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的脸色稍稍好转,“是的。前天我瞧着婷娘脸色实在难看的紧,便让她在此处歇下了。家母晚年信佛,便让人将此处修整成佛堂,在世时常来此处烧香供拜,我这几日也在此守夜。婷娘说晚间会让丫鬟在内间守着,只要她有困意,便让人叫醒她,可那些丫鬟总是能莫名的睡着。”
“我想着是不是她们办事不妥帖,我恰好又在此处日夜烧香,于是便让婷娘在此歇了一晚。”
温佑棠细细的听着,不肯放过一个细节,“所以,那日夜里,您一直守着柳小姐,两人彻夜未睡,所以才未碰见那人?”
柳夫人保养的极好,明明是四十有余的妇人,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只是这几日被这怪事扰的生了不少皱纹。听了温佑棠的话,眉头又紧紧皱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连着在佛堂里守了四天夜了,每日都祈祷我儿能早日摆脱那魔鬼,恢复身子。即便整夜念经也不觉得困觉,也不知那夜是太过疲劳还是怎的,竟然睡过去了。”
“第二日是方嬷嬷进门寻我,才发现我和婷娘都倒在蒲团上睡着了,于是赶紧将我们唤醒。不过幸好,婷娘说她那夜并未梦见那人。我当是佛堂在此的缘故,便让下人将婷娘的寝居搬至此处了。哪知,昨儿个夜里,我又无知觉的睡过去了······”
温佑棠接过她的话,“而昨夜,柳小姐又梦见了那人,对吧!”
柳夫人点点头,“这太恐怖了,劳烦温先生帮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妖魔,怎的如此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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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感觉写古言好累,写的一点儿都不爽,本来剧情就不咋地,用词还要端着捏着。
不管了,我要放飞自我了。
然后,背景选择架空历史是因为作者历史学的不好,文中若是与历史有出入,还请以我胡扯的为准,也欢迎指出来,但别杠我哈哈哈哈哈。害,吃了没文化的亏,好气哦!
第1章 梦中人(五)
温佑棠将院子里里外外都瞧了个遍,半只阿飘都没瞧见。柳府的宅子坐北朝南,早年选地建宅时,定是也请了风水先生的,风水自然极佳。温佑棠想不通,怎么就招惹上邪祟了?
更想不通的是,怎么他一到京城,稀奇古怪的事儿就这么多?之前在安庆也没这么多破事儿啊!还是他们那小地方只配有小妖?他才接了两份差事,全都没理出个头绪来,难怪师傅让他下山入世要低调谦逊。
最后他又想,柳老爷是刑部侍郎,万一他要是没把这事解决掉,会不会被当成是骗子给抓起来?
“温兄,可瞧出来什么?”许仲阳一直跟在他身后在院内转悠,见他紧皱着眉头,不免出声询问。
温佑棠老老实实的回他,“没有。”
许仲阳被这干脆的回答噎住了,忍了忍,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又问,“那温兄可有一二思绪?”
“也没有!”
许妩在他们俩身后,听闻此话,上前悄悄拽了拽许仲阳的袖子,小声道,“三哥,我瞧他没半点头绪,你派去安庆的人是不是打听错了?靠不靠谱?”
许仲阳心里也没底气,这人是自己请来的,万一真是花拳绣腿,打的也是自己的脸面呀!但还是要忍住心中的不安来安慰妹妹,“不要胡说,温先生心中自有盘算,咱们少说这些丧气话,莫要扰了他!”
他们几人来柳府时已经巳时,经过这会儿的瞎晃悠,正巧到了饭点儿。柳侍郎今日有事在外,柳夫人便着了柳家大少爷柳昌文来相陪。
柳昌文比许仲阳虚长岁余,他这人生的白净,性格嘛···说好听点叫循规蹈矩,不好听点叫古板,平时不多言,但一旦开了口,说话深涩难懂,给人一种老夫子的感觉。因此,饭桌上的气氛颇为压抑。
这顿饭,许仲阳兄妹二人吃的甚是煎熬。反观温佑棠,倒真像是个做客来的。
许仲阳从柳府的小厮将桌上的残局收走开始,到温佑棠慢条斯理的品了茶,再到柳昌文离开。终是憋不住了,开口催促他,“温兄,你此刻可是有办法了?”
见温佑棠迟迟不说话,只好交底,“温兄,现下这里也没有旁人,你若是有什么发现,或是有何疑问,都可提出来,咱们好歹也是三个人,集思广益未尝不可。
说句不好听的,温兄,你是我请来的人,咱们荣辱与共,我自然是急你所急。即使帮不上忙,总归不会给你添乱吧。这点你大可放心!”
温佑棠总算是开口了,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许少爷莫急,我确实没发现这府中有何问题,但这妖也好,邪也好,既然都是柳小姐在梦中碰见的,咱们等着便好,入了夜咱们会上一会,说不定便会有头绪了!”
他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许氏兄妹听闻后,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互相回头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了同一句话:这人有病吧!
