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这侯门主母我不当了!——礼午【完结】
时间:2023-09-21 23:05:09

  武定侯府的车队往赤象寺去了。
  排场不大,但车夫、护院、婆子丫头们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个人。
  到了赤象寺,蔺云婉和陆长弓现在客房里落脚。
  “请奶奶和大少爷用斋饭。”
  知客送了他们的饭食过来,蔺云婉和陆长弓一起吃了一顿素斋,她觉得有些撑了,想去消食,就和陆长弓说:“壁画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陆长弓轻咳一声,说:“没有壁画。”
  “没有?”
  蔺云婉眉头一蹙,很快就明白过来,失笑问他:“你是想哄着我出来走走?”
  陆长弓笑着说:“这里清净,我觉得母亲很喜欢。”
  他五官长开了,笑起来忽然有少年人的秀气,不像刚来府里的时候,还是一团孩子气。
  蔺云婉一下子心里就舒服了。
  像是精心养大的一朵花,猝不及防就开了。
  “敢骗我。现在罚你陪我去佛祖面前谢罪。”
  蔺云婉假装严肃,好像真的要惩罚陆长弓。
  他倒是不怕,摸了摸鼻子说:“儿子认罚。”
  母子俩一起去了,留了陆家的丫头妈妈们收拾房间。
  佛门真的清净,母子两人到了这里,不像在侯府里拘束,去宝殿的路上,有说有笑。
  陆长弓说:“这里的清幽,是府里远远比不上的。”
  蔺云婉点点头,远处枝头上还有没有完全融化的雪,藏在红色庙宇的后面,是武定侯府里看不到的画面。
  “奶奶,这边请。”
  知客把他们带到宝殿里面,让人铺了很干净的锦绣蒲团,烧了几炷香。
  蔺云婉刚想接了香,外面一个小沙弥过来说:“陆大奶奶,有件事想打扰一下您。”
  她回头问:“师傅,什么事?”
  也双手合十,跟对方行了礼。
  陆长弓学着他母亲,很敬畏佛门里的人。
  沙弥低着头,说:“住持在题新年用的对联,听说陆大少爷也是个读书人,住持让贫僧过来问问夫人,赤象寺今日有没有这个福气,得几张陆大少爷赏的墨宝?”
  蔺云婉笑了。
  这些出家人,真是圆滑。
  拿了长弓的墨宝,不知道要夸成什么样子,她少不得要给打赏钱。
  不过这也没什么,要是真张贴在寺庙里,也是长弓的荣幸。
  她道:“长弓毕竟是个孩子,写几个字没什么,但是不要太捧着他了。”
  沙弥笑了:“奶奶说的是。”
  蔺云婉拍了拍陆长弓的肩膀,和他说:“去吧。”
  陆长弓跟着沙弥到住持那里去了。
  蔺云婉在佛祖面前接了香,跪在蒲团上,闭上了眼睛。
  天气冷,沙弥去把蔺云婉身后的门关上,他自己也出去了。
  蔺云婉忽听到浅浅的脚步声,因为步子沉稳,不像女子的脚步,她就睁开了眼。
  佛像后面,走出来一个长相隽美的男子,身边跟了个宫里人打扮的小公公。
  “你……”
  蔺云婉从蒲团上起来,拧住了眉头。
  这个人她上次就在赤象寺见过!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她说有三种,他却说是四种。
  齐令珩缓步走过来。
  阿福欠身和蔺云婉介绍:“夫人,这是桓王爷。”
  桓王?
  蔺云婉瞪大了眼睛。
  他就是桓王!
  齐令珩冲着她淡淡的笑着。
第88章 参禅
  宝殿前后两个对开的门,蔺云婉身后的门关着,另一道门却只是虚掩着。
  齐令珩就是从那道门里进来的。
  蔺云婉以为齐令珩是今天的香客,福身请安:“王爷。”
  毕竟是外男,她不好私下和桓王多说话的,所以后退了一步。
  心里还有点责怪赤象寺的住持,到底怎么安排的!怎么能让一个男子和她撞上。
  齐令珩微微颔首,和她说:“我刚从住持那里过来,去了一个小少年,好像是你府上的人?”
