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贵妃她不想翻身/陛下今日真香了没——棠花树【完结】
时间:2023-09-17 14:36:55

  秦玉柔研着磨,正一手拢着自己的袖子防止沾墨,自然无法将墨迹藏起来。
  “臣妾笨拙。”秦玉柔也懒得遮掩。
  “笨拙的人能这般维护朕,朕倒是很感动。”李珩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秦玉柔心想,也不能让皇帝和自个父亲的误会加深不是,本来就是林太后不分青红皂白的错,皇帝充其量就是不帮不助。
  她笑嘻嘻地商量:“看在臣妾这次表现的份上,下次能不能别罚抄书了,就算抄能不能换本字数少些的,法华经真的字数太多了。”
  李珩笑着批奏折:“太后怕字数少了你们不长记性……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安嫔你遮遮掩掩到现在?”
  他今日留在这里听就是想知道秦玉柔如何对他爹说,总不能既骗他也骗她爹,但秦玉柔还是这么干了。
  这皇帝怎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她都解释多少次了!人与人之间可以没有信任,但是也不该逼人太甚。
  秦玉柔心里疯狂叫嚣,嘴上只能糯糯说道:“臣妾之前说的就是事实,不知道两位姐姐怎么跟您说的。”
  李珩后来确实也问了禧嫔,毕竟她那个娇惯的性子连英国公都压不住,说几句令庄妃不快的话也合情合理,但是禧嫔也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说。
  “你们三人说辞差不多,朕就不明白了,若是你们什么都没说的话,是庄妃假装发疯吗?”
  秦玉柔听见李珩话语里的怒气,直接跪在桌案旁:“臣妾那日除了问安绝对什么都没有说,臣妾可以起誓,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李珩听到这里揉了揉额角。
  秦玉柔以为他没信,但是李珩想知道的原因她肯定是不能说的。因为事情的起因明明就是皇帝这个大猪蹄子的问题,心里有喜欢的人还吊着她们,她们不疯狂才怪呢,她真的是承受太多。
  李珩叹了口气,心想也确实,就秦玉柔这性子,请完安半句话都不跟人说就跑了,很难想象她在那两人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
  “朕又没有责怪你,你跪下做什么。”李珩将秦玉柔扶起来,触碰到她满是墨汁痕迹手的时候还是有些嫌弃。
  秦玉柔眨着一双杏眼,想起件事情来:“陛下啊,下次要是您再让臣妾见我爹,您提前跟臣妾打声招呼吧,比如臣妾要注意什么,或者您最近有没有臣妾的爹能帮上忙的事情。”
  李珩闻言有些不解:“安嫔此言,是想帮朕?”
  秦玉柔笑道:“倒不是帮陛下一人,君臣一心,大昭社稷才能稳,臣妾爹这人性格倔强,或许会与您产生分歧,臣妾不过是想起一个润滑剂的作用。”
  “润滑剂是什么东西?”李珩不明。
  不小心把现代话说出来了,秦玉柔赶紧改口:“说客。”
  李珩说不用。
  “您可想清楚了,臣妾在臣妾爹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李珩见她这么执着,倒是觉得好笑:“那朕再考虑一下。”
  秦玉柔终于出了庆元殿,真儿扶着她下台阶,小声说道:“奴婢刚刚见到禧嫔宫里的阿琉过去了,瞧着鬼鬼祟祟的。”
  留芳阁离这里也不近,不会随随便便过来。秦玉柔想起高鸿说英国公刚才也在宫中,莫不是禧嫔给英国公传了什么消息,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禧嫔冒这么大风险。
  庄妃几日后也回来给太后请安,离开的时候语气不善地同秦玉柔说道:“听闻妹妹回宫之后倒是不哭不闹,姐姐心里很是好奇,妹妹心里到底是没有陛下呢,还是你真的忍得下去。”
  南春阁那动静闹得后宫人尽皆知,但是玉楼阁却安安静静的,两厢比较下来,庄妃觉得面上无光。
  但秦玉柔能说什么,她只好说:“帝王之心,原本便不是一个人的,姐姐需看开些。”
  看不开的话,庄妃在这宫里的生活只会越来越痛苦。
  陆锦然却觉得这话说得太过没脑子:“那看来妹妹是能忍的人。我爹在京内没有熟识的人办不到,但是妹妹你爹可是丞相啊,罪臣之身擅自返京,一经揭发,必然能让那女人永世不能翻身。”
  秦玉柔震惊地听着陆锦然这番话,一方面觉得她心思歹毒,但想得更多的却是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的禧嫔是不是别有用心。
  “妹妹你现在确实受宠,但当真觉得这荣宠就牢固吗,等陛下心尖的人进了宫,你我二人又算得什么?”
