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喜欢小动物的。
欧阳有点欣慰，打开餐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中午忙着验尸，他们一直饿到了晚饭时间。
……
六点半，会议准时开始。
秦队主持。
他说道：“鲍家一案影响巨大，我们必须在年前破案。老规矩，大家把线索汇总一下，小向你先来。”
向驰道：“鲍兴凡做小卖部起家，现在是繁星超市的股东之一。此人脾气不太好，容易激动，这几年瓷湖区有两个全国连锁大型超市进驻，繁星超市的客流量明显减少，为了谋求生存空间，股东们打算扩大连锁规模，但鲍兴凡不想掏钱，又不想降低股份占比，和其他股东大吵了一架……”
他和几个侦查员分头走访了三个股东，一个小股东表示一直在家，晚上没出去过，但证人只有家人。
另一个小股东和朋友在ktv唱歌，证人一大堆（已得到证实）。
大股东说，他当晚在办公室，门卫可以证实，但问了门卫，门卫说他当时没有注意。
尹方圆调查了鲍家在霖江市的所有亲戚。
鲍兴凡是老二，父母均已去世，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因为赡养问题和遗产继承问题，鲍兴凡和哥哥鲍兴平关系不好，但与妹妹鲍文静走得很近，逢年过节都有来往。
鲍兴平说，他和弟弟是有矛盾，但当年分遗产时占便宜的是他，多年没有来往，鲍兴凡家的大门朝哪儿开他都不知道，怀疑谁都怀疑不到他。
鲍文静对鲍兴凡一家的死悲痛欲绝，但没能提供任何线索。
经调查，她和她的丈夫工作稳定，一个儿子在外地求学。
尹方圆认为，鲍文静一家犯罪的几率几乎为零。
“所以，除了大小两位股东外，一个可疑人物都没发现。”秦队眉头紧蹙，“老袁你那怎么样？”
袁文涛把嫌疑人的身高、腿上挫伤、以及毛衣纤维三条线索汇报一番。
他说道：“纤维已经送去化验了，如果确定是毛衣纤维，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秦队若有所思，“毛衣纤维，说明凶手作案时穿的是毛衣，那么撬锁和偷盗就都是混淆视听的手段。”
尹方圆道：“如果是熟人，那么凶手当时在鲍家做客？”
秦队问：“走访邻居的时候注意过这一点吗？”
李自健道：“我和小马着意询问过，但没发现任何线索。而且，他家前院有通往湖边的小门，如果有人翻栏杆过来，几乎不会被邻居发现。”
秦队点点头，问检验科的同事：“老贺，血液分析怎么样了。”
贺自强说道：“未发现第四人血迹，也未发现有毒物质。”
秦队道：“你们抓紧时间把毛衣纤维鉴定一下。”
贺自强在本子上记了一笔：“秦队放心，保证不耽误事。”
秦队道：“熟人，不只有亲人和合伙人，还有邻居、朋友，大儿子鲍凌风的朋友，小女儿鲍灵月的男朋友，任何一种可能都不要放过。小尹，这方面你多费点心。”
“秦队放心。”尹方圆点点头，又提醒道，“还有凶器打捞的问题，潜水服借了吗？”
“借了。”秦队喝了口水，“你们重案组人手不足，打捞的事情我交给其他小组负责，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尹方圆笑道：“我就知道秦队心疼我们。”
“少给我戴高帽儿。”秦队把水杯往桌子上一磕，“距过年满打满算还有二十五天，大家抓紧点儿，年前结案才是我心疼大家伙儿呢。”
尹方圆道：“是是是，秦队放心。”
向驰插了一句，“鲍凌风的行动轨迹确认了吗？他的身高差不多在178公分左右。”
丁维道：“他昨晚一直在家看电视，虽然没有证人，但我们印证了昨晚的电视节目，确实看了。”
向驰道：“电视节目不能说明问题，录下来，回去再看也是一样。”
“这不能吧。”方文景道，“杀死亲爹亲妈也就算了，还强了自己的亲妹妹？不可能吧！”
“说句实话，他妹妹长得还不如他呢。”
“是啊，畜生也干不出来这那样的事。”
……
秦队、尹方圆、老李等人连连摇头。
向驰道：“案情重大，我只是不想大家忽略任何细节。”
“鲍凌风……”秦队开了个头，又停住了，“小向说的没错，鲍凌风是最可能晚上出现在鲍家的人，我们不妨查查鲍凌风的生活状态和经济状况。再关注一下丢失的财务，盯紧回收金银的珠宝店。”
尹方圆道：“珠宝店打过招呼了。鲍凌风在繁星当会计，生活状态简单，查起来不难。”
秦队满意了，“这个会先开到这儿，参加下一个会的留下，其他人该休息休息吧。”
……
总共十三个，走了六个，只有秦队、马卓研、宁安、丁维、向驰、欧阳、李自健留了下来。
偌大的会议室，长长的会议桌，间隔着坐了七个，场面甚是寥落。
秦队叹了一声，“人少了点儿，但案件牵连广，时间跨度大，很难一蹴而就。少而精，保密性就强，大家说是不是啊？”
其他六人异口同声：“是！”
