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女帝逆袭指南——三无衰蟑螂【完结】
时间:2023-10-07 23:01:48

  贺渊虹自然连连点头,拱手作揖后立即策马离去,追赶赵景程的马匹。
  既是秋猎,武将们都在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期间,如往常一般杂着口舌争辩。
  赵景程听着心烦,又不想去扰武将们的兴致,还好秋狝从她的母亲开始就免去了繁杂的仪式,更注重驰逐打猎的乐趣。
  射出第一箭后,她便用言语打发了跟随在身边的众臣,身边只余下二三十名的护从,静候着那位新任尚书的到来。
  林间风声飒飒,一匹白驹载着墨色踏叶而来。
  “参见陛下。”温和到不带半点锐气的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贺渊虹。
  来者一袭墨色,身上衣袍浮翠流丹,面容姝艷,风姿超凡。不过气质看似文雅稳重,却还是能感到此人周边的散漫之意。
  “爱卿不必多礼。”赵景程淡笑回道。
  见贺渊虹已经跟了上来,她牵动马绳,二马并头齐行,随意问道:“筵席上见你沉默居多,难道是今日的菜肴不合口味?”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胸中有虑,自然味口不佳,让陛下见笑了。”贺渊虹面露谦卑,与赵景程目光相对时不躲不避,面上含笑。
  “胸中有虑?”赵景程中一顿,顺势道:“这样一说朕倒是好奇有何忧虑了。”
  未等到回答,她看到贺渊虹突然伸手往方前一指,道:“陛下,您看前方十五尺处是不是藏了一只梅花鹿。”
  往贺渊虹箭指方向望去,在前方十五尺处果然看见了一只梅花鹿。
  这只梅花鹿体态娇憨,戒备心极差,约莫是以为周边安全,正姿态悠闲的舔食着周边的葛藤,丝毫没有觉察到渐进的危机。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赵景程对这只鹿并不感兴趣,所以直接将猎物让给了贺渊虹。
  贺渊虹笑了笑,举弓射箭,可惜发力不稳,这箭落只得歪歪扭扭的落在梅花鹿身侧的葛藤处。
  随着箭矢落地,梅花鹿也被此动静惊走。
  身侧的贺渊虹不禁御马往前行了几步,回头叹了口气:“陛下,你看这鹿如何?”
  “可惜逃走了。”她轻描淡写的回道。
  赵景程并不在意这些野物,这场秋狝中她只注重能让她破局的机会。再看了一眼贺渊虹,发觉这位尚书身后的箭只余下一只。
  “贺尚书,你只带了两发箭,如何猎得野物?来人,将我用的箭赠与贺尚书几支。”她转头向身后的护从吩咐道。
  “陛下放心,虽只有两支箭,但贺某定然不会空手而归。”说罢,贺渊虹冁然而笑,策马追之。
  “有趣。”赵景程提上了兴致,她倒想看看这位文弱的礼部尚书如何能一箭将猎物捕而杀之,于是也提起缰绳追了上去。
  不知骑行了多久,肆意奔驰间,前方远远的传来声音,十几名士兵匆匆地在她前方十多米处拜倒,劝道:“陛下,再往前可就要出了猎场范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她身后的贺渊虹此时也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目光望向她身下的踏云,夸赞道:“陛下,好马。”
  许久不曾这样纵马痛快过,又听到这样的夸赞,赵景程面上多了几分好颜色。
  她抚摸着踏云油亮发硬的鬃毛,带着浅淡的笑意回道:“此马也确实算得上是千里挑一,不过它年岁已过,与皇宫内饲养着的良驹相比,已经算不得是最好的了。”
  “微臣却认为,此马的灵性与陛下的默契倒不是寻常良驹能比拟的。”
  赵景程笑着摇了摇头,不做言语,见士兵前来阻拦,吩咐道:“这样,带二百精兵随我其后,我与这位贺尚书去外面散散心就回。”
  见士兵仍有些犹豫,她又重复了一句:“速速通报,我与贺尚书歇息片刻后就要启程。”
  这士兵又阻拦不得,只好通报上去,传唤来了装甲齐备的二百精兵。
  见此情形,她放下心来,与贺渊虹继续往深林追去。
  兴致正高时,身下马儿却忽然停下脚步,只在原地踟躇,不愿前行。
  赵景程感到有些奇怪,转头一看,身侧一直陪伴的贺渊虹早已不知所踪,于是向身旁一直跟随着的禁卫军问道:“方才与我同行的贺尚书呢?”
  “贺尚书在一刻钟前就称体力不支,落到队尾后面去了。”一名禁卫军将官立即回道。
  “那她现在人呢?”赵景程意识到了不对劲,语气冷了下来。
  禁卫军检查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向她回复道:“陛下,贺大人已不在队伍之中。”
  心里的畅快早已消失的已无影无踪,她心中忧虑重重。
  贺渊虹奉的是谁的意思?今日诱她出重兵围守之地,为得何利?
