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人后我和鬼王he了——吟苔颂草客【完结】
时间:2023-09-13 17:22:34

  但泷显然没听出来,她面色严肃道:“我从不捉弄人。”
  “不,你有。”
  棠谙看着闻讯赶来的狱卒,语气果断。
  狱卒看见乖巧坐在窄床两端的两名女子,敲打几句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
  晚餐是经典的咸菜配馒头,泷大快朵颐,棠谙却没什么胃口。
  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药,也不知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其它原因。她觉得胸口的闷痛较从前更甚。
  “咳咳咳......”她开始咳嗽起来。
  “这位姑娘,你是染了风寒吗?”
  刀疤男也是心善,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关切棠谙。
  棠谙没力气回答,泷这会儿却还挺乐意说话。
  “风寒事小,她纯粹只是寿数将近。”
  “这事好像不适合用一个‘只’字......”刀疤男小声嘀咕。
  棠谙已经连续两次听见,泷说自己快死了。
  还有那古怪的老婆子也这样说,她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好似知道一切?
  棠谙望向老婆子,昏暗的烛光下,老妇矮小的身影不时摇曳。
  她又蹲在角落,缩成一团,戴着顶稻草编的奇怪帽子,在地上写写画画,絮絮叨叨。
  “咳咳......老婆婆,你在做什么?”
  棠谙撑起身问她,声音虚弱至极。
  “嘘!”老妇似是觉得棠谙的声音太大。
  她用蚊蝇般细微的声音回答:“我在......种蘑菇。”
  棠谙点点头,表示明白。她重新躺回去,闭上眼,不再看任何人。
  她怕再多看一会儿,自己就会被这群神经病同化。
  老婆婆看见棠谙没再看自己,她双手搭上头顶草帽,失望地自言自语:
  “我是一朵蘑菇.....她也是......天是蘑菇的盖,地是蘑菇的须......这世道,只有蘑菇才能活下去。”
  当晚,棠谙睡得并不安稳。
  “好冷......”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整块坚冰包裹,透不了气,又冷得刺骨。
  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两人在交谈。
  “我知道你有办法,还不快拿出来救人!”
  “这法子用在死人身上有用,但用在活人身上,只会让她尸骨无存。如果你看错了,我们岂不是在害人?”
  “......她反正也快死了,结果如何,全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第50章 归墟令
  “若是出了事, 别说和我有关系。”那是道苍老的声音。
  “放心吧。”这声音很稳重,像根定海神针。
  “你活不到出事那天。”
  “......”
  这说话的风格,棠谙一听便是泷无疑, 而另一人只有那名老妇。
  她们似乎认识, 又在商量什么?
  棠谙的脑袋痛到好像裂开, 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思考问题的答案。
  她感觉有人掰开自己的嘴,灌进一股寒凉的液体......
  就在那一瞬间, 棠谙觉得身体好像浸泡在江河里,本该冰冷的河水,却带了一丝初春的暖意,将自己包裹。
  “呼――”
  棠谙猛地睁开眼, 阳光已从窗子里透了进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吗......
  棠谙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她完全记不清楚梦的内容,她只觉得, 很温暖。
  她翻身下床, 想去取放在远处的早餐。走了几步才陡然发觉,她起得这样猛, 竟未觉半点眩晕感。
  棠谙轻压胸口,这里也不痛了, 难道她的病好了吗?仅仅一夜之间?
  “你醒了。”
  盘腿坐在角落里的泷睁开眼。
  “醒了就收拾收拾, 准备离开。”
  她语气轻松得好似监牢是她家一样。
  棠谙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 她走到泷身边坐下, 等待她发挥。
  忽然, 她胸口处升起一阵滚烫。
  怎么忘了这东西!
  棠谙伸手探入怀中, 摸出一块玉牌。
  玉牌上浮现出三个字。
  “你在哪?”
  “没死。”
  棠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她将子符塞回去, 任其如何发烫,都不再拿出来瞧。
  “子母符?”泷眼都没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见的。
  “母符可以感应到子符的位置,他怕是在上面找不到你了,才问这一句。”
  “你懂得可真多。”棠谙由衷感叹。
  此时,狱卒又来巡查了。棠谙忙与泷拉开距离,免得多生事端。
  这名狱卒的身形有些陌生,难道是新来的不成?
  棠谙看着那人纤细的体型,陷入沉思。
  她静待狱卒离开,却不料狱卒突然折回,敲了敲她这间的铁门问道:
  “床上藏的,是什么!”