  好像是在他跟她搭讪,但是他的语气却有点疏离感。
  但这份疏离不是出于他的身份,相反,因为他高贵的身份,他的面目看起来有公子如玉的温和深沉,那疏离是出于他本身的性格。
  他再怎么跟人和气地说话,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深交的人。
  蔺云婉点头,说:“那是我的嫡子。”
  齐令珩“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了。
  蔺云婉本来应该趁机谢他的。
  不过齐令珩已经看向了宝殿里的佛像,在他过来之前,蔺云婉就一直跪在这尊佛像面前祈愿。
  不知桓王在看什么,应该也是来上香的。
  蔺云婉就想把地方留给齐令珩,自己避开。
  但她还没有开口说要走,齐令珩就说:“刚才和赤象寺住持一起参禅,我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我和住持有不同的看法。”
  他还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记得老师生前有一段时间也喜欢上了佛法。”
  提起父亲读佛经的事情,蔺云婉的眼神都没有光泽了。
  她父亲不是突然病死的,而是饱受了病痛的折磨多年,才渐渐去世。
  “王爷记得没错。我父亲病死的前几年,一直在研读佛经。”
  蔺云婉心疼地道:“父亲实在是太痛了,所以想从里面找到解脱痛苦的方法。”
  “但都是徒劳。”
  她攥住了袖子里的帕子:“佛祖保佑天下百姓来世入轮回,不再受人间之苦,但是却解不了我父亲今生今世的肉体之痛。”
  心里已经有些钝痛了。
  蔺云婉不想在桓王面前失态,整理了心情之后,主动问起:“不知王爷在住持那里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桓王收回打量的眼神,道:“夫人和老师一样的有智慧,我正想请教夫人。”
  蔺云婉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齐令珩看着佛像,说起一个小故事:“释迦牟尼成佛之前,曾经在尼连禅河附近修行,有一天他坐在树下参禅,一睁眼看到了一只大蜘蛛和一只壁虎,在大树身上齐头并进。”
  “原来这两只蜘蛛和壁虎,都看中了树上的一只肥虫。”
  “但是它们谁都不能单独抓到那只肥虫,所以就一起去抓肥虫。”
  “可是蜘蛛体型奇大,壁虎还比不上它的一半。大蜘蛛会织网,又在壁虎的周围织下了天罗地网保护壁虎不掉下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蜘蛛快没有力气了,壁虎就断了自己的尾巴,喂给蜘蛛。”
  蔺云婉笑了一声,质疑道:“真有这样的事吗?壁虎为什么不能单独抓肥虫,一定要和蜘蛛一起?蜘蛛又是怎么在壁虎周围织起网的?”
  她实在想不出来那个画面。
  齐令珩也淡淡笑了:“所以释迦牟尼醒了。”
  原来是参禅的时候睡着了!
  蔺云婉轻轻一笑,佛祖成佛之前也有打瞌睡的时候啊。
  齐令珩继续说:“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是释迦牟尼醒后,还是在想那个梦境,壁虎断尾,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蔺云婉皱着眉头,她道:“这个故事乍听起来,壁虎好像是为了抓住那只肥虫,所以才忍痛断尾,为了以后和蜘蛛一起享受更多的好处。”
  齐令珩点头:“住持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夫人怎么看?”
  蔺云婉脸色沉了些。
  她眼神有些冷,语气还是平静的:“壁虎靠它自己,未必不能抓到果腹的食物。而且它和蜘蛛要真的是公平相处,蜘蛛又为什么要用天罗地网软禁它?”
  “壁虎断尾,根本不是为了抓什么肥虫,它只是怕蜘蛛把它也给吃了,不得已才断了尾巴!”
  就像她想跟陆争流和离,并不是为了以主母身份赶走葛宝儿,打发庆哥儿,她就是真的想逃离侯府!
  只是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
  她这段时间也听说过了,外面有传言说她手段厉害,为了处理妾室和庶子,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但她断尾,只想求生,而不是想稳坐陆家主母的位置!
  “王爷,您觉得壁虎断尾是为了抓肥虫吗?”
  本来在说佛祖的故事,她怎么跑神,想到自己身上了?
  蔺云婉赶紧说回了参禅的事。
  齐令珩直视着她的双眼,道:“我觉得她是为了离开,不是为了得到肥虫。”
  他知道,她不留恋武定侯府。
  她是真心想和离的。
  蔺云婉有种交朋友的感觉,不过她是不可以和男子做朋友的,笑了笑,福身告退:“王爷请便。”
  打开门出去了。
  小沙弥不在外面,桃叶跟去了陆长弓那边,萍叶本来应该留在外面的,但是也不见了。
  蔺云婉猜到了一些事。
  她自己朝厢房的方向走,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萍叶就端着一个什么东西,小跑着过来,有些着急地跟她说:“奶奶,怎么就出来了?奴婢以为您还要祈愿一会儿,沙弥让奴婢去喝杯热汤暖暖身子,说是今年冬天才有的补汤。”
  “奴婢想着拿给您尝尝,就跟着去了一趟。”
  真是个傻丫头!
  被沙弥给支走了都不知道。
  蔺云婉无奈,只好问她:“什么汤?”
  萍叶笑眯眯地打开瓷盅,得意地说:“您闻闻,好东西呢!喝了真的就手脚暖了,奴婢尝过了。”
  蔺云婉凑过去,闻到淡淡的药香味儿,不是普通的补汤。
  萍叶盖好汤,说:“等您回去了再喝。”
  她看了一眼宝殿的门,问道:“您这么快就和佛祖说完了?”
