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阮姑娘,小的们什么都不知道。”下人说完便走。
他们越是如此说,阮素问越是急,急得甚至想冲进去。“怎么办, 怎么办。”她在院门口左右来回走动, 牙关咬得紧紧的。
郎兮夜一来便看到阮素问站在院门口,她满脸焦急, 一副快哭的样子。他怎会不清楚,阮素问心里的那人是薛拧
兴许, 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薛拧
他早便知道,也曾几次嫉妒薛牛但他不恨薛牛毕竟感情的事谁也不能控制。
“素问。”郎兮夜整了整失落的情绪,上前喊她。
听得郎兮夜的声音,阮素问旋即转过头,小跑着上前,急切道:“承策,你快进去瞧瞧薛牛他究竟怎么样了?是醒了还是没醒?我真的很担心他。”
她说话很快,快得透出一丝颤抖,眼眶更是通红一片。
“好,你别急,我这就进去看他。”郎兮夜温言语安抚阮素问,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嗯,你快进去。”阮素问连连点头。
郎兮夜顿了一顿,快步进入长卿院。
卧房内有一名太医一名御医,一个在施针,一个在开药方,薛乓谰擅恍眩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郎兮夜看向桌前的徐太医,上前问道:“徐太医,薛潘怎么样了?”
徐太医正在开方子,见郎兮夜过来便要起身,他刚动作,郎兮夜立马伸手将他了下去。“徐太医,坐”。
说着,他在徐太医身旁坐下。
徐太医之前一直沉着脸,如今倒是缓和了点儿,“郎大人,放心吧,薛大人已经退热了,大概明早便会醒过来。”
“那便好。”郎兮夜不由松了一口气,紧拧的双眉也展开不少。
他扭头再次看向床榻上的薛牛心想,也不知道裴子渠对他那番话作何感想,会不会来看薛拧
倘若她真的不来,他一定会想尽法子让薛磐了裴子渠。他们俩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分开。
他看了会儿,想到阮素问还在外头,便出去见阮素问。
“素问。”
“老天爷啊,求你一定要保佑薛拧!比钏匚屎鲜双手,一直对着上天祈求,“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薛乓欢会平安无事的。“
她一边说,一边走,对上郎兮夜便问,“承策,薛旁趺囱了?”
郎兮夜面容微微僵硬,扯开嘴角道:“你放心,他没事了,太医说,他明早便会醒来。”
“好,真好。”阮素问紧绷的神色顿时放了晴,她舒心地笑了,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
郎兮夜见她如此,心头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
清晨。
裴子渠来了薛府,今日她的眼睛正好复原。她仰头看向薛府门上的牌匾,以及这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地方,脑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昨日,折己的话说动了她。
她就该随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而不是为了一些说不出的理由强迫自己,如此,她痛苦,看着她的人也痛苦。
确实,纵然她不承认,她心底也是在记挂薛诺纳耸啤
倘若他真因为内伤和发热不幸去了,她心里一辈子都会有疙瘩,也会永远过不去这个坎儿。
“公主。”裴子渠看得太久,折己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裴子渠回过神,提起裙摆往石阶上走。
“公主?”
“公主。”
看门守卫见她过来纷纷跪在了地上。
裴子渠瞧也没瞧两人,缓步进入薛府,懒散地扫了一眼,问道:“折己,你指路吧。”
“是。”折己伸手指向右前方,“公主,往这边走。”
裴子渠顺着折己所指的方向前行,穿过前厅到后院,先走一段小路,再穿过花园,这才到长卿院。
远远的,她便能看到长卿院门口站着个素衣的女子。
裴子渠眨眨眼,偏头问折己,“折己,她就是薛诺亩嫂么?叫什么来着,阮素问?”
“是,她便是阮素问。”折己点头,“要不奴才去……”
“不用。”裴子渠打断他,“我要亲自去会会她。”说罢,她大步朝阮素问走去。
“哒哒哒。”
阮素问立在长卿院门口翘首期盼,望眼欲穿,听得身后的脚步声逼近还以为郎兮夜来了,转身便喊,“承策。”
谁想,她这一转对上了裴子渠。
“公,公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裴子渠,顿时,面色煞白,猛地跪在了地上。“民女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子渠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姑且可以说是破坏她与薛鸥星榈呐人。
“本宫不喜欢你站着说话,你就一直跪着吧。”
阮素问微微一怔,她也没料到裴子渠会如此为难她,但裴子渠是公主,生来便比她高贵,她让她跪,她必须跪。
“是。”
裴子渠看得皱眉,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样的女人。不过话说回来,阮素问能挤入她与薛胖间,不是她的本事有多厉害,而是她与薛胖间的感情太脆了。
有些事,怪别人没用。
她摇头笑了笑,抬脚进入长卿院。
屋内,徐太医刚施完针,一转身便撞上裴子渠进屋,他躬身行礼,“老臣见过公主。”
薛旁本在闭目养神,听得裴子渠的名字闪电般睁开了双眼,强行撑着坐起身来。
“锦灵?你的眼睛好了?”
