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主做母后——晏央【完结】
时间:2023-09-12 14:37:53

  他这说辞,倒是很有几分可信度。
  要说吴王在此事之中有什么过错,也唯有过于疏忽,导致王府刻了王府标记的武器外流罢了。可吴王御下素来不严,是个远近闻名的绣花枕头,武器外流之事放在其余藩王身上,兴许还会让人怀疑一番究竟是真是假,放在他身上,却是丝毫不让人觉得意外。
  思及此处,宗人府宗政为吴王求情道:“皇上,此事应当与吴王无关。吴王虽有过错,念在其知错能改的份儿上,还请皇上宽恕他。”
  再怎么,吴王也主动奉上了两郡之地啊,单瞧他这做派,实在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事。在宗人府看来,野心家和老实人还是需要区别对待的。
  昭睿帝点了头,默许了此事。
  对于吴王这神来一笔,京城宗室接受良好,其余藩王们却纷纷骂娘。
  吴王怕不是出门时脑袋让门缝给夹过吧,否则怎能轻易切割自己的藩地?
  原本这些藩王们还打定了主意,昭睿帝若是在动了豫王的藩地之后又动吴王的藩地,他们便要合起伙来闹上一场,谁知,还不等昭睿帝开口呢,吴王竟亲手将藩地奉上,也让其余藩王们失去了闹腾的理由。
  他们心中一股子郁气无法对着昭睿帝发泄,也只好发泄在吴王身上。
  诸藩王之中,数鲁王性子最为暴躁,气得破口大骂道:“就吴王这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模样,怕是只有等削藩这把刀砍下来,他才知道其中的厉害!”
  紧接着,藩王们又开始探查这回究竟是谁派出死士截杀昭睿帝。
  也不知究竟是哪位同僚出的手,竟能做得这样干净利落,便是失手了也没留下实质性的证据,他们得好生防范着些才是。指不定哪日,同样的手段就会被用到他们身上。
  在揣测动手的人选之时,藩王们首先排除了胆小如鼠的吴王……
  姚玄德很快便被送上了断头台,姚家女眷们看着堂堂一家之主落得个身首分离的下场,一个个皆哭得情难自抑,仿佛感受到了她们未来悲惨的命运。
  过去姚家风光之时,姚家女眷们都借着姚玄德之势耀武扬威,拿鼻孔瞧人,如今,她们自己成了那被人待价而沽的货物,方才知道这日子有多难过。
  若说别家落难了,好歹还有几门姻亲帮衬着,姚家便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姚家从不以真心待人,自然也得不到他人的真心。风光时尚且有人愿意捧着姚家人,可一朝落难了,多的是上来踩一脚出口恶气之人。
  眼下,聚在周围的不少人已经开始对着姚家一众女眷们指指点点,与姚家女眷有龌-龊之人更是双眼放光,只待朝廷开始发卖这些女眷,便要将自己的仇人买回家去好一通折腾。
  其中,想买前永兴侯夫人赵氏的人最多,其次便是永兴侯府五小姐姚知夏。姚府女眷之中,就属这二人性情最为跋扈,许多人都在她们手底下受过欺-辱。
  姚知夏听到这些议论声,涨红了脸,对着亲娘赵氏一通嚎嚎大哭:“娘,救我,救我!我不要给人为奴为婢!”
  往日总是揽着她的肩对她说“身为咱们姚家的女儿,骄纵些又如何?外头那些人还不是只有捧着的份儿”的赵氏此时却是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姚知夏哭着哭着,忽然发现一件熟悉的裙摆,于是急忙抬头,朝着来人望去,见这人果然是好友施菡萏,不由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菡萏,救我!”
