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闺——故里桃酥【完结】
时间:2023-09-11 14:34:03

  顾司瑶并不知道永平公主会怎么想,反正生杀大权在他们手里,但倘若要杀要剐也总得要个理由。
  “哼,刚才我都听见了,她竟如此说你,还有我那表哥也真是的,直接带你走得了,偏要听我母亲话留下,不过倒也是,他怕我母亲伤害你。”
  永平声音温软,但偏添上几分怒意更显得过分可爱。
  可顾司瑶并不在意这些,她听着永平公主过于软糯声线浑身起了层厚厚的鸡皮疙瘩,但又碍于公主面子不好当面说。
  不过她方才说她表哥在殿上无动于衷,其实不然,那殿上安插了过于暗卫,恐沈斯年敢带她站起那一刻,就被暗卫环环住,之后事儿那便也不多做解释了。
  这些也只是猜测,倘若无证据直接说出口话,那大抵会被当做挑唆她们母女关系的恶人吧。
  念及此,便听到永平公主轻声呼唤。
  她知是她思虑过多让公主担忧了,便唇角微弯,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来:“臣妇方才在想些事儿,真真不好意思,又让公主替臣妇担忧了。”
  她盈盈福身,动作流畅不拖泥带水,再配上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蛋更显端庄大方又不失惊艳。
  而永平公主却好像没在乎这些,她直接拉起她手,一脸的真诚:“我瞧你脸色不大好,想必闷在府内多时都未曾出去过,不若我带你去到处逛逛吧,总憋着怕是要憋出什么事来。”
  她见永平公主一脸乖巧,歪着脑袋等着她回答,眼眸依旧清晰见底,仿佛什么情绪都不加以掩饰,全都摆在明面上儿那般。
  顾司瑶见状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对方身份还是个公主。
  她颔首,并应声道好。
  永平公主便开心地拽着她去玩。
  两人行至荷花池旁,此时正值五月,虽未到立夏,但那些个儿荷花都呈现出含苞待放的姿态着实可爱。
  忽得二人闻身侧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同时侧身望去时,发现沈斯年身着墨色衣衫正缓缓走来。
  “唉?表哥怎这时如此快走来了?”
  永平公主惊疑道。
  顾司瑶经她这么一问,也想起今日沈斯年所着乃昨日衣袍,他根本没有墨色衣衫,再者,皇后一看便是个难缠的怎会那么快好,还那么快就找到他们?
  期间还换了套衣衫?
  待他走近,顾司瑶刚想问话,却被一旁的公主抢了话头:“表哥,我知我母亲硬要把我和你配一块儿,让你心绪不佳,可你怎连叫都不叫我们两人一句?”
  顾司瑶疑云霎时被拨开,不过确实奇怪,本该最重礼数的沈斯年怎站这儿多日都未曾开口,反而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与公主,就在看一只死去的动物一般。
  而沈斯年开口却是那般冷漠疏离,仿佛他记忆里从未有他们两个一样:“你们是我何人,我为何要叫,跟你们很熟?”
  这种语气谁听了不想揍他一顿,真的真的好那个啊!
  顾司瑶忍住想揍他的冲动,身则拳头攥得愈发紧,紧到指甲嵌进肉里都浑然不知。
  她咬牙切齿,走上前去,直直盯着沈斯年看,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可惜没有:“沈郎君,她可是你表妹永平公主啊,你就算不认识她,那我呢,你也不识得了?”
  她不知怎的心里竟泛起莫名的酸楚,而面前沈斯年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我为何要识你?你以为你是何人?难不成你是做皮/肉生意的?”
  他那最后半句话偏俯下身在她耳边说,说完还自嘲笑笑,甚至掏出几张交子直接甩在顾司瑶脸上。眼神里满是轻蔑。
  顾司瑶觉自己受到侮辱,人格受到严重践踏,她想都没想直接甩给沈斯年一个巴掌,声之大,惊得鸟雀四散。
  她怒目圆睁,将地上几张交子又甩到他脸上:“我乃顾家嫡女,沈国候嫡子正妻,沈斯年,你以为你是谁,很好玩吗?”
  从他不记得她开始,便怀疑他不是沈斯年而乃他人所冒充,不过究竟是谁,尚未可知。
  而“沈斯年”在听到顾司瑶名字时眼眸竟流露出一贪婪的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顾司瑶:“你说你是顾司瑶?长得挺不错,他还挺有眼光的。”
  顾司瑶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公主几步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护着她:“表哥,你以前不会这般行事,难不成你不是表哥!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扮成我表哥模样,来人,来人啊!”