  蔺云婉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齐令珩早就不在里面了。
  “说完了。”
  蔺云婉带着萍叶一起去找长弓,路过上一次撞见齐令珩的地方,想到他身上的香气……一下子就猜到他身上的是什么香了。
  景顺帝宠爱桓王,赵皇后又是个爱用香的,皇帝用的龙涎香给了桓王用,一点都不稀奇。
  那天她在他身上闻到的,是清灵又温雅的龙涎香。
第89章 内宅事
  她和桓王不是偶遇的。
  所以就怪不上赤象寺里的人这么安排了。
  堂堂桓王,一间小寺庙,难道还敢违反他的意思?
  蔺云婉去找长弓的时候,也就没有和责怪住持。
  “陆奶奶,贵府大少爷的楷书写得真好。”
  是住持亲口夸赞的。
  蔺云婉早猜到了他要这么说的,笑了笑,吩咐桃叶:“为大少爷捐一些香油钱。”
  桃叶送出去了一小袋子的银子。
  住持身边的小沙弥过来收了。
  蔺云婉趁机还问住持:“释迦牟尼当真梦到过蜘蛛和壁虎吗?”
  住持一愣,以为自己学艺不精,学漏了什么。
  蔺云婉顿时明白了。
  什么和住持参禅,都是假的。
  她就和住持说:“没什么,我听了一则乡野间的故事,随口一提。住持不用往心里去。”
  蔺云婉和住持道了别,要带着陆长弓回去了。
  沙弥过来送她们。
  可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这次还说了很多好听的来福长寿的话。
  陆长弓很惦记那银子,自己调侃自己:“儿子的字现在值钱了,简直一字千金。”
  可惜了是让母亲花钱买,要是让别人花钱买了他的字给母亲,那就最好不过了。
  蔺云婉忍俊不禁。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开始舍不得花银子了?”
  陆长弓脸一红。
  他辩解说:“儿子不是小气……”
  他不想母亲为他破费而已。
  蔺云婉说:“以后这种事上要花的银子还多着。打赏他们和打赏下人们一样重要。寺里的人虽不是红尘人,但是平常结交的权贵并不少,你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和哪个府里就关系好。”
  “宁愿多花银子,也不能得罪他们。”
  这是她做主母二十年,学会的道理。
  陆长弓认真听着,点头说:“儿子明白了。”
  大族里的人情往来,讲究还真多。
  他看着蔺云婉的脸,庆幸地想着,幸好他有母亲。
  回了厢房,本来打算明日再走的。
  当天晚上就下大雪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寺里开始送斋饭过来,让下人们先吃。
  蔺云婉还没醒,她醒来的时候,就听萍叶说:“奶奶,封路了,庙里的人已经下去扫雪了,现在走不了。”
  和府里说好了今天就回去的。
  而且她走不了,桓王也走不了吧!
  蔺云婉皱眉问:“什么时候才能走?”
  萍叶道:“最快也要明天。您先用膳。”
  蔺云婉点头,叫了陆长弓过来一起吃早饭。
  陆长弓可没闲着,他比蔺云婉起得早,在房里背书。
  纸笔都没带来,他就用手指头在桌面上空写。
  直到过来吃饭了, 才停下。
  蔺云婉今天没有打算出去拜佛,她就在房里待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知客过来说:“路清好了,可以用了。”
  他们说话很周到,是不会跟客人说“可以走了”这种听起来像赶人的话。
  蔺云婉打赏了几个钱,就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回武定侯府去。
  桓王也该走了吧……
  下山的时候看到了前人留下的印记,就知道他应该是天不亮就走了,而且是轻装简行,一看就是没打算惊动很多人。
  恐怕只有她跟赤象寺的住持才知道,前天桓王也来了寺里。
  回到武定侯府,蔺云婉就开始着手陆长弓在后院住的事情。
  “去叫袁妈妈过来。”
  她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考察了有一段日子了,现在打算和袁妈妈亲自谈一谈。
  袁妈妈过来了,虽然蔺云婉不管家了,她还是很客气地喊道:“大奶奶。”
  “妈妈进来说话。”
  袁妈妈挑帘子进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大奶奶房里的陈设就跟她的性格一样,稳重又大气,屋里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淡淡的一种味道,但又像是从大奶奶平常的用物里面散发出来的,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她就看了一眼,很快低着头问:“大奶奶见奴婢有什么事?”
  蔺云婉直接就说:“长弓大了,我要给他挑身边伺候的人了。”
  袁妈妈一喜,但是不太敢表现出来。
  她仍旧低着头,笑着说:“不知道奴婢有什么可帮大奶奶的?是要奴婢调教几个丫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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