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尽职尽责了些。
她重重拍了拍黎声的肩膀, 赞许颔首：“好样的阿声，我一定让我爸给你加钱，你先去休息吧！”
黎声被她认真说要给他加钱的模样逗笑了，也极为认真的回应：“这都是阿声该做的。”
程商眉眼弯弯给了他一个罕见的笑脸，又绕过他，小跑着下了楼梯，听见沈从一行人在院子中讨论些什么。
“小雨应该是赶不过来了，她阑尾炎进了医院，做手术呢。”
“再请求调派一个技术员？”
“也只能这样了。”
程商想了想，她应该不算偷听吧？
于是她大步上前，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沈小姐，好巧啊。”
沈从转身，神色不掩意外：“程小姐？”
程商知道这行人时间宝贵，就没多寒暄，开门见山问：“你们是来这边办案子吗？那个操场藏尸案？”
沈从解释：“是这样的，被害人母亲在京市打工，联系不上女儿就去我们那报了案，正好先前的连环杀人案一直是我们负责的，现在牵扯上关系，我们就赶过来了。”
程商又问：“沈小姐，我能跟你们一起查这个案子吗？”
沈从身边一身黑色便装的男人严肃开口：“这位小姐，我们是在查案，不是闹着玩，你不要妨碍公务。”
程商看向他，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周正正义凛然，应该是主角团中的一位刑警。
她摇摇头：“我不会妨碍你们的，你们不是说缺个技术员？我可以。”
男人显然不太相信：“你？”
他完全认为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是在胡闹。
所以他对程商的印象并不好。
沈从却悄悄戳了男人一下，帮她说话：“肖林，程小姐确实可以，她是京大计院的老师，家里也是从事互联网这一行的。”
纵使这样，肖林也不想一个外人牵扯进来。
但碍于沈从的面子，再加上现在的确缺个技术员，他只好答应：“那辛苦程小姐了。”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沈从住的房间也在二楼，程商便主动帮她收拾房间，也是为了多探听到一些消息。
被害人叫汪雪，在边城二中读高一，是个留守儿童，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
汪雪的父亲很早就因为工地事故去世了，工地赔了一笔补偿款，但那点钱完全不够一家人生活的，所以她的母亲四年前就北上打工了。
“沈小姐……”
“叫我沈从就好。”
“好，沈从，我有个问题，汪雪的奶奶为什么没有报案？”
“这个目前我们也不知道，还需要去拜访一下老人家才行。”
日常生活用品差不多都摆完了，沈从看了眼空荡荡又整齐的房间，最后将眼神落到了程商身上，问：“你和晏之，怎么样了？”
程商随口答：“就那样吧，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喜欢他？”
“总之谈不上讨厌。”
“可他很喜欢你。”
沈从的话语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到程商心里，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宋晏之喜欢她。
恰好这时肖林送了两份盒饭过来，盒饭还算丰盛，红烧肉和大鸡腿都有，还有一份番茄炒蛋一份包菜。
两人在沈从的房间里边吃边聊。
“其实这段时间，我常常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可是我越想，就越怀疑，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些就像一场梦一样。”
程商闷头扒着饭，心想这本小说里的角色看来都很有自我思想啊。
林韵竹这个女配觉醒了，现在女主也要觉醒了？
沈从微微笑着，清冷的面容中泛着柔和：“程商，谢谢你这次能帮我们。等这件案子真相大白，回了京市，我请你吃饭。”
程商欣然答应：“好啊。”
最后一口米饭吃完，沈从收起来饭盒丢到了垃圾桶里：“办案去。”
程商看了眼时间：“现在吗？”
沈从点点头：“二中现在上晚自习，我和肖林去了解一下情况，要一起吗？”
程商闲来无事，更是求之不得：“好。”
宾馆离二中不远，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就抵达了校园。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学校里只有极少的学生，又是晚自习时间，校园内很安静。
从校园外就可以看见操场，入口处已经被警戒线围住了，又装上了好几个监控探头。
校方已经提前和保卫处打好了招呼，保安大叔就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一行人直奔高一3班，找到了一个叫刘青的女孩。
被害人汪雪性格孤僻，刘青是她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教室内只有寥寥几个学生，班主任就坐在讲台上备课，她也很配合工作，走到了靠窗倒数第二排一个娃娃头女生身边敲了敲她的桌子，压低声说：“刘青，你出来一下。”
刘青看了眼窗外的三人，捏着水笔的手指紧了紧，最终放下笔，跟着班主任走了出去。
“去我办公室谈吧。”
“行。”
教师办公室和教室都在一幢楼，转个弯就到了。
肖林率先开口：“刘青，你不要紧张，我们就简单聊一聊。”
刘青没说话，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抠着小指，乖巧地点了点头。
肖林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拔下了笔盖，问：“9月3号那天晚上，大概是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你和汪雪一起出了教室，你们去哪了？”
刘青回想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晚自习下课，我和她一起去上厕所，然后她说……说来那个了。”
肖林：“哪个？”
刘青垂下头，本就细若蚊蝇的声音更小了：“例假。”
她的腿在不停地小幅度颤抖，可以看得出十分坐立不安。
沈从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头：“别紧张。”
刘青一双圆圆的清澈眼眸看向沈从，又在撞上程商视线的那一刻迅速收回，继续说着：“她说她书包里有卫生巾，让我回教室帮她拿，我就回去了。”
“然后呢？”
刘青：“我拿完再回去，她已经不在厕所里了。我喊了两声也没人应，正好打上课铃了，我就回教室了。”