  谁知,施菡萏却像是躲什么脏东西一样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姚知夏的目光:“罪女姚氏,我们不熟,你不要乱攀关系。”
  本就只是因臭味相投才聚集到一处的朋友,哪里能有多少真心呢?姚知夏风光之时,施菡萏可以陪着姚知夏一起胡天胡地,欺压弱小,可姚知夏一朝落难,最先急着与姚知夏撇清关系的,也是施菡萏。
  周芸婉站在一旁的角落之中,看着姚知夏这副狼狈的模样,是真真解气。
  她入京以来,受过的委屈不少,但真正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却是不多,姚知夏就是其中之一。
  喜娟最是喜自家小姐所喜,厌自家小姐所厌,见状就说道:“小姐要不要将这罪臣之女买回去,让她成天在您跟前伺候您?”
  周芸婉微微有些心动,但很快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表哥才因为她与她爹之故,被卷入一场无妄之灾中,若是将她买了回去,往后别人看见她,少不得还得想起这档子事,对表哥不利。再者,表哥见了姚知夏,心中定然不会高兴。”
  虽然周芸婉是不介意给萧钰添点儿堵,但萧钰不高兴了,最终遭罪的还是她,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知道姚知夏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她这心里头也就舒坦了。
  她承认,她从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在众人幸灾乐祸地盯着赵氏与姚知夏这对母女之时,姚知春倒是还有三名手帕交是真的在为她担心。
  姚知春为人和善又不失圆滑,与姚知夏是两路人。有好几回,姚知夏要为难其他女眷之时,还是姚知春出面打圆场,化解了尴尬的氛围。
  也正是因此,在姚知春落难之际,周围的人对她倒没有一味的落井下石。可惜,纵使姚知春的手帕交是真正关心她,对于她眼下的遭遇也无能为力。
  姚知春的手帕交与她命运相仿,一个是生母早逝的原配嫡女,在继母手底下艰难过活;一个是与她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记在嫡母名下的假嫡女;还有一个则是庶次女,因嫡母的长女在她出生当日夭折,嫡母认为是她克着了自己的亲生爱女,对她很是仇视,平日里没少变着法子地磋磨她。
  也正是因为同病相怜,姚知春与她这三名手帕交的交情比寻常闺蜜更深。
  然而可惜的是,这些手帕交在各自的家中讨日子都已经十分不易,想要帮衬姚知春更是痴人说梦。
  姚知春也不指望她这些苦命的小姐妹们能够帮她摆脱困境,她这辈子已经就这样了,何必再带累他人?若不是怕背上个“心怀怨怼”之名,早在被人下狱之时,她就想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她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大约就是自己至死都没能摆脱姚家。明明几日前,她还在掰着手指头算着,盼望着几个月后的婚礼,想着到时候便可彻底离开姚家了,可惜,终是天不遂人愿……看样子,不属于她的东西,纵使一时侥幸落到了她的头上,也终会被上苍夺走。
  就在姚知春这般想着之时,忽然有一名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姚知春跟前,拿着他与姚知春的婚书道:“姚氏虽未正式嫁入我钟家,但六礼中已走完五礼,只待完成最后的婚礼。她实则已是我钟家妇,按照本朝国法律例,罪不及出嫁女,还请允我带她归家。”
  这少年是兵部侍郎的嫡幼子,名唤钟笙,尚未及冠,平日里游手好闲,颇有些纨绔子弟的做派,因而姚知春心里其实一直隐隐有些看不上他。
  姚知春着实没有料到,在她万念俱灰之时,竟是她一直看不起的钟笙挺身而出,说要带她回家……一时之间,姚知春百感交集,泪珠子险些直接从眼眶中滚下来。
  姚家虽与兵部侍郎府定下了儿女婚事,但姚知春到底还没过门,姚家现在又已彻底败落了,兵部侍郎府大可直接悔婚,也不会有人出面为姚知春主持公道。然而,钟家居然还愿意让自家的儿子娶她一个罪臣之女……
  不,也不能说是答应,瞧着少年脸上的伤痕,以及一瘸一拐的脚,便可知,兵部侍郎与其夫人必是不同意继续这门婚事的,只是架不住钟笙执意要迎娶姚知春。
  姚知春心道,原来,与她定下婚约的未婚夫,竟是这般好的一个人。从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不过,现在看出来,倒也不迟。在最后关头,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待自己一片赤诚,为了自己甚至不惜顶撞父母,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一旁的姚家女眷未曾料到,事情还会出现转机,赶忙撺掇着姚知春配合钟笙。
  一旦姚知春成了钟家妇,她便不再是罪人,不必被发卖,她甚至可以凭着自己兵部侍郎儿媳妇的身份买下姚家其余的女眷。如此一来,姚家女眷们也算是集体脱离了苦海。往后姚家女眷们的日子虽是与从前无法相比,但有兵部侍郎府照应着,想来还能维持基本的体面。
  至于姚知春脱离苦海之后就不管家里人之事,姚家女眷们是不曾考虑过的。她但凡敢这么做,必然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她生来是姚家的女儿,便理应为姚家奉献!
