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是颇有好处,特别是对于你这种前途光明的本事人,那能和老板同屋共事,以后提起来,都是荣耀!”
“别人比不了的,没法比!”
“对,我也这样觉得,那都是我以后的荣耀——”
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吹了一会儿,宋文筝聊兴上头,不知不觉就把大老板约她一同出游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
看着陈月如震惊的眼,宋文筝挠挠头,有些不解;
“怎么了?”
“你说,大老板约你一块出游!”陈月如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劈叉,震惊过后便是满眼兴奋;
“天呐,我告诉你小宋,咱老板每年都会出游一趟,但她除了会带她自己的家人外,从未带过其她人——”
她胳膊抬起,大掌又将宋文筝拍的啪啪响;
“小宋啊小宋,你是真的要抱上大树,飞黄腾达啊!”
宋文筝也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迷茫;
“你说老板平常都带家人去?那他带我去干嘛?”
“不会是让我给他带孩子吧?”
“天呐,我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啊!现在后悔去退还来不来得及……”
陈月如;“……”
眼角一抽,有些无语;
“老板没孩子,不会让你带孩子的!”
宋文筝抠着手指,犹不放心;
“那老板会不会带一大堆后院小侍,把我挤的没地儿坐,甚至还要被当成丫鬟使唤……”
“——不会!”陈月如的声音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老板没那么多小侍,她没成婚,就一个小侍,挤不着你。”
“哇喔——”宋文筝惊叹;
“这个年龄还没成婚,且身边就一个小侍,没孩子也没纳下一个,真爱啊这是。”
陈月如;“……”
她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歪到这里,可还是尽心尽力的回答;
“算——是吧,那小侍是自小伺候老板的,二十来年了……”
“啧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陈月如;“……”
歪楼啦!真的歪楼啦!!!
……
铺子里真正开始放假是在大年三十,这天,宋文筝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很乖巧的等待宋府发放的新年礼物。
纵观前面十四年,宋文筝的月银会拖延,物件会不给,衣裳会忘记,冰炭会没有,但唯有新年棉衣这项,宋家从未忽略过她。
毕竟大过年的,她们宋府身为体面人家,上要接待贵客,中要招待亲戚,下要赏赐仆从……
热闹熙攘,人流不断。
若让别人瞧见宋文筝衣着寒酸的模样,那丢的可不是宋文筝的脸,而是整个宋府的脸。
宋文筝清楚这些,所以她一整天的心情都颇为愉快,乐颠颠的等候奖赏。
嗯,过年新衣不用自己置办了,又省下一笔小钱钱。
开心,撒花。
待到了时辰,宋文筝身穿上个月新制办的棉袍,带着己经领完下人服的雪雁,溜溜哒哒,心情轻快的往主院走,然后半路——
碰到了本书男女主角,宋玉颜和沈之宣。
在此时这个时间段,男女主都是十三岁,豆蔻年华,才貌相当,又加之青梅竹马,自小厮混……
宋文筝站在拐角处,沉默的看着那边,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你摸一下我的脸蛋,我摸一下你的腰肢,犯尽了男女大防,找不到一点规矩体统。
讲真,男女主出身大家,金钱堆砌,万般娇宠,都是外貌长相很不错的美人。
可外貌就是再好,看上去再体面,也挡不住两人动作上的……轻浮啊。
拥抱贴脸,摸衣摸腿,不说俩人没成婚呢,那就是已经成婚,也不该在这种公众之地乱搞啊!
该说不愧是书中男女主吗?
主打的就是个肆无忌惮。
随着那边的场景越发黏糊,宋文筝脚往后退,正寻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换条别的路走,不想背后又来了个和她同目地的庶妹,见她不走反退,疑惑出声;
“大姐,怎么不走了?前面路堵住了吗?”
宋文筝;“……”
这下子,想躲都躲不开了。
第14章 你养过我吗
“是大姐啊!”
那边黏黏糊糊的两人终于拉开了距离,宋玉颜抬头,唇角带笑,脸上看不出半点不好意思,反而还颇为得意;
“真是好巧,我这两个月都没在家中见到大姐,不想今个在这停留一会,就见到了,可真是巧啊!”
宋文筝轻叹一气,面上挂起笑,缓缓从绿荫遮挡的拐角处走出,眼神清亮;
“妹妹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巧的,这条路本就是行往主院的必经之路,我若不经过这里,那才是奇怪呢。”
简而言之,不是我非要往这走,而是你们自己挡了路,懂?