  虽然一时间还想不清楚缘由,但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回头望去,身后的二百精兵仍在,遂然下令:“原路折返。”
  此时返程的路便没有来时那么轻松激昂了。
  林中静谧,季秋里的这一切本就是枯败萧条,这个时间活动的野物也不是什么聒噪之物,细察起来,简直安静到让人恐惧。
  所以除了随身的将士们身上甲胄碰撞的声音之外,她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肃杀之意。
  “护驾!”
  赵景程被保护着向后方撤离,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不禁闪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突袭的刺客难道是沈映宸的手笔?
  他想要完全掌控皇权么…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她就犹豫着否定了下去。
  怎,怎么可能,除非他能找出另一个具有正统血脉的皇女,代替她成为他手下的第二任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傀儡。
  而由女子传承治世下,想要找到另一位具有正统血脉的皇女这点是绝无可能的,历任帝王诞下子嗣的整个阶段都极为慎重其事。
  更不要提她的母亲还是上一任的皇帝,又不是流传久远的历史,怎么会出现遗漏。
  或者说,身为男子的他,居然想要自己登上皇位?
  “陛下小心!”
  寒光一闪,一把剑迅速斩断往赵景程面门射来的一支箭,几位随行的将士立即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有箭雨落下,看来这块地形这群人早已熟悉好了,重回猎场的路被人堵死,除了狼狈离开,别无他法。
  她不能让自己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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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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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如今兵在其颈,其隙至之谓乎。于赵景程而言,已是寸步难行。
  身后极有可能出自沈映宸之手的势力正呈包围状向她逼近,而她御马所要驶向的前方,也赫然现出数名身披黑甲的蒙面刀客。
  这些蒙面刀客所执之刃皆寒光流转,比刀更可怖的,是来自握刀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森森冷气。
  此时禁卫军无法快速做出反应,这群刀客也趁这个时机,迎面朝赵景程袭来。
  这些刀客身手矫捷,寒刀出手果断机敏,丝毫不拖泥带水。
  “陛下!拿好!”禁卫军里传出一道声音,紧急关头,伴随着一声“陛下”,一把似乎是刚从活人腹中抽出的血剑向她快速飞来。
  她立刻调转马头,随即借力,飞身接下那柄急掷过来的剑。
  两名刀客已经无法直接置她于死地,那两人竟然舍命将身影一闪,出了一记破釜沉舟。
  她拿着剑吃力的扭转方向,躲了这二人致命的杀招。两名刀客没能一击将她毙命,立即被围来的将士斩于马下。
  这回,算她险而胜之。
  刀客头颅滚地,赵景程看着这两名刀客渐渐失去光亮的眼睛,深深的感受到了这批不知名势力的恐怖之处。
  这些人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看不到一丝欲望,如同一口阴暗潮湿内里爬满毒虫的深井。
  没有情绪,没有欲望,这种人最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手下的利器最为致命。
  她又看了一眼回猎场的方向。
  不行,回不去了。
  刀光剑影之中,她带出的二百精兵只余下七八十名,而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势力,还不知有多少余力。
  再杀下去,于她而言,定是死局。
  如果铤而走险…赵景程看着周围高大浓密的古树,即使有部分树叶都已枯死凋零,只余秃枝,但望向更深处,依旧是铺天盖地的暗,是透不进光亮的未知之地。
  即使这样是这样一个地方,她也打算进去赌一赌。
  她要抓住这一线生机。
  “十二人放马,其余人随我朝北方前行。”
  养在国都内的马匹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十分容易受惊失控。松开缰绳后的这十二匹马没有了禁卫军的控制,嘶鸣着四处逃窜。
  禁卫军们重新列好阵型,在队伍有意的驱赶下,马儿朝着北方深山奔去,开出一条生路。
  箭矢纷纷袭来,阴暗如毒蝎般的刀客迅速找准破绽进行反攻,禁卫军不得不舍弃反击的机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身挡住赵景程,将她护在内侧。
  在这堵肉墙的保护下,赵景程终于离开了这不测之渊…
  还来不及惋惜这些生命的凋零,另一种糟糕的现状出现了。
  这密密层层的深山中,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她身边只有两名轻伤、三名重伤的禁卫军。
  其余人也许已经成为了躁动马蹄下被踩烂的肉泥,或者变成了刀剑相对时变被切碎的人偶。
  “陛下,请喝水。”
  来者身上甲衣污血斑斑,血气浓重,但恭敬呈上来的装有清水的扁壶显然被细心擦拭过,壶口周边没有沾上他人的血渍,显得没有那么倒胃口。
  赵景程认得出来这个人,似乎就是在两名刀客袭来时,为她扔来武器用作自保的人,赵景程接过扁壶,对这名禁卫军道了声:“多谢。”
  声音落下,送水的禁卫军居然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举动让她忍不住多观察了来人几眼。
  此人所戴的兜鍪应该在打斗或撤退时留在了战场,面上虽带有血渍和擦伤,不大能看清楚容貌,但没有了兜鍪的遮掩,也能够辨清这位禁卫军的性别了。
  看了两眼,她疑惑出声:“竟然是男子?”
