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主做母后——晏央【完结】
时间:2023-09-12 14:37:53

  姚玄德闻言,额上顿时冒出了涔涔冷汗来,为自己方才的嘴快而后悔。然而话已出口,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去了,他也只能顶着昭睿帝不善的眼神继续说下去。
  兴许是危机关头灵光乍现,竟让他扯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来。
  “回皇上话,宸王殿下不亲自参与此事,自然是因为……因为造反是一项极大的罪过,若是成了也就罢了,一旦事败,他还可将此事全部推到罪臣身上,装作毫不知情。”
  昭睿帝眯着眼,命人将姚玄德的口供写了下来,让他签字画押之后,便命人去宸王府拿人。
  宸王毕竟身份特殊,非但自己是亲王之身,且还是藩王世子,纵使昭睿帝与云相一早便知道宸王与姚玄德过往甚密之事,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去拿他。
  昭睿帝派出的人到时,宸王府那群幕僚还在七嘴八舌地帮他出主意,有人提议再往云府走一趟,求一求云相,有人提议从豫王处搬救兵,无论如何,豫王总归是宸王的亲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继承人顶着与逆臣贼子勾结的罪名在大理寺狱中呆着……
  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昭睿帝派来的人就来将宸王带走了。
  因宸王身份特殊,是皇族宗亲,不好随意关在大理寺狱或是刑部大牢之中,昭睿帝命人将宸王关入宗人府。
  先时宸王与荣王之争中,留在京中的宗室偏向荣王,与宸王有着不小的龌-龊,昭睿帝自然不担心宗人府会私纵了宸王。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安杏胡同之中,周芸婉闻言,当即便坐不住了:“备车,我要去云府。”
  喜娟闻言,颇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小姐,王爷都那样对您了,您还一心向着他,您怎么就这么傻!那云家小姐上回见咱们马车陷在泥地之中,捎咱们一程分明是举手之劳,她却连这点子小忙也不肯帮,这回又如何会帮咱们?”
  她这丫鬟,一路随着周芸婉从府城到京城,虽说脾气不讨人喜,有时也没什么眼色,对周芸婉倒是忠心,不忍周芸婉白白送上门受人作践。
  一旁的金玉比她多几分理智,开口劝道:“便是宸王殿下薄待了小姐,小姐不一心为他打算,又能如何呢?自小姐千里迢迢随宸王殿下入京,便已经没有退路了啊。小姐未来的荣辱都寄于宸王身上,宸王好,咱们小姐才能好。那云相之女亦是咱们小姐招惹不起的人物,且现在是咱们有求于她,你也莫要再对她满腹怨言了。”
  金玉的目光隐晦地从周芸婉的小腹处扫过,自家小姐这个月月信推迟了,指不定……
  周芸婉点了点头,清丽的小脸似乎又瘦了几分:“金玉说得不错,我如今与宸王表哥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万不能看着宸王表哥出事,便是要我放下尊严去苦苦哀求云莜,我也在所不惜。”
  顿了顿,她又道:“云莜对表哥用情极深,纵使她对我再如何不满,顶多也只会为难为难我,定不会对宸王表哥见死不救的,定然不会……”
  这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一件事,只是,周芸婉想起性情大变的云莜,忽然不那么确定了。她嘴里反复念叨着“定然不会”,倒像是在安自己的心。
  “喜娟,你性子冲动,易得罪人,且云莜素来不喜欢你,你去了容易坏事,就留在府中吧,金玉陪我去云府便可。”
  “小姐……”喜娟闻言,颇为委屈,活似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凶犬一般,失了方向。
  金玉到底与她姐妹一场,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小姐所受的委屈,都不会白费的。你要将小姐的委屈尽数记下来,日后好说与宸王殿下听。”
  喜娟慢慢点了点头,收了声。
  很快,车轮轱辘声便渐渐消失在门前……
  “你求我,去救宸王?”
  在听了周芸婉主仆的来意之后,云莜颇感荒谬:“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朝廷大事,并非我一个弱女子能够左右。更不用说,宸王被卷入的还是这等谋-逆大事。倘若宸王是清白的,皇上自然不会冤枉了他,倘若他不清白,那么,无论他受什么罚,都是应该的,不是吗?”
  早在周芸婉求见云莜之时,云莜便知周芸婉想说什么。其实,按照她原本的意思,是不想见周芸婉的,只是她还准备让周芸婉给宸王捅刀子,这才勉为其难见了周芸婉一面。
  果不其然,两人才打了个照面,周芸婉就忙不迭地求云莜想法子救救宸王。
  周芸婉见云莜似有推脱之意,一颗心沉了沉,泪光盈盈地道:“宸王表哥他是无辜的,莜莜,你对他最是了解,定然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事来!且宸王表哥离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有什么理由去造-反?分明是永兴侯狼子野心,自己做那诛心之事不说,还要将宸王表哥给拖下水!你去求求云相吧,只要云相肯出面,定能为宸王表哥洗刷冤屈!”
