掌粗鲁地在她腰上揉,这回少了几分温情,多了些欲念。
姜书绾弓着身子乱扭,脸别过来别过去不肯让他亲,情急之下又喊他的名字:“谢植!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尝了不就知道——”谢植哪里肯饶她,捏紧了她的下颌骨就要吻下去,“我也想知道,是不是甜到能让我心甘情愿去给人做小。”
两唇相触就如同天雷勾地火,湿濡的甜吻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谢植撩着她伸出舌头给自己吃,又探出两指,掐着她腰上的软肉以指腹揉搓,极尽所能地挑逗。
谢植如冠玉一般的洁净的面孔上染了情欲的红,一双明眸如静谧的湖泊一般,在摇曳的烛火下看越发幽深。
明明被他掐得刺痛,姜书绾却感觉自后背到腰腹处都是一阵酥麻的快意,只恨不得让他再用力些才好,可是她只能硬忍着那股难耐的劲儿缄默着。
若说了出来,谢植不知该怎么嘲笑她。
先前试探了几回,姜书绾左右也摸清了如何拿捏谢植,这人争强好胜,要面子,只要稍稍刺激他,说不定就会……
于是姜书绾从火热的湿吻中挣扎出来,喘着气细声问他:“谢相饭否?就这点力气么?”
看着谢植的脸色越发阴沉,姜书绾有一种得逞的快感。
“姜提刑,你可真欠……”他俯身贴着她耳朵说话,连牙齿都磨得吱嘎响,显然是气极,嘴也不闲着,沿着她耳后的肌肤往下舔舐,一口叼住她颈部嫩肉,深深地吸出一团嫣红来。
口腔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狠狠地刺激着谢植,他埋首啃咬,不一会儿,白玉一般的嫩肉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抬头看她,浅浅抛出一句:“自己说,欠什么?是不是欠——”
最后那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只是以口型示意。
姜书绾早正浑身抓心挠肝似的痒,却没想到他这张漂亮的嘴里竟说出这么粗俗的话,狠狠一口咬在他肩头:“谢植,你这混蛋。”
他堵住了那一张胡乱咒骂他的小嘴,吞没所有还未曾说出口的言语,而后伸出手掌覆上她的掌心,五指紧扣,把姜书绾牢牢抓住,脸埋在她颈间,粗重地喘息。
谢植额头冒汗,意识到什么之后,有些慌乱:“你、你是头一回么……”
姜书绾痛得面色都白了,几乎要把他的肩头一块肉咬下来,似骂似哭:“闭嘴不许说,你这混蛋!”
他有些懊恼,方才被她气昏了头,早知如此,应当再温柔些才是。
她闷着声喊疼,短促的呼吸被吻吞没,谢植忽然不敢再动,可即便如此姜书绾的疼痛还是越发难忍,她好像被人剖开一般地锥心,只能弓着身子哼哼唧唧,指甲在他背上挠出一道道血痕,试图缓解疼痛。
“今夜是夫君莽撞了。”谢植一反常态,温声软语地哄着,其实他也不比她好过,又胀又痛,像钝刀子割肉。
“你才不是我的夫君——”钝痛感令姜书绾倒抽了一口气,口不择言地怼他,“不许你这么喊我。”
谢植也只有百依百顺:“好好好,都依你。”
血腥味裹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似蜜糖一般甜腻,谢植就像醉了一般,抱紧了姜书绾,他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竟然循着本能动了起来。
姜书绾的嘴唇都咬得发白,可是渐渐地,身体的疼痛被另一种快感所代替,她感觉到心里头忽然塞得满满当当。
说不上来为什么,自二皇子死后,父亲大仇得报,她的心里始终空荡荡的,惶惶不可终日。
未曾想到,就在此刻,这颗孤单的心竟靠了岸。
于是她温柔地回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迎接着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直至又一次黎明的到来。
第16章 浣溪沙(7)
天还不亮,谢植醒来时才发觉姜书绾已经走了。
他匆匆赶到县衙,周肃告诉他,有一妇人大清早就去县衙认尸,看过了之后,很肯定地说那是她的儿子,名叫张吉,同时她掏出了另外一块小木牌,和在河边找到的一块碎木头,是同一种。
得知了此人尚未成家,姜书绾询问那妇人:“自己家儿子,这么多天不回家,你们都没有去县衙报案吗?”
