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心动——李暮夕【完结】
时间:2023-11-01 17:19:25

  “现在的科达不好?”
  见他神色平和,似乎并没有苛责的意思,许心瞳犹豫了会儿才决定说实话:“资源分配不太公平,对我以后的升职不利,也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
  还以为他会生气呢,她有点忐忑地看向他。
  他却笑了笑,不在意地说:“希望你能谅解我作为大老板的出发点,统筹全局才是第一选择。”
  许心瞳:“完全能理解,所以,也希望你……”
  她小心看向他,他却搁了茶杯,一瞬将她捞到了怀里。
  抬头,鼻尖抵在她脖颈处:“别把我想的那么不近人情,之前不让你出去工作,只是觉得你的阅历还不够丰富,怕你出去吃亏。既然你觉得你可以,我也不会横加阻挠。但是,我希望你在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得,你老公永远都是你的港湾。”
  许心瞳没有料到他会跟她说这些话。
  这么一长串的。
  傅闻舟是个情绪内敛的人,虽然大多时候看上去很温和,但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强硬的人。
  他竟然会说这么一大串肉麻煽情的话,许心瞳有点吃不消。
  她看他一眼,眨了眨眼,心里又酸又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释着胸腔,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傅闻舟失笑,双掌合拢捧住她的脸:“别这样,宝贝哭了我可舍不得。”
  许心瞳低头跟他鼻尖抵鼻尖,蹭一蹭又磨一磨,瓮声瓮气的:“要亲亲,要抱抱。”
  “是不是还要举高高?”傅闻舟一瞬不瞬笑望着她。
  许心瞳脸红发热,但还是忸怩着点了点头。
  傅闻舟笑而不语,起身将她抱起,又坐去了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
  许心瞳就势坐在他的大腿上,随手就去翻他桌上的文件。
  他也不阻止,单手从后面搂着她的腰,随她翻,随她捣乱。
  “傅总,你都不阻止吗?我要是商业间谍,你明天不是要破产了?”她怪声怪气地啧啧两声,“果然啊,男人色令智昏起来,什么英明神武都没了。你这样,哪里还有平时精明干练的样儿?”
  “老公不要精明,不要神武,不要财产,有宝宝就够了。”他也乐得跟她开玩笑,笑意不停。
  许心瞳啐他一声,不跟他闹了,将翻乱的资料认真地整理好。
  整理的时候也怕真的耽误他的事儿,问他:“这样放对不对?我记性不太好。”
  “没事儿,弄乱了也没事,一会儿我会整理的。”傅闻舟安慰地拍拍她。
  她这才放下提着的一颗心,回头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一直笑。
  她脸上的温度渐渐攀高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侧过身勾着他的脖子吻上去。
  傅闻舟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强势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加深了这个磨磨唧唧、不轻不重的吻。
  他突如其来的猛烈动作吓了她一跳,许心瞳都跟不上他的节奏,稍稍推拒。
  可他没有松开的意思,鼻息间都是侵占的气息,浓烈得好似要将人溺毙。渐渐的,她也适应了这种节奏,慢慢跟上了他的节拍,和他厮磨在一起。
  就这样,任由他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将舌头探进来,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游走,似要扫遍每一个角落。
  她像一颗甜腻饱满的樱桃,咬一口汁水丰沛,令他欲罢不能。
  傅闻舟握着她腰肢的动作加深,不觉就握住了她胸前的起伏。
  两人吻得正忘我,有人在外面叩门。
  因为是急事,叩两下就急匆匆进来了:“傅总,这是刘总那边刚刚传真过来……”
  声音戛然而止,秘书怔了两下迅速垂下头,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将文件放到桌上就出去了。退出去后,还体贴地将门给他们关上了。
  许心瞳的脸已经涨成了红番茄,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下去。
  可她都这样了,始作俑者却还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放心,Linda不会出去乱说的,她嘴很严。而且,夫妻俩接个吻又不犯法,又不是偷情,你怕什么?”
  许心瞳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要是她也有他这么厚的脸皮就好了,哎――
  反应过来,她连忙从他身上跳下去,整理好了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出来时,她总感觉其他人都在看她。
  攥紧了自己的小背包,她飞快逃出了大楼。
  她车停在地面上,这会儿已经超过三个小时,要缴纳费用了,她肉疼了会儿,正打算付钱,一辆白牌牌的红旗从远处缓缓驰来,停在她身侧。
  车窗降下,露出周凛那张俊极无俦的面孔,他言简意赅:“上来。”
  许心瞳没动,她不觉得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周凛的目光缓缓落到她脸上,也不生气,徐徐一笑,可一开腔就拿捏住了她的软肋:“你不是一直都想问我你爸的事情吗?”