  永平公主尖叫着,照这样下去没多久便会引来人,那“沈斯年”显然也预料到了,所以他直接抓起永平公主手臂,拖至池边,直接推了下去。
  “碍事。”
  声音似淬了冰般冷,顾司瑶直接被这场景吓住她刚欲转身想喊人,口鼻却被人捂住,双脚直接离地,她拼命挣扎,脚尖上的大珍珠因挣扎幅度过大直接脱落滚到宫墙下了。
  她只觉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脖颈处,随后便是那男人带着磁性的声:“我本想着你跟他人不同,没想到竟跟他们一样贱,既然如此那便跟她一同溺死在此,也是个不错的死法。”
  说完他竟还轻蔑笑笑,直接将顾司瑶丢进池里。
  顾司瑶不断的挣扎,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一旁的荷花荷叶,但很可惜,都断了,冰冷的池水不断灌入她的口鼻中,受到强烈刺激欲咳嗽,可这般她怕体内就此灌满了水。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正源源不断涌来,顾司瑶四肢渐渐无力起来,终是不再挣扎,任由自个儿沉入池里,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耳朵处嗡嗡作响,她眼眸微沉,终是闭了起来。
  她不想就这般离去,还有很多很多未尽之事未做,怎可离去,对了公主跟自个儿一同落水不知她怎样了,想必被人救上岸了吧。毕竟她是公主,而自己则是一介普通女子罢了。
  池水好凉,好冰,她觉自己体温正快速流逝,她这是又快死了?
  她彻底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当沈斯年赶到时,公主已经一群人围着显然是被救上来了,而他并不关心他的表妹。
  他毫不犹豫跳进池里,疯狂搜寻她的身影,在她即将沉入池底时,沈斯年直接一手牵起她手腕,另手环住她腰,将她半抱进怀中,才快速游上岸,丝毫不敢耽误地叫来太医为其医治。
  他不理解为什么顾司瑶每次在她身边都能受伤,上次也是 ,难不成自己是她的灾星,专门克她的?
  算了,等她醒了便可知了。
  他依旧尽心尽力照顾着顾司瑶,终在一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顾司瑶醒了。
  她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般,忽得睁开双眼,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呼着新鲜空气,有种劫后余生错觉。
  沈斯年见顾司瑶满头大汗,倒也不急,他从怀里掏出沈泽清送他的折扇给顾司瑶扇风,顾司瑶觉察一股凉意袭来,她侧过脑袋,在与沈斯年对视那一瞬忽得叫出来,随即便蒙在被子里一直叫她出去。
  沈斯年只当顾司瑶刚落水病好,所做的应激反应,故他并未生什么气,反而温柔地问顾司瑶好好休息他待会就来时,便转身离开了。
  顾司瑶闻关门声,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很快担心便是多余的,因为顾司瑶被憋得大汗淋漓,且呼吸困难,只好掀开被子,手动给自己扇风。
  忽觉脸侧又来一股冷风,相当凉爽又熟悉。等等,熟悉,难不成—
  顾司瑶整个僵住,她僵硬转脸,着实被沈斯年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伸出手指连喊了好几个“你”字:“沈,沈郎君,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会出现在此?”
  沈斯年见顾司这副架势,忽觉可能与前几日落水一日相关,故放低姿态,轻声安抚:“顾娘子莫怕,我只是担心你蒙着会被热得喘不过气,便想着为你扇扇风好舒服些。”
  顾司瑶自是明白沈斯年没有恶意,可她不知怎的,现下睁眼看他竟有种莫名的厌恶,可他明明那么温柔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让e人厌恶之处。
  “唉对了,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还记得?”
  沈斯年终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他紧张地看着顾司瑶,生怕这个问题勾起她不好的回忆来。
  顾司瑶知沈斯年问的是什么,可如今她脑袋空空,只记得与公主出去玩,之后大致记不清了。
  “只隐约记得公主要拉我到处玩,之后我与她来到荷花池边,再之后好像被人丢进池里,至于是谁,记不清了。”
  顾司瑶扶额,她不知怎的记性竟如此之差了,明明以前,记性好得不了。
第20章 珍珠
  可现在的她却连前几日发生的落水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失去什么似的。
  而一旁的沈斯年见状,扇得更加卖力,声调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心:“想不出就不想了,好好休息要紧,我在床边替你扇风,可凉快了。”
  沈斯年并不急着顾司瑶想不想起来,他只关心她身子撑得住与否。
  顾司瑶听到此话,看了眼即使被热得满头大汗也要给她扇风的沈斯年,忽觉他傻,竟然连自己都顾不好,还顾别人。
  她掏出帕子,伸手欲靠近他时,却见他下意识一躲。
  “顾娘子这是做甚?”
  他眼神慌乱,可手上动作却未停,顾司瑶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帕子,淡淡一笑,并将帕子在他面前晃上那么一晃:“我见沈郎君满头大汗,变想着给沈郎君擦擦汗,不承想郎君竟如此怕我。”
  说到最后,那声儿竟渐渐委屈起来,像是遭人欺了一般,她作势将头垂得越来越低,引得沈斯年一阵心疼:“多谢顾娘子一片好意,但在下不热,只是热风吹得在下起了些汗罢了。”
  顾司瑶一点不信沈斯年此番说辞,现下虽说开着窗,但并无风进来,其次,虽然说她昏迷期间是可能有风,但这明显是热出来根本不是吹的。
  她一脸不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斯年,直将他盯得发毛,最后直接败下阵来。
  “好吧,确实是热出来的,不过,我只顾看娘子了所以并不觉着热。”
  顾司瑶听此话,脸上忽觉很烫,但她并未用手去摸,而是低下头指责起沈斯年了:“那那也该先好好顾着自己才能顾别人啊,我我知沈郎君是为我好,可这现状若被他人瞧着倒显是我逼沈郎君如此。”
  顾司瑶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虽说有些过于语无伦次了些,可他每次都这样真的很难让顾司瑶担心他身子骨是否抗得住。
  她本想找团扇,可此物却不知被自个儿丢到床榻哪儿了,明明记得在的。
  沈斯年才堪堪回过劲来,他才反应过来顾司瑶刚才是在关心他唉,这好像是第一次被顾司瑶如此关心,她真的好可爱。
  而此时的顾司瑶已探出脑袋想看看自个儿团扇是否落在鞋上时,却发现鞋尖上的大珍珠都没了!
