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妈妈站起来说：“你装什么爱学习啊，你就是想勾搭别人早点从我们家里飞出去吧，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你有没有良心啊！”
黎清也站起来说：“够了，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也没有花你们家的钱，我用的都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钱，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
黎清的养母火了：“替你穿衣做饭的是谁，让你读书上学的是谁，你就是我们家的，死了也是我们家的，只有我才是你妈！”
黎清的养母怒上心头，将桌子上的汤泼了过来，甘画看到赶紧站起来护住黎清，黎清也没想到她的养母回泼她，一声尖叫，倒是汤汁大部分都泼在甘画身上了，甘画问她：“黎清，你没事吧？”
黎清眼眶滚下眼泪，摇了摇头。
黎清的养母看餐桌一片狼藉，而且食堂里所有人都看着她憎恶明显，面子上挂不住，匆匆收拾了餐盒就走了。
甘画说：“她走了。”
黎清趴在她怀里，甘画拍她肩膀：“没事了黎清。”
甘画在家几乎没和家人发生过争吵，不知道亲戚间的感情也能恶劣成这样，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黎清会打电话给她。
“甘画，我真的很喜欢张显洋……”
“可是我的境况，一点也配不上……”
甘画说：“没事的，等我们长大了就好了。”
两个女生都湿淋淋的，尤其是甘画，从后背到校服下摆全是黄澄澄的汤水。
黎清在她怀里哭了半晌，啜泣着问：“是不是我们上了大学就会好了？”
甘画摸摸她的后脑勺，柔韧又坚定地说：“嗯，等我们上了大学就好了，我们都可以去追求自己所爱的。”
黎清在甘画怀里，流着泪点点头。
*
“谢星沉。”甘画站在篮球场旁边叫谢星沉。
谢星沉正在打球，看到她将球扔给别人，走过来皱起眉头说：“这么这么久才过来。”
甘画把水递给他：“不好意思啊，迟到了一会。”
谢星沉看着甘画脏脏的校服，挑了挑眉说：“你把河摔了？”
甘画说：“我才没有掉河里。”
她看看自己用了各种方法还是很黄的校服，解释说：“黎清妈妈的汤洒我身上了。”
谢星沉碰了一下她的衣服，说：“湿了。”
甘画说：“没办法，可是我里面是白色的毛衣，所以更丑。”
谢星沉说：“别穿了。”
甘画皱起鼻子：“我有这么丑吗？”
谢星沉说：“我带你去洗澡。”
甘画眼睛闪亮起来了。
第83章
谢星沉带甘画往一班的方向走, 甘画说：“谢星沉，我们去找谁呀？”
谢星沉说：“我以前一个认识的女生，她是住宿的。”
甘画说：“你们熟吗？”
会不会麻烦人家？
甘画的住宿审批还没下来, 不然她也有自己的宿舍了。
谢星沉说：“还行, 她应该会帮我。”
甘画说：“听说你删掉了微信好多人, 她会不会生气啊？”
甘画后来觉得谢星沉这个举动挺惹人恨的。
两个人在幽静的走廊上走着，谢星沉走在前面，甘画走在后面, 甘画觉得自己的校服脏了，所以躲在谢星沉身后。
谢星沉说：“应该不会，我没加过她。”
谢星沉补了一句：“我基本没加过什么女生, 草茸茸告诉你的？”
甘画吐吐舌头，这句话没有回答。
两人很快就来到一班门口, 谢星沉对一个学生说：“帮我找一下你们班的……”
那个男生对着谢星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接着才反应过来，“喔，喔。”跑进班级里带话。
过了一会,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走出来, 看起来性格挺活泼，有些荣幸地说：“大佬, 你找我啊？”
谢星沉说：“有点事请你帮忙。”
那个女生表情大方, 说话带着一股阔达：“你说啊，我一定尽力给你办到。”她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谢星沉说：“我这里有个人，你领她去洗个澡吧。”
那个女生左右看看：“哪里有人？在哪？”
甘画只好从谢星沉的肩膀探出个脑袋来，害羞挥手说：“你好啊, 是我。”
甘画为表礼貌还甜甜笑了一下, 那个女生看了, 抓着胸口说：“你也太不是人了吧，我刚分手，你带人来秀什么啊。”
那个女生带甘画去回宿舍了，女生宿舍在二三四五楼，一楼划分为男生宿舍，楼梯在非开放时间会用铁门隔开。
