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听不太清的对话。
但她发现里面除了一道女声外,不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至于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努力分辨着,却还是听不太清。
直到有人推门出来。
在木门开合的那一瞬间,梁殊终于清楚听到了那道女声。
言辞爆裂,沙哑中带着一丝悲壮:“我、不、会、同、意的,除非,除非我死!”
听到这话,梁殊忽然有三秒愣在了原地。
但惊讶的并不是这些激烈的字眼,而是那道熟悉的音色。
她这次几乎没有犹豫捡起一旁的花瓶,走出阴暗的角落,快步走向那道木门,推门冲了进去。
“你们别乱动,否则我报警了。”
那一刻的梁殊觉得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勇敢的多。
而里面的场景却比她想象的还要淫|靡,被按在地上的女人衣服被褪了大半,背上布满鞭|痕,而被簇在中间的男人衣衫完整地坐在一把厚重的红木椅上,眸光像是领地所有者审视一只误入的猎物般凉薄。
站在两旁的几个粗壮男人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第9章 跟紧了 “所以当初我们也是强买强卖?”
梁殊的防御意识陡然上升到了最高点,当被屋子里那几个男人看着的时候,她就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到了门口的位置。
“你们想干什么?”
这房间里的人数太多,有些超出她的预期。
连梁殊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声音有些轻轻的颤抖。
而坐在上位的男人周身透着危险的气息,不屑地扫了一眼梁殊后扭了扭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闯进我的地方,还问我想干什么?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我看你是活腻了。”
梁殊克制不住的紧张,但脑海中还是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来意。
手上的花瓶已经被她缓缓放下,但她手上还举着手机,目光总留有一部分放在跪坐在地板的女人身上,她内心定了定,抬手示意:“让我带她走,我可以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
“走?”
“走去哪儿?”
那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然后走到姜溪园身边,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让她控制不住地整个人往后仰。
“你问问这贱人,她想跟你走吗?”
梁殊被这样一个动作拽的心一揪,也就在她走神的那么一瞬间,但身后的门被一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的关上了,连带着她整个人也被推到了地板上。
手肘猝不及防地撞击到地板,发出了‘砰’的一声。
梁殊无暇顾及手上明显的疼痛感,飞出老远的手机也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她能做的就只有摘下自己的披肩盖在还跪坐在地板上女人身上。
姜溪园本还瑟瑟发抖,但当她闻到梁殊上好闻的柑橘香,反倒镇定了不少。
她有些苍白的手指搭在梁殊的手上,没什么力气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眼神有些哀求地看向又安然坐回那里,一副高高在上的男人。
“放她走。”
“求你了,这件事和她无关,放她走吧。”
梁殊不清楚姜溪园和这男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不管是什么,施暴都是违法的,她无法忽视地板上的狼藉和散落的狰狞道具。
所以还是紧紧地抓紧了姜溪园的手。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可那男人向来耐心有限。
梁殊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姜溪园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最后自嘲地对梁殊说了句:“你快走吧,我是自愿的,你赶紧走,不要……不要耽误我们……”
那男人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拍了拍手掌起身,却仍然没有半点要放梁殊走的意思。
“还走什么?她不也是自愿的,既然自愿送上门,就留下吧。”
梁殊恶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依然笑着,但笑里藏刀,看她们像看蝼蚁,随意吐了一句就端坐下等着看戏:“又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冯五,教教她。”
“知道了,雄爷。”
被叫到的男人走到最前面,对着梁殊跃跃欲试。
此时梁殊的手又重新握在了花瓶上。
围剿一只兔子显然并不足矣让这里的人警惕,直到走到梁殊眼前,冯五也没把眼前这个小娘们当回事。
冯五表情猥琐:“别挣扎了,冯爷今天陪你玩玩,保证让你□□。”
不挣扎是不可能的。
梁殊脚踝处还有些刺痛,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在冯五的手马上就要摸到她的时候,一个利落的闪身,而手上握着的花瓶抬手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冯五对着梁殊已经有反应的地方直接软了下来。