宋玉颜面上轻佻笑容一僵,似乎是不太信宋文筝竟然敢怼她,视线上上下下扫了她半晌,表情玩味。
“大姐如今变了好多,看来外出做工还是有好处的,不说其它,就说这伶牙俐齿的程度,那可比以前厉害多了。”
说罢,她也不等宋文筝回应,径自扭脸将目光转向身侧沈之宣,语气里的轻慢明显至极;
“阿宣,你记不记得大姐?就是你以前跟我吐槽,说她每天像哑巴一样都不说话的那个,记不记得?”
旁边男主自是附合,和她一唱一和;
“当然记得,我印象可深了,好像是我第一次来你家,她结结巴巴的想跟我搭话,我没理她,她便很伤心,后面我再来,她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了,想来也是我的错,是我当初太小,不晓得人情世故……”
这个时间点,正是厅堂要发放新年礼物的时候,故宋家子女一个个越聚越多,大的,小的,有的身边一个丫鬟,有的奶公奴仆齐上阵,就这样呈包围圈将三人围在其中,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将视线共同投向宋文筝,好奇的眉眼间略带了点嘲讽。
啧,原来是表达好感被拒绝了啊,也难怪,毕竟人家沈公子什么身份,自家大姐又什么身份,这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几人看戏看的欢快,就连两个年龄小的看不懂,想早早走过去领礼物,也被身边兄姐扯住,唯恐打乱了目前场面。
而这边,宋文筝微低着头,沉默听着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点评她,等了半晌,终于等两人聊完,宋玉颜脸上又带着戏谑的笑容看向她,问她话;
“大姐,你看,不止我一人觉得你变了好多,宣儿也这样觉得呢。”
宋文筝低垂着的视线终于抬起,落到两人身上,然后无视众人带着轻嘲的眼神,不卑不亢,缓缓张嘴;
“我想,二妹和沈小公子是误会了。”
她没有恼羞成怒,没有羞愤难堪,面上表情依旧温和,以一种不缓不急的语调,轻轻说出当年真相;
“当初沈公子第一次来宋家,是七年前,在凉亭里,沈公子折下了许多盛开花朵堆着玩,我当时路过,瞧其中有几朵招蜂蕊,便想上前提醒,只可惜我话未说完一句,沈公子便急急呵止,说他除了二妹,不会与任何人搭话,让我速速离去,不要纠缠他……”
宋文筝歪头,语音上带了点无奈;
“我好几次张口,都被严厉打断,我试图拿走花朵,也被严厉呵斥,当时沈公子甚至还要唤来奴仆收拾我,无可奈何,我只得离去,后面再见二妹和沈公子,果见你们面容脖颈都留有蜜蜂蛰过的痕迹,心中愧疚,又怕沈公子再怀疑我意图,故一直躲的远远的。”
想起当初被蛰了好几个大包的男女主“……”
以为听了个自家大姐笑话的众弟妹;“……”
心情复杂,无法言说。
气氛沉默几秒后,宋文筝施施然,又是开口一击;
“其实我话不少,平时对着家中奴仆,我都能说上半天话的,只是那天,我没想到沈公子反应这么激烈,着实把我吓着了,所以后面才一直没有开口,若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望沈公子海涵,毕竟我那时年龄小,真的很怕情绪不稳定的人。”
众人;“……”喔喔喔喔喔。
大反转啊大反转。
而男女主此时脸色简直差到极致,难堪极了。
“你……你说我自作多情!”
沈之宣脸色难堪,咬牙切齿;
“你个卑贱庶孽,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
宋文筝微蹙眉头,显得有些不解;
“沈公子慎言,一来,我只是讲述了一下,沈公子与二妹所说的当时场景,并无任何暗示指摘,二来,哪怕我是个庶女,我也是宋家庶女,和沈家毫无干系,沈公子怕是不好跑到别家去骂别人家的人吧?”
同为庶孽的众人;“……”漂亮,为姐姐点赞。
这沈小公子当真不知廉耻,身为沈家人却跑到宋家跋扈,被人拆穿了还好意思骂主人家,这就是大户嫡出的公子?
啧啧,真寒碜。
受不了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嘲讽视线,沈之宣脸色涨红,然后恼羞成怒一跺脚,直接转身跑了,那速度快的宋玉颜拉都没拉住,差点被他带一趄趔。
“大姐,你现在满意了,把人气走了!”
她眼里喷着火,已经维持不住虚伪假面,怒气冲冲的朝她吼,典型一个被惯坏的熊孩子。
宋文筝眉目沉沉,冷静看她,一点都没被她的怒气吓到;
“二妹此言何意?”
“难道是我编了什么了不得的瞎话?还是听你们谈论这件事,我不能出声解释?”