秦队道：“关于案子我就不多说了，但保密纪律我需要强调一下，不经允许，任何人不许透露案件细节，一旦发生泄密事件，我会扒了你们这身皮，明白吗？”
“明白！”
“明白就好，你们内部怎么安排我就不参与了，”秦队起了身，“鲍家的案子你们还得管，不要熬太晚。”
向驰道：“好的秦队，我会注意时间。”
秦队端着水杯出去了，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松懈了许多。
丁维翘起二郎腿，骂咧咧地说道：“妈的，这案子邪性，敢不保密吗。”
马卓研道：“向组长不是给你选择的权利了吗？”
“给了啊，我选择加入，这么刺激的案子没有我怎么行呢？”丁维看向李自健，“我这是在提醒李哥。”
李自健言简意赅：“没事，我负责看家。”
向驰解释道：“组里需要一个居中协调的，李哥主要负责这一块。”
李自健为人沉稳，办案经验丰富，是不二人选。
丁维兴奋了：“居中协调，我们会出差吗？”
向驰道：“会出差，而且很频繁，如果家里经常有事，现在可以提出来。”
马卓研立刻表态：“我家没事。”
宁安和丁维一起说道：“我也没有。”
向驰道：“那就好。另外，局里在四楼给咱们腾了一个房间，专案组下次开会就在那里了。”
丁维道：“我就说嘛。这里人来人往，保什么密啊，领导们就是周到。”
向驰点点头，“今天的任务是碰头，先到这儿，大家散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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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两个电话
◎关键在于证据◎
欧阳回到办公室时, 袁文涛和韩珠已经回家了。
小奶狗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欧阳把尿湿的被子扔进垃圾桶，用干净的塑料袋把它包裹起来, 装进背包。
小家伙“嘤嘤”叫两声就又没动静了。
“还挺能睡的。”欧阳自语一句，背上包，拿上垃圾出了门……
到了一楼，她脚下一拐，去大办公室看了眼。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几个值班的。
向驰也在，他靠坐在办公桌旁，两条大长腿伸得老远, 手里拿着一份卷宗看得聚精会神。
两个案子一肩挑，责任重大, 压力也大。
欧阳悄悄退后一步，准备转身离开。
“欧阳？”向驰忽然看了过来, “进来坐坐吗？”
欧阳摸了一下书包带, “不了，我没事，就是看看大家走没走, 没走我可以捎一段。”
向驰看懂了她的示意, “注意安全。”
欧阳挥了挥手, “走了。”
方文景接了杯热水，“很少见到向组长主动和女警打招呼，欧阳也算独一份了吧，救命之恩就是不一样。”
反扒组的一个小年轻笑道：“救命之恩，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向驰道：“我倒是想, 就怕人家欧阳嫌弃。麻烦缠身的人, 没点自知之明怎么行呢。”
方文景继续打趣道：“所以, 向组长的意思是，你看欧阳了，就怕欧阳看不上你呗。”
这样的话传出去，一定会给欧阳带来麻烦。
向驰问道：“方哥会找同行吗？”
方文景的妻子在银行工作，上班时间规律，家庭关系稳定。
方文景道：“那是真不会。但欧阳不一样，无论学历、长相，还是能力，别说咱瓷湖区，就是霖江市也出类拔萃。”
向驰道：“我也觉得欧阳优秀，但我一直喜欢温婉的气质型女孩，喜欢读书，喜欢美食、工作家庭两不误的才是我的理想对象。”
反扒组的小年轻说道：“英雄所见略同，那种美女才是我们警察的理想对象。欧阳只能做局里的霸王花，做不成家里的茉莉花。”
向驰捏着卷宗，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我不做霸王花。”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三人吃了一惊，一同看了过去。
欧阳道：“我想做霸王龙，而我的理想对象是巨兽龙。”
反扒组的小年轻尴尬极了，“欧阳，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欧阳道，“刑警找法医，两口子一说话就是案子，下班也是上班，也挺恐怖的。所以，你们也不是我的理想型。”
她说的都对，也符合他们的利益。
但向驰心里就是不大舒服，他硬着头皮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欧阳走到他跟前，小声道：“凶手腿上可能有淤青，这一点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可以确定嫌疑人。严重的淤青吸收慢，轻的一周左右就消失了。”
