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澹:结婚倒是没有,但身边有个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
记者:在一起三年了,近来有结婚的打算吗?
晏澹:她还很年轻,事业也刚刚起步。
记者:那看来申城的姑娘们还是有机会咯?
晏澹:当然没有。
短短几条对话的访谈,赵无絮的心就持续高低起伏了一阵。
结婚,这还是她与晏澹的有关里第一次看到的字眼,她除了工作学业外便只剩能和他好好的在一起,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足以,结婚甚至未来她始终都没有去认真想过。
至少在她的认知里,结婚必须得是两情相悦。
晏澹爱她吗?
她也不知道。
他从没对她说过爱。
“这都是为了应付访谈才说出的官方话。”
晏澹清朗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耳畔响起,她微扭了下头,便看见本是在沙发上的人不知何时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指着最后一条,语气淡淡:“这也是应付吗,也是官方话吗?”
“你说呢?”晏澹浓眉舒展,轻笑了声,拿起那碗喝了几口的糖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她详装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心底却涌起丝丝甜意,和晏澹不寻常的冷战也在此刻也荡然无存。
关了访谈,点开沈识凌给她发来的文件。
看见沈识凌的微信,晏澹想起早上江汀说下周五去郊区玩车的事,他捏了捏赵无絮圆润的耳垂,问:“下周五加班吗?”
“月底,加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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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助理在下午三点准时来接晏澹,晏澹走了后,半个月没见的程浅过了来。
她一个月前刚与靳南羡结婚,按她的说法就是靳南羡夫凭子贵,成功把她给骗去了民政局。
赵无絮给她泡了杯养神的茶,她喝了口后就开始诉苦水。
“我哪里说得过律师的嘴,他说怎样我就得怎样,怀个孕跟坐牢似的,在家里上个楼梯他都要让阿姨搀扶,还成天不给我出门,如果不是你让阿晏给他发信息说,他指不定还不同意。”
“小絮,你说他是不是太宝贝我肚子里这个了?”
“他宝贝的是你。”赵无絮笑笑,“我听以前的室友说怀孕前几个月是要注意点的。”
她说的室友便是杜檬,本科毕业后回老家考编,去年也已经结婚生子了。
程浅郁闷地躺在沙发上,“可是我想画画,也想吃雪糕,想化妆,这些样样他都有理由阻止,这样太累了。”
她看着赵无絮,素净的脸上滑过悲伤,“有点后悔结婚了,我只要想到未来的日子里,会有个小不点让我成天牵挂就很难受,这样我就不能做回以前那个无拘无束的自己了,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事事都要以家庭为先,我感觉自己被束缚住了。”
见程浅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迷,赵无絮赶紧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还未显怀的肚子,柔和地笑了笑,“怎么会呢,宝宝是宝宝,你是你。旁观者清,南羡哥有多爱你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是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你口中那个因焦虑而产生的自己。”
闻言,程浅面容泛起红晕,眉眼变得熠熠有神。
“嗯,暂且相信他吧。”
爱真是神奇,能克服一切。
“那你们呢,有结婚的打算吗?”程浅态度一变,“其实结婚还挺好的。”
赵无絮笑得洒脱,“暂时没有,还年轻,工作为主。”
“程浅姐,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程浅扬了扬眉,瞧着她满脸的认真,不由得正色道:“怎么了?”
“晏澹他,他以前是有遇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好的事?”程浅有些茫然,可能是怀孕了,记性差,导致她一下子没记起来。
赵无絮替她回忆:“你那时候和我说过,他高三那年,家里出了点事。”
程浅霎时恍然大悟,她神色微变,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但想到他们都在一起三年了,感情也很好,知道这些事并不影响什么。
她说:“晏澹亲眼看到他的父亲出轨。”
赵无絮瞬间瞪大双眸,满脸的不可置信:“亲眼?”
程浅点点头,继续说:“一开始是只看到他父亲和那个女人进出酒店,后来他父亲不仅不听他的劝告和那个女人断了,还变本加厉,甚至在每周四晚上带回家里,晏澹的母亲每逢周四会回娘家住,”
“高三的时候晏澹住在了学校,就是那么巧,他在周四的晚上回了家,那天晏奶奶也出了门,本以为家里没人,谁知道晏晋远会带着那女人回家,房门也不关,晏澹就这样亲眼目睹了。”
程浅忍不住愤慨:“晏晋远就是个老变态!”
赵无絮睫毛轻颤,心口微疼。
原来是这样,原生家庭导致了晏澹无法对那些事进行下去。
程浅在这里窝了一下午,在傍晚时分靳南羡亲自过来把她接回家。
她刚走,家里的门铃又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居然是赵无忧。
“你怎么来了?”