  她哭得梨花带雨,隐忍而又忧伤,倘若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个男子,定然已让她哭软了心肠。可惜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云莜,云莜比任何人都清楚周芸婉的能屈能伸,自然不会被她几滴泪打动。
  “不必自欺欺人,倘若此事与宸王当真没有瓜葛,为何要在皇上与我爹爹离京之后频频造访永兴侯府?永兴侯又为何敢扯着宸王的皮作大旗?即便永兴侯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他的指使,他总归也是知情的。知情不报,他有此次的牢狱之灾,委实不冤。”
  “这么说,你当真不肯营救表哥了?”周芸婉慢慢止住了哭声,仰头看着云莜:“往常你总是对宸王表哥表现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难不成都是假的?”
  说话的同时,周芸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云莜的脸,似要找出伪装的痕迹来。
  云莜的面上却只是一派无动于衷,仿佛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一般:“自然不是假的。只是,那个愿意为了宸王付出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那个有些怯懦、有些腼腆还总是不自信的女郎,已经不在了。
  “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使我依旧‘爱’着宸王,他在我心中,也绝不会凌驾于家国之上!”
  周芸婉见横劝竖劝都不能劝动她,举起袖子将颊边的泪水抹去,发了狠地道:“你就不怕世人说你凉薄,未婚夫才一落难,你就迫不及待地与他撇清干系吗?”
  “他与前永兴侯约好了要纳姚五小姐为侧妃,以此来换取前永兴侯支持时,何曾想到我?他既不曾想到我,我又何苦为了他趟这滩浑水?”
  说着,云莜摇了摇头,有些怜悯地看着因为她的话而面色愈发苍白的周芸婉,从袖中取出姚知春给她的那只锦囊,递与周芸婉:“这是姚三小姐交予我的锦囊,上头详细记录了近日宸王到访永兴侯府的时间,连何时有姚五小姐在场,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且好生看看吧。在你苦心孤诣替宸王打算的时候,宸王可压根儿没把你当回事儿呢。我猜,他准备纳姚五小姐为侧妃这事儿,他怕是没跟你透露分毫吧?”
  周芸婉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只锦囊,打开那锦囊一看,顿时颤抖得愈发厉害。
  宸王近日总说有事要忙,为此错过了她的生辰,错过了他们初次相逢的周年纪念日,就连明明已经许诺了要陪她一起看烟火的日子也爽约了……
  却原来,他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忙着陪他那新侧妃。
  他明明知道,姚知夏有多么骄纵,作践起人来简直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折腾,她在姚知夏处吃了那么多苦头,他却还是准备纳姚知夏为侧妃,连说都不与她说上一声。
  他真的有当她是他的妻子吗,他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吗,他真的有给她活路吗?
  “为,为什么姚三小姐,会将这锦囊给你?”周芸婉像是一个得了大病的人一般,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着这锦囊是假的。
  “自然是因为姚三小姐与姚五小姐不睦,不希望姚五小姐得势,盼着我出面搅黄了姚五小姐与宸王的如意算盘。宸王此人,还需要依仗我爹时,都如此靠不住。若是日后真让他得了势,他也未必能记我与我爹的好,对旁人想来也是如此……你且好生想想我的话吧。”
  说着,云莜便端茶送客了。
  周芸婉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云莜食指敲击着桌面,心道,她说的话虽大部分都不需理会,有一点却没说错。
  京中不少人都知道,“她”对宸王一往情深。宸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若是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怕是会惹人怀疑。
  云莜想了想,对身边儿人道:“记住,我初闻宸王与谋逆案有关的噩耗,急怒攻心,昏睡不醒。你们这些日子便在外头为我四处寻医问药,务必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如此一来,既可显示她的重情重义,又可衬托出宸王不是东西。
  待她“病愈”后,极度失望之下与宸王解除婚约,便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了。
  ……
  昭睿帝为心上人出了头,正暗自得意,思忖着怎么跟心上人表功,才能既让心上人明白他的心意,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
  还没等他想好法子,云府忽然传来云莜因宸王卷入谋逆一案而病倒的消息,手中上好的青花穿花龙纹杯忽的落在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他的莜莜,决不能再次失去她。
  昭睿帝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头扎入了十二月的霜雪之中,冻得唇齿发寒,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御,御医,快宣御医!不,御医不必来朕跟前,让御医收拾好东西尽快赶去云府为莜莜治病!”
  说到最后,昭睿帝几乎已开始嘶吼。
  郝公公赶忙拔腿就往太医院奔去,这个节骨眼儿上,没人愿意得罪盛怒中的昭睿帝。
  康公公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御医说过,您身子尚未调养好,切忌大悲大喜啊……”
  然而昨日还很愿意听他唠叨的昭睿帝今儿个却以极为狠戾的目光瞪着他:“闭嘴!”