  姚知春看着周围跃跃欲试的姚家女眷,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在她面前张开双手的少年,面上写满了期待之色,仿佛自带光芒,只要抓住他,便能够抓住幸福的明日和未来的希望;而她背后,那些来自过去的乌糟的泥渍张牙舞爪地想要纠缠住她,怎么也不肯放过她,势要拉着她共沉沦……
  跟着少年走,竟成了姚知春最好的选择。只是,她怎能如此自私,为了自己后半生好过一些,就拖他下水,让他与父母决裂不说,还要让他被她身后经年的污泥纠缠住,再也脱不得身?
  知道曾有这样一名少年真心爱慕过她,便足够了。
  这样好的人,不该被前程尽毁的她以及她身后的这摊污泥绊住脚步。
  她身后的污泥,也不配得到救赎。
  “多谢你,让我知道,我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一场。”姚知春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似是要将他的模样烙印在心底,牢牢地铭刻在灵魂深处。
  “只是,我这样的罪臣之女,配不上你。别让我和我身后这群人带累了你,你值得更好的。”
  说完,姚知春便取出偷偷藏入袖中的一块被打磨得很是锋利的石子,对着自己雪白纤细的颈子一割,顿时鲜血四溢,一朵朵血花妖娆地在地上绽放开来,带来不祥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也算是有始有终吧,姚府的人虽然出场不算多,但是他们的命运线是完整的。
  姚知春本来我是想给她安排一个好结局的,写到这章的时候又觉得,她虽然有反抗意识,但是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摆脱姚家人带给她的桎梏。
  所以,性格决定命运。
  她的命运,也会引发文中其他人的思考,进而影响到一些人。
第40章 第 40 章
  ◎求助◎
  云莜在得知姚知春血溅当场的消息时, 手一抖,险些将正为云相缝制着的衣裳给戳出个洞来。
  她放下手中的衣裳, 蹙眉看向前来传递消息的下人:“我不是一早便安排了人手助她假死脱身吗?你们究竟是怎么办的事!她眼下情况如何了, 当真……当真没救了么?”