他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黝黑的眸扫了圈屋子,“我哥呢?”
赵无絮嫣然一笑,“你哥是谁?”
赵无忧冷睨她一眼,“晏澹哥。”
“出去了。”
“那我走了。”
赵无忧转身就走,她看着他那愈发挺拔的身姿,张口喊住了他,“我送你。”
现在是搭乘地铁的高峰期,大热天的人挤人,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倒不如开车送他回申大,到时候就直接去晏澹订的餐厅等他就行。
车是在车库里闲置了很久的车,晏澹没开过几次,后来因为不能每天去接她下班,就把这台车的钥匙给她,这样上下班通勤也方便点。
“爸说家里房子差不多装修好了,让你别再打钱给他。”赵无忧看着车窗外,缓缓说道。
赵无絮踩下刹车,清澈的眸盯着前方的交通灯,久久才嗯了声。
车开到申大校门口。
“晚上一起去吃饭吗?”
“不去。”
“那你下去吧。”
赵无忧打开车门下车,关门时忍不住问:“你现在去哪?”
赵无絮往前面看了眼,“在这附近逛逛。”
赵无忧神色别扭,“哦。开车注意点。”
她把车停在了附近,然后下车往她曾经打过工的便利店方向走去,不知道那时候的同事小余还在不在那里工作。
这一片区域有很多她兼职过的地方,那年给那位姓姜的女生家教也是在这附近。
她慢悠悠地往那片居民楼走,路上有清洁工大叔在打扫着马路两旁的落叶,看着大叔好不容易扫成了一堆时,忽然就刮起了风,大风又把落叶给吹散,他无可奈何地又扫了一遍。
这边的居民楼还是之前那个样子,远远遥看,还是可以看到楼下在下棋的大爷们。
忽地,她的目光一顿,心跳猛然加速,从楼道口出来的那道伟岸的身姿映入了她的眼里。
晏澹怎么会在这里?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扭头扫视了一圈周围,果然看到了眼澹的车,等她转回头,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神态自如,只是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看着他脸的那一瞬间,赵无絮脑袋一嗡,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有个呼之欲出的东西在她脑海里不停地盘旋。
她用力搅着手指,呼吸渐渐变得不平稳,轻颤道:“你的朋友住在这里。”
晏澹目光停在她的脸颊,晶莹的汗液从她的额间滑落,他极轻微地皱了下眉,“这么热,怎么还跑出来。”
赵无絮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说:“你的朋友姓姜吗?”
没等晏澹说话,他们的身后传来道清脆的女声。
“晏澹哥哥,你的钢笔忘记拿了。”
此刻,赵无絮终于在晏澹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的神情,他没理会跑过来的人,就紧紧盯着她看。
作者有话说:
凌晨后还有一次更新然后再更新就是周二晚上23点后
第22章 心慌
“晏澹哥哥?”姜思筝走了过来, 在想着晏澹怎么不搭理她,随即看到他面前的人时,眼眸登时一亮,“你是无絮姐姐?”
赵无絮忽然笑了笑, 她看着这张与记忆中重叠的那张脸, 道:“好久不见, 思筝。”
姜思筝, 姜榆鹭。
其实当年她要是能认真去细想,就一定能想到姜思筝是姜榆鹭的妹妹。
便利店的对视, 团建前晚晏澹的车......
“无絮姐姐,你怎么在这?”姜思筝瞟了眼晏澹,“你也认识晏澹哥哥?”
赵无絮平静地回答:“他是我的......朋友,我来附近办点事, 刚好经过这边,你今年高三了吧?”
“对, 我都快累死了--”
晏澹沉着脸出声打断, “思筝, 你该回去吃晚饭了。”
姜思筝一向很听晏澹的话, 她冲着他们挥手, “那我回去啦。”
她一走, 赵无絮也转身走。
“去哪?”晏澹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急躁。
“回去,这里太热了。”赵无絮牵强地笑了笑, “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晏澹拉着她往路边走, “我让许助理过去开。”
上了车, 晏澹迅速把空调打开, 扯出几张纸巾帮赵无絮擦额头上的汗。
赵无絮面无异色, 任由着他,等他弄完后,语气冷淡:“榆鹭姐回来了?”
晏澹手指一僵,抬眼看着她,“没有。”
“那你这些年都是来见她的父亲?”
