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绵绵眼窝一热,眼角有眼泪流出来。她不停地用手去擦拭,眼泪却不断地流出来。
少年俯身下来,薄唇微凉,吻在她的嘴角。
姜绵绵睫毛微颤,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从脸颊到眼角,把她的眼泪吻掉。
“不要哭了,姜绵绵。”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寒眸里是满溢的温柔与怜惜,“我受不住。”
第74章
姜绵绵抱着他腰的手一颤, 她缓缓凑近他,两人的唇只有一指距离,“你证明给我看, 我就相信你。”
他缓缓低下头,喉结滚动, 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姜绵绵抬起眼睛, 眼眸经过泪水的浸润亮晶晶的。她勾着他的脖子,音色软糯:“额头不算。”
谢明夜无奈地抿了抿淡色的唇, 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面颊。
姜绵绵吸了吸鼻子, 眼里的水汽渐渐沁出, “这里也不算。”
她眼泪又要落下来,少年叹了口气,微凉的薄唇含住她的唇瓣。
鼻尖萦绕着清爽凛冽的雪松木像, 姜绵绵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微微启唇对他又吸又咬。
他闷哼一声,呼吸沉重起来, 寒潭般的眸子暗起潮涌, 眼尾那一寸红色,仿佛更深了几分。渐渐陷入更深的探索。
他吻她,力道很重,却又很快温柔起来。
口腔中尽是他的清冽,和染了丝甜意的淡淡酒味。
她的思绪渐渐飘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离他更近一点, 回应他, 将那些不安全感全部打消。
纤细的腰肢抵在有力的臂弯,身子无声的贴合, 两人的姿势亲密无间。
等到结束后,姜绵绵气喘吁吁,只能软踏踏地窝在他的怀里。
安静了好一会,只有烛火跳动着。
姜绵绵的酒意散了些,她伸手撑向他,想要借他坐起身,手刚落在他的衣上,却被少年捉住了手。
谢明夜喉结滚动两下,睫毛轻颤,“这个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
姜绵绵茫然抬头望向谢明夜,他的眼眸晦暗不明。
她垂下眼看向自己的手,她的手摸在他的腰带上。
他说不行,莫非他以为她想干那种事情?
姜绵绵不高兴地嘟起嘴,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这么急色的人么?
她被酒精麻醉的脑袋转了转,他这样想她,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很丢场子。
姜绵绵伸手抓向他的腰带,把脸凑过去,狠狠地盯着他,冷哼一声道:“我就要。”
谢明夜掀起眼皮,警告地看着她。她以为她很凶,实际上看起来很好欺负。她的眼尾微红,淡蓝色的眸子氤氲了没有散尽的水汽。
姜绵绵一副蛮横的模样,十指弯曲,嗷呜一声朝他扑去。
两人砸在床上,他拿她没办法,一手扼住她的双手,桎梏在头顶。高大的身影将她覆盖住,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呼吸清晰可闻。
姜绵绵抬起头,对上了他乌黑的眼眸。他眼尾微红,借着屋里跳跃的火光,她能看到他眼里的灼热。
她心跳似乎停了一拍,暧昧肆无忌惮地充斥着,让人缺氧。
姜绵绵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为什么不行。”
他的眸光深深地看着她,眼梢潋滟着薄红,平日里清冽的嗓音因沾染了□□变得低哑起来。他道:“我们还没成婚。”
她脸上的红晕更鲜艳了,宛若桃花,而且蔓延到身后颈间,“没想到你这么传统。”
四周安静极了,静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一滴汗,顺着少年的眉骨滴落。他清越的嗓音透出沙哑,“你若真的想要,可以用其他办法。”
姜绵绵的心跳在这一刻猛然加速,“什么其他办法?”
谢明夜早已无师自通,明白该如何取悦她。
……
姜绵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床帐中的味道干净清爽,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睁开眼睛,脑中尚且一片茫然。
昨夜荒唐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她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谢明夜一副光风霁月,高不可攀的模样,他怎么可能那么疯?
昨夜肯定是她觊觎谢明夜美色,做的一个春梦。
姜绵绵迷迷糊糊坐起身,一杯水递到了她眼前,她顺着捏着茶杯的手看去,阳光落在谢明夜侧脸上,他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长发束起一半,眉目清冷如同冰画一般。
姜绵绵放了心,谢明夜这张脸,是绝不可能干出那些事情的。
谢明夜垂下眼,“润润喉。”
“嗯,好。”姜绵绵接过茶杯,细抿了口水,忽然发觉她的声音有点哑。昨夜的事情,该不会是真的吧?
