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花还会再开[现言]——麦西【完结】
时间:2023-10-08 23:15:21

  小米情绪恢复了很多,一噘嘴说:“嗯嗯,本来就是给我点的,你又不吃甜的。”
  王梓白电话响,是医生,可以去接小影了。
  王梓白把她俩一直送上楼,小米安顿小影洗澡睡觉。客厅的烟灰缸里大部分烟嘴上都沾着口红,红色的,粉色的,橘色的。茶几上零食,饮料,化妆品什么都有。沙发上胸罩,丝袜,裙子乱扔。门口没有鞋柜,铺了一大片各种颜色、高低不同高跟鞋。厚重的咖啡色丝绒窗帘紧闭。
  厨房水池子里还堆着三个脏的杯子,有两个杯口有口红印。
  王梓白到冰箱找喝的,拉开看见大部分是啤酒,几瓶花花绿绿的调酒,和一些化妆品的瓶瓶罐罐。
  公寓装修得很有情调,就是让两个姑娘住得乱了些。
  小米安顿好小影,从卧室出来说:“白少,这都几点了,洗个澡,在我那屋眯一会儿吧。”
  王梓白站起来说:“走了。你也赶紧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的。”
  健身房装修接近尾声,顺利的话下个月,九月底,“十一”之前就能开张了,正好赶上金九银十。王梓白从装修现场回到别墅,洗了澡,把全是土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洗上。马上就吃晚饭了,张姨正在往桌子上端菜,黑云龙从楼上下来。
  王梓白上前问:“干爹今天在楼下吃吗?”
  黑云龙点头。
  王梓白和干爹坐下。赵姐摆好碗筷,车库的门铃响。
  王梓白起身:“赵姐,我去开吧。”
  车库门外是蓝灰。8月的天气,蓝灰穿着白色高领套头的针织衫,和运动长裤,运动鞋。
  王梓白:“你怎么来了?”
  蓝灰没表情地说:“白少,张姨让我来家里吃饭。”
  王梓白回头朝屋里喊:“赵姐,其他的女士拖鞋在哪儿?”又转过来问蓝灰,“穿这么多你不热吗?”
  蓝灰没说话。
  赵姐过来了,手里拿着拖鞋。蓝灰换上,进了屋跟黑云龙打招呼:“龙老板。”
  黑云龙让蓝灰坐他对面,王梓白在蓝灰旁边坐下。
  黑云龙对厨房里的张姨喊道:“小张,你也来。”
  张姨从厨房出来,蓝灰站起来:“姨妈。”
  张姨点点头,在蓝灰另一边坐下。
  黑云龙对张姨说:“蓝灰是你外甥女,也就是我外甥女,一家人,从来也没一起吃个饭。”
  张姨和蓝灰,都默默地拿起筷子,端起碗。
  王梓白感觉出来气氛不对,她俩的脸色都太不好看了。张姨从来不在干爹面前丧着脸。王梓白知道这里一定有事情。
  王梓白没动筷子,看着蓝灰问:“怎么了?”
  蓝灰眼泪就掉到碗里。
  大热的天,蓝灰穿着长衣长裤,还是高领。
  王梓白心里急,可干爹在不能失态,又看着张姨问道:“张姨?怎么回事?”
  张姨没理王梓白,只是看着蓝灰说:“论辈分我是你姨妈,虽然不是亲姨妈,可我拿你当亲外甥女看待。你不想当荷官了,就来这家里帮我,这房子里里外外地活儿我快干不动了,正缺个可信任的帮手。”
  王梓白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伸手抓住蓝灰的手腕子,把蓝灰袖子推上去,看见一条一条的淤青。又翻蓝灰领子,脖子,锁骨都有淤青。
  蓝灰掉眼泪,不说话,也不躲。
  王梓白火往上撞,腾的站起来。
  黑云龙:“坐下!”
  “干爹!我受什么委屈都没关系,那个姓沈的在公司怎么侮辱我都可以。”王梓白一指蓝灰问,“但是,这怎么说?”
  “先坐下。”
  王梓白坐下,看着蓝灰,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努力和泪水一起往下咽。平思没有联系他,一定不是小事。她们都没告诉他。
  张姨吃了两口,端着自己的碗筷走了。
  黑云龙放下筷子说:“沈伟泽最近每周五晚上都去。越来越胆大,前天晚上不知道怎么摸到蓝灰的房间里。幸亏月白发现得早。要不……”
  蓝灰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往下掉。
  黑云龙起身:“王梓,你一会儿送蓝灰回去吧。跟平思说给她放几天假。”
  蓝灰坐在副驾驶,低着头,情绪似乎平复了。
  王梓白:“没吃饱吧?我带你吃点东西去?”
  “不想去。”
  “那,回童天?”
  蓝灰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两个陶瓷小鱼。是干爹家里用的筷子托,白色陶瓷鲤鱼的造型,头尾上翘极具动态。
  王梓白:“拿两个筷子托干什么?”