“若二妹真是这样想,那我倒也能成全,只二妹应该提前与我商量通个气儿的,毕竟我也无法靠眼神就领略二妹意思不是,二妹觉得呢?”
宋玉颜;“……”
脸色青青白白,最终恼羞成怒一甩袖,撂下句“有本事给我等着”便抬步走人,观背影,颇有几分和沈之宣一样的落荒而逃意味呢。
宋文筝平静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不远处围堵的一大帮人,一点都没被狠话影响到,笑意清浅;
“各位弟弟妹妹,不走吗?”
众位;“……”
“走,这就走,大姐请,请——”
“……”
路上的闹剧完美结束,宋文筝和一众弟妹很顺利的到达厅堂,各个都领到了自己的新年礼物。
每个人的礼物都差不多,都是一套棉绸新衣,外加一件饰品。
男子的饰品是银簪,手钏,项链,耳环,戒指。
女子的饰品是,玉簪,玉佩,发绾,平安扣。
往年宋文筝都是最后挑选的那个,只能捡到别人不要的剩件,而今天,不知是不是路上那场热闹看尽了兴,一帮无法无天的熊孩子,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共同谦虚了起来。
“大姐,你为长,你先挑吧。”
“对啊,大姐是咱们姐弟中最大的,合该先挑选,大姐请吧。”
“我赞同,大姐是该……”
宋文筝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个个笑脸,半晌,轻轻一笑,弯腰道谢,然后在众奴仆讶异的目光中,前走几步,第一次从这堆礼品中挑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一块玉佩。
玉佩的材质并不珍贵,也不剔透,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弥勒佛图案罢了。
在大雍朝,玉佩这种东西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手表,基本上老少皆宜,都喜佩戴,只以往这种百搭饰品压根轮不到宋文筝挑选,所以,这块玉佩,那可真是宋文筝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第一块玉佩啊!
她真的很喜欢。
忙忙碌碌,鞭炮礼花,大年三十的守岁过后,所有人都迈向了新的一年。
大年初二,是各已婚男子走父家的时间段,呃……这个已婚男子,说的是正经婚嫁,一家主君的男子,并不包括卖身做侍的玉侍君,所以当宋文筝看到自己院里,玉侍君领着那对从未见过,却又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姑姑姑父的一对夫妻后,就有些傻眼。
“姑姑?姑父?”
宋文筝眉眼警惕,眼神怀疑;
“你们怎么进来的?谁放你们进来的?”
那位说是她姑父的男子,无视她表露出的警惕,一拍手掌,眉弯眼笑,态度殷勤;
“哎呀,这就是筝姐儿吧。”
他笑着迎上来,表情殷勤极了;
“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我在镇上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孩子,到底是大户人家风水养人,瞧这脸蛋,这风度,这身板——”
宋文筝皱眉甩开了他扒拉的手,又一遍重复;
“你们怎么进来的?谁放你们进来的?”
男子笑意有些僵,讪讪收回扒拉的手,自己给自己找补;
“唉,终究是多年未见,生分了是吧?没事,也情有可原,毕竟我和你姑姑——”
“我再说一遍!”
宋文筝的眉目越来越冷,甚至脚步已经开始往后去退;
“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可知,你们如此做是犯了忌讳的,若让主君知晓——”
“哼!”一直站在旁边当背景板的玉侍君终于走了出来,柳眉倒竖;
“姐,姐夫,你们瞧瞧,我都说了这丫头不是好相与的,在我那里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这丫头就是六亲不认,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文筝后退的脚步一顿,眉眼直直的向玉侍君迎去,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抬嘴回呛,而是清清亮亮的开口,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
“你养过我吗?”
第15章 艹!一种植物
“养不熟的白眼狼,首先前提是养过,你养过吗?”
玉侍君;“……”
他面上的怒气僵在脸上,显的颇为滑稽;
“我……我是你生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拼着性命生下你——”
“这倒是实话——”
宋文筝不否认这点,甚至还点头附和,但不等玉侍君脸上露出得意,她的下一句便紧跟而来。
“可你怀孕分娩的辛苦,不是已经得到回报了吗?主君给了你一个庄子,两间小铺,合计约有两千两,比你当初的身价还要高,你不记得了吗?”
玉侍君;“……”
“我,我……”他气的脸色涨成猪肝色,结结巴巴,语不成句,最后恼羞成怒一扭头,将满腔邪火发在了旁边俩人身上。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我都说了会如此,你们还非不信,专门跑来自取其辱……”
那两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其中说是宋文筝姑姑的女子犹不死心,上前一步,还想端着长辈的范,再说些什么,不想宋文筝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