他这话的意思是,还要在柳府待一整夜?先不论柳家同不同意,哪有这般的,何况他还是个外姓男子,怎么可······这置柳小姐的名誉于何处?
况且,这事儿同柳家怎么开口?许仲阳兄妹俩整夜未归,许府这边又如何解释?怎么瞧都不是上策!退一万步来说,若是柳家应了,结果你什么也没瞧出来,之后的烂摊子谁来收?这些你想过吗?
温佑棠也看出来他们俩在顾虑什么,难得的主动解释,“都说顺藤摸瓜,我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况且,许少爷,难道您真觉得我应该在柳府摆几个香台,草草做场法事便了了吗?”
许仲阳腹诽,你说的都是,全都有理,你倒是同柳家说啊!到头来还不是要自己来交涉!想到这儿又觉得头疼,自己干嘛要接下这烫手的山芋!真是吃多了闲的!
他摆摆手,假模假样的开口,“怎么会!凡事有始有终,既然应允了柳夫人,我们自当要全力以赴,敷衍了事并非正道。”
果不其然,许仲阳同柳昌文说及此事时,对方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嘴张了又张,好半晌才道,“许兄稍等,此事我还要同母亲商议,烦请在此稍作歇息。”
两个人又是一番礼来礼往,柳昌文才匆匆离去。
将近过了两刻钟,柳昌文才回来,身后还跟着神色焦灼的柳夫人。没法子,许仲阳只好硬着头皮将原委又解释了一遍,最后道,“若您不放心,咱们皆可在旁候着,以示清白。”
这···这像是个人说的话嘛!本来姑娘家的清誉极为重要,如今还要全都在场看着?可······可若是都不在,那又,又更是不妥了!
柳夫人觉得,这个问题真是难以回答,她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许仲阳身后站着的温佑棠,“那此法可安全?可会伤及婷娘?是否能抓住那作祟的妖邪?”
这一连串的问题迎面砸的许仲阳是头晕眼花,他还真心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正犹豫时,后肩被人使劲儿戳了戳,扎的他一下子就回了神,“自然是···可以的。”
柳夫人还是不太深信,眉间的皱纹衬的她好似更苍老了,“那···我同老爷再商议商议···”
“···”也就是,他还得再硬着头皮解释一遍?许仲阳强忍着想骂温佑棠的怒气,挤出笑脸来,“事关婷娘的清誉名声,小心谨慎是应当的。”
出乎意外的是柳侍郎那里竟然应下了,也不知是柳夫人说了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下午时分,许氏兄妹忙着差人给府里送信,倒没解释原委,只说柳娉婷与许妩姐妹情深,有好些话想说,留她在府内小住一宿,而许仲阳则找了个公办的由头,说临时被叫去顶值,明日再回府。
这种事情也不是初次,许府自然不会起疑。
温佑棠则是与柳娉婷隔着帷幕又问了好些问题,他问的很细。那“人”的模样可有看清?出现的时机是如何的?除了说些奇怪的话可还做了甚?有没有同你提过其他?等等,诸如此类。
自始至终,两个人都没见上面。不仅如此,周围还站着许氏兄妹,柳昌文,以及柳夫人身边的嬷嬷。
在柳娉婷哭啼声中,温佑棠总算结束了这场压抑的问话。
他伸出手,制住了许仲阳准备开口的话,“许少爷莫急,我先理一理。”
酉时的回香苑,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院子里聒噪的知了与蛐蛐,全都被柳府下人想法子祛除干净了。
不大的屋子里,或坐或站的共有七人,门两旁的烛盏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有一丝热,还有一丝沉闷。温佑棠搁下朱砂笔,将刚刚制好的几幅符纸发给众人,“这是平安符,贴胸放置,之后之事暂不可料,诸位切记勿要丢弃。”
柳夫人拿着那张看不懂的符,再看看她身旁的柳娉婷,“这只有···五张,婷娘为何没有?”
“柳夫人莫急,温某另有安排。”
一道帷幕在屋子中央高高悬起,将圆桌一分为二,柳夫人与许妩紧挨着柳娉婷坐在对面。
温佑棠紧接着又拿出一根红线,“柳小姐,得罪了。”说着,将红线的一端系在她的腕上,另一端则自己拽在手里。
“温兄!这不妥!”许仲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当自己月老呢,净想占便宜!
“事急从权,诸位见谅!”温佑棠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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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教学:洗脑术---大声念出咒语三遍,即可成功洗脑。咒语成倍,效果成倍。(ps:咒语随个人而定,即为施术者的洗脑内容)
温佑棠:我不是半吊子,我不是半吊子,我不是半吊子!
温佑棠:我没有认怂!我没有认怂!我没有认怂!没有!!!
许仲阳:我不是四肢发达,我有脑子的!我有脑子的!我有脑子的!有的!!!
许妩:我是女主,才不是酸菜鱼,才不是酸菜鱼,才不是酸菜鱼!不是!!!