她一口水没咽下去,呛到了气管,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屋内响起。
谢明夜将茶杯放到一边,眉心紧紧蹙起,轻拍她的肩背。
姜绵绵渐渐止住了咳嗽,她满脸通红,连耳尖和脖子都泛着明显的红色。谢明夜偏眼看向窗外的青竹,耳尖红如血,他轻声道:“怎么喝水也这么急躁?”
和风轻抚拂翠绿的竹子,竹叶挤挤攮攮,发出婆娑的低喃。
有暧昧掺杂进空气中,不受控制地发酵。
姜绵绵无措的眼神乱飘,脸上带着窘迫感。昨天谢明夜弄得她很舒服,但想到她被作弄的胡言乱语……她再也没脸见人了。
她轻轻咳了咳,少年的视线收回,落在她的脸上。
对视的一瞬间,姜绵绵被烫到了一般,低下了脑袋。谢明夜嘴角微不可察扬起,“你想说什么?”
“我昨晚好像喝醉了。”
“嗯,你喝醉了。”
姜绵绵努力镇定,她低下眼,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我喝醉之后就不记事了,昨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女孩面上平静,手却紧张地揉捏着衣袖,谢明夜的视线一扫,她的手立刻惊慌地松了。
谢明夜顿时明白,她嘴里的“不记事”是假的。他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我跟你一样,什么不记得了。”
姜绵绵眸光明亮,如同璀璨的繁星,“那可真是……”她顿了顿,收敛住喜悦,“太遗憾了,我们都忘记了,就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谢明夜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如果你很想知道,我可以仔细想……”
“不用不用!”姜绵绵迅速打断他。
谢明夜掀起眼皮,目光平静。
姜绵绵清了清嗓子,“昨晚的事情不重要,没必要为了它费脑筋。”
为了引开谢明夜的注意力,姜绵绵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她说出这三个字,才想起她已经辟谷,而且她的储物戒指里也有很多吃的,这很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绵绵低下脑袋,抿了抿殷红的唇。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明夜只说了一句:“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就离开了屋子。
姜绵绵借着窗户窥探谢明夜的背影,等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她猛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嚎叫了一声。
真的没脸见人了。
姜绵绵搓了搓滚烫的脸,还好谢明夜什么都不记得。
至于另一种可能性,谢明夜记得昨晚的事情,只是装作不记得。姜绵绵完全不敢想,这个念头刚浮上脑海,她就把它抛了出去。
没过多久,谢明夜端着一盘灵果回来了。他坐到床边,姿态带着些许闲散,将灵果递到姜绵绵身前,“还没到用膳的时间,先吃点灵果垫垫。”
姜绵绵现在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她微微侧身,矜持地‘嗯’了一声。
她扫了一眼果盘,拿起一个小果子麻木地往嘴里塞。
谢明夜将灵果盘放到床头旁边的桌案上,抬手帮她将长发从衣服里拿出来,他冷而清的嗓音缓缓道:“喜欢吃哪种,下次多给你拿一点。”
姜绵绵偷偷瞧他一眼,慢慢把嘴里的灵果咽下去,轻轻嗯了一声。
谢明夜知道姜绵绵不自在,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书卷,坐在窗边看了起来。
吃完灵果后,姜绵绵真觉得有点饿了。只是不是肚子饿,是想要吞噬邪恶暴虐的能量。
她抬了抬眼睛,瞄了一眼认真看书的谢明夜,小声道:“我想吃你的魔气。”
因着姜绵绵曾经的举动,‘吃魔气’这几个在谢明夜耳中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谢明夜拿书的手指一僵,压下一些旖旎之念,他走到床边坐下,敛眉抬手,魔气从手心钻出。
姜绵绵低下脑袋,叼住了魔气,吃得秀气。
谢明夜眼皮动了动,目光一动不动凝在少女脸上。
姜绵绵抬起眼皮,视线虚虚落在他脖子上,“你不要看我吃魔气。”
谢明夜听话看向窗外,盯着外面摇摆的竹叶,他如同它们一样,女孩温暖的唇每一次靠近,他的心都忍不住跳得更快一些。
一直到吃饱魔气,姜绵绵什么也没做,罕见的乖巧。
谢明夜垂下眼,眼神微黯,是他昨晚做的还不够好么?