人倒下的时候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梁殊手上还握着花瓶残存的带刺瓶口。
接着掉头指向想要扑过来的其他人。
直到这个时候,吴海雄才终于警醒起来,看向梁殊的眼中带上了玩味与探究。
很好。
还是个烈性子的。
他就喜欢这一款。
吴海雄一个眼神扫过去,示意手下把梁殊扣下。
而这个指示让眼前的几个人默契的把手放在了身后。
梁殊前些年酷爱港剧警匪片,这个动作她一点都不陌生。
她心下一沉。
暗道不好。
而这个时候想离开显然已经晚了。
梁殊闪神的功夫,手上的半个瓶身迅速被夺下,身后的路也被团团围住。
而眼前那男人显然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地上散落的皮具已经被他拿在手上,而目标则是正对着她的脸。
姜溪园显然也发现了男人的目的,扑上来想拦,却被男人一脚踹到了一边。
“贱胚子,你不就期盼这么一天,有人救你,我有了新玩具就可以放了你。”
“别做梦了,阿园,你这辈子都跑不掉的。”
一鞭|子轻巧落下,带来一声痛的惊呼。
而男人甚至没再回头看,一步一步朝着梁殊靠近,目光不像是看人,倒像是看一个什么新鲜的物件。
“怎么样,要不要陪爷做个游戏,有你的好处,钱、权利、资源、地位,想好了回答我。”
而这个建议显然没有否定的答案。
梁殊咬牙想跑,也迅速将心中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但很快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撑着脖颈按到了墙上。
‘咚’的一声响。
梁殊毫不夸张地觉得,这一撞让她头部有些晕眩。
她忍不住偏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她已经刻意拖延了些时间,也过了好一会,可楼宴之到现在还没上来。
在男人用那根皮|鞭抬起她下颌的时候,她开始有些绝望,姜溪园满背的疤痕她不是没看见。
也正因为看见了,她此时满脑子就只剩下一念头。
‘不能就交代在这里,她得跑出去。’
‘绝对不能就交代在这里。’
梁殊秉着呼吸闭上眼,掌心悄悄握着的小碎片已经因为紧张而悄悄划破皮肉。
足够锋利。
但时机还不到。
还要等男人再靠近一点……
还要再近一些……
很好。
够了。
梁殊眼中控制不住的泛红,看似是濒临死亡的雀鸟,吊起的精神却像是敏锐的鹰,而所有的进攻动作一触即发。
也是这时。
梁殊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踹门声,木门‘砰’地一下打开又因为强大的力道回折,她整个人都随着身后的墙体震了震。
“吴总,我来找个人。”
熟悉的声音让梁殊紧绷的精神像是开闸的河水,在一瞬间倾泻而下。
她掌心握着的鲜红已经控制不住的向下流淌。
而她整个人也因为腿部的疼痛缩到了地板上。
似困兽。
但她知道,她可以坐这休息一会儿了。
门口守着的人显然是对来人有所顾忌。
即便被破门而入,也没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只是围成一道人墙,试图揽在楼宴之的面前。
而看到梁殊的楼宴之也不再动,只是投向吴海雄的眼神冷漠中带着阴鸷,说话却还是笑着的,只是听着并不好听。
楼宴之:“吴总,宴会马上就开始了,扣着我的女伴不放传出去可不太好吧。”
吴海雄脸色一僵,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动作自然地把手上的鞭子丢在地板上。
“原来是楼总的人,早知道我刚刚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了。”
“领着女伴在外面可要看好了,万一看到什么不好的,容易脏了眼睛。”
跟在吴海雄身边的助理似乎很懂。
倒了两杯酒,态度十分恭敬地递到这两人的面前。
楼宴之却难得不识趣,并没有接过来,在确定梁殊没什么事后,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我看时间快到了,吴总迟迟不来,就让我的人过来找吴总,没想到吴总最近‘性’致不错。”
楼宴之说话时加重的字眼,已经足够说明他此刻的不满。
吴海雄最近一直想和楼宴之谈一笔生意,但海遥那边的迟迟没有答复。
最后订了今天见面,他之前被晾的久了,有意拿乔,明知道宴会即将开场,但也没急着过去。
这点是吴海雄理亏。
这回他脸色终于柔和了,吴海雄的助理也很有眼色地在一旁帮腔:“楼总,这您可就误会了,我们吴总可是非常看重和您的这笔生意,您看我们提前一个小时就过来了,只是下面的人不懂事,吴总一时气不过才耽误了些时间,误伤了楼总的人,真是非常抱歉。”
吴海雄并不觉得梁殊对楼宴之有什么特殊意义,不过是女伴。
面子问题。
吴海雄:“楼总,不过是些女人的事,可别为了这些小事耽误了我们的生意。”
楼宴之拍了拍腿上的灰起身:“自然不会,只是我这女伴的衣服脏了,我带出去总是不太好看……”
吴海雄会意,看了看脚下的姜溪园:“你不是带了不少礼服过来,去,带这位小姐挑一件,毕竟也是为了你的事才弄脏的。”
梁殊本以为是强买强卖,听这话这男人和姜溪园真的认识,而且很熟悉。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楼宴之默许后,她就跟着姜溪园去了这房间尽头的更衣室。
等姜溪园一言不发地帮她包扎好手掌,又选了一身礼服出去,楼宴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
最后这房间就只留下她和楼宴之。
楼宴之一改刚刚的冷冽,像是哪家的阔少爷来陪媳妇选衣服一样,随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就看着她换礼服。
时不时地还加上了两句催促:“赶紧换,换完了我让人接你去宴会厅。”
梁殊其实还有些心有余悸,语气也没多平稳:“急什么。”
楼宴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算计好了我会过来,所以给我惹了这么个麻烦,我要是来晚了你准备怎么收场?”