他发热久,唇瓣干涩,嗓子更是低哑。
“嗯。”裴子渠对上薛判槿醯拿媾樱心口倏然一紧,烦躁道:“坐起来做什么,躺下吧。”
薛琶欢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带期盼道:“你,是来看我的么?”
“不是。你想多了。我是来……”裴子渠不喜和他对视,不自在地别过了脸,她一眼看到梳妆台上的东西,随后道:“拿东西。这屋子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我的,我自然要拿回去。”
闻言,薛彭中的光芒悉数黑了下去。
说都说了,裴子渠也只能继续往下说,“折己,你将本宫的东西都拿走。”
折己好笑道:“是。”
薛乓谰啥⒆排嶙忧,薄唇轻启,像是要说什么。倘若他有耳朵,这会儿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裴子渠高傲地挑着眉,硬声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以后少让你的狐朋狗友去瑶华宫去找本宫,本宫没空见,你要真觉得自己受冤枉了,委屈了,自己来说。”
语毕,她转身要走。
“公主!”薛排滤真走了,强提一口力气下床去拉她。
这一下,还真被他抓着了。
裴子渠回过头,下意识甩了一下手。
薛挪∪酰又是高热刚退,基本没什么力气,刚才这几步已经耗了他所有力气,以致于被裴子渠一甩便摔在了地上。
“哎!”
裴子渠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去扶他,脱口道:“你没事吧?”
“我有事。”薛乓话炎プ∨嶙忧的手,呼吸急促。
裴子渠看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不由想起之前的事,冷声道:“怎么,又想故技重施?”
“那日,你答应过我,要我给两月时间。”薛帕成苍白,说话声也虚软无力,极为惹人怜爱。“你,要说话不算话么?”
裴子渠扬起下巴,摇头道:“是么,我不记得了。”
“倘若我有证据证明公主说了这话呢?”薛徘嵘道,那双漆黑的眸子犹如苍穹,牢牢锁着她。
裴子渠哼道:“好啊,你尽管拿出证据来,只要你拿出证据,我一定认。”
薛派钗一口气,慢慢说道:“当时,公主对我说,薛拍阍趺戳耍你别死啊,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同你合离了。”
后头几句,他是掐着嗓子说的,还学着当时裴子渠焦急的语气,有七八分的意思。
“噗嗤。”裴子渠笑出了声,待听到后头,她气恼道:“胡说,我没说最后一句,我只说答应你。”
话一出口,她便想给自己一嘴巴。
薛琶凰祷埃俊秀的墨眉微微扬起,似乎是笑了。
裴子渠鼓起脸,暗骂自己又上了他的当。“行了行了,起来吧,坐在地上也不怕弄脏我的衣裳。”
“好。”薛诺阃罚柔弱地望着她,“只是,我没力气,能不能麻烦你扶我。”
裴子渠白了他一眼,用力将他从地上扶起,一路扶着他去了床榻上躺着。她看向一旁被扔开的薄被,拿起盖在了他身上。
期间,薛乓恢倍⒆潘,生怕她会走。
第52章 男人犯贱
“瞧什么瞧, 再瞧戳你眼睛。”裴子渠被薛趴吹昧橙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鼓着脸,娇俏非常。
薛攀笑, 苍白的面上起了一点红, 他兀自望着裴子渠, 轻声道:“我怕我一闭眼, 你就走了。”
他说得很是认真,又带着几分祈求无助和害怕的味道,听得人心生爱怜。
裴子渠想到外头跪着的阮素问,嘲弄道:“你怕什么, 喜欢你的女子数不胜数, 喏,外头就有一个,她不像我, 听到你快死了才来看你,人家可是眼巴巴地在外头等了你大半天,简直痴情。”
“你说二嫂?”薛乓幌伦臃从过来裴子渠说的人是谁,忙道:“我从未喜欢过她, 也没让她进过长卿院,更没让她进过这间屋子,你别误会,都是她一厢情愿。你信我, 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身子虚, 多说几字便开始喘。
“无所谓,我又不在乎这些。”裴子渠见他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 摇头翻了个白眼。
薛呕毫说憔⒍,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裴子渠低头看他, 高高在上道:“你兴许不晓得一件事,我方才看阮素问不顺眼,便她一直跪着了。”
听得她的话,薛畔仁且徽,随后笑了,他想,她会看阮素问不顺眼,多多少少还是在乎他的。“我也无所谓,你开心便好。”
“笑什么笑。”裴子渠挥开薛诺氖郑扭头看向折己。
一旁,折己抬手指挥下人将梳妆台搬走。
薛盘得了声音,墨眉轻轻蹙起。她这一搬,便意味着往后难回了。
“公主,衣柜要搬么。”待搬完梳妆台,折己低头上前,问道:“里头不仅有您的衣裳,还有驸马的。”
“不要了,本宫不缺衣裳。”裴子渠毫不在乎道。
“是。”折己应声退下。
他一走,薛拍灾蟹煽熳动,自己该怎么让裴子渠留下来。
“薛牛我还真挺好奇的。”裴子渠细细盯着薛牛不解道:“明明以前你对我爱答不理,行个周公之礼还得喝药,怎么现在一副离了我活不下去的样子?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又喜欢我什么?”