  云莜受邀前往永兴侯府之时,姚知春曾给过云莜一个锦囊,其中的字条上记录了姚玄德与萧钰的每次碰头。
  当时姚知春并不知晓姚玄德与萧钰筹谋的那档子事, 只以为萧钰上门是在向姚玄德示好并相看姚知夏来的,姚知春将那锦囊交予云莜的本意, 也只是向云莜卖个好,顺带借着云莜将姚知夏与萧钰之事给搅黄了,但姚知春的那个锦囊,多少为昭睿帝以及云相提供了一点有用的讯息。
  再加上, 姚知春本人虽有些心机与算计, 但大体算的上是一个品行端正的良善人,云莜不忍眼睁睁看她落得个凄凉下场, 早早便与昭睿帝及云相打了招呼,待姚家女眷发卖那一日, 她要安排人手将姚知春买下,而后安排姚知春假死脱身。
  此后,姚知春便作为一个清清白白的良民安安稳稳地过好后半辈子,荣华富贵是不要想了, 但总比顶着罪臣之女的名头给人为奴为婢好。
  谁能料到, 底下人竟会将这事给办砸了,也不知他们是觉得这只是件小事,无关紧要, 还是见云莜这个主子年轻面嫩, 便想着糊弄云莜。
  云莜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容不得这般自作主张的下人。
  底下人察言观色之下,赶忙向自家主子解释道:“非是我等不重视小姐的命令,而是……而是那与姚三小姐定下了婚约的钟公子忽然现身,手持他与姚三小姐的婚书,说姚三小姐已非姚家女,而是钟家妇,钟公子欲将姚三小姐带走……小人们想着,那钟公子对姚三小姐也算是情深义重,姚三小姐兴许愿意就这般跟着钟公子走,谁知……”
  谁知,那位钟小公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姚知春更是个性情中人,宁愿自行了断,也不肯连累了钟小公子。
  若是一早便知会是这么个结局,他们这些人说什么也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
  “姚三小姐自尽之后,小人们趁着钟小公子愣神之际,将姚三小姐带走——由于小人们一早便与负责押解姚家女眷的官兵打过招呼,那些官兵并未阻拦。小的们为姚三小姐寻来了大夫,只是姚三小姐那一下割得深,本身又存了死志,大夫说,能救回来的希望怕是颇为渺茫……”
  “无论如何,尽力施救就是,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还有一事,需由小姐做主,那钟小公子现如今正满大街地寻找姚小姐的踪迹,小的们该如何是好?”
  “若是救不过来了,自然要让那位钟公子见她最后一面;若是救过来了,见与不见,便由她自己决定吧。”
  在送走手底下的人之后,云莜的心情很是复杂。
  姚知春是不幸的,出生在姚家,不被家人看重,备受嫡母与嫡妹欺压;可她也是幸运的,到了最后,还有一人真心对她。
  这时,底下人前来禀报,道是周倩茜上门来探望云莜。
  周倩茜素与云莜交好,当日第一批前来探望云莜的人中便有她。倘若来的是旁人,云莜这会子未必会见,但来的既然是她,自然与旁人不同,只见云莜微微侧首对底下人道:“请她进来吧。”
  今日周倩茜穿着一身藕色琵琶襟上裳,下身是米白留仙裙,一头墨发只简单地绾起,以一根碧玉簪固定,看着倒是颇为素雅。
  “几日前见你,脸色那样苍白,我怎么也放心不下。好在今日你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可是大好了?”周倩茜欣慰地道。
  云莜唇边也泛起了浅浅的笑容:“虽未好全,但已是好了不少。”
  “那就好,前儿个你说想从我府上的海棠糕,我今日便给你带了一盒来,也让你解解馋。”周倩茜从她身后的婢女手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食盒交给云莜:“还有你上回念叨着想试试以干柏叶与松球入那小四和香,这般雅致的爱好我是学不来的,只是干柏叶与松球我还是可以替你寻来的,待会儿你就试试。”
  东西都不贵重,难得的是她这一片心意,云莜心中一暖:“好。”
  她不过随口念叨了几句,谁知周倩茜就替她寻了来,这般体贴人意,也难怪原主会与周倩茜成为好友。
  只是,不知是不是云莜的错觉,周倩茜的眉眼间似是多了几分愁容。她不主动开口,云莜也不好开口问,只是拉着周倩茜坐下,命下人给周倩茜上了一杯茶,两人将周倩茜带来的海棠糕分着吃了。
  肚子里垫了些东西,这会子,周倩茜看着倒是有了些倾诉欲,捧着那茶杯,瞧着杯中袅袅升起的雾气,神色也变得有些迷离:“莜莜,你可听闻了姚三小姐与那钟家公子之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