(pps:本术仅对自己有效,最终效果视施术人不要脸程度而定,效果成正比。)
第1章 梦中人(六)
柳娉婷这几日深受妖邪侵扰,整个人异常敏感,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脑子里紧绷着一根筋,无法踏实的进入休息状态,对于温佑棠来说,十分不友好。
只好让厨房现熬了碗安神汤送来。
不知是安神汤的奇效,还是众人皆在场守候给予的安全感,不多时,柳娉婷便睡着了。
“温先生,婷娘睡下了,一会儿要做甚?”柳夫人开口询问。
“等。”
许仲阳在一旁听这话,忍住粗口。感情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只能等着那妖邪上门啊!
柳大人在一旁接着问,“可有何需要帮忙的?”
温佑棠很认真的想了想,“暂时没有。诸位守好自己的符即可。”
屋内又陷入寂静之中。打更人的锣声响过之后,许妩终于控制不住,靠倒在椅背上睡过去,而柳家的几人则是托着脑袋皱着眉头不安的等。
终于,温佑棠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红绳动了动,他赶紧咬破手指,将指尖血滴在红绳之上,待红绳浸透之后,片刻不候的念起术语。
好在柳娉婷服了安神汤,并未过多反抗,温佑棠顺利的进入了她的梦境。
果真如她说的那样,白雾朦胧中,站着一个男子,柳娉婷坐在石凳上。两人都背对着温佑棠,他支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些许说话声。
“婷娘,你可是厌恶我了?”
“···”柳娉婷声音太小,温佑棠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那你为何如此对我,你腕上是什么?”
柳娉婷恍惚的抬起那人手指的左手,白皙的腕上系着一根红透的绳子,绳端延伸至她身后的白雾之中。她伸出另一只手扯了扯绳子,温佑棠从朦胧的雾中缓缓走出来。
“你是······?”柳娉婷感觉自己脑海里好像有这么个身影,但又总是闪来闪去让她无法捕捉。
温佑棠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对面那人,“柳小姐不过一介凡人,你长此以往消耗她的神魄,以为是和她相聚欢好,实则是在断送她的性命!”
那人笑笑,“那又如何?若真如此,正好与我一同修炼。”
“那也得看柳小姐同不同意与你一起修炼了!”
“婷娘自然是肯的。”
“若是肯,我又怎会在此处?”温佑棠轻笑一声,“因你侵扰,柳小姐日渐憔悴,身体每况愈下。人妖殊途,阁下何必执着不放?”
“真是笑话。婷娘收了我的聘礼,便是我的人了。再者,就算你来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你别忘了,你也不过凡人尔!”那人轻蔑的看了温佑棠一眼,“如今是在我织的梦中,你能做什么?”
温佑棠确实不能做什么,只要进入了别人的梦境,便是梦主人的主场,这虽然是那人所织的梦,但却是柳娉婷的梦。
就如平常人做梦一般,梦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或事,正好奇时,脑海里突然冒出来某段记忆,告诉你,这人是你前几天结交的,你忘了?然后你便接受了这个设定。等梦醒之后再回忆起,才觉得有些难以相信,竟然是自己骗了自己。
而此刻的柳娉婷不是,她的梦境全是对面这人织出来的。等同于这人在柳娉婷的耳旁低语,迷惑她让她制造出梦境的体细,柳娉婷如同她的傀儡一般,呆滞没有思想。
所以,当柳娉婷醒来再回忆起梦境时才会如此害怕,也会在此刻忘记温佑棠是何人。
温佑棠说,“我自然是来劝你的。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若是我不呢?”
“那我便只能问问究竟了。依你所言,你能有这织梦的本事,自然也不是无名之辈,何不寻一个相当的人共同修炼?柳小姐不过是一个凡人,顶多生的好看些,你为何非她不可?”
“自然是她应允了我!”
温佑棠见对方一脸认真不似作假,暗恼,这柳小姐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没说实话!“可是那聘礼?柳小姐应是不知详情无意收下的。这聘礼是何物?待柳小姐醒后,我们归还便是。若有冒犯,我替她道歉。”
“真是可笑,你说还便还?聘礼是她亲口说的,我自当是···”他说了一半突然顿住。而后怒道,“好你个野道,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我也不必等日子了,今日便将婷娘带走···”说着,就冲柳娉婷袭来。
这哪里是带她走,分明是要掠了柳娉婷的神魄,要真被他得了手,柳娉婷不死也傻。温佑棠不想这人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只好仓皇带着柳娉婷躲闪。
一面试图叫醒柳娉婷,一面暗暗祈祷,时间快些过去吧,他快要撑不住了!再看看这腕上的红绳,即便是浸了他的血,还是以肉眼可查的速度慢慢褪了颜色。若是这绳子颜色褪尽,他可是和柳娉婷半点联系都没有了。届时再想带她回去,恐怕就难了。
温佑棠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也怪这柳娉婷,话不说详尽,这哪里是她的梦境,分明是这妖人在她梦中织的幻境,自己半点术都施展不了。现下,要么等时辰到,要么叫醒柳娉婷。想及此,温佑棠钳住柳娉婷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