薛陪亓艘幌卵燮ぃ认真思索半晌才开口,“其实我也不晓得自己喜欢你什么。以前,我因着纪公子的事从未在乎过你,甚至没好好瞧过你,可你待我确实好,不说救我那次,嫁给我之后,你每日为我煮夜宵,送我东西,帮大哥还债,还打点我的衣食住行,这些我都晓得,都在看眼里,只是我不敢让自己晓得,怕自己会动心。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是肉做的,何况,公主为人率真,大胆,叫我羡慕,也叫我情不自禁。”
裴子渠静静听着,她在想一件事,她之前待他这么好,他还辜负她,怪不得临莞姑姑说他是负心汉,还叮嘱她离他远些。
“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是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喜欢上你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后,我一直压抑自己,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你的好,只想你对我的坏,直到你写下休书离开薛府,我才发现,自己害怕了,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害怕。我发现,原来没有你的长卿院比冰天雪地还冷,没有你在身边,我晚上夜不能寐。你离开的日子里,我一天比一天想你,牵肠挂肚,肝肠寸断。”
薛乓么不说,要说就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说出来。
“嘁,男人的嘴,就喜欢说得天花乱坠。”裴子渠哼了声,嘴角却是上扬的,“其实就是一句话,你们男人喜欢犯贱。我问你,倘若没有二嫂从中作梗,倘若我没有离开薛府,你还会发现自己喜欢我么?”
“会。”薛趴隙ǖ溃他早便发现自己喜欢她了,只是他不敢承认罢了,“早在不用吃情热的那一日,我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输给了这个强迫他,又待他真心真意的小公主。
“情热?”裴子渠抓住了这个词儿,眨巴着眼道,“你吃这个,是不是不行?”
“当然不是!”闻言,薛磐芽诙出四字,这四字中气之足,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说完,他的气息顿时弱了大半,“之前是因着我对你无意,并非是我不行。后来,你随意一扯,我便不用吃了。”
说到后头,他面上红得像是染了丹蔻。
这话裴子渠听懂了,薛诺囊馑际牵他以前对她没感觉,对她的身体也就没冲动,需要吃药才行,后来喜欢上了,有了感情,自然也就有了冲动。
“那,你现在呢?”她一说,目光也看了过去。
薛疟凰打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赶忙证明自己,“今日我身子虚,恐怕不行,明日吧。”
“呸!”裴子渠瞪大眼,面皮发热,气恼地捶了他的手一下,“你想得美!”
说起这件事,薛拍灾辛⒙硐肫鹆四峭碜约涸诜棵趴谔到的话,酸溜溜道:“风月楼里的小倌伺候过不少人,容易染病,你以后别召他们过夜了,”
“啊?我何时召过他们过夜?”裴子渠满脸疑惑,她哪里会做这样的事,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不晓得那些风月楼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处男她才勉强接受。她也嫌脏的。
“你没召他们?”薛陪等唬暗忖,难道那晚自己听到的不是他们俩?还是,他当时听错了,其实他们俩只是在做其他事,或者是在念话本?而他误会了。
也是,说那些话又不一定在行周公之礼。
肯定是他想多了。她不是随便的人。
这一想,他开心得无法自持。
“我向来洁身自好,只有过公主一个女人,比他们干净多了,而且……”他觉得不大好意思,默默隐了后头的话。
“而且什么?说啊。”裴子渠被勾起了好奇心,非要问个答案。
“没什么。”薛糯复孤溲哿保耳根子红了,眼神开始乱飘,“若是公主想知道,下次寻我侍寝便是。”
“你!臭不要脸!”裴子渠被他弄得又气又羞,正想捶他两下,顾忌他是个病人又收回了手。
见她怕弄伤自己,薛诺奔捶从过来,她心里确实有他。
“咚咚咚”一声,房门被人敲响。
折己在外头说道:“公主,临莞姑姑的眼睛复原了,这会儿也来了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