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只值三百两?——络绎不绝于耳【完结】
时间:2023-10-28 23:12:12

  哪知预想中的小箭并没有发出。
  不好!
  念头一闪而过,那人的大手已带着摧枯拉朽之力向着他的腹部用力击去!
  陷入黑暗前,李辰舟想:我不能死,小良还在等我。
  “啊!”
  秦小良自噩梦中惊坐而起。
第83章 皇家告示
  ◎辰王殿下薨了◎
  她忍不住大口地喘气, 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歇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她感到脸上腻腻的, 黑暗里伸手摸了摸,竟是睡出一头的汗来。
  屋子黑漆漆的, 居然还是深更半夜。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也实在想不起来方才是做了什么梦吓醒了。
  只是心中无端端地感到空荡荡的。
  有些难受。
  索性也睡不着,她拿过床头的衣裳披身而起。
  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
  屋外黑沉沉的, 天上一颗明月高悬, 照得院子里若湖水一般。
  许多石碑静悄悄地彷佛立在水中。
  墙角草虫没完没了地吱吱叫着,野猫也整夜里嗷呜嗷呜地叫。
  可还是太静了。
  她走到院子中, 突然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
  只听一阵哗啦啦地纸张响起。
  不好!
  她转过头去, 果然李辰舟的纸烛铺子里,成堆成堆的白色纸钱竟被风吹开了。
  漫天的白色纸钱, 在院子里飞舞上下, 如下了场雪一般。
  有好几片竟直接飘落在她的身上。
  月光之下, 说不出的诡异。
  秦小良无端想起方才的噩梦, 梦中内容全不记得了,可那心悸的感觉却异常清晰。
  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着无端冒出来的感觉。
  口中嘟嘟囔囔:“这个李辰舟,铺子刚开就跑了, 却还要靠我打理。等你回来,可得付我工钱。”
  她恍然想起那日清晨, 迷蒙中打开门, 便见到李辰舟与山沽两人在院中到处捡纸钱。
  只可惜捡得不如刮走得快。
  那手忙脚乱的模样真是有些可笑。
  秦小良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知这风越刮越猛, 似乎有要将整个铺子掀翻的可能。
  她忙跑上前去, 一把捂住开了口的布袋。
  布袋捂住了,可满天的纸钱却再收不回来,只在院子里飞旋。
  美则美矣,只是。。
  秦小良心中咯噔一声,一时竟看得出了神。
  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秦家的生意也进了低谷。
  越是闲下来,秦小良越是有些无措心慌。
  她跑到床头,将那划痕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数了三十遍之后,发现还是一百二十根。
  四个月了,李辰舟还未回来。
  为何还没回来?
  不对,怎么叫回来呢,这里本就不是他的家。
  他不来,难道是反悔了再不想来了?还是有事耽搁了?
  秦小良心神不定地跑到院中,抓起刻刀来便开始搓磨石头,要趁着这段清闲时间,赶制出一些石板来。
  秦三汉从外面走回来,瞧见女儿落落寡欢,将手中的桃子递上来道:“瞧,桃子已经能吃了,我们今天摘些送给小月吧。她一直惦记着呢!”
  “好。”
  那桃树并不高,父女两人拿过箩筐,不过踮着脚便够得着。
  没一会便摘了满满一筐。
  收了桃,秦小良瞧见留给李山二人的那根枝条,居然累累地结了七八只桃子。
  个个长得滚圆粉嫩,粉红皮上的绒毛在日光下俏皮可爱。
  秦小良对着小桃子轻道:“你们别着急啊,等一等他,他就快要回来了。”
  苍茫山脚,新开的鹿鸣山书院并不大。
  只一座简单的茅草屋,被一排低矮的木头篱笆围着,而篱笆外面搭了一长溜的木架子。
  年后来的时候那木架子还光秃秃的,如今竟然已经爬满了枝藤,藤上还残留了一些败落的紫色花蕊。
  秦小良父女来到书院的时候,十来个学生都坐在木架子底下读书。
  小月眼睛尖,一下子发现来人是爹爹和姐姐,激动地竟将书都扔了。
  “爹,姐姐你们怎么来啦!”
  她接过箩筐,对着一众半大的孩子道:“快看,这便是我说的我们家最好吃的桃子啦!”
  众学生有的不过与小月差不多大,有的要稍微年长一些。
  只是吃起桃子来,各个啃得满脸汁水。
  小月却拿着桃子,对着二人身后左顾右盼了半天,方道:“咦,舟舟和山沽哥哥怎么没有来啊!”
