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袅袅,再配上她那张艳丽却带着几分英气的面庞,整个人透露出一丝张扬明媚的气息。
江瓷月有些看愣了,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京城这么大,定然是有很多好看的姑娘的,这位看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就长得特别好看。
谢子楹自然注意到了这般直愣愣地盯着她看的江瓷月,看在是位好看姑娘的份上,她报以一笑。
她后方的侍女阿可心想这得亏是位姑娘敢这般盯着郡主看,若是男子,恐怕非得尝尝郡主那长鞭的厉害了。
江瓷月只见那位好看的姑娘对她笑了笑,扫了一眼下边的繁闹之景便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便传来一些小动静,似乎是那位姑娘要离开了。
怎么这就要走了呀,她原本还想与那位好看的姑娘搭个话呢。
不过江瓷月也只是难过了一小会儿便继续吃她的点心和茶了。她一直望着下方的人群,偶然一瞥又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位靓丽的姑娘。
巧合的是那位姑娘忽而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转而也露出了一个笑意。
江瓷月有些惊讶地心想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对她笑。
不过京中里好看的姑娘真是多,这一会儿的功夫,她都已经见到两个啦!
“小姐怎笑得这般开心?”如云出来给她换茶的时候见她心情似乎好。
江瓷月:“我见到了两个长得好看的姑娘。”而且都对她笑了。
“是吗,可比小姐还要好看?”在如云眼中,京中里怕是找不到第二个还能比她家姨娘更好看的女子了。
江瓷月摇了摇脑袋,“都好看。”没有谁比谁更美,阿娘曾说过各花各美,不一样的东西怎能放在一起类比呢。
如云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她又将一碟杏酥放好,“小姐有事唤奴婢便好。”
“你们也一起吃呀,我一个人吃多无趣。”江瓷月示意她和澜音一起来。
“多谢小姐,澜音姑娘还多点了一份放在屋内,我们在里边候着,就不打扰您了。”如云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内。
江瓷月顺着视线往里看,果真如她所说,屋内的桌上也摆了茶点,她这才安心继续吃着。
她倚着栏杆看着远方的高楼,嫣红的灯笼高高挂在檐角,微风拂过便是一阵轻幽的晃动。
远处的天光已然不是她们刚出门时那般明亮,橙黄的日光渐渐沾染上了一抹橘色,可街道上的人却依旧没有减少,反倒是愈来愈多。
江瓷月看着橘色的日光随着人流渐渐前移入了神,直至听到有人轻轻喊着她。
她循着声看去,方才那位红衣姑娘所在的地方站着一位身穿碧绿色衣服的婢女。
绿离:“这位姑娘,我家小姐觉得您面善,不知可否结交认识一下?”
“你家小姐是谁?”江瓷月奇怪地看着她。
屋内的如云和澜音听到说话声也警觉地走了出来。
绿离让开身形露出后边的女子,江瓷月微微睁大了眼睛,认出这位好看的姑娘便是在楼下对着她笑的那位姑娘。
如云有些紧张地站到江瓷月身边,小声问她,“小姐,这是?”
江瓷月脆生生说道:“如云,这便是我方才和你说的对我笑的好看姑娘。”
如云依言看向那名蓝衣女子,如江瓷月所言,果真是有几分姿色容貌的,但在她眼里比她家姨娘还是差远了。
“我姓齐,名唤嫣然,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安玉珊笑吟吟看着江瓷月婉声说道。
还未等江瓷月开口,如云抢先道,“齐小姐好,我们家小姐是初来乍到这京中的。”
“是吗?那可太巧了,我也是。”安玉珊温温柔柔笑着,宛若那和煦的春风一般,“方才我在楼下见着妹妹便觉得亲切,于是想着也来这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还在这。”
“我刚刚也看到你啦,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她记住了。
安玉珊:“妹妹也是来看这浴佛节的?”