梁殊自知理亏,只能浅浅地辩一句:“我这也算是见义勇为。”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也不怕撞破了人家的特殊情趣。”
梁殊莫名想起了姜溪园背上的鞭痕,那种新伤叠着旧的疤痕,她不相信姜溪园是愿意的。
她可是身价过亿的当红小花。
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对职业生涯来说是致命的。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得了这个做背替的机会。
梁殊心中感慨命运的巧合,嘴上却为这种偏见鸣不平:“你怎么看出他们是你情我愿,这种事有几个女人会是你情我愿去做的,我觉得倒像是强买强卖。”
“所以当初我们也是强买强卖?”楼宴之微眯着眼,透露着危险的神色。
梁殊哑然,怎么说着说着,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了。
她脑子本来就因为刚刚撞的那一下反应有些迟缓,听见这个问题之后迟迟没有回答。
楼宴之如墨般漆黑的眼底逐渐晕染开。
梁殊冷不丁地回过神,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不否认这个圈子里有许多人为了利益出卖自己,但我不觉得她是这种人。”
几年前的记忆已经并没有那么清晰。
但梁殊还是记得自己刚在剧组跑龙套的那些日子。
最初的那几年,长恒影视基地还没通班车,有时候她拍戏拍到深夜没钱打车回去,就借用谭鸣的杂物间休息,杂物间没有床,她就在地上随意铺上几件外套躺下睡。
后来不知怎么让姜溪园知道了,她让助理搬来了一张自己休息用的折叠床。
而当时给她帮助的,除了谭鸣学长,就只有姜溪园。
没有人觉得她一个龙套演员会出头,也没人猜到她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当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当时就是那样的她,感受到了姜溪园的善意。
如果能重来,她相信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门。
“不自量力。”
楼宴之眼中带着少有的愠怒,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寒意:“那女人是吴海雄的情妇,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几年就走到这个位置,梁殊我警告你,吴海雄有涉黑背景,这种事情我只允许发生这一次,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先学会装聋作哑。”
梁殊极少见楼宴之对她这么明令禁止。
他虽逐利,但却极有涵养,很少会为难她做什么。
他与她向来是你情我愿。
而梁殊又自知理亏,听到楼宴之说的‘涉黑’,想到之前那几个黑衣男人的动作,语气明显弱了三分:“那他们知道我是你的人,应该也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楼宴之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显然被‘我是你的人’这几个字取悦了,语气倒也不再那么差。
“你是我的人吗?我的人腿断了一根我都不知道,倒不如养条狗,还知道哼唧几句和主人装装可怜。”
姜溪园给她准备的也是半斜式长尾拖地礼服,舒适的平底鞋虽然被盖住了大半,但走起路来还是会若隐若现。
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
她腿伤其实已经好了大半了。
而她惊讶的是楼宴之原来最开始并不知道她摔倒了腿。
难怪他没来看她。
梁殊几欲张口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走到他身边示弱地勾了勾他的手指:“养条狗不就只会哼唧,哪有我天天和你拌嘴有意思。”
“又不是强买强卖了?”楼宴之冷哼着甩开她的手,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最后只丢下了一句:“跟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