  蓝灰把两个快递托的底部对在一起,“你看,像不像香奈儿的双C。”蓝灰手里一直把玩着那两个白色的鲤鱼筷子托。
  路上,王梓白沉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到今年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而沈伟泽今年已经三十了。
第49章 蓝灰把猎物收入囊中
  车停在别墅区的大门口,蓝灰说:“白少,你上来陪陪我吧?”
  王梓白把车开进去,在最后一排停好车,跟她来到她们住的八号别墅。她的房间在四层,顶楼右边最后一间。干净整齐,看不出来发生过什么。电视机柜下面的玻璃门有一块碎了。
  蓝灰说:“白少,你坐,我去拿点喝的。”
  王梓白拉住她搂进怀里,她在发抖。王梓白感觉到胸口的T恤湿了,悄无声息,只有发抖的肩,和胸前的泪水。王梓白站得脚后跟都麻了,只能这么站着,等她哭够,终于蓝灰哭累了,蓝灰搂着他的腰胳膊慢慢松懈下来。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屋里没有开灯。她抽出一只手,用袖子擦脸。擦完把套头针织衫脱了,把裤子也脱了,重新抱住王梓白。王梓白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滚烫柔软的身体。
  窗外别墅区里的路灯亮了,黄色的光线从窗户投了进来。
  王梓白把她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她脸上都是咸咸的味道。她猛烈的回应他,安静的,能听见草丛里的虫鸣。
  王梓白想这应该是她的第一次,她努力地想要表现自己很有经验似的。可她都不知道要把腿分开,浑身僵硬。两个胳膊死死挂在王梓白的脖子上。
  王梓白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放松点。我不会跑的。你快把我勒死了。”她羞涩地笑了。
  蓝灰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俯着一只野兽,味道也像,鼓胀的肌肉也像。疼痛和快感一起到来,很快疼痛和不适都消失了,只有说不清飘飘欲仙的感觉在周身上下。她很开心,这一切都跟自己想象的一样,甚至那种像野兽一样的味道都是自己喜欢的。
  王梓白很有耐心地温柔引导她渐入佳境。
  初次浅尝辄止,再次便是酣畅淋漓的痛快。
  第二天,他们醒来后,王梓白认真地检查着她身上的淤青,还好,没有什么大伤。
  王梓白问:“还疼吗?”
  蓝灰:“不觉得疼。”
  王梓白又搂住她问:“想说说么?”
  蓝灰摇头,不想。
  好。
  他们躺着,直到能听见彼此肚子里咕噜咕噜地抗议。王梓白笑,她也笑了。
  蓝灰起身去了卫生间,淋浴的声音。王梓白也起身,跟进去。她尖叫着推他出去。
  “一会儿想去哪儿?”王梓白问,“干爹说给你放几天假,这几天我陪你。”
  “我想去我刚来首府的时候,你带我去的那个商场。”
  “好。”
  这次,她什么都没有买。只是挽着王梓白的胳膊,就像全天下所有普通的情侣那样逛街。在王梓白的坚持下,给她买了一瓶GUCCI的香水,花香调,适合她。
  最后逛到超市,她买了两袋子的小零食。上了车,她从外套口袋拿出两块巧克力,一盒彩虹糖。
  王梓白终于忍不住说她:“你怎么又偷拿东西?又不是买不起。”
  蓝灰顽皮地吐吐舌头,王梓白没有再说什么。
  为什么超市那么多的监控和店员都没有看见她往口袋里装这些小零食?如果在蓝灰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就被发现并处罚了她,她是不是就会从那时改掉这个毛病?
  他们在客人来到别墅区之前回来,躲回四层的小屋里。蓝灰从一层冰箱,拿了香槟,冰块。在楼上的小房间里,吃各种零食,泡面,香肠,奶油蛋糕。他们一共喝了两瓶香槟,一打啤酒。电视一直播着不知道哪国的电视剧。
  凌晨四点多,别墅区也恢复了安静。王梓白起身上了厕所,睡不着,有些饿。
  蓝灰也醒了:“饿了吧?”
  “还好。”
  “我们有秘制的夜宵,你要不要吃?”
  “好啊。”
  蓝灰披上浴袍,光着脚下楼。不一会儿,居然端上来一碗馄饨,上面还飘着青翠的香菜。
  王梓白问:“哪儿来的?”
  蓝灰把馄饨放在茶几上说:“我做的呀?”
  一颗一颗精致的薄皮小馄饨,王梓白尝了一口汤:“还是鸡汤的?快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在屋里藏了厨师?”
  蓝灰笑:“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周围什么小饭馆小饭店都没有。全是菜地。平思姐就提前熬好鸡汤,分成一份一份地冻起来。包好的小馄饨也冻起来。连香菜都是冻起来的。这样,我们晚上饿了想吃夜宵 ,就拿出一份冻成冰坨坨的鸡汤,放锅里一会儿就化了,煮几个小馄饨,最后把冻香菜撒上去。你看香菜绿绿的,跟新鲜的一样。”
  王梓白顾不上说话,边吹边吃馄饨。
  蓝灰推他:“哎呀,你都吃完了?你也不给我留两个?!”