  秦小良有些尴尬地笑笑,却没有说话。
  小月见姐姐如此表情,一愣道:“难道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秦小良点了点头,被妹妹这一问,不知为何却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小月上了这小半年学堂,却彷佛长大了一般,此刻瞧见姐姐表情,立马学了大人模样,上前安慰道:“姐姐不急,他们肯定有事耽误了呢,他们既然说会回来,便一定会回来的。”
  秦小良重重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齐先生呢怎么不见?”
  齐先生是他的老师,或许知道一些他的消息?
  小月眨着大眼睛,无奈地摊手道:“齐先生今日一早急匆匆地走了,让我们在此好好温书,他已经着人去通知各家来,下午来接我们回家。”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啦!”
  秦小良看了看秦三汉,两人出门的早,还没遇到上门来通知的人。
  小月却兴奋地拉着爹爹和姐姐,去看她学堂里的新东西。
  茅屋在苍茫山南,依山脚而建。
  天气转热,此处却异常凉爽。
  不成想不过几个月,屋后已经长出一片齐齐整整的菜地。
  秦小良心不在焉地跟着妹妹将学堂里外逛了一圈,便和众人道别,一起回家。
  回到家门口,果然有递消息的人在门口急切地等着。
  瞧见小月一行似乎一愣,不成想等了半日竟是白等了。
  秦小良却拉住他道:“齐先生今日为何走得这么急?他去哪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那递消息的一脸焦急,只是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他急急地登车往圣京去了。”
  圣京?
  那不也是李辰舟所去之地?
  再问也问不出多余的消息,秦小良蔫蔫地放了人走。
  她每日里对着桃树上仅剩的留给他们的桃子祈祷:“你们长慢一些,他就要回来了。”
  不想这一等又是一月,那些桃子到底腐烂,落了地,再不见痕迹。
  而秦家门口也没见半点人影。
  连学堂里的齐先生也没有回来。
  夏日里屋内燥热难当,屋子里燃着驱蚊的艾草,香气寥寥。
  秦小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晌,霍地一下坐了起来。
  一个念头突然冒进脑海,他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产生,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再也挥之不去。
  是的,这样下去,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定是那时候我没有答应他,所以回去之后他冷静了下来,发现我这个女子实在也没什么好的,因此改主意了。
  对,便是这样的。
  不,也许是他家里拦住他了。
  就像张家曾经那样。
  对!一定是这样的!
  那时候张家为了阻止我们在一起,便将张筲关在家中。
  因为我们地位悬殊,他们笑我是坟地里的秦家,做这世上最不上台面的活。
  想到此,她一下从床上跃下来。
  蹑手蹑脚地跑到墙角。
  屋内没有点灯,好在夏夜月色撩人,又有艾草的星星点点。
  借着这微弱的光,她鬼鬼祟祟地从墙角抽出一块砖头,从里面拿出一只油纸包来。
  床上的小月被动静吵的翻了个身。
  秦小良索性将油纸包拿着出了门。
  她随意在门口的一个石块上坐下来,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叠子小额银票,清明时候挣得钱,她前些日子也都换成了银票存着。
  凑着月光,她将包裹中的银票数了几回,统共还有六十七两。
  这是他们秦家所有的钱了。
  离三百两居然还剩两百三十三两!
  虽然不知李辰舟家中不知是多大的官,但她都不能是个这样的身份与他一起。
  她甚至已经想到,若是他们在一起,别人就算表面不说,背地里也会嘲笑他,看不起他,在他身后指指点点。
  秦小良自小受尽了歧视与冷眼,她早就无所谓别人的目光。
  可他不一样。
  李辰舟就像那光洁的玉石,姣好如明月,想到若是别人轻视折辱他,她已经感到心中难过了。
  她不想要见到别人对他任何的指摘。
  想到此,秦小良收了油纸包,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出了神。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那常给秦家送碑的那两人也不见了。
  那两人自山北村回来,便日日来接秦家的生意。
  两人都是实在人,工钱也是给多少拿多少,一点也没有异议。
  这样好的长工居然平白也不见了。
  彷佛和他们有关联的人都不见了一般。
  好在这些日子生意清闲下来,又都送的不太远。
  秦小良便自己推车去送。
  这日送完石碑回来,天已将暮,天却还热的吓人。
  她推着车途径集市,却瞧见不远处的公示栏满满地挤着好多人。
  这些人也不顾一身的汗和蚊虫,只是站在前面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中间一个红衣官差正在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秦小良经过的时候,原本也想上去凑个热闹,可被众人那冲天的汗味一冲,到底却了步。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这人也不见少,天气实在闷热难当。
  只得有些恋恋不舍地推起车往回走。
  告示前那红衣官差,手中敲着锣鼓,对着来往人不住地嗡嗡嗡地重复着什么。
  人群太过嘈杂,实在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时突然一阵风过,将他的话吹到了耳边:“。。敕令民间一年不许点灯,不许炒豆,不得嫁娶。。。”
  秦小良没忍不住,手中的推车脱手而出。
  不许点灯不许炒豆,这是什么规定?