  她心想这样说了大概就能推秦玉柔一把了,但没想到安嫔是个死脑筋。
  秦玉柔开口道:“喜欢这事情各人争取就好,求不来的不要强求,妹妹先告辞了。”
  庄妃怒其不争:“这皇后,到底到不了妹妹手里,妹妹且看着吧。”
  见秦玉柔还是无动于衷,庄妃气得拂袖而去。
  她回到玉楼阁的时候再去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想通了些事情。禧嫔手上握着这种消息但是京城从来没有传言,也就是说苏家并没有想掺一脚的打算,大抵她当时说出来也是为了让秦家去做这冒险的事情。
  还好她没有上当。
  但禧嫔喜欢皇帝,她大概不肯善罢甘休……秦玉柔忽然想起前几日真儿说留芳阁阿琉形迹可疑的事情,那日莫不是在报信?
  她赶紧抽出一张信纸来,她爹若是知道了柳明雪的事,肯定会为了皇后之位出手对付,到时候与皇帝的关系怕是要彻底决裂。
  不行,防患于未然,就算禧嫔现在没有行动,之后也说不准,她必须早做打算。
  写完之后秦玉柔将信交给了严萍,他们秦家在宫中有自己传信的方式,这还是她进宫之后第一次用。
  “嬷嬷,这信有些急,你且催着些,尽快到我爹手上才好。”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说不定她爹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一下午都坐立不安,马上就到六月了,天气也热起来,她抄着法华经也难以静心。
第26章
  因为玉楼阁的主人焦躁不安,整个阁子也没了往日的欢笑声。李珩一踏进院子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大概是树下没有软塌,也没有躺着听书的人。
  虽说十遍法华经有些多,但李珩确实没想到会把秦玉柔逼得如此苦大仇深,愁到铺了一桌子纸,她趴在桌上睡觉。
  正在秦玉柔身边扇扇子的真儿看见皇帝进门,轻轻推了推睡着的人。
  “怎么了,要吃晚膳了吗,我怎么没有闻见海鲜粥的味,怎么有股……讨厌的龙涎香的味道。”秦玉柔连眼皮都没睁开,往椅子上一后躺,一张纸黏在了她脸上,她也不管。
  真儿倒是想帮她拿下来,但是她跪着,李珩没说起身她也不敢起。
  李珩走过去将秦玉柔脸上的纸拿下来,瞧这那字歪歪扭扭的,实在难看。
  “这是太后命你罚抄的,你怎可假借他人之手?”
  醇厚的声音出现得太过突然,秦玉柔立马睁开眼,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这皇帝居然进门不通传,搞突然袭击!等等,她刚刚是不是说了龙涎香的味道很讨厌。
  但她意识到现在皇帝分明是更在意她是不是找人代笔这件事,她辩解道:“这就是臣妾的字。”
  李珩看着这字欲言又止,抽出一张新的纸来:“你写几个字朕看看。”
  嘿,怎么还不信了?
