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我们的牡蛎——爱吃肉好不好【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09 14:33:44

  “是不是一点都不 sexy常用的自嘲,意指自己说的东西没意思没劲?”她收回望向空茫的眼神,转头问他。
  这时,他伸出手,在她头上摩挲了两下,学着她的样子说:“摸摸头,没事的。”
  这回轮到她愣住。
  第一反应是:他到底被骗到了吗?真的以为这是大陆安慰人的方式,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拆穿自己?想到这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不管自己拍他的那两下出于什么缘故,他又做何种理解,他照样子还回来了。
  如果说他是故意和自己发生肢体接触,那也是自己先接触的他。他的行为还可以解释为被自己的瞎话误导。
  但如果他只是想安慰她,才摸摸她的头,那摸头这个动作太暧昧,可那也是自己示范的啊!
  再说他的动作,好像和自己的不一样。自己是“拍拍”他的脑袋,像小伙伴加油打气,而他是“摸摸”,手心的温度穿过头发传到她头顶。
  如果自己的动作是“我懂”,他的动作好像是“别怕”。
  她还愣着咂摸这个“摸摸”的意味,贾斯汀却好像已经翻篇,继续谈话:“其实,我们一个香港人一个内地人,一个在英国一个在上海,看起来毫无关系,但是我们的故事好像,感受也好像。”
  听到这番话,伊莎贝微微叹口气,呼出的白色雾气把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串问号模糊掉。
  随即她指出,“有一点恐怕不一样,我当年想要逃离家乡,你含着金汤匙出生,开心都还来不及,有什么好逃?”
  贾斯汀只转过来看着她,说:“下次再告诉你。下次我请你吃饭。”
  伊莎贝听出这话外之音是今天差不多了,也许是问题太私人,人家不想答。总之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
  “好。今天很开心。预祝你们项目成功,在上海呆得愉快。”她不知为何飞快地说完这番话,不含什么感情。扬手打车,两人道别。
  贾斯汀决定自己走走。
  其实他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边走边复盘着这次约会,心里都是懊恼。
  一半的时间在聊冰球?e on!而且在天寒地冻里坐着,她说话的时候嘴里不断有白气冒出来,不得不结束聊天让她早点回去,自己是早习惯了,但她会感冒的。还有,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好像她有几次都走神了……
  他垂头丧气,撸了撸头发。
  对了,她拍自己的头,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又拍回去,会不会过分了?这是不是那种女生做没什么,但男生做就很猥琐的事,所以她才愣住欲言又止?他暗想,还好自己当时机智,若无其事地继续了话题。
  但今日,不该说的说了不少,该说的没说。自己为什么回香港,是不是还有为了靠近她一点?不过,这么说似乎很轻浮很随意,自己也没弄清楚前最好别让人笑话了。
  他想起在伦敦的时候,创业课一结束,就再没和她产生交集,可能是害羞,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克服两岸的差距,可能是英国效率极高的学制下繁重的课业压力。总之,没有机会和借口,自己又不想唐突。最重要的是,他始终觉得她有一层面纱没有揭开,她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为什么不一样,说不上来。 可是,飞跃重洋却一直没有忘记她。
  如果说在伦敦时,他始终觉得和她有着或多或少的文化隔阂,那么,当下,在大陆的外企碰到,在上海的街头吃饭聊天,他突然觉得,他们那么近,自己甚至还摸到她的头发…
  胡乱想着,走到了酒店。
  打开电脑,趴在床上在 Google Chrome 打出“摸摸头,没事的”几个字,片刻又换成中文搜索引擎。
  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滑触控板,浏览蹦出来的五花八门的答案,时而挑眉时而眯眼时而讪笑。
  最终,拿出运动员长年训练出的波澜不惊的心态,自动过滤了最好和最坏的答案,就像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他安慰自己:起码她不讨厌我吧。
  到家不久,伊莎贝就收到贾斯汀的信息:到家了吗?
  她回:到了,你呢?
  我也到啦。谢谢你的招待。下次我请你。
  不客气,好的。
  他拿着手机看了半天,不知如何下手。思忖良久带着点不甘心打出一行:那早点休息,good night.
  一会儿后手机屏亮了,伊莎贝回:明天一路顺利,nighty night.
  他翻个身仰卧在床上,把手机屏向下贴在自己胸前。呼了口气出去,手机跟着起伏,也像不甘心似的。还有好多话想说呢,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他不知道手机另一端,面对屏幕的那个人此刻也迟疑,她心里想的是:nighty night 会不会显得暧昧了?
  周一到了公司看到翠妮,伊莎贝才想起,周六晚上自己光顾着回忆帅哥和缠着贾斯汀讲冰球打架,正经事忘得一干二净!