江瓷月:“是呀。”
“既然我们都是来看这浴佛节,我们不如一道?听说这晚上还会有盛大的烟火,我早已在画舫上预订了位置,正愁没有人陪我一同观看呢。”安玉珊提议道。
江瓷月转头看着如云和澜音,如云自然是有些担心的。
澜音倒是觉得姨娘想去边去,她会护好姨娘的安危。
安玉珊:“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再喊些家中靠谱的仆从跟着。”
江瓷月自然是心动的,能有一个观看烟火的好机会,况且这位姑娘看着与她年纪相差也不大,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外边的同龄人一同接触了。
她想着自己身边有如云和澜音,而对方又只是一位好看的姑娘,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的。
安玉珊见她同意后便邀请她一同过去品茗茶点,等到了傍晚二人再一同前去湖边上船。
如云原先对着人还带着戒备,但她在一旁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这位齐小姐,对方说自己是特意从凌州过来看这浴佛节的。而且见她的行为举止都颇有规矩,人看着也友善温婉,如云心中的戒备也渐渐放下了好些。
江瓷月倒也没有如云想得那般没有心眼,她只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姓,还编造了一个稀疏平常的假名,没有透露真名。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随便暴露身份,万一被......被那个东园匠令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才不傻呢。
第22章 意外
落日融金,湖岸两边的高楼依次点亮了外边垂挂的灯笼,在半空中缓缓摇曳。
湖心中央立着一座高耸的佛心塔。
这座塔共有七层,因为在佛教中,七这个数字代表的是佛中的法,亦是圆满。这每一层的外檐都宛若莲花瓣一般像上微微翘起,檐角处垂挂着刻满了经文的铜铃铛,远远看去便像是一朵盛开的佛莲。
每一层楼层都灯火通明,围栏处站着不少达官显贵之人。这里便是观看烟火最佳之处,他们在这只为晚间的那一场绚丽且昂贵的烟火。
而佛心塔周边围绕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越靠近佛心塔的船只便越大,它们环着佛心塔而聚集,仿若形成包围之状。
裴砚安身穿一身纯黑锦缎长袍,袖口和衣摆处绣着大片金色的云纹,他长身立于二楼处眺望着远方。青玉和青衔今日不在,身后站着的是两名表情严肃的侍卫,他们手中持剑的肃穆模样阻隔了他人的接近。
是以裴砚安所在之处的方圆两米内都没有人胆敢靠近,边上众人的嬉戏打闹声也与他格格不入。
可于镜涟无视两位侍卫森然的气息,握着两只青瓷杯,提着一壶酒径直走向了裴砚安。
两位侍卫看清来人后并没有阻拦。
“大人怎一人在这凭栏而望,多无趣啊。”于镜涟递给裴砚安一只酒杯,“今日的这两位小侍卫远没有青衔活泼可爱啊。”
裴砚安接过酒杯,待他倒满酒便一饮而尽,“此情此景还是适合安静些。”
于镜涟不以为然笑笑,再次为他斟酒一杯,“有道是‘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只是不知大人在这忆的是什么人?”
裴砚安捏着手中的酒杯,掀眼看了他一眼,“你也愈发聒噪了。”
见他没有反驳,于镜涟新奇地“哟”了一声,凑近人小声说道,“大人怎没有带你府内的美娇妾出来,这京中私底下的传言都快传疯了。”
裴砚安一手放于栏杆之上,“外人之口出来的东西你也信。”
于镜涟扬眉笑道:“下官只信自己看到的。”余下之意便是说那日下朝回府他所看到的。
“有事就说,别扯这些。”裴砚安淡淡开口。“可是刘仪之事有眉目了?”
“诶呀,我这一来便是要谈论公事,大人可真是一日不曾停歇啊,朝中那些老顽固们居然还要上奏折告说你玩忽职守,真是瞎了眼啊。”
裴砚安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遂着太后的意思行事罢了,近期我让陛下开始学着掌权,触碰太后的利益,太后和她朝中的党羽们自然坐不住。”
一个年幼的傀儡皇帝和一个年幼的实权皇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想到现今朝中内外的形势,于镜涟脸上也泛起一丝忧虑,“内忧外患,何时是个头啊。刚得到消息,刘仪那边确实有大进展。他当初侵占良田百亩,建造了一些府邸院落,查封后也只是走了个过场没有细看。”
“但前几日有一贼人跑了进去偷盗物品,没想到误打误撞碰到了那院中的机关,万箭穿身而亡,在调查那些暗箭隐藏之处时,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地下室,里边虽说是空无一物,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捡到了一样东西。”
裴砚安搭在栏杆处的手骤然收紧,“什么东西?”
于镜涟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黄的色的钱币递给裴砚安,“这就是那样东西,刚加急送来的。”
裴砚安接过那枚钱币,借着亮光仔细观察着这一枚不完整的钱币。说它不完整是因为这只是一枚空有外形却没印字的钱币。
刘仪在私铸钱币。
裴砚安眼神微微眯起,是谁给他的胆子,或者说,应该是谁指使他做出这般诛九族的事。
“陇县有铜矿?”全国各地的铜矿均记录在册,他不记得陇县附近有矿脉。
于镜涟摇头:“册上自然是没有,余下的事态紧急还未来得及排查,廷尉寺的人先将这消息传了回来。”
裴砚安指间旋着酒杯冷声道:“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保不齐这只狼就潜伏在这朝中。”
“大人勿要担忧,下官来之前已经安排人去了。”于镜涟说完了公事,脸上再次重现笑意,“大人也不要思虑过重了,不如学学那边的燕侯家的小公子,今朝有酒今朝醉多好。”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艘画舫上,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衣男子正处于几位歌女之间嬉笑打闹。
裴砚安顺着指向看去,“那是......燕候的四子?”