  棠谙满头雾水,她往草床看去,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见棠谙许久不答,狱卒似乎以为她心虚。
  狱卒凶神恶煞地打开牢门,缓缓走向棠谙。
  “你不该来这里。”泷忽然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除了棠谙与狱卒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听见。
  棠谙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她定睛看去,这哪里是什么狱卒?
  分明是乔装之后的姝。
  “还不快走?”姝催促道。
  棠谙觉得她这主意纯属扯淡,“你当外面那几人是傻子?”
  姝反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牢门我已打开,以泷的实力,放倒那几人又有何难?”
  两人的目光,一同聚到泷身上。
  泷波澜不惊地回答:“先前不难,现在,有点难。”
  “为何?”棠谙问。
  泷用下巴指了指门口道:“谢澜来了。”
  棠谙回头看去,一道修长身影立于门外。谢澜手中没拿任何武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呀――”
  棠谙没被突然现身的谢澜吓到,反而被这声惊叫吓得不轻。
  而发出惨叫的姝,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敢起身。
  “你和她又有什么恩怨?”棠谙突然觉得,这世界真小。
  两名当事人都没有理会棠谙的问题。
  谢澜等姝不再颤抖后,才冷冷地开口:“跟我走。”
  她顿了顿,似是防备谁钻空子一样,补充道:“全部。”
  姝身体害怕,嘴上却不愿服输,“她凭什么以为我们会乖乖跟着她?连枪都没有拿,未免太自负了!”
  棠谙看着她动得比谁都快的腿,悠悠道:“跟着她,暂时不会有事;不跟着她,现在就会出事。你选哪一个?”
  姝撇撇嘴,不再吭声。
  她们被带到公堂之上,提刑官表情威严,端坐在高椅上。
  提刑官身后,还放了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宋城主,人带来了。”
  谢澜敷衍地对那人行了个礼,便退到一旁。
  原来这人便是天虞城城主,看起来竟如此普通......
  棠谙正想着,却被一道巨响惊醒。
  “啪!”
  “尔等疑犯,还不快跪下,公堂之上岂容你们放肆?”
  提刑官拍响惊堂木,大声呵斥棠谙三人。
  姝最先跪下,她的动作十分自然,好似做过千百回。
  棠谙有些犹豫,她转头看向泷,发现泷也没跪。
  泷甚至仰着头,语气平静道:
  “我只知道,拜死人才需要下跪。你是死人吗?”
  棠谙扶额,她就知道从泷嘴里,说不出什么正常话语。
  她向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果然,提刑官气得从椅子上站起,他又狠狠地拍了下惊堂木,指着泷,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你你......”
  “你是中风了吗?说话这样结巴。”
  泷敛眸,似乎不愿与病人计较。
  “放肆!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杖三十!”
  提刑官终于找回些理智,他今天非得给这不知好歹的妖女,一点厉害瞧瞧。
  棠谙对刑罚没什么概念,但姝知道,杖三十能打得人筋骨寸断。
  她顿时慌张起来,扯着泷的袖子,劝说她道歉。
  姝显然劝不动泷,于是她四下张望,希望搜寻到能出手相助的人。
  终于,在官兵架住泷的时候,姝还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谢澜......
  “住手。”
  谢澜慢悠悠地开口,她看了姝一眼,继续道:
  “这位姑娘明显不是天虞城中人,天虞的规矩与外城不同,也实属寻常。难道以陈公的气量,连这点不同都容不下吗?”
  她是只口不提,泷辱骂陈青生的事。
  但陈青生哪敢置喙,他咬着牙咽下这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官兵们退下。
  他笑眯眯道:“我堂堂大城,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来人,搬三把椅子来!”
  即使规矩不同,但也不必把罪犯当祖宗对待。这是使软刀子,给谢澜看啊。
  棠谙偷瞄了一眼谢澜,没有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任何表情。
  怎么一个个都是木头人,难道不把自己修成木头,就无法得道不成?
  棠谙忽然想起裴千烛,那位更是木头人中的木头。
  对了,刚才泷不是说裴千烛在上面吗。他人呢?
  棠谙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裴千烛。
  又是一声惊堂木响,这回棠谙早已习惯,没有再被吓到。
  “罪女棠谙,你指使奴隶姝,偷取城主印一事,可属实?”
  陈青生的语气放缓了许多。
  “并不属实。”
  “罪证就在你房间发现,还敢狡辩?”
  棠谙想了想,问道:“你说的罪证,是什么?”