姜绵绵这一天都不敢跟谢明夜对视,不敢看他那张清冷的脸。只要眼神触碰到他的面容,她就会想起他薄唇、下巴全是晶亮水渍的模样。
夜晚时候,谢明夜躺在床上,唇角死死地抿成一线,昨晚他做的不够好,或许他该找些书学习一下。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姜绵绵恢复了正常。她还没睁开眼,就摸索着抱着谢明夜亲了一口。
谢明夜身形一颤,下意识伸手抱着她。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眉梢微微弯着。
乌云溃退,云缝中露出碧蓝的天空,射出了耀眼的金光。
起床后,姜绵绵跟着谢明夜出去练剑。每天重复练剑、睡觉、吃魔气,就这么过了五天,姜绵绵收到了翟长风的传音。
翟长风告诉她,司峰主没有死,他去找了司如音,让司如音牵绊住谢明夜。但司如音已经将司峰主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了掌门,她和谢明夜可以回天剑宗了。
翟长风最后道:“你们要回天剑宗,司峰主定会让人阻拦。我和甘峰主还有司如音带着一些弟子,正在赶来的路上了,你们万事小心。”
第75章
姜绵绵听了翟长风的传音, 心里一惊。
谢明夜当初去天剑宗后山找她的时候,是提着头颅过来的,那个头颅血淋淋的, 她后来看了一眼,确实是司峰主的头颅没错。
姜绵绵想起了崔家老祖嘴里说的:魇有一法, 可使竹、木为身, 残魂附上,与活人无异。
莫非司峰主提前知道自己会遇到危险, 做好了准备, 一旦身死, 就将残魂附道竹、木之上?
如此一来,什么都能想通了。
离开青山村后,她没有跟翟长风联系过, 按道理来说他们不该知道她和谢明夜的位置。
能透漏他们位置的只有青山村的两个妖族,以及魇。那两个妖族不知道她和谢明夜的身份,而且他们已经死了, 唯有魇在青山村曾经‘醒’了一会。
翟长风知道他们在哪里, 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魇在那时候认出了崔予安,猜到她和谢明夜之后可能会去崔家,之后就通知了司峰主,司如音从司峰主那里,得到了他们的位置。
如果是这种可能性,魇现在沉睡了, 不会给信徒下发命令, 她和谢明夜或许会安全很多。
因为这代表着,司峰主派来阻拦他们的, 可能不是魇的信徒。
能把手伸到这么远的地方,只有魇才能做到,司峰主的人不足为惧。
第二种可能,魇没有认出崔予安,这就意味着,有魇的信徒一直在盯着他们,将她和谢明夜的消息传给了司峰主。魇的信徒和司峰主有直接的联系,这对他们来说很不利。
姜绵绵只能希望是前一种情况,但哪怕她再希望,她也不得不承认,前面那种情况的可能性太小了。魇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把她跟瑞角猫联想在一起,它怎么可能猜到她要去崔家。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代表司峰主活着,也代表着魇真的有办法复活残魂。
这个消息算是定了她的心,让她知道,她的爹娘族人都还有救。
但这个消息,对谢明夜来说,太过残酷。
他以为已经杀掉的仇人,还没有死。
一时之间,她觉得她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砸得一颗心不断下沉。
姜绵绵坐在窗边发呆,思索要怎么告诉谢明夜,司峰主还活着。
她放空了片刻,脑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不如隐瞒这个消息,趁着谢明夜还没发现,偷偷杀了司峰主?
姜绵绵很快否决了这个方案,她不能隐瞒谢明夜,这是谢明夜的事情,他有权知道真相,也有权亲手杀了司峰主。
只是告诉谢明夜的方式,不能太直接了,操之过急,或许会对他的心神造成冲击。
魇还在谢明夜的神魂处,到时候让魇趁虚而入就不好了。
姜绵绵紧抿着唇,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把魇骂了一百次。
若非魇的存在,她和谢明夜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若是有朝一日,魇落到了她的手里,她一定会让魇知道,什么叫凄惨、痛苦。
姜绵绵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那一天或许不远了,她每日都在吞噬谢明夜的魔气,能力一直在增长……
忽而,阖着的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清晨的曦光洒入屋内,来人刚练完剑,一身黑白两色的衣裳,手捏着雪戮剑。
他黑发湿了一半,刘海垂下几缕落在眼上,见到姜绵绵的时候,乌黑的眼眸露出几分温和,“在想些什么,怎么这副表情?”
姜绵绵收住阴险的笑容,抿了抿唇,略有些苦恼。该怎么旁敲侧击,告诉他司峰主的事情呢?
谢明夜走到姜绵绵身旁,将雪戮剑放在茶几上,抬手捏了捏她软软的面颊,“怎么忽然这么深沉。”
姜绵绵回过神抬起眼,少年额上缀着点点晶莹的细汗。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纯白色的手帕,少年配合着低下脑袋,眼睛里仿佛闪着细碎的繁星。
姜绵绵试探道:“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谢明夜轻轻瞥她一眼:“心情尚好。”
有个尚字,那就是还能更好了。
隐约的桂花香在鼻尖飘荡,勾起了姜绵绵的馋欲,她垂下眼,桌子上摆着谢明夜买来的灵果和甜食,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姜绵绵将甜食盘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练了这么久剑,应该累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谢明夜平常练剑回来,姜绵绵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话本亦或者是修炼。今日又是给他擦汗,又是叫他吃东西,看起来颇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