半响,他才道:“嗯。”
赵无絮自顾自地点点头,没再吭声。
看来今晚的饭是吃不成了。
回到家里,赵无絮“嘭”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不多时,晏澹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她眼眸极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时她正在和沈识凌通着电话,
临时让她改个文件,开着免提,边听着他说边操作着电脑。
这一改便是二十分钟,晏澹也在那站了这么久,全程没吭一声。
“对了,下周二晚上你得和我去参加晚宴。”
听至此,晏澹轻蹙着眉头。
赵无絮说:“好的。”
“什么晚宴?识凌。”晏澹忽然开口。
听筒里的沈识凌笑道:“和国际友人的交流会,我的小女伴没去过那种场合,她又只会中文,不然也不会占着你们的约会时间了。”
挂了电话后,赵无絮平缓地看向晏澹,等着他开口说话。
她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只要晏澹能好好解释。
晏澹与她对视,眸深不可测。
他缓缓道:“当年我和她分手,原因特别复杂,牵扯到很多的事情。”
赵无絮沉默了下,问:“什么事呢,方便告诉我吗?很好奇。”
她素来率性,遇事不太喜欢憋着,与其憋在心里烦闷至死,倒不如听明真相缘由痛苦死,横竖都是死,也万一真相并不悲观呢。
晏澹想起以前的事,面庞紧绷,语气骤然变冷:“我的家人设计她,间接害得她的父亲病情加重,一辈子都不能再下地行走。”
赵无絮愣了又愣,她所知道的,就只是姜榆鹭和小明星上床,这其中的真相完全不是她能够想到的。
“分手后,她结婚,逼不得已去了法国。”
“我自知有愧,只能在经济上补偿她的家人。”
赵无絮忽然有些难过,她在他的言语里竟听出了丝颤抖。
这到底是愧疚,还是其他呢?
她轻声问:“你的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晏澹垂下眼,嗓音低沉,只说了片面:“很俗的理由,她不是本地人。”
乔云丹的言语嘲讽,晏晋远的从中作梗。
可归根结底这一切还是他自己酿成,如果当年他没有用那段视频去威胁那个女人离开晏晋远,晏晋远就不会那么恨他,更不会让他在那年也尝到那种痛苦的滋味。
晏澹逼走晏晋远的真爱,晏晋远逼走姜榆鹭。
他们还真是父子。
“本地人?”赵无絮低下头,“可我也不是本地人啊。”
晏澹微愣,他屈身半蹲在她的身前,让她水润的黑眸与他相交。
“别瞎想,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第二次。”
赵无絮弯了弯腰,靠近他,把头靠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尽量把自己杂乱无章的心绪抚平。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她的声音闷闷的。
晏澹一下一下轻揉着她的脑袋,“你说。”
“下午程浅姐来,我询问了她你的事。”
“是吗。”晏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是什么事,他说:“我的事怎么不来问我呢?”
赵无絮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英挺的眉眼,闷声启唇:“我窥探了你的秘密,你会怪我吗?”
晏澹沉默了许久,温声道:“是我不该对你有秘密。”
一抹红爬上赵无絮的脸,她语出惊人:“我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了。”
晏澹怔了一瞬,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最大弧度,他低下头,拼命忍着肩膀失控地颤动。
赵无絮脸红耳赤地咬紧下唇,她娇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饿了吧。”晏澹清了清嗓子,面容恢复常色,“还想出去吃吗?或者我去煮。”
“你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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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晚上,看似平静的夜。
“有哪些国家的商人呀?”
逼仄的车厢里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女人几乎全贴在了沈识凌身上,也不顾身上漂亮的晚礼服褶皱,沈识凌勾起个不冷不热的笑:“等到那了,我给你一一介绍。”
“你最好了,木嘛~”
后座的两人调了一路的情,驾驶座的邱助理尴尬了一路,邱助理瞥了眼副驾驶闭目休息的人。
赵无絮对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她和沈识凌平常出去见客户或者出差的时候,就没见他身边缺过人,对于他们当众调情,她只会自动屏蔽。
晚宴全程赵无絮都跟在沈识凌身侧,他的女伴就像是个社牛,见到个金发碧眼的人就要去和人家搭话,沈识凌自然不会陪她做这么无聊的事,所以翻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落在了赵无絮的身上。
还有不少人打趣沈识凌居然左拥右抱。
“这可不能瞎说哈。”沈识凌笑眯眯地看了眼赵无絮,朗声笑道:“这可是晏公子的人。”
有人惊讶:“晏泓?”
“当然不是。”
那人更惊讶了:“莫非是TR的晏澹?”
沈识凌拍拍那人的肩,“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