“那她没有回去上晚自习，你没有怀疑吗？”
“没有。”刘青解释说：“因为她经常，经常逃课，大家都知道的。”
“经常逃课？你知道她都会去哪吗？”
女孩再次摇头：“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
剩下的一些信息，刘青几乎都是一问三不知了，眼看着她就快要哭出来了，肖林只好放她回了教室。
教学楼走廊上，肖林看着笔记里记载的线索，颇为头疼：“操场的监控已经坏了很久了，就是个摆设。全校上下就教学楼监控是正常的，监控里汪雪和刘青一起离开后就没回来过。”
沈从：“按照刘青所说，她们去了厕所，正好厕所就在操场边上，汪雪可能就是在那里遇害的。”
肖林：“刘青拿完卫生巾后折返了一次，她没有出事，也没发现汪雪，那说明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汪雪已经遇害了？”
沈从：“法医验尸结果确实是当晚被害。”
肖林：“也有可能是汪雪主动或被动离开了厕所，案发现场或许并不在操场，事后才被埋尸到跳远沙坑里。”
为了不添乱，程商这个外行人安静听了许久才插了句话：“那为什么凶手要将尸体埋在沙坑底下这么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沈从眉头紧锁：“要么是时间紧迫，要么是……”
第40章 操场藏尸案（3）
肖林不觉间握紧了拳：“蓄意挑衅。”
他往前翻了几页笔记, 圈出来了一个人名：“这倒是符合那个连环杀人案嫌疑人的行事作风。”
程商连忙问：“什么行事作风？”
沈从：“连环杀人案我们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吴某，这个吴某曾经在作案后拍了一张被害人尸体的照片，丢到了警局门口。”
程商不禁缩了缩脖子：“这么嚣张？”
难不成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真的会有凶犯将自己置于这样逃无可逃的险境吗？
还是说他有十足的把握再次逃出生天？
沈从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啊, 走吧，去汪雪奶奶家看一下。”
三人刚踏出校园大门, 程商抬眼一看不远处那人的背影, 不正是程弦月吗？
她喊了声：“姐姐！”
程弦月转过身，看神情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二中, 朝她挥了挥手。
“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找孟校长了解一下情况, 你呢, 还有这几位是？”
程商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沈从和肖林, 又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程弦月这回是撞上巧的了：“正好我这边有点消息, 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一听见有线索, 肖林立即振奋了起来, 将她请上了车：“我们车上聊。”
车子平稳驶出, 程弦月划着手机里的文档, 道：“其实这个被害人汪雪，我知道她。”
“怎么说？”
“四年前我第一次来边城支教的时候，她就在普下区小学读书, 为了精准帮助，那个时候我统计了一份留守儿童名单, 她就在名单上。”
“不过蹊跷的是，名单上已经有很多孩子都联系不上了。我又联系他们的家长，只联系上了一个, 说是在两年前，孩子就辍学了, 跟人去外地打工，再也没回来过。”
“辍学打工？”沈从问：“程小姐，你能把这份名单发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我加你微信吧。”
“我们正好有个群聊，我把你拉进来。”
很快，程商就看见“边城破案小分队”里进入了新成员，“一轮弦月”发送了一个excel表格。
她点进去看了看，名单上有120个孩子，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们的相关信息。
程弦月继续道：“就是这个李斐，我联系上了她妈妈。她妈妈前年在外边攒了些钱，结果都被骗光了，后来就回边城了，现在就住普下区。”
开着车的肖林看了眼后视镜，说：“看来，明天我们要去拜访一下这个李斐妈妈了。”
程商的视线自上而下扫去，很快就找到了李斐那一栏。
两年前，她不过和汪雪差不多的年纪。
她现在大脑有些混乱，甚至时不时觉得很惊恐。
就这样巧合的，程弦月和主角团都在查这个案子，两方已经牵扯上了。
现在的一切都在告诉她，程弦月失踪案和操场藏尸案有关，而杀害她的真凶又和程弦月失踪案有关。
可她还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像是深陷迷雾般，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任何方向。
看来还是急不得，线索和真相需要一点点挖出来。
就从操场藏尸案开始。
根据主角团的推测，现在有三个要点。
1.汪雪死亡前曾吸入大量□□，但量不致死。
2.尸体除致命伤口外没有其他伤痕，可能是熟人作案，也不排除是晕倒后被害。
3.尸体组织自溶快了许多，死前应该是有过剧烈运动，所以能基本否定第二点后半句。
但如果是熟人作案，又能排除连环杀人案嫌疑人吴某的可能。
真令人头疼。
但，他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沈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问：“程商，你有什么心事吗？”
她突然回过神，灵光一现：“我在想，汪雪她经常逃课，会不会也是去打工？”
“班主任不是说她平时是个挺听话的女孩吗？所以，她逃课估计也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
沈从认同：“是有这个可能。”
车子行驶过一段颠簸的土路，就到了一处挨挨挤挤的住宅区。
这里的房屋都很破旧，墙壁发霉发青，上边还盘旋缠绕着藤蔓，又有几根横生出来，一不注意就会撞到过路人的头。
房屋间的小路很狭窄，车子开不进去，几人只能下车步行。
绕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到了汪雪奶奶家。
肖林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一位老妇人过来开了吱呀作响的门，警惕地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