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这侯门主母我不当了!——礼午【完结】
时间:2023-09-21 23:05:09

  陆争流道:“祖母,我有分寸。”
  “你知道轻重,那就最好不过。”
  “祖母,有一事我……”
  “还有什么事?”陆老夫人以为是葛宝儿的事,面露不悦。
  陆争流忽又改口:“无事。”祖母也未必清楚蔺云婉嫁过来之前的事。
  “您早些歇息,孙子告退。”
  翌日。
  蔺云婉正在垂丝堂里理账,明媚眼眸冷沉,一言不发。
  有仆妇在院子里站着等对牌,嘀嘀咕咕。
  “如今这银子是越来越难报了,这可是老夫人少不得的开销。夫人不允,到了老夫人那头,婆子我也只能实话实说。”
  “可不是嘛,连侯爷那里都短了银子……”
  萍叶瞪了她们,冷哼一声挑帘子进屋,禀道:“夫人,那几个婆子又来了。”
  蔺云婉抬笔,勾勾写写,给出去两个对牌。
  萍叶见了,一口气差点上不去,说:“夫人……”
  蔺云婉淡淡道:“去吧。我有法子平的。”
  萍叶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照旧例,给了对牌,让她们去领银子。至于花销是不是真正花在主子头上,那可难说。
  那些婆子们拿了对牌,才欢天喜地走了。
  萍叶对着她们的背影啐了一口。
  桃叶过来道:“都是府里积年的老仆,好几代的家生子,许多还和老夫人身边的人沾亲带故,老夫人爱惜名声,不想得罪她们。且又是最能闹的几个。”
  萍叶叹道:“我能不知道吗?还不是怪……”
  两人对视一眼,再不多说了,心里明镜儿似的。
  还不是都怪老夫人。
  让蔺云婉理家,只管下命令给吩咐,不管兜底。若是有她老人家那头的人犯了事,或有超出份例的,每次都打马虎眼。
  闹出事,或平不了账,哪次不是让夫人自己想法子解决?
  蔺云婉两头难。
  “夫人,严妈妈来了。”
  萍叶过来通禀。
  蔺云婉大抵猜到什么事,去了与寿堂,果然听老夫人和她说:“宝儿这孩子在我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实在侍奉得不错,我倒舍不得她回去,想把她留在身边。云婉你觉得呢?”
  “葛表妹似乎年纪不小了,老夫人留她,不如为她找一门好亲事。”
  陆老夫人叹息着说:“你不知道,这孩子……也是命苦。”
  蔺云婉挑眉:“怎么个命苦?”
  “小小年纪爹娘就没了,亲戚跟前长大。你别看她这么懂事,都是因为从小看人眼色过日子,才这般乖巧。”
  “好不容易说了门好亲事,是个开药铺的。本来顺顺利利成了亲,日子也过得下去。谁知道后来……”
  蔺云婉蹙眉问:“后来怎么了?”
  陆老夫人说:“那郎君出去采买药材,不知所踪,黄花大姑娘,一耽误就是好些年。但是婚事都定下了,男方家里不肯松口让她另嫁,这辈子岂不是跟活守寡一样?你说多可怜。”
  蔺云婉顺着她的话说:“还真是可怜……”
  他们为葛宝儿编出来的遭遇,甚至赶不上她上辈子的下场凄惨!
  陆老夫人一脸动容:“你也觉得这丫头可怜吧!我想着,干脆将她留在我院里,给一份月例银子,也不要多少,照比着府里养姑娘的旧例给就够了。”
  就够了?
  蔺云婉心下冷笑。
  府里养一个姑娘,一个月五两的月例,一年胭脂水粉、四季的衣裳、金银首饰,至少四个使唤丫鬟,还有厢房的布置等等,这些银子下来,足够普通人在京郊外买两进的小宅子了。
  说得真轻松!
  蔺云婉一脸为难:“老夫人,府里账目我是从您手里接过来的,您也知道……”
  陆老夫人的脸也不好看。
  她当然知道,武定侯府的家底和平常人家比,那肯定很富裕。
  但是府里一直想要维持往昔的光鲜亮丽,早就入不敷出。
  要不是这几年蔺云婉经营得好,便是连体面地开宗祠过继子嗣,都办不成。
  “云婉,我把陆家交给你,就是相信你。”
  蔺云婉忖量了片刻,道:“倒是有几处无关要紧的可以节省出来,给表妹做开支。不过我还要写成册子,请老夫人裁夺。”
  能腾挪出银子来就成了。
  陆老夫人笑道:“你拿来就是。”
  蔺云婉造了一份册子出来。
  “老夫人也真是,自己想养表姑娘,怎的不从自己库房里出银子?又给咱们夫人添麻烦。”
  萍叶看完手中的册子,瞪大眼睛改口:“夫、夫人,您怎么把乔大的差事也给写了进去?”