  她索性也不管车,拽住外围的一个人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那人满面油光,汗如雨一般地往下淌,拍腿埋怨道:“就是说啊!这些个是什么规定!”
  旁边的一人道:“你没见那告示上写着呢吗?当今陛下的第六个皇子,辰王殿下薨了!”
第84章 拼命挣钱(三合一)
  ◎不知到了那一天他是否还记得我◎
  “薨了?”
  “说的这么文绉绉, 就是死啦!你瞧这告示上说的,算起来都死了两个多月了!瞧着年纪也不大,倒是没有享福的命。”
  “死了两月怎么才发告示?”
  旁边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道:“他是一字王, 死了要停灵一个月不发丧,而后圣旨从圣京到此地, 又要一月有余, 自然会晚了。”
  “到底是你们读书人懂的多,可怎么皇帝死个儿子, 还要我们百姓连灯都不许点!”
  “你可闭嘴吧!小心惹祸上身。”
  “。。”
  辰王?
  也有个辰字。
  听到人已经死了两个多月的时候, 秦小良没来由感到胸口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这疼痛很快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她吃不住, 蹲在了街道上。
  在滚烫的夏日晚风里, 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说来也怪,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 不过片刻, 天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地上的尘土被激起还没来得及飞扬, 更多的雨很快便汇成了一条小溪。
  狂风四起,雨水倾斜,众人的衣裳不过片刻便湿了彻底。
  “这鬼天气!”
  围观的人立马拼命四散,往各自方向跑。
  秦小良头顶的帽子被狂风吹飞, 在半空中转了几转就往远处。
  她也顾不得去追,只是盯着不远处的告示栏。
  告示栏前的人早已一个不剩, 如今瞧得很清楚。
  她走上前去, 那新贴的告文在告示栏里被风吹得烈烈作响。
  秦小良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去, 确实如他们所说, 是皇帝的第六子薨了。
  皇帝极其悲痛, 居然辍朝一个月,命全天下人不得嬉戏言笑,不得嫁娶享乐。
  看年纪,他而今也不过是个年轻男子,想来也曾意气风发,风流潇洒,可惜英年早逝,天不假年。
  也不知怎么的,她看着看着,眼泪混着雨水流得更凶了。
  夏日狂风四起,裹挟着雨水将那崭新的纸浇了彻底。
  她忙伸出手挡住,抹了把脸,眯着眼睛仔细去瞧第十遍,确实还是个“辰”字。
  瞧见这个字,她忙转移开视线,瞧见这告示栏里还贴了许多东西。
  其中一个上面画了个男子。
  时间太久,那上面的墨水早已晕染,只是那依稀可辨那是个年轻男子。
  李辰舟的模样便这样出现在眼前。
  雨来的瞬间,街道上便再没有一个人。
  只有秦小良傻傻地站在告示栏前看了许久。
  全身上下早被雨浇透了。
  好一会她才感觉缓过神来,一把揭了告示揣在怀中,抹了抹莫名其妙出现的眼泪,拖着车,冒着雨,慢腾腾地往家走去。
  。
  “便是你这位姑娘要找我?”
  “您便是这间当铺的掌柜?”
  王掌柜打眼觑了觑面前的姑娘,穿着灰色的薄棉袄,脸颊冻成两片红晕。
  这身打扮瞧着寒酸极了。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由大失所望,方才看台的急吼吼的说有个姑娘手里有个大宝贝,想要见掌柜的才成。
  哪知竟是哄人的。遂有些不耐烦道:“我便是,店里一向我不主持,再说我整日里忙得很,若是每个客人都要见我,还忙的过来吗?你有什么好货,赶紧拿出来吧!”
  那姑娘却不生气,小心翼翼地自厚实地衣裳里掏出一块玉来。
  王掌柜斜着的眼睛被那玉一晃,心中一突,貌似真的是个什么好货。忙转过脸来道:“来,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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