  那人似乎怔愣住了,迟疑着声音回答:“…是的,陛下。”
  “鲜少有男子参军入伍,如你这般,实为罕见。”赵景程目光渐渐移到手中的扁壶中,随即语气随意地问道:“你有何名姓,何时入的军队?”
  “属下没有姓名,为了方便称呼,其他人都叫我惜刃。”
  “军队…是五年前入的,当时卑职所在的村庄遭遇了大旱颗粒无收。刚好来了官员招兵,又不限男女,于是父母把我发卖了进了军队,现在成了禁卫军中的一员。”
  自己的性别忽然被引起了注意,惜刃有些慌乱,按照赵景程的要求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后,隐隐自卑的他忍不住为自己多说了几句话,声音冷峻认真:
  “陛下放心,属下虽为男子,但入了军队后,便同军中女子一样习马术、练兵器,女子能做的,属下不会不如半分。”
  伤员那边也传来了情况,听声音,应该是某位重伤的禁卫军,拿到了刺杀者的来路线索。
  “既然能当上禁卫军,就说明你的实力不比女人差,何必介怀。”赵景程听出了惜刃话中的敏感自卑,或许是心中某一点被触动,难得出言安抚。
  听得另一边传来情况,她旋即起身,对身边的惜刃说道:“看来有线索了,一同过去看看吧。”
  惜刃点头遵命,与她一同向伤员休息处走去。
  “陛下,您看此物。”一名将士从半瘫在一棵树旁的禁卫军怀中拿出了一张腰牌,腰牌上面印着“风饕客”三字。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其中那来自内务府的章印。
  赵景程眸色一暗,见此腰牌,她便知道她回不去了。
  联想起先前种种,她已经明白追杀她的人就是沈映宸暗中养在内务府的刀客。
  所以现在不能回昭阳。
  这群人正受令追杀她,现在回国都,等于是将命送给沈映宸,沈映宸既然下了手,就绝对不会让她活着重回皇宫。
  “陛下,现下做何打算?”
  “不能按原路折返,先出此山。若能出此深山,便离都往霖颐郡行去。”说完,她面色沉重的蹲下身,将手把在那名将士另一只完整的手上。
  腰牌便是此人拿下的线索,为了这线索,她有一只手失去了半只手掌,如今重伤瘫在树旁奄奄一息。
  赵景程面向这几名还活着的禁卫军,语气郑重:“如若没有诸位忠心耿耿的保护,想必朕早已落入陷阱,死于非命。诸位为朕做的一切,朕,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这余下的几位禁卫军纷纷下跪,她立即扶住要行跪拜之礼的将士,声音铿锵有力:“若能顺利到达霖颐郡,朕必让诸位得享千金,封万户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陛下何须如此!为君臣子,食君奉禄,本就该为之赴汤蹈火,陛下太过言重!”赵景程话音刚落,勉强还有行动能力的女人们纷纷跪倒在地。
  众人心里都明白,遇到现在的情形,几个人早就成了唇亡齿寒的关系。弑杀在位君主,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她们哪个知情者能活?
  现在将赵景程安稳送到霖颐郡她们还能得条生路,不然…只有一死。
  “陛下,这几个人都不能再留着了,如果被带走受尽酷刑,有说出我等行踪的风险,不如现在痛快杀之,也好免去她们的皮肉之苦。”
  出声的这位是受轻伤的二者之一,她在禁卫军中的职位要高惜刃一等,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景程没有开口,自然由她主持起了现在的局面。
  女人说完又道了句:“失礼了,陛下。 ”
  赵景程轻轻点头,表示允许这般做法。
  如果那群人养的狗嗅着血迹追踪,带着人当然难以逃脱;不带走,又怕行踪被泄露出去。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要活着到达霖颐,肯定要动手把已经重伤的人送走。
  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惜刃,你解决这边,剩下两个我来处理。”征得赵景程同意后,女人转头便吩咐起了惜刃。
  女人自然不会在赵景程面前动手杀人,现在只有她和惜刃受伤较轻,行动尚且自如。所以她会去解决右边那两个,而赵景程身旁躺着的那个禁卫军,就交给惜刃解决。
  通知完惜刃后,女人向右边走去。
  得到命令的惜刃低头去看昔日的同伴,昔日的同伴正仰着头痛苦的抽气,
  那番话靠在树根底下拼命呼吸的的女人一定听进了耳中,倘若同伴还有气力言语,会是恳求他放她一条生路,还是默许同伴将她抛弃的选择呢。
  惜刃知道同伴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自己也只有服从的选择,可剑已出鞘,他迟迟未曾下手。
  突然,惜刃察觉身后有衣袍翻动时带起的声响,一只温润的手附在了他握住剑柄的手上,赵景程的声音如冰清水冷,像是看穿了他的犹豫:“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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