  桃叶进来,温声道:“老夫人要是把乔大的差事削了给表姑娘做开支,只怕他要闹翻了天。”
  蔺云婉不咸不淡地说:“送去吧。”
  乔大,府里有名的刁奴,一般人都招惹不起。
  萍叶巴不得乔大闹大了才好。
  她自告奋勇:“奴婢去。”
第17章 刁奴
  “夫人,严妈妈来了。”
  蔺云婉道:“请她进来。”
  严妈妈拿着册子进来,笑着说:“夫人,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
  蔺云婉放下毛笔,说:“在给两个哥儿准备上课的内容。”
  严妈妈一眼看过去,窗台下的桌子上,摆着一本《竹枝帖》,另外一本空白的宣纸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夫人待庆少爷还是尽心的。
  她拿着册子,过来说:“夫人可得仔细眼睛,更要注意身体。”
  蔺云婉点头,吩咐桃叶:“上一碗清风玉露。”
  严妈妈本来不想喝,听到这个雅名儿,又坐下了。
  桃叶上了清风玉露茶。
  严妈妈闻到香味儿,刚饮一口,就赞不绝口:“真香!”又不敢多喝,说:“这会子晚了,要是早晨过来,我必定要吃完夫人这一碗茶的。”
  桃叶在旁边细声解释:“妈妈但喝无妨,这是普洱茶,温养脾胃,不影响您夜里睡觉。”
  “果真这样妙?”
  严妈妈端着茶杯,全喝完了。
  桃叶见她尽兴,又趁机说:“普洱茶要三四次才出色,妈妈来得正巧,早一些,迟一些都喝不上。”
  严妈妈心里更高兴,觉得自己捡了便宜似的。
  最后她要把老夫人裁夺完了的册子交给蔺云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蔺云婉却没什么反应,只当成一件寻常的庶务应下。
  等到严妈妈一走,她翻开册子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萍叶笑着说:“老夫人还真裁掉了乔大修剪竹枝的差事!这下乔大铁定要闹起来。”
  桃叶有些忧心:“就怕乔大闹起来没个分寸,连累夫人。”
  蔺云婉却是毫不担忧,淡淡地说:“乔大脾气虽大,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剩下的清风玉露萍叶喝了。
  与寿堂。
  严妈妈既在垂丝堂吃了枫露茶,总得帮蔺云婉上两句好话。
  她和主子说:“削减了旁人的差事倒不妨事,只是那乔大,到底刁钻了些。”
  陆老夫人如何不知?可她也没法子。
  “那你说,不减乔大的差事,又减谁的?递上来的都是我身边的人,若我连自己院里的人都顾不上,我现在又不当家,再年纪大些,真成个聋哑老太婆了。”
  “您说的也没错儿。奴婢只是怕乔大要找夫人的麻烦,闹起来不好看。”
  陆老夫人不担心这个,她说:“云婉比你想的还要能干,这点小事,她能应付过来。再说了,娶她回来不就是为了当好家,她要是这点事儿都办不下来,也不配做我陆家的主母。”
  老太太真是当了几年的甩手掌柜,舒服惯了,已经不知道当家的艰难了。
  严妈妈也不好说什么。
  “你去厢房那边知会一声,等主母那头册子造好了,就有人去她那头服侍,让她从此以后安分些。就先把溪柳指给她用。”
  “是。”
  严妈妈又去葛宝儿面前跑了一趟。
  “溪柳是老太太跟前的二等丫鬟,府里的规矩她都明白,以后有什么事不懂的,先问问她。别着急忙慌地就去老夫人跟前挑唆。”
  “姑娘以后在陆家的头等大事就是服侍好老夫人,旁的一概事都有当家主母操心,姑娘少动别的心思。”
  葛宝儿平常都很乖巧,老老实实站在房里,听严妈妈传话。
  严妈妈虽然也看不上她,不过尽心传达到消息,也就算了。
  留下溪柳之后,她就走了。
  “姑娘,奴婢是溪柳。”
  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快及笄的年纪,长得和她名字一样,清溪边的细柳,身材袅娜纤细,面盘也秀气。
  这名字是进府的时候,管事妈妈们按丫鬟们进府辈分排的,溪可是夫人定的字辈,十分好听。
  她很得意这个名字。
  葛宝儿好奇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你比我小,我以后就当你是我妹妹了。”
  溪柳受宠若惊:“奴婢不敢!您是主子,奴婢就是个丫头。”
  葛宝儿笑着去牵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和她说:“什么丫头,我在府里也是一个人,你成日和我一起,我就把你当妹妹看。”
  溪柳觉得她真诚,半推半就答应了。
  “刚才严妈妈说,让你和我讲一讲府里的规矩、侯爵门第的礼俗。你快说说。”她才不想再闹笑话了,连个笔粽也不懂!