  陈青生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便捧着一个钱袋,走到棠谙面前。
  坐在棠谙身边的姝,满脸诧异,“这不是......”
  “这就是个钱袋。”棠谙抢在姝之前开口。
  若是让她不小心说出,钱袋是在冯颐桌子上拿的话,她们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在撒谎!”陈青生没想到罪证当前,棠谙还有胆子不认。
  “拿出来给她瞧瞧,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棠谙看见,官兵从袋子里捧出一把银子。
  “装的是银子呀。”
  她更疑惑了,这群人都是睁眼瞎不成?
  “啪――”
  “这分明是城主印!”
  陈青生气得又将惊堂木敲响,他觉得棠谙简直傻得可气,在这么多人面前,竟还敢指城主印为银子。
  “不是吧?”棠谙大呼冤枉,她偏头问姝,“你看这是什么?”
  “是银子。”姝回答得无比肯定。
  棠谙又问泷:“你呢?”
  泷思索片刻,还是乖乖答道:“可是它看起来......像是城主印。”
  “你也瞎了不成?”棠谙与姝同时质问她。
  一直悉心观察的谢澜,觉出不对劲来。她取过钱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心,然后注入灵力......
  不管是银子,还是别人眼中的城主印,它们都在此时缩小、团聚,变成一个闪着荧光的浮空小球。
  “这是什么怪东西?”棠谙忍不住问。
  泷回答:“归墟令最擅变化,你认为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如此看来,两位姑娘并没有偷盗嫌疑,这不过是一场误会。陈公,您怎么看?”
  宋时泽缓缓起身,走到谢澜身边,接过归墟令放在手上细瞧。
  陈青生擦了擦不存在的额汗,心中怒骂:不是你非得大张旗鼓地来这么一遭吗?现在下不来台了,就把锅推给我了?
  但他只能面带谄媚笑容地回答:“城主客气了,此事本是下官的错,没探查清楚就胡乱将人提审。”
  “陈公此举,也是为了天虞城的安定着想。怎会有错呢?”
  宋时泽打个巴掌,又喂颗枣。
  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今日将人带到这里,还为了一件事。”
  “城主请讲。”陈青生诚惶诚恐。
  “王城那边,对于出逃的奴隶,会施以怎样的刑罚?”宋时泽问他。
  “黥面之刑。”陈青生还没悟出他的意思。天虞城已有许久未实行黥面了,只因此刑太过残忍,也太过侮辱人。
  宋时泽走到姝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叹道:“可惜了,这样的花容月貌。但刑法就是刑法,不容人情。”
  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斩钉断铁地回答:
  “我本就不应当是奴隶。”
第51章 平民莫讼
  泷最先作出反应, 也看不清她的动作,宋时泽的手就被她擒住。
  四周官兵见状,立即围了上来。但泷浑然不惧这群人, 她顺势就要把宋时泽手腕拧断。
  “住手!”
  泷不情愿地放开宋时泽, 因为说话这人, 是姝。
  她不能让泷为自己, 犯了袭击城主这种“大罪”。
  官兵正要将泷拿下,宋时泽却朝他们摆了摆手。
  他坐回椅子上, 表情温和得不太寻常。
  作为一个最懂得看上司眼色行事的下属,陈青生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手了。
  他高高地抬起惊堂木,正准备拍响时突然发现, 一道锐利目光,如弯钩般剜过来。
  他被吓得险些将手中惊堂木扔出去。
  怎么忘记,这里还有一位祖宗了......
  陈青生轻轻地放下手, 开始装聋作哑。
  棠谙观察了许久, 发现这提刑官竟隐隐有秉公办案之势,不免有些惊奇。
  一时间, 公堂上无一人说话,寂静非常。
  片刻后终于有人出声, 打破了沉寂。但这个人, 完全在棠谙的意料之外。
  “这名奴隶身在天虞, 城主却要用王城的律法对她进行判决。如果我记得没错, 天虞并不承认奴隶的合法性, 不知城主又是何意呢?”
  谢澜好像真的怕得罪宋时泽一样, 接着补充道:“我只是感到疑惑,随口一问, 城主切莫放在心上。”
  姝没想到谢澜会在此时为她说话,她感激地看向谢澜,但那人还是和从前一样,连目光都不屑于放在她身上。
  棠谙觉得奇怪,她忍不住问姝:“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几次三番地帮你?”
  “......没什么关系,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姝眼神躲闪,不敢看棠谙。
  棠谙信了她的话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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