  “来龙去脉,事情原委,现在不感兴趣了?”
  许心瞳心里的恨意如藤蔓缠绕般窒息,又如鸩毒啃噬心扉。
  望着这张端丽又可恶的俊脸,有那么会儿,她想冲上去撕烂他的笑容。
  他永远都是这副目空一切的架势,比之周显扬,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说心计之深、汲汲营营,心肠之狠、干净利落,在她认识的人里,简直无人能出其右。
  车在三环兜了一圈,后来开进一处胡同深处。
  这地方有个荫蔽的二层洋楼,从外观看,挺普通的,里面却别有洞天,用堆金砌玉来形容也不为过。
  乍一看装修不算奢华,可无论是墙上随意一盏镶嵌着宝石的灯罩,铺在地面上的稀有石材,还是寥寥门可罗雀但非富即贵的客人,都昭示着这里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
  侍应生引着他们上了楼,开了尽头一扇包间门。
  只一会儿就上了茶水,许心瞳看一眼,茶香袅袅,是狮峰龙井。
  茶汤清澄,叶片鲜嫩完好,一看就是上品。
  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茶当然是最好的往上呈。
  “酒喝吗?82年的茅台。”他慢悠悠给她斟满一杯。
  细长的水流随着他优雅高举的动作精准汇入细小的杯口中,发出伶仃清脆的声响。
  却像是有人拿一把尖刀在她耳边刮划着金属板,说不出的刺耳。
  许心瞳冷笑:“你太看得起我了,这玩意儿我可消受不起,您留着自己喝吧。”
  他也不在意,只是很浅很浅地笑了笑。
  这种漠然的态度让许心瞳心生恨意,明明伤害了别人,他却永远都没有心理负担。
  曾经一度,她很难理解周凛这样的人。后来想明白了,他这种人,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拥有别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资源,不管是容貌气度还是能力,通通凌驾于他人之上,他根本不会共情不相干的人。他人的喜怒哀乐,通通与他不相干。
  许心瞳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讨厌在脸上,恨意也在眼底。
  对视了会儿,周凛脸上的表情淡了,敛了神色:“你别这么看着我,你爸涉及贪腐,税务也有问题,他是咎由自取,我只是秉公调研,并没有冤枉他。”
  “你胡说!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看她气得发抖的样子,周凛反而笑了,睃她一眼:“有没有,你去问你妈,她最清楚。”
  许心瞳微怔,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看吧,你自己都不确定。瞳瞳,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改变,看人永远只看表面。你爸对你好,他就一定是一个好人吗?”
  许心瞳有心反驳,奈何不知底细,不免落了下风。
  室内的气氛更加沉郁,暗蓝色的墙壁好似蒙着一层阴霾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以往的认知似乎在被击碎,自己都开始不相信自己。
  她实在不想在周凛面前露怯,这实在是一件令她感到无比耻辱的事情。
  许心瞳站起来,抓了自己的手包就要走。
  他也没拦,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离傅闻舟远点。”
  许心瞳脚步一顿,但旋即加快了往外走。
  他的声音从身后继续幽幽传来,像钻子一样钻入她脑海里:“这是忠告……”
  -
  之后一段时间,许心瞳办理了离职手续,去了业内一家新兴企业。
  公司人不多,但分工明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和同事也处得挺愉快的。
  那段时间没有再见周凛,可他的话跟回放似的不住在她脑海里回荡。
  好几次,她拿起手机想要打给徐慕梅,可都拨出去了,又紧急掐掉,心里始终过不去那一道槛。
  她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在害怕。
  乱糟糟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作息。
  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这个礼拜她有个活儿,地点在京郊那边的一处富人区,她跑了一上午,期间等了两个小时,对方老板终于抽了几分钟来接见她。
  不过,话里行间都是在打太极,很明显是为了面子工程,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
  对方接了个电话要走了,她只好腆着脸跟出去,想把先前谈的给落实了。
  可能实在是嫌她烦,那老总还没说什么,他身边那助理皮笑肉不笑地说,买卖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这怎么还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啊,你都缠着我们刘总一上午了。
  许心瞳下不来台,脸上阵青阵白,好在她也算半个老油条了,当没听懂,笑着说那她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
  一转身笑容就落了,人家压根不拿他们这样的人当回事。
  可干这种活儿,哪有不低三下四的?