谢星沉在一楼等甘画，甘画和那个女孩子上了三楼：“这是新毛巾，你等等我，我去找热水卡。”
甘画说好，顺便看一下宿舍的布局，八人间的宿舍，都是上下床，阳台上卫浴各一间，比甘画想象中的要好，她在想，要是谢星沉听说她能住宿舍了，会是什么表情。
甘画的宿舍申请难批，是因为她是住宿和走读相结合的方式，只要她想回家，跟住宿阿姨登记一下就可以走了，比住宿生请假还要找家长省力很多。
女生说：“我来了我来了。”
甘画看那女生进来，竟然把水也也提进来了，她说：“你帮我打了水吗？谢谢你呀。”
那女生说：“现在太晚了，这层楼的热水不足，你先洗吧，我再帮你去打。”
甘画看着女生挽起的袖子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女生说：“不用了，越磨蹭水越冷，快一点了，快洗吧。”
一点半就预备铃了，甘画也只好进了浴室。
那女生在外面翻找：“玲玲的桶是哪个来着。”
她是个活泼的，找桶的时候还说：“你就是谢星沉那个第一好吗？”
“啊？”甘画在里面脱衣服，“什么第一好啊……”
她回复的小声。
女生说：“大家都传开啦，大佬为爱竞赛，十年难得一见的冷淡校草为你所向无敌，你知道吗？你的台词都成了出圈语录了！现在大家要搞点特殊什么关系，都会问，‘嘿，你要和我天下第一好吗？’我原来那个男朋友就是这样泡到的，哈哈哈哈哈。”
甘画脸很红：“这样啊。”
那女生感慨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大佬这么照顾一个女生，他那么拽那么帅，你觉得和他这样耀眼的人在一起开心吗？”
甘画：“我……”
“哎呀，不行，我的去打水了，待会聊啊。”
那女生雷厉风行出去了，甘画听她说话也忘了脱衣服。
她摸了摸水，不算很烫，估计很快就凉了，如果洗一半可能会冷，要不还是等等吧，她洗澡也可以很快的。
她随意看着那些女孩子的洗护用品，感觉有人进来了，她说：“你回来啦。”
“你把水放门口，我还没脱衣服，我出来拿就行，对了，你刚才那个问题。”
她握着门把说：“我还没回答你。”
她声音轻了：“你问我，和谢星沉在一起开心吗？其实我，”
“觉得他很好，”甘画甜甜笑了一下，肯定道，“真的。”
她说完，听到外面一道低冷雌性的声音说：“不好怎么帮你把水从一楼提上来。”
那声音熟悉又突兀，甘画一惊：“谢星沉！”
谢星沉把甘画已经解锁的门拉开，看到里面呆若木鸡的甘画。
他说：“整半天还不洗澡，搁这聊男同学？”
那个女生在宿舍里面扶着床，死命憋着笑。
甘画脸红得像被泼了墨一样，我我我了半天，她才找到声音说：“你，你为什么上来了。”
谢星沉说：“给你提水，顺便，”谢星沉把一个袋子扔给甘画：“穿我的衣服。”
甘画拿着他的衣服，谢星沉看她没动作：“还不进去？”
甘画说：“你先出去呀。”
谢星沉说：“我累了，要坐一会。”
甘画睁大眼睛，仿佛没有看过这种人，那个女生憋笑太久，咳了起来：“咳咳。”
谢星沉才反应过来宿舍还有人，摸摸了后颈说：“我在外面等你。”
甘画也被他闹得脸红，拿了衣服进浴室了。
高中生的校服本来就大，甘画穿了谢星沉的外套，虽然很像网上说的BOY FRIEND风，但是还好没有太突兀，而且谢星沉还给她拿了件卫衣，她洗完澡整个人舒服很多。
“谢星沉。”那个女生已经回去了，甘画站到走廊尽头谢星沉面前。
谢星沉看到她的指尖都被他的外套没过了，皱眉说：“袖子挽一挽。”
两个人走下楼梯，甘画穿着谢星沉的衣服显得娇小了许多，甘画和谢星沉说话，但是看谢星沉不太回答的样子，甘画说：“谢星沉，你没午饭吗？”
“吃了。”
“你比赛输掉了？”
“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
甘画实在不懂，“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谢星沉站住脚跟，甘画也站住，两个人在楼梯转角处的平台站着，谢星沉半天不说话，脸色更沉，有人下楼，谢星沉说，“过来这边。”
两人站到墙壁处，楼上的人看到谢星沉眼睛都亮了，看着甘画又很好奇，甘画等她们都下去了，才抬头：“你刚才想说什么？”
谢星沉半垂着眼睛，像是神游天外。
甘画拉拉他胸口处的衣服，纯纯迷惑问：“你在想什么呀？”
谢星沉眼珠子动了动，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像一尾鱼一样挪到小姑娘脸上，小姑娘仰着头，漂亮的下垂眼懵懂的，像是极力要在他身上找出答案，谢星沉突然收了手。
甘画感觉自己被迫带到他面前了，“谢星沉？”