徐芬扯过一块帕子擦泪:“我夫君是开戏班的,五天前,我们一起去隔壁县李员外家里唱戏,昨儿才回来,到家里一看才发现吉儿已经好几天不在了,又听邻居说,河里发现了尸体。”
一旁的张县令见谢植在门外站着,赶忙起身:“谢相来了。”又对着一旁的衙役挥挥手:“行了,都下去吧。”
随即衙役陪着徐芬一起往外走,临了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姜书绾:“官人,我儿子的尸首,可以领回家去了么?他……我们想着死后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
“恐怕,暂时不行……”此案悬而未决,还未出现任何嫌疑人,尸体一旦下葬,所有的线索都会断掉,姜书绾看了看张县令,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只听得谢植的嗓音已经不悦地响起。
“姜提刑,这件事就留给张县令处理吧。”他走到她身边,只恨不得张县令等一干闲杂人等立刻消失才好,她几天都没睡好,眼睛里平日的光彩也看不大清楚了。
姜书绾还是不太放心:“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谢植拽着她的衣袖把人往外拉,“周肃,这边你跟着,我有事儿要跟姜提刑单独聊。”
昨晚上那么晚睡,天不亮人就起来了,这会儿坐在马车里,谢植今日再看她腰上系着的腰带,紧紧地缠了好几圈,不禁又想到昨晚那纤细的腰肢。
燕山府路三年不易,看来得让她好好养养身子了。
“京畿路下面这些县府,难道你挨个都要帮着这些县令查案,替那些仵作验尸吗?”谢植不动声色地绕到她身旁坐着,想去牵她的手,“总要给别人一点机会。”
姜书绾一个侧身,将窗户打开,回头看着谢植:“有点闷,我开会儿窗户,刚刚你说什么?”
谢植搓了搓手:“昨晚……”
车里只有他们二人,想起昨夜那场欢爱,姜书绾还是有些羞赧,此刻青天白日的,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植才好,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然而回忆起拥抱着他时候的温暖,又觉得丝丝甜蜜。
谢植到底还是抓住了那只手,这才发觉她的手冰冷却握得死紧,于是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头,将她整个手掌摊开,整个握在自己手里:“昨晚是我错了,还疼不疼?”
刚刚摊开的手掌又握紧了,姜书绾听见他那句错了之后,其他的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缓缓说道:“可能我昨晚太累了,有些神智不清。”
就算睡了一晚,也不代表她就要用这件事绑住他。
况且,她的体验也很好,不算吃亏。
谢植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隐隐酝酿着一股怒气,他低着头冷笑一声,而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死死地抵在马车内侧:“那现在,清醒了没?”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转眼间,他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姜书绾睁大了双眼,只听见谢植的嗓音清冷,一字一句问:“姜书绾,我问你、你现在,清醒了吗?”
“已经清、清醒了。”被他这样凝视着,姜书绾只觉得一颗心都止不住地乱颤。
“很好。”密密麻麻地吻不断落在她的脸上、唇上,谢植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退缩,抓着她的脖颈死死不肯松手。
舌尖无视她的阻挠,不断地扫过唇齿之间,姜书绾呼吸急促,从喉咙口挣扎着喊出:“放开!”
谢植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转辗在她脖颈上重重咬下一口,这才彻底撒了手,他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好整以暇地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告假要回明州吗?等陈留县查完卷宗,我陪你一起。”
“你要做什么?”姜书绾只觉得颈子上传来刺痛感,捂着那处不断按压,这人是属狗的吗?下嘴也太狠了吧。
谢植的表情全然不见刚才的嚣张狠戾,脸颊上一层诡异的绯色:“本朝虽然民风开放,但我们……既已、已经发生了,总归要先知会双方亲人。”
“不必了吧——”姜书绾心虚地看了一眼谢植,发现他的眼神又变了变,忽然很没骨气地改口,“还是过段日子再议吧。”
转眼便到了驿站,谢植下了车往里头走,却在大门口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拍了拍姜书绾的肩膀:“宫里头来人了,我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嗓音。
姜书绾听着声音回过头去,就要行礼,赵元思虽然穿着便服,但还是难掩眉目之间的英气,快步走上前去,扶着她的手臂,温婉一笑:“这会儿在宫外,姜爱卿不必多礼。”
却在看见她脖子上一道鲜红的印记之后,眸子忽然沉了沉。
“小舅舅!”赵元思又朝谢植打了个招呼,“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公公已经备好了茶水,咱们到里面边喝边说。”
回到了屋内,赵元思端坐在上座,谢植与姜书绾又重新行了拜礼,而后只听得谢植问道:“官家怎么会来桃叶县?”
“收到了弹劾的折子,说是有几个地方的减水堤坝,年年垮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植一眼,“也不止是这桃叶县,只是这里离得近,朕便下来看看。”
“对了,你们不是去往陈留调卷宗了么?”赵元思朝他们笑了笑:“来的路上朕听船家说,这桃叶县正是因为桃树栽得好才得名的,眼下桃花也谢了,桃子还没长好,能有什么好风光?也值得两位爱卿逗留?”
第17章 浣溪沙(8)
谢植解释道:“前天突然遇上暴雨,不得不在此地停留。”
偏偏姜书绾全然不见他的眼色,紧跟着又补充了句:“恰逢桃叶县有一桩离奇案件,是臣执意要查,这才耽搁了行程。”
谢植眼一翻,重新沉默着坐了回去,得,不知何时才能去陈留县了。
果然,赵元思饶有兴趣地和姜书绾聊了起来:“寻常的案件何需姜爱卿亲自出马,来跟朕说说,离奇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