  秦玉柔抽袖提笔、沾墨、下笔,“朗朗乾坤”四个字倒是一气呵成,只是那字毫无抑扬顿挫之感,字形又粗又散,无一丝韵骨可言。
  这字和他手上拿得确实一样,但李珩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同一个人的手,能作画好看,但写字却这么丑。
  秦玉柔放下毛笔,瞧着还颇为得意:“陛下这回信了吧。”
  李珩撇下纸,瞧见她这次依旧是弄得手上和笔杆上都是墨水,他叹了声气,让真儿先将书桌收拾一下。
  “陛下您要批奏折吗?”秦玉柔一看这架势赶紧让座,结果被李珩按在座位上。
  李珩摇了摇头:“秦相的奏折写得浑然天成,怎你能写得这么难看。”
  秦玉柔环胸思考了一番:“大约是臣妾年少时候不学无术。”
  李珩脑海里立马浮现之前做的梦,秦玉柔小时候出去玩留的纸条都是错别字,想着想着嘴角不免就弯了起来,在呢么会有人把这种神情说得理直气壮。
  “陛下又笑话臣妾,所以说啊,让臣妾抄这些东西,臣妾十分满分痛苦,到时候检查臣妾这处罚的人,恐怕眼睛更痛苦。”
  秦玉柔虽不觉得自己的字辣眼睛,但是要想去一一识别出来,应该还是有些难度的。
  李珩把嘴角平下来,心想秦家的书法师父也太无用了些,还是说书法先生也无能为力?
  他抽出一张纸来,拿起笔在上面写“秦”字,一边写一边说:“横这里要顿笔,撇这里要收笔,整体要不松不散,你刚写的字上下左右都快挤到一块去了。”
  他写完一个字后就将笔给了秦玉柔:“你来。”
  皇帝竟然要教她写字,秦玉柔只好接过笔来,像念口诀一样,每写一笔都重复一下李珩刚说的话,最后凭着耐心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姓氏。
  两个字摆在一张纸上的眼,秦玉柔实在不想看这惨烈的对比,小声说:“陛下,要不算了吧,臣妾这字已经定型,怕是……怕是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看着秦玉柔傻傻的表情,李珩叹了口气,左不过字难看被嘲笑的也是她,不上进旁人怎么说也没用。他让门外的高鸿进来侍奉,要批阅奏折。
  吃晚膳前,李珩命秦玉柔好生将手上的墨洗下来,但严嬷嬷将秦玉柔的手揉红了也没用。
  “只能这样了。”秦玉柔把还带着一点痕迹的手拿给李珩看,心想这洁癖连别人的手也管,真的管得太宽了些。
  李珩看了那手一眼,比之前顺眼多了,这才让她坐下吃饭。桌上果然有海鲜粥,秦玉柔殷勤介绍道:“陛下,这道叫做海鲜疙瘩粥,里面加了臣妾精心挑选的五种海鲜食材,您一定没有吃过。”
  高鸿端着碗看向李珩,李珩点头,于是一小碗粥就放到了李珩面前。
  一小碗哪里够,秦玉柔端着大李珩两圈的碗,目不斜视地舀着粥,也不管李珩觉得她究竟有多能吃。
  严嬷嬷在一旁叹气,万祥则小声说:“能吃是福。”
  如果李珩不来玉楼阁的话,秦玉柔吃得比这些还夸张。
  “仪态啊,我担心的是娘娘的仪态!娘娘入宫后腰也比从前粗了,这可怎么办啊。”严萍哀怨地看向自家主子,但是吃饭的人哪里顾得及旁的事。
  万祥在一旁笑着:“反正陛下没有怪罪,而且你看陛下的筷子,是不是娘娘吃什么,他也多吃两口?”