谢星沉怎么突然把手放在她的衣服上，还抓得那么紧。
谢星沉说：“穿着我的衣服，在我面前蹦跶来蹦跶去，你猜我在想什么？”
甘画脸一红，那种刚洗完澡的舒适骤然变成一种无所适从，感觉到少年衣服下传出来的热量，她脸红而低声：“你放开我。”
谢星沉扣住她的手腕，“还要我等多久？什么时候让我天天见你？”
甘画欲言又止，想说出来又不行，她咬咬唇，百般纠结，不知道要不要把住宿的事情告诉谢星沉，跟他说以后放学了可以和他在一起待一个钟头。
最终憋出一句：“一个星期，”她竖起手指，“再等我一个星期行不行？”
谢星沉抿抿嘴，像是还有不满，甘画说：“好不好？”
谢星沉看小姑娘都撒娇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嗤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
周四甘画应祁默末的约。
“默默，”甘画到第一次两人见面的咖啡店坐下，她说，“你找我什么事呀？”
中午默默突然问她可不可以和她见一面，他下午过来找她。
祁默末将已经点好的卡布奇若推给甘画：“就是刚好过来，约你一下。”
甘画笑着说：“谢谢，你学习忙吗？”她把卡布奇诺捧过来。
祁默末说：“还行。送你的新年礼物，你拿到了吗？”
甘画嘴角僵了一下，不好意思说：“抱歉，默默，我拒收了。”
祁默末轻笑了下：“这样啊。”
甘画说：“默默，以后不用费心给我选礼物啦，我也没有好回你的，我们都挺忙的，你备考加油吖。”
“好，”祁默末阔然说，他突然问，“你书包上这个小挂饰，挺可爱的，是你挑的吗？”
甘画看到那个粉色的小人偶，拿起来说：“是啊，我高三开学买的，这个特别可爱，不同颜色的都很好看。”
祁默末说：“你买了一对吗？”
甘画说：“是啊，另一个给谢星……”
甘画忽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改口：“给别人了。”
祁默末眉眼风流，变声期后的嗓音清越无暇：“甘画，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朋友，我想起来他了。”
甘画疑惑：“你说谢星沉吗？”
祁默末的手在桌子上交握着，他浅笑：“嗯，这么一想，我还见过他。”
“是吗。”甘画想笑，可是看着默默闲适的表情，她又笑不出来，而且为什么刚才默默问她，“是买一对吗？”默默的敏锐让她觉得很奇怪，“你觉得谢星沉怎么样呀？”
她问了一个一般人都会问的话题。
祁默末说：“甘画，你和他处得很近吗？”
甘画微笑，平淡又自然说：“我们是最好的。”
甘画的袒护让祁默末的手指动了下，他眼皮下耷了些，口吻变得缓慢低沉：“那我劝你独善其身些，他这个人，很内敛，城府极深。”
第84章
甘画回到家的时候还有点为谢星沉打抱不平, 她觉得谢星沉完全不是默默说的那样。
她将书包放下来，身体深深地陷进沙发里。
屏幕一亮，默默发消息问她回家了没有, 她把消息划走了。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是会想到当她解释无用时要提前离开, 默默突兀地跟她说的那句话。
默默的口吻像是某种古老深沉的诅咒，声线出色又击中人心，“我们聊过, 他说三个月后，一定要让我后悔。”
甘画当时直接就走了，现在看着手机壁纸上的自动倒计时, 距离高考还有86天，甘画有些恍然。
厨房突然传来声响, 甘画回过头去, “爸爸。”她惊喜地说，太出神了没有发现甘辛博也在家。
甘辛博围着围裙，转过身来和她打招呼, 她上去抱住甘辛博：“你今天在家呀。”
甘辛博摸摸甘画的头, 他在厨房备菜但是没开灯，“爸爸想给你多做几顿饭。”
甘画心里一软：“爸爸什么时候走？”
甘辛博眼底有些不忍说：“周五就走。”
甘画说：“那就好。”
甘辛博一愣：“你一点不开心都没有？”
甘画说：“你快点走吧, 你一天不走, 一天到晚就胡思乱想，晚上不要再来开我的门了，你的举止很诡异你知道吗。”
甘辛博笑起来：“小没良心的。”
甘画和甘辛博一起做饭，其他的事情也就慢慢忘记了。
第二天班里大家都在写卡片, 甘画问黎清：“这是什么啊？”
黎清也在写卡片, 她最近倒经常是言笑晏晏的, 她说：“高三级学校为了激励大家，发了卡片让大家填写自己的愿望，不是高考的也可以，要让自己有动力才行。”
甘画说：“听起来好好玩，我也想写。”
黎清说：“喏，这是你的。”
甘画得到一个星星式的折叠卡片，打开封面就可以看到她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