  她耷拉着眼儿烦躁地踢了踢脚,情绪正低落,却见一双漆皮鞋从走廊尽头走来,径直停在她面前。
  她怔了下,抬头,背脊又是一阵发僵。
  有阵子不见,没想到又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周凛。
  他的脸色比她更不好看:“谈个合作,你至于这样?”
  “您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理解我们这样的人的,小老百姓要生活的,领导。”她难得抓住机会阴阳怪气他一回,心情好了不少。
  周凛都笑了,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说:“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傅闻舟不管你?”
  “你不要跟我提他!”许心瞳总感觉他提到傅闻舟的时候,语气里别有一种微妙的敌意。
  “这么维护他,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就是什么好人了?论真善美,他跟我半斤八两,也没好到哪儿去。”可在她眼里,他就是阴险小人,傅闻舟就是正人君子。
  “不许你这么说他!”许心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眼里的恨意和厌恶快要溢于言表。
  周凛忽然沉默,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凉意从四肢百骸升起来,一瞬间冷透心房,如一双巨手要把他往深渊里拖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那时候,穿着洋装的女孩喜欢围在他身边转,说,最喜欢周凛哥哥了。
  笑起来,唇边两个笑涡,眼睛弯弯像月牙一样。
  后来她父亲被带走的路上出现了意外,抢救无效死亡,她哭得稀里哗啦,抬头时,就用那种仇视的眼神望着他。
  原以为那已经是极致的冰寒,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彻骨的寒冷。
第33章 熟了吗
  周凛有那么一段冗长的静默, 让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几乎荡然无存。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翻涌的心绪平复下来。
  这真是一件令他感到羞耻的事情。
  她早已忘却前尘旧情,偏偏他还沉溺在虚妄的过去里, 贪恋那一点儿虚假的温存,徒惹人笑柄。
  再抬头时, 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我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怎么, 傅闻舟没跟你提过这件事吗?”
  许心瞳皱着眉,没懂他的意思。
  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别样的恐惧,像是有一只手在拉扯她, 要她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看到她退了一步, 周凛却笑了, 心里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他已经做到了老头子要他做的事,那么傅闻舟呢?他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 在她面前扮好人?
  周凛:“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要跟你结婚吗?就你爸那个名声, 就你妈那点儿资产, 没有任何原因, 他会跟你结婚?”
  许心瞳:“……”
  周凛:“你也不想一想,他跟他爸的关系那么差,没点儿人脉和关系,早些年是怎么在京市立足的?没有我爸,他什么都不是。没有我爸, 他早被他爸逮回去联姻从政了,还能这么逍遥?”
  许心瞳摇头,机械地摇着头:“我不信, 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头顶的天空好像昏暗下来,视野里一片模糊, 许心瞳掰了掰手指,感觉提不起一点力气,牙关都在哆嗦。
  周凛脸上没有表情,一字一句冷酷冷硬,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器:“你觉得我骗了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情?那么傅闻舟呢,你敢回去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跟你结婚吗?”
  “你不要再说了!”许心瞳逃也似的要走,结果撞到了墙角。
  周凛脸色变了,忙上前扶住她,声色俱厉:“你在干嘛?!不看路的吗?”
  许心瞳挥开他,神经一阵阵麻木,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她胸口起伏,忍不住抱紧了自己,感觉身体一阵阵地发寒。
  看到她这样,周凛恨铁不成钢,又觉得心如刀绞,他握紧她削瘦的肩膀,非要她看着他:“你听好了,许心瞳。他之所以跟你结婚,是因为答应了我爸要照顾你一生一世,而且要把你带回去,喊他一声‘爸爸’。你这个笨蛋,你以为他有多么喜欢你?你不过就是他拿来献媚我爸的工具,用来攀交情利益互换的东西而已!你这个傻瓜,还对他掏心掏肺?!”
  “你要不是周振远的女儿,你看他会不会多看你一眼?真以为他是什么善男信女?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根本懒得多瞧。”
  许心瞳的耳边嗡嗡作响,那一瞬间好像失聪了似的。
  她张张嘴,奈何发不出声音,好像那一瞬间开始不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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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心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楼下。
  这个点儿,银泰周边灯火璀璨,人来人往烟火繁盛。
  她坐在车里,像被困在了一个狭窄的玻璃罩子里,看着眼前一张张或微笑或明媚的面孔转瞬即逝,像一个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局外人,那些热闹好像都跟她没有关系。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上去?”周凛看她,欲言又止,心里仍是跟针扎一样。
  有对她的恨,对周振远的恨,也有对傅闻舟的恨意。
  最恨的莫过于周振远,为什么要让他去认识她以后才告诉他,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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