  他愿意好好调养身子,愿意自我约束,那是因为莜莜还在。
  莜莜在,他便有了希望,有了盼头。
  倘若莜莜没了,他便是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为朕准备车马,朕要出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8 18:30:40~2022-02-09 23:2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ngc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第 38 章
  ◎祈求◎
  一路上, 昭睿帝一颗心颤抖得厉害。
  他仿佛整个人被拆成了两半儿,一半儿为可能失去莜莜而恐惧, 另一半儿则如同被万千蚂蚁噬咬一般, 酸痛难耐。
  不久前,他才问过云莜是否还喜欢宸王。
  云莜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说这话时,云莜神色平静, 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之色。
  昭睿帝信以为真,当时还长长松了口气。谁知转头就被告知, 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云莜为了宸王急怒攻心……
  在那瞬间,昭睿帝是当真有了杀人的冲动,也当真体会了寒彻心扉的滋味儿。
  莜莜骗了他, 莜莜竟为旁的男人骗了他!她还为了那人, 这般作践自己!
  云府
  在云莜生病的消息传开后,很快便有与她交好或是想要与她打好关系的闺秀上门探病。
  云莜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命下人用药味儿将整个房间熏染了一遍,而后又点了小四和香来综合这股药味儿, 使得药味儿不那么呛鼻。
  这小四和香是云莜闲暇时按照古方自行调配的,收集了香橙皮、荔枝壳、梨滓、甘蔗滓①,碾成碎末,合在一起焚烧, 便有一股子果香味儿传来, 虽不比正经四和香那般用料名贵、醇香浓郁,却胜在清新自然。
  接着,云莜又命南鹊为她略施薄粉, 令她的面色与唇色显得愈发苍白。
  前来探病的闺秀被引进云莜的闺房时, 看到的便是云莜静静躺在拔步床上的模样, 桃红绣缠枝花锦被愈发衬得她小脸惨白,没有一丝一毫血色。
  南鹊强撑起一张笑脸对身边儿几位闺秀道:“咱们小姐一得知宸王殿下被卷入谋逆案一事,便急怒攻心晕了过去。请了大夫来,说小姐思虑重,身子又弱,需得放宽心,才能好得快。可这哪里是一件容易事儿……”
  “小姐中途醒了一回,咬牙切齿地说,若是宸王殿下当真与谋逆一案有关,她便要与宸王殿下恩断义绝。她喜欢的人,可以不那么上进,可以不那么体贴,却绝不能做乱臣贼子。”南溪为云莜掖了掖被角,悄悄儿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小姐对宸王的感情如何,咱们这些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姐在说出要与宸王殿下恩断义绝的话时,该有多么难过啊。”
  几位闺秀闻言,唏嘘道:“云小姐倒是个重情之人,可惜所爱非人。宸王殿下也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搅合到这等掉脑袋的事情之中了呢?给她一些时间吧,她会走出来的。”
  尽管宸王在闺秀之中风评不错,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没人敢为宸王说好话。谋逆二字实在要命,没人敢与之沾上关系,对于云莜的心情,她们倒是颇为理解,倘若这等大事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多半也要纠结一番。她们之中,也不乏悄悄喜欢过宸王之人,当初宸王追求云莜时,暗恋宸王之人还难过了一场。如今看来,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南溪擦干了面上的泪痕,对几位闺秀道:“好让几位小姐知道,你们能第一时间来探望咱们小姐,奴婢们心中自然感动不已,只是,大夫曾说过,咱们小姐如今需要静养。接下来,怕是会有不少关心咱们小姐之人递帖子上门拜访……”
  其中一名女郎闻弦歌而知雅意:“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近期府上拜帖必然不少,若是一一接了,人多口杂的,只怕对云小姐养病不利,若是不接,难免有人会觉得受了怠慢。待我离了云府,自会与我的友人分说其中的内情。她们只需送上些书信和东西聊表关心也就罢了,实在不必亲自上门,否则倒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这个理儿。”另一名女郎也接口道:“待我回去,我也会与我的友人分说一番,她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定能够明白的……”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几位闺秀望向门口,不知云府发生了何事,忽的听到外头有人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喊“皇上驾到”,一时又是茫然又是惊慌。
  这些年来,昭睿帝因身子不好久未露面,她们中大多数并未见过昭睿帝,骤然得知昭睿帝来了云府,身边儿又没个长辈提点,她们自然慌张。
  还未等她们思量好该如何见驾,昭睿帝已带着御医走了进来,她们赶忙跪下行礼,昭睿帝却无暇顾及她们,只大步流星地走到云莜塌前,看着云莜那张苍白的小脸,心中又急又痛。
  总算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还记得这是在人前,不可表现得过于亲昵以免损坏了云莜的名声,这才在云莜的拔步床前两步远处堪堪停下来了脚步。
  “快去为莜莜好生诊治一番,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莜莜安然无虞。”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