  挑了一个应该在午餐休息的时间,她拨通电话。
  她试探:“是我,没打扰你吧?”“稍等,”那边说,过了几秒,又说:“好了。怎么,有什么事吗?”看到来电显示是伊莎贝,贾斯汀喜出望外,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还真有事儿想让你帮忙。”
  “My pleasure.”他模仿那天伊莎贝的语气。
  “嗯…你在英国有没有适合做财务工作的同学,刚好想来国内工作的?我们公司的财务主管,和我关系不错,她想找个青年才俊。”
  愣了两秒,贾斯汀问:“这位同事是男是女?”
  他的这个问题让伊莎贝摸不着头脑。
  “女的啊,怎么?”
  “这样啊。那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听出来他笑了。
  伊莎贝才明白他的意思,也学他打趣道:“那你要好好筛选,一定要像你一样优秀!”
  “Yes madam.”他学着港剧里的经典台词。
  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微笑的涟漪在伊莎贝脸上荡开。
  他又问她吃饭没,最近怎样,其实不就才隔了一天吗。直到电话里传来另一个港味很浓的男声:“贾斯汀,同 madam 电话粥煲好没,你的午饭…”
  “我上司,他比较…随和。”他把话筒遮一遮。
  “I better let you go.结束聊天的一种礼貌说法”
  “有空打给我。”他认真。
  约会后的到家短信、通话,是不愿放手、余韵悠长的缠绵。像高潮褪去之后还抱在一起,激烈喘息过后仍留在身体里。
  这样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自己只是客观陈述而已,何况周六晚上也不是约会呀。
  喂,你是不是想多了?
  面试这天,伊莎贝特意经过会谈室打探,好奇贾斯汀介绍来的人看起来够不够格。
  她瞥见会谈室里坐在翠妮和成杰对面的是一个穿着别致西装的男生,男生正在说着什么,脸上挂着春风拂面般的笑容。
  仅这一眼,伊莎贝就知道,这人能成。
  这天开完会已过午饭时间,同事们多数已吃完饭回来了。伊莎贝和翠妮一起往办公室走,走到翠妮办公室附近,一个中等身高但穿着讲究的男生走到翠妮面前说:“翠妮姐,我去吃饭顺便给你带了奥瑞白,放在你桌上了喔。你快去吃饭吧。”
  他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说话的全程不卑不亢,脸上始终带着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身上隐隐散发着沙龙香水的味道。
  翠妮喜笑颜开,娇滴滴地回他说:“好的,谢谢查尔斯。”
  两人继续往外走。翠妮小声对伊莎贝说:“这就是你介绍的新人查尔斯,刚来一星期,小伙子能干的来。”
  确实。先不说见他两次都穿着考究,和那些刚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不一样。只是才来没多久就知道翠妮只喝奥瑞白,买了咖啡并没有买饭,也说明他知道翠妮受不了在办公室吃饭—时间再赶她都要坐在餐厅里不急不忙地吃一顿饭。
  最难得的,是他的态度,火候刚刚好。给上级买咖啡这件事,很容易显得溜须拍马,年轻人就算做也会扭扭捏捏,他却把握的很好。
  这小伙子确实不简单,贾斯汀没让我失望。伊莎贝暗暗想着。
  回香港之后,文森特和贾斯汀他们依然为 A 公司的项目忙碌着。
  文森特虽然工作卖命,对下属却没大没小。他知道贾斯汀单身,便常安排他和暗恋他的女同事一起工作,而贾斯汀总私下向文森特抱怨:拜托别搞我啊老大。
  文森特嘿嘿地开玩笑:小子,我都羡慕你的桃花啊。
  贾斯汀的桃花可不止于此。
  这天他和香港的朋友约好吃饭,到了之后却发现一位不速之客—一位故人玉琪。
  之所以是故人,因为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异国恋,15 岁的时候吗?可真是名副其实的 peppy love少年之恋了。
  多年未见,她还是典型的香港小女生样子,留着直长发,娇娇小小,温温柔柔。从贾斯汀走进来,她便眼眸烁烁,更加温婉动人。
  贾斯汀则尴尬,又不能去瞪自作主张的同学。打过招呼后,只得垂着眼,顾左右而言他。
  “玉琪,想食 D 咩?”同学觉得毕竟是自己叫来的,把菜单递过来。
  玉琪眼巴巴地看着贾斯汀:“我都 OK,贾斯汀 order 就好了。”
  彼时和她恋爱,他也是一个没什么想法,随波逐流的男孩。甚至觉得温柔顺从的女孩子没什么不好,相处起来自然。可能也因为那时两人都没思想,或者干脆就是幼稚,peppy love 才抵不住遥远的距离。
  现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这个东西是无形的,非要碰到什么人什么事,弹回来,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
  见到年少时的恋人,贾斯汀才发现,自己已经改变太多了。
  她很好,很美很乖,错不在她。
  这些年,到底是自己改变了,还是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坐在那里,贾斯汀出神地想着。