  这双鞋子可是母亲给她留下的遗鞋意义重大,她是觉着去看皇后当然要穿得好些让皇后注意,便选了这双鞋,却不想珍珠没了,那可是自个儿胞弟亲手挖的,意义非凡。
  不行她今日得进趟宫,但是宫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啊。就在她急得焦头难额之际,忽得房门被推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主子,顾娘子,永平公主宣你们二人进宫一趟,说是有事商议。”
  两人听后俱是一惊,顾司瑶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可以进宫找珠子了,不过还是担心永平公主刚醒,宣他们进宫是否真有急事。
  而沈斯年则是担忧自家表妹与敌国质子之事是否被人拆穿了,他明明告诫他们要小心行事。
  不过就这般干想不去看可不行,于是二人整了衣装,便钻进马车一同进宫去了。
  待到了公主住得宫殿前,她只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太医,以及那床榻上小小的人儿。
  两人站在永平公主床榻旁,她床边竟无一亲人,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们都忙。
  她见永平公主骨碌碌眼珠一转,停在她身上时笑了:“顾娘子和表哥,你们终于来了。”
  可永平公主目光却未落在沈斯年那儿一瞬。
  “臣妇沈顾氏见过公主殿下。”
  顾司瑶见公主在说完这话之后,在场所有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瞅着自己,便只好行跪拜礼,想着可能自个儿没行礼使各位大臣如此?
  待她行完后,那些怪异目光才算消失,可她看公主脸色却愈发差,甚至快哭了:“你才不是什么沈顾氏,你是顾娘子,还是我朋友。”
  “公主,莫要说胡话。我乃臣妇怎可敢与公主做朋友?”
  顾司瑶觉察那些个儿视线又回来了,便出于好心出言提醒了永平公主,还怕她听不懂用眼神做暗示。
  永平公主果真聪明,她一转画风扫了眼还在殿内的太医以及几名借关心之名的大臣们,带的些许丝丝怒意大声道:“你们还在这做甚,是要偷听我与他们之间的谈话?”
  此话一处,满殿都回荡着“臣不敢当”这几个儿字眼,随后便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离场声,殿就这般空了下来。
  顾司瑶不得不感叹这速度,真真是厉害。
  她看着床榻上虽面容苍白,但精神劲头还算不错的永平公主,仍有些担忧:“公主,你如今刚醒,还未痊愈,身子可还撑得住?”
  而公主却是一脸不在乎,倒是关心起顾司瑶来了:“我已无大碍,被救上来及时,倒是你身体虚,又落了水,想必身子骨比我虚得不能再虚。”
  顾司瑶听了此话,又想起落水时的场景,好像见到有一人,在岸上看她,可她却一直看不到他面孔。
  “我无事,只是忘了是谁推我们下池子里的,公主可还记得?”
  她羽睫微颤,像是忍受什么巨大的痛楚般,沈斯年在一旁发现了她的异样,便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抚。
  顾司瑶却在他揽进怀里那刻快速挣脱并连连摆手说自己无事,实则是自己疼痛难忍,不想被他们知道罢了。
  沈斯年明显愣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常态,并在心中默默记下她不喜欢突如其来的紧密接触。
  “记得,尤为清楚。”
  永平公主此话一出,顾司瑶明显开始激动起来,她不顾礼仪握住公主手,眼神恳切:“那公主可否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她顺着永平公主的目光低头看着与自己竟握着公主手,立马像是受到惊吓般松开,眼眸沾染了些许愧色:“对不起,是我太过于激动了,真真是对不住。”
  她连说了好几个对不住,她不知怎得,总喜欢如此说话,理解她的人还好,不理解的只是徒添他们几分恶意罢了。
  永平公主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除了掩盖她是被谁救的。
  这个沈斯年就算不知也知道,是被那位敌国质子所救,不过他表妹这说的是真的发生吗,怎么可能会有与我同样长相之人说这般恶心话语还行如此恶劣之事。
  而顾司瑶像是听别人故事一样,一脸的茫然,她自是不信如此离奇的事儿又让她碰上了,但自个儿在御史府里时怎这些怪事都没有。
  她听到最后,更是气得不行,那人怎会这样,还将自己丢池里,想必那珍珠便是那时掉的。
  而沈斯年也同样气愤,那人虽长得与他一般无二,竟言语调戏顾司瑶,还竟然那样对她!不可绕恕,倘若被我抓到,那就有他好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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