  严萍这么一观察下来,确实是这样。
  殊不知是李珩也掌握了规律,凡是秦玉柔喜欢吃的,大多味道还不错,她瞧不上的基本味道不行。
  晚膳刚吃完,高鸿匆匆从外面进屋,在李珩耳边说了些什么后两人就一同走了。
  “陛下怎么走了啊。”严萍满脸遗憾地放下一盘李子。
  秦玉柔抓过一个来吃,又酸又甜,边吃边舒坦地看话本,心里想得是:走得好,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何必相互为难。
  李珩从玉楼阁出来后直接回了庆元殿,高鸿屏退左右,周寻将一封信呈上来道:“陛下,之前埋的探子说这确实是安嫔写的第一封信。”
  他们此前在宫里与秦家的探子之间埋了一个人,李珩让周寻盯着,结果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今日玉楼阁终于有了消息。
  李珩展开信,字迹歪歪扭扭,墨水纠缠在一起,四行字在一张信纸上都放不下,李珩刚见过秦玉柔的字,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她的亲笔。
  刚听见高鸿说截获安嫔信件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一些气愤的,他们坐在一处,没想到秦玉柔还有其他的心思,他马不停蹄回来想看看她到底写了什么,心中还带着些许害怕。
  他害怕看到她性格里阴暗的一面,毕竟现在的安嫔瞧着还算是顺眼,若她真的旁生害人的心思来,他会不留情面地出手。
  平日里他能一目十行,但是对待这样的笔迹却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秦玉柔的文采和她的字一样差,她只是用大白话说了一件事。
  “柳家对陛下来说很重要,若有人向您无意中透露柳家在华京的消息,您千万不要上当,这是有人想挑拨您与陛下的关系。”
  李珩攥着这封信,关节微微用力,用鼻孔都能想出来秦玉柔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
  他闭上眼睛,终于明白了庄妃为什么发疯,也明白了为什么秦玉柔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禧嫔可真的是他的好表妹。
  “陛下,这信是否要继续送到秦家去?”周寻看着李珩顶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小声问道。
  高鸿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这安嫔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差。
  李珩沿着折痕将信重新叠起来,然后装到一个新的信封中,交给周寻并吩咐道:“送去,另外立即安排出宫。”
  高鸿在旁边将身子弯得低了些,瞧着外面已然大黑,问道:“您要出宫?”
  李珩点头:“朕换衣服的时候,你找人去尚昀青那里,让他去西宣门等朕。”
  高鸿一愣:“陛下,尚侍中已经去肃州赈灾了。”
  李珩起身的动作一顿,也就是说今晚只他一个人去那个地方。
  李珩换上了御林军的衣服,黑色对襟窄袖长衫衬得他愈发颀长,腰束同色金丝蝠纹腰带,坠了他平日常戴的白玉佩,跟在周寻旁出了宫。
  周寻驾着马车,一听要去芙蓉坊,心里大约有数,这是要去见那位姑娘。
  皇帝手下有二十八名暗卫,其中有九人一直在芙蓉坊待着,足以见得那姑娘的重要性。不过这姑娘接来华京已有两年,不知道皇帝有何打算。
  马车停在巷口,李珩带着周寻到了一处私宅前,扣动了三下门环。
  “您哪位?”
  李珩淡淡回答:“尚昀青。”
  门口的侍卫提灯看清人后进门去唤人,李珩让周寻驻足守在门口。
  很快就有名侍女提着灯跟着侍卫走过来,见只有李珩一人,面上有些惊讶。
  她恭敬地给李珩行礼,淡淡道:“姑娘不知是公子前来,尚在煮茶,公子随着奴婢进去吧。”
  园子安静恬适,水池旁边摆着数盆茉莉和牡丹,亭边种了不少树,微风吹过花香阵阵,虫鸣如低语,能瞧得出园子的主人是位极富雅致的人。
  池塘里的鱼跃出水,打破了一池平静,李珩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芍点了点头:“瞧见过几个鬼祟的人,但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李珩表示自己知晓了,但还是在开门的时候有很多忐忑,这还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前来。
  屋中有浓重的药草味道,一女子端正地坐在炉旁,炉上青瓷正煮着水,桌上置一白瓷茶瓯,她素手拿过木勺,将茶汤扬起,茶香似涟漪般一层层荡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