  一时间气氛略显尴尬。
  这时,文森特的电话救了场。
  “定明天的机票,飞 A 公司,临时安排。”
第13章 之所以成为今天的伊莎贝,黛娜功不可没
  其实这段时间,文森特日子并不好过。
  女友正考虑调去内地工作,而他并不想去,所以每每提起去内地生活,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年轻时在法国相识相恋,后来文森特回了香港,两人就此分手。时隔数年,美籍华人女友事业向亚洲迁移,他们又重聚复合。算算年数,在一起十多年了。
  这次飞上海,因时间凑巧,她与贾斯汀和文森特同行。
  她去上海参加公司会议,同时参加老同事生日 party。寿星礼貌地说,因为自己在中国的朋友不多,希望她多邀请朋友或者行业精英,好建立点 working。
  于是,女友极力劝说文森特做她的 plus one参加宴会或者活动时,告诉主办方你有一个“plus one”,就是指你会带男朋友或女朋友来一同出席,其实她希望借此让文森特加深对内地的了解,促进他下决心和她一起去内地生活。
  这次,文森特光明正大拿贾斯汀做起挡箭牌,说:我同小朋友一起去出差,不能把他晾在一边嘛。
  她就索性在机场直接向贾斯汀发出邀请。说参加 party 的都是外企的管理层,你们多去 social,以后有可能把他们变成你们的客户呢。
  贾斯汀不置可否地看着文森特。
  文森特见状,连忙说:好啦好啦,说不过你。
  女友高兴地打了个响指。
  人的一生很长,中国人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 72 岁。
  可能决定你是谁、你如何生活的关键的事情、关键的人,就那么几个。
  家庭出身是上天给的“box of chocolate”,life is a box of chocolate…看造化拼手气,打开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像贾斯汀,就是开到超级大礼包的那一类。这方面,伊莎贝显然手气平平。
  之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终“鱼跃龙门”的高考,当然算一个。虽然贾斯汀这种人因为特权而跳过了残忍的这一步,但对伊莎贝之流,那是最公平实在的机会博弈。
  然后,如果遇到一个半个贵人提点,那就是三生有幸的能耐了。
  也许正因为出师不利,没拿到超级大礼包,多攒了些人品,所以后两条她运气爆棚。
  后来无论何时回忆自己走过的路,无论何人问起,她的答案中都有这一部分:之所以成为今天的伊莎贝,一个叫黛娜的女人功不可没,她对自己的影响,可以说是改头换面般。
  浦东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层。
  “黛娜!“伊莎贝在接机人群中,对着下飞机出来的一个人兴奋的喊道。
  “贝儿!”一头棕色超短发,穿皮夹克的外国女人两眼放光,朝伊莎贝跑过来,亲热的抱住她,左脸贴完右脸贴,一通亲。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她问。
  “我好,我很想你。”伊莎贝回答道。
  两人推着行李往外走。
  黛娜,西班牙人。伊莎贝的前上司、好友、贵人。
  坐上出租车,了解了彼此近况之后,黛娜说:“下周是我生日,虽然在上海开会,我还是打算办一个生日 party,你一定要来啊。正好以前在大中华区的同事都会来上海开会,所以我也会邀请他们。”
  “自然要来。还记得几年前你说过的,你 40 岁的 ambition野心吗?”
  “啊,当然记得。”
  伊莎贝回忆着那一次给黛娜庆生。众人狂欢,黛娜和伊莎贝坐在露台吹风喝啤酒,黛娜说她刚刚许的愿望是,40 岁生日,一定要在纽约过。
  虽然两人国籍、年龄、成长环境和境遇各不相同,但她们却也有很多相似之处:看问题一针见血,所以觉得对方是聪明人,值得相处;有很好的幽默感,这虽然有些西方,但两人都觉得,这是做朋友的无比重要的一点;另外,两人都对纽约这个城市有着好感。
  黛娜这些年的 career 也一直围绕 move 去纽约工作计划。她从中国到泰国、新加坡,如今已到美国旁边的墨西哥,做为公司进军墨西哥市场的开拓元老。
  接机后,伊莎贝又约了黛娜隔天吃晚饭,给她接风。
  她选了附近评价最好的西班牙餐厅,提前到了在等黛娜。
  谁知黛娜一出现,伊莎贝惊得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吐了出来。眼前这个叫黛娜的西班牙女人,居然顶着一头和昨天不同的金黄色的短发出现!是美国影星妮可基德曼那种浅金色。
  这浅金色的头发和她的红唇、翠绿色毛衣一起产生了极强的视觉冲击,伊莎贝叫道:“你染发了?!”
  “怎么样?美吗?”年近 40 岁的黛娜对伊莎贝挤眉弄眼。
  “哗,太酷了吧。”伊莎贝一直想把头发剪成寸头,再染成很浅很浅的粉色。阿雯让她别抽风,说弄完头发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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