  陆家的门庭其实很复杂,不过因着陆老夫人只有一个嫡子、嫡孙,庶出的几房都打发出去了,武定侯府才显得清净。
  溪柳捡了些要紧的先说,又讲了些简单的规矩。
  葛宝儿听到了一件事。
  “溪柳,你刚说主子可以改奴婢的名字是吗?”
  溪柳一愣,点头说:“是。”
  葛宝儿冲她笑了笑:“我没读过什么书,你这名字我念不好,我给你改一个,就叫——五儿,怎么样?”
  溪柳张开嘴,看着她。
  葛宝儿茫然道:“我不能改吗?”
  溪柳连忙摆手说:“不、不是,您可以。”
  葛宝儿欢天喜地:“那以后我就叫你五儿了。”
  溪柳只能答应。
  葛宝儿心情很好,又像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严妈妈说,以后给我小姐的份例,府里小姐都是什么份例?”
  这个溪柳很清楚,她便掰着手指头从头说起:“屋子肯定要重新布置的,以前大姑奶奶在的时候,住的比这奢华多了。”
  大姑奶奶,陆争流的庶出姐姐,嫁出去很多年了。
  因是庶出,当年在家的时候,待遇肯定赶不上正经的千金小姐。
  但是那待遇也让葛宝儿心驰神往。
  “嵌螺母的屏风……雕花妆镜……鸡翅木的衣架子,连绣墩都是用绸缎包的。”
  溪柳回去歇息之后,葛宝儿嘴里念念有词,她再看自己现在住的厢房。因为长久没有人住,临时收拾出来的,除了简单的床铺和一只箱笼,什么都没有,比下人房还不如。
  “倒也不打紧。”
  葛宝儿安慰自己,早晚都有的。
  次日早上,葛宝儿早起去厨房做吃的。
  以往都是只为老夫人做一份,今日却勤快,一气儿做了五份。凡是府里主子,每个院子都送去一份。
  陆老夫人有耳报神,什么都知道。
  看葛宝儿殷勤的样子,她冷声问道:“你往云婉院子送吃食,到底想干什么?”
  即便被误会了葛宝儿也不委屈。
  她诚恳地道:“夫人既然真心在教养庆哥儿,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晚辈既来了陆家,做了您的侄孙女,陆家的主母,也是晚辈的主母,当然要一起尽心对待。”
  陆老夫人打量着她,不怎么相信。
  葛宝儿也不管老夫人怎么看自己,只管为她布菜,“您用膳,不然要凉了。”
  陆老夫人无声接过瓷碗。
  她是不觉得葛宝儿真能忍住几十年,只为等一个活得比蔺云婉久的机会。
  但愿真有事发的一天,蔺云婉看在葛宝儿还算老实温顺的份上,能容得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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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事的裁夺命令一下达,乔大果然闹起来了。
  “什么东西!你乔大太爷的差事都敢动!老子立功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叫你爹来!叫你祖宗来!看你爹跟你祖宗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今天老子要不教训你们几个,真不知道你乔大太爷当年的威风!”
  管事被闹得没办法,推出蔺云婉的名头,说:“少混闹,都是夫人的裁夺。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儿。”
  “放屁!谁都可能裁了我的差事,独独夫人不可能!”
  “我在侯府的功劳,夫人比谁都清楚!夫人比谁都体恤!”
  “我要见夫人!我要见夫人!”
  管事呵斥他:“再闹我就把你绑起来!内院女眷居所,是你能擅闯的?”
  见乔大死活不肯消停,便小声透漏了风声:“是和夫人没关系,可夫人也是受到了掣肘。还不是老夫人为了给新来的表小姐……”
  “知道夫人待你好,还不体谅夫人的难处?”
  乔大一听这话,更疯癫了。
  “劳什子表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婊子也敢在她乔大太爷头上动土!老子这就扒了她的皮!”
  管事头都大了。
  “疯了疯了!来人啊,捆起来!嘴塞起来。”
  “你敢捆你太爷爷试试!啊嗷嗷——”
第18章 针对
  乔大骂得太难听,被人给捆了起来。
  消息传进了老夫人耳朵里,她置若罔闻。
  严妈妈有些担心。
  陆老夫人心安理得地说:“云婉能处理好。”
  手里绕了一串新收的佛珠,到小佛堂里去礼佛了。
  庆哥儿来的时候,没见到她,便只见到了葛宝儿。
  葛宝儿支开了丫鬟五儿,才敢偷偷抱了庆哥儿一下,在碧纱橱里小声问他:“早上下人给你送的早食,吃了吗?”
  “吃了,娘,我尝出来了,是你做的。”
  葛宝儿捏了捏他的脸,问他在前院过得怎么样。
  庆哥儿当然过得好了。
  前院除了他亲爹,就没有爷们儿住,他简直是前院的小霸王,没有谁敢不从他的。
  “学得怎么样?可比得上你原来的老师?”
  这是葛宝儿最关心的问题。
  庆哥儿顿时耷拉着眉毛,想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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