向驰道：“好，我会留意的。”
欧阳点点头，径直出了大办公室。
方文景道：“‘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我的错。”
反扒组的小年轻道：“没事的，欧阳没那么小气。”
“我知道。她是敢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那种人，即便不高兴，也不会为这点小事翻脸，不过……”
说到这里，方文景瞥一眼向驰，“向组长，你在欧阳那里魅力全无啊！”
男生说了那样的话，女生却一点都不在意，这只说明一个问题——人家没看上你。
“方哥没听说吗，人家要找巨兽龙，我充其量是条小蜥蜴。”
向驰端正坐姿，掏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欧阳还没到停车场，手机便“嘀嘀”响了两声。
她拿出来一看，是向驰的短信。
打开：抱歉！主要是不想大家误会我们，安全第一，对吗？
欧阳微微一笑，把手机放回衣兜，上了车，包放在副驾驶上，暖车……优哉游哉地回了家。
尽管是顶层，但防水做得好，家里很暖和。
欧阳把小奶狗拿出来，放到纸箱里。
小家伙醒了，小老鼠似的在衣服堆里拱拱蹭蹭。
欧阳觉得很有趣，就用手指在它嘴边逗弄了一下，小家伙本能地张开嘴巴，两只前爪也按了上来，嗷嗷地要吮/吸一番。
她若有所思……
在写日记之前，欧阳给向驰回了短信：！！！
三个感叹号没什么具体意思。
她只是想通过迟回短信和语焉不详恶搞向驰一下。
谁让他说她不温婉，又没有气质呢？
……
向驰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等到欧阳的短信。
三个感叹号是什么意思？
愤怒？
不至于。
欧阳没那么小气。
她大概是为了照顾小狗，所以少打了一个“对”字。
对！！！
一定是这样。
向驰心里有了结论，唇角挂上了笑意，他把卷宗放到抽屉里，准备离开办公室。
方文景走过来，拉来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了，“向组长，夏天好说，现在是冬天，而且目标人物那么多，找腿上有淤青的只怕不好找吧。”
这是个问题。
欧阳提出这一点本身没有错，但如果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那就是欧阳想当然了。
方文景肯定会抱怨。
向驰不想听见有人抱怨欧阳，更不想教别人怎么做事，便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方哥就甭管了。”
方文景起了身，“行，那我可真不管了啊。”
“真不用管。”向驰也站了起来，“方哥你忙着，我去趟交警队。”
“交警队？”方文景没反应过来，“查监控吗，根本看不清楚吧。”
向驰没听清方文景的话，他走出办公室，在楼门口站一会儿，正要摸车钥匙，电话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韦嘉童的名字。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到底没有接，大步朝停车场去了。
韦嘉童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电话响五六声就挂了。
向驰想了想，随手输入欧阳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响第三声时，欧阳接了起来。
“欧阳，是我。”
“我知道。”
“在这个时节，找膝盖以下的磕伤，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不是你们侦查员应该考虑的问题吗？”
“我们侦查员认为，目标人群不确定，在没有合理借口的情况下检查下肢，难度很大。”
“难度是不小，但这也是体现侦查员能力的时候，对不对？”
“呵呵呵……”向驰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挨骂？”
“只要不骂到我跟前来，我就当不知道吧。”
“你够狠。”
“比不上向组长。”
“彼此彼此？”
“不过……既然向组长问了，我作为意见输出方，还是可以提供一点办法的。”
“用身高为标准进行第一轮筛查，再想办法做目标人物身边的人的思想工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