  “来,给你喝鸡汤。馄饨就别吃了,长胖。”
  “讨厌!”
  王梓白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她还在熟睡,一屋狼藉。王梓白起身冲凉,围着浴巾出来。中午的阳光已经照不进屋里,蓝灰在阴影里。她也醒了。
  王梓白重新躺下。
  蓝灰趴在王梓白胸口说:“我知道,你该走了。我也该工作了。”
  “不着急工作,你再休息两天。”他摸着她细瘦脖子上的淤青说,“等你脖子的淤青消下去。”
  蓝灰说:“白少,我不可能过姨妈那样生活。就像平思姐说的,在这种场子里工作,能找个有钱的老板当提款机是最好的选择。沈伟泽不就是这个有钱老板吗?”
  王梓白听到这句,心里明白了蓝灰其实已经被平思说服了,甚至有可能是在发生事情的当天晚上就被说服了,才会平静地去干爹家吃那顿饭。
  平思在他面前的温柔是真的,背后的手段也是真的。她如果没有本事,是管不住这一群烟花一样的女子的。
  王梓白紧了紧臂弯,让蓝灰离自己更近。可他知道,他们只会离彼此越来越远。
  “白少,常来看看我。好么?”
  “有什么别的要求,我去跟平思说。”
  “就一条,我不跟沈伟泽出去。让他来这里。”
  王梓白点头。
  “我是说,我以后永远都不会跟他出去,必须来这里。”
  王梓白还是点头。
  蓝灰起身去了卫生间,王梓白穿衣服下楼。
  一楼的厨房,平思在弄那个咖啡机。
  平思看王梓白下来了说:“真正的尤物吧。”
  王梓白在餐桌旁坐下。
  “看起来那么清纯,可是偏偏能激起男人的邪念。真是难得的尤物。”平思又说,“真是块好料子,注定要吃这碗饭。我没有别的意思,多少姑娘外形很不错的,也只能站街,五十块一次。蓝灰,天生就是五千块价位的。”
  王梓白不能更同意。只觉得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子。
  “不可惜。她嫁人生子,每天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公婆,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平思说完,把咖啡端给王梓白。
  王梓白:“爱尔兰咖啡?”
  “不再喜欢你的美式了吧?”平思拿出金色的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王梓白看着手里的咖啡说:“男人就是这么容易变心。不像你们女人。一个打火机都能用这么多年。”
  平思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说:“这是七年前,我本命年,龙老板送我的生日礼物。这上面雕的是我的属相。”
  这还是平思第一次透露和她年龄相关的事情。七年前本命年,王梓白心里算着那今年平思多大?那上面雕的是虎,也就是说平思属虎。
  平思仰头看了一眼楼上说:“蓝灰那边。”
  王梓白本想说:“你不是早就说服她了。”但是说出口的话是:“她想通了。就一个条件,必须姓沈的来,她不跟姓沈的出去。”
  “这好办,还更方便了。那你跟她……”
  “你放心,我今天走了,就再也不会上她房间去。”
  平思点点头:“蓝灰这孩子,说好听了是单纯,说不好听了是有点傻。她对你,只是在这纷繁的世界里,给自己内心一个支撑,一个目的,一个念想。否则,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王梓白明白,他们谁又不是呢?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念想。一个自己骗自己的谎言罢了,戳破了,就没意思了。
  最近练拳练得少了,王梓白刚才被师父好好地修理了一顿。说他意不在当下,呼吸都是乱的,每一拳都是错。
  拳击真是一项好运动,你必须冷静,观察,敏捷,迅速,你不能恨对手,你也不能爱他。你面对活人要像面对沙袋,可你面对沙袋要像面对活人。你根本没时间想出击还是躲闪,此时应该呼气防守,还是吸气跳起,你不能跟随思路,你要在0.1秒之内做出反应,你的反应对错取决于你平时的训练。
  没有任何一个拳手能在场上躲开所有攻击,也没有任何一个拳手能每击必中,不要想,去训练,去练习。
  王梓白跟程虎都气喘吁吁地躺在拳击台地上休息,程虎放在一旁的手机执着地响个不停,程虎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去接电话:“MD,什么屁事没完没了地打。”
  是别墅区一个黑西服打来的电话:“虎子哥,那个姓沈的来了,十分钟之前他的车拐进的大门口。”
  “那个姓沈的”不知道怎么成了他们所有人对沈伟泽的称呼,这在以往的客人中从未出现过。平思会阻止他们公然用不敬的词语称呼客人,王梓白听到也会纠正他们,偏偏对沈伟泽,大家形成了这种奇怪的默契,都叫他“那个姓沈的”。
  程虎挂了电话跟还躺在拳台上的王梓白说:“姓沈的到童天了。”
  王梓白坐起来看了看拳馆墙上的挂钟说:“才九点?”
  他俩换衣服走之前,师父跟王梓白说,拳馆还有两个月房租就到期了,如果房租涨得太厉害,拳馆就开不下去了。
  王梓白还没有告诉师父装修健身房的事情。健身房三层他想到时候给师父一个惊喜,便只是说:“师父!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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