他对燕候的这位小儿子也有所耳闻,听闻是燕候在外征战时与一名胡姬生下的,回京后那胡姬因为貌美受到燕候夫人的妒忌,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了,独留下这个小儿子。
燕候共有四个儿子,前两个皆是正妻所出,还有三子也是妾室所出,但早早便已夭折,而四子燕洄没有母亲家族的庇护,在侯府不过是一缕浮萍。府中人不待见他,燕候又常年在外,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整日游手好闲的性子,还时常流连于烟柳之地,成为一名京中最常见的纨绔子弟。
于镜涟继续说:“大人你别看这位小公子这般,我也遇见过他几回,谈话间我倒觉得此子心性豁达,倒也不失为一位值得结交的......诶大人你怎么走了?”
自然是不想再听他嗦了。裴砚安转身进了一间屋内,唤人拿来纸笔,执笔在此上快速书写。
私铸钱币兹事体大,需要尽快查明,也不知这背后之人为的是什么,倘若是钱财倒也罢,但若是权,必定会引起朝中动荡。
就在此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裴砚安闻声看向右手边敞开的窗口,只见离佛心塔数米远的一艘画舫上似乎有很多人落水了,其中有一位白衣女子被人抓住了才没有坠落。
他于暮色中瞧见那一抹白,只觉有些许的熟悉,待那人站立在甲板之上,露出那张脸。
裴砚安手中的毛笔一松,笔墨霎时晕染了纸面,他迅速起身来到窗前,微微眯起眼看着远处那人。
江瓷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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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江瓷月随着新认识的那位齐姑娘一同登上了一艘有两层小楼的画舫。
那位齐姑娘说自己定的是二楼的位置,沿路上江瓷月看着雕梁画栋的画舫,眼中禁不住露出赞叹。
安玉珊瞧着她这般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垂眼掩去眼中的讥讽和鄙夷。
真是一个没见识的蠢货。
她再抬眼时眼中又只余下温婉的善意,“江妹妹来这边。”
江瓷月乖巧地走过去,如云和澜音同绿离一同站在身后不远处。
画舫的甲板上摆着一张长桌,上方摆满了花果点心。
江瓷月方才经过一楼时,看见各地都站满了人好生热闹,此刻她们在二楼都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下边的热闹。可现在所在的二楼倒是只有她们几人,显得有些冷清了。
“这里怎么只有我们呀?”江瓷月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她们没有别人。
安玉珊柔声道:“我不喜人多,故而将这一层都包下了。”
“哦。”江瓷月点点头,这二楼相比楼下少了几分生气。虽然这上边也能看见那些热闹,但她还是更喜欢众人聚在一起那热闹的氛围。
后边的如云听到这豪迈的话微微咋舌,包下这画舫的一层可也不便宜呢,京中四大家并没有“齐”姓,看来这位齐小姐大概是位富商之女。
“江妹妹要不要试试这果酒?”安玉珊递给她一杯澄净的果酒。
“我不会喝酒。”江瓷月虽这般说着,但眼中的好奇却挡不住。
安玉珊又将就被往她那送了送,“你也可以将她试做是一道饮品,不会醉人的。”
江瓷月听到不会醉人后便伸手接过,她先是小心地抿了一口,发现真的只是甜甜的味道,便放心得喝了一杯。
“好喝么?”安玉珊问她。
“嗯!好喝。”江瓷月舔了舔唇边,她甚至还想喝。
安玉珊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唇边噙着笑,看着江瓷月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也慢慢喝着杯中的果酒,安静等着时间的流逝。
果然没过多久,那一壶果酒已经见了底,江瓷月脸上也泛起了薄红,好似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齐姐姐,我觉得有些困。”江瓷月慢吞吞说着话。
安玉珊提议道:“这画舫中有客房,不如你让你婢女带你下去休息一会儿?”
“好呀。”江瓷月站起身,伸手贴了贴有些热的脸颊,转身来到澜音和如云的面前,“如云,澜音,我有些累了,想去客房躺会儿,待会儿若是我还没醒,你们喊我起来看烟火可好?”
如云对于她会累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姨娘今日走了这么多的路,会累是正常的。
如云向绿离询问了客房所在地,便带着姨娘走去。
安玉珊依然安然坐在座位上,看着远处的景色,拿起一颗枇杷慢悠悠剥着皮。
等到暮色渐渐落下,华灯初上之时,她才慢慢起了身。
守在江瓷月客房门口的澜音亲眼看着安玉珊走向江瓷月所在的客房的相反方向,进到一间小屋内,这才转过身继续守着。
安玉珊进入屋内后,隐在暗处的伍女走了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
伍女:“查过了,母蛊确在她的身上。”
听到这话的安玉珊下意识便是要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到地上,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她此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