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娇宠日常——江衔鱼【完结】
时间:2023-11-04 19:41:04

  父王与人争权已有数年之久,却以母妃之死为一道分水岭,自此颓靡不振,闭门谢客,将刚刚殊死博来的太子之位拱手让人。
  最后一个要求,或是说最后一个条件,便是一道宣王爵世袭的旨意。
  世人乐见高位者跌入尘埃,一时间,无论是宫闱还是大街小巷,人人都将宣王府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笑不久前风光无两的太子殿下,如今门前的杂草都长了一丈高了。
  他少年血性,拔了杂草,吼走了所有人,闯入主院去质问他的父王,却只得到了一句答复:“不必管别人说什么。”
  “凭什么不管?”他死死抵住要关上的屋门,愤怒道,“母妃不可能是病死的,你为什么不去查,却躲在这里喝闷酒,将和她打拼来的一切全都给了别人,你还算什么人!”
  “回去睡吧。”
  门在他面前被强硬地关上,院中寂寂,偶有鸣蝉之声,和着下人的窃窃私语一道传入他的耳朵里。
  “小主子也挺可怜的,以前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人人都来踩他一脚。”
  “他可怜什么呀,再不行也是个王爵,有你我可怜吗,伺候人的命。”
  他带着怒意转身,目光所及之处,却不见任何一人。
  后来,父王独自出门云游,他无处求他,便一次又一次的奔走刑部与皇宫,要他们调查母妃的死因,一个失势王爷家的小世子,起初他们还客客气气地赶人,后来每一次来,都几乎是被骂着扔出去。
  “王爷自己都不管,你还挺着急,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
  饶是被这么说,他每日晨起睁眼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四处奔走,去求每一个曾与父王相熟的臣子,甚至去求当时的陛下。
  不出意外,他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
  领他出门的宦官在即将走出宫门时,神秘兮兮地跟他说,有母妃之事的线索。
  他急急跟了过去,却是越走越偏僻,走在他前面的几个宦官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为首的那个一脸讥讽:“哎哟我说小世子,你还真是好骗呐,今个儿给咱们几个添点笑话,也不枉你天天来烦咱家了。”
  “小世子原来这么听咱们的话啊,哈哈哈...”
  “该不会是个傻的吧?哎哟,让我碰碰脑袋,别磕坏了呀。”
  “磕坏了才好嘞,一天天的求见陛下就叫咱们去通报,陛下都快骂死咱们了!”
  “没办法,也不能怪人家,没娘养的孩子是这样的...”
  宦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笑着,他的双拳越握越紧,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终是忍不住,从袖中取出一柄小剑,直直地向所有人刺了过去!
  顷刻间,鲜血染透了青石板路,难以遏制的血腥气与宦官不肯闭上的犀利眼睛让他有些难受,见四下无人,他登时向来路跑了回去,一路跑到了喧闹的东街中。
  他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却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痛,摊开手掌一看,才发现他的剑也划伤了自己,一路握着的拳多少抵挡了些血的流出,如今百无遮挡,殷红的血如同一小道河流,肆意染红他的一道道手纹。
  “大哥哥,你受伤了。”
  一只细嫩的手指忽然碰上他的掌心,他立即警惕地收回了手,抬眼便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眸中满是担心。
  “大哥哥,你疼吗?”
  “不用你管。”
  他冷冷地甩下一句话,抬脚就要走,这小女孩却是不依不饶,跑到他身前去拦他:“受伤是要看大夫的,我带你去!”
  她高高举起的手让轻薄的衣袖落了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臂上一小截疤痕。
  说罢,她又露出个苦恼的表情:“嗯...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呀,我也没来过京城。”
  “别多管闲事。”
  他再一次甩开她,快步走回王府,身后那道稚嫩的声音还在不停唤他:“我们可以一起找呀,看了大夫,你就不会疼了,也不会难受了……至少,你拿这个帕子包扎一下呀。”
  他脚步微微顿了顿,接过来擦了擦手,当时也未怎么在意,便将染血的帕子随意丢掉了。
  回到府中,他却发现云游两年的父王竟回了府,见他回来,还未关切两句,便取出了那块宣王印。
  “宣王的爵位如今便交到你手上,你要记住三件事,其一,你母妃是因病去世的,不可再胡思乱想;其二,不可再入朝从政,王爵的年俸很高,足够你闲散度日;其三,以和待人,不可与任何人为敌。”
  “你还是要走?”
  那日,他同他大吵一架,最终也不过是瘫坐在地上,目送他登上马车。
  他一只手拿着那块印,另一只受过伤的手始终握着拳,自进府之时,便没有松开。
  很可惜,他辜负了他的期望。
  他高居摄政王之位,权倾朝野,树敌无数,一路以来不知杀过多少人,数也难数清,只不过,他再也没有划伤过自己的手掌。
  只是偶尔夜深,他回望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常常会想起那个最微不足道,却又最震耳欲聋的关心。
  “大哥哥,你疼吗?”
  他当然,疼啊。
  ……
  梦醒之时,冷汗遍布全身。
  沈行钧缓缓睁开眼,屋中仍是寂寂,窗外天寒地冻,府外的钟适时地响了几声,提醒着他是该动身上朝的时辰了。
  他披衣起身去床边看,青杏依旧睡得熟,小脸粉扑扑的,并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凝视着她那张脸,视线划过她紧闭的眸子,薄薄的唇瓣,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划过熙云楼惊险时分,她碰到他的手时,那阵钻心的战栗。
  良久,他坐到床侧,轻轻抬起她的胳膊,犹豫一下,却像鼓起天大地勇气般,一点一点掀开那寸衣袖。
  白嫩的手臂上,他看到了那道骇人的疤痕,只是不知是年月久了还是用了上好的伤药,这道疤痕比他记忆中的,要淡上许多。
  沈行钧阖了阖双目,嗓音沙哑。
  “当真是你。”
  作者有话说:
  沈行钧:记挂的人是自己的小媳妇怎么办。
  少川: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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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存稿,但因为压字数只能隔日更新,向大家说声抱歉~下一章更新时间:周四换榜后
第15章
  ◎他没人性!◎
  青杏醒过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她揉揉有些发痛的脑袋,朦胧着一双眼望过去,恰看到银朱张着大嘴满脸震惊地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小小小姐...”银朱结结巴巴道,“你还好吗?”
  “我?”青杏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捏了被子翻身下床,却突然一下怔住,“等一下。”
  “我的被子,好像没有这么软吧?”
  “……是的小姐。”
  “我的床下,好像没有绒毯吧?”
  “……是的小姐。”
  “那这是哪呀?!”
  此言一出,银朱直接难过地哭了起来:“这是殿下的卧房啊小姐!怎么办啊,殿下那么狠一个人,昨夜肯定将小姐欺负惨了,眼下小姐都傻了,奴婢如何是好啊……”
  青杏回过神来,也慌了。
  她想起来,昨夜的的确确是来找过他,好像还将墨溅到他身上了,后来再发生什么她就没有印象了。
  似乎迷迷糊糊之间,她拉过他的手,还搭上过他的身子,好像...好像他还动手掀了她的衣裳。
  思及此,她呼吸一滞,圆圆的眸中泪珠一滚:“他这个没人性的家伙,他……他居然……”
  她哭得声音大,银朱急忙揽住她安慰道:“小姐,没事的小姐,这种事情非小姐所愿,没有人会怪你的,而且、而且殿下已然向府里递了话,他是准备娶小姐的,现在府里都在准备聘礼了。”
  “我不要嫁他!”她抽搭着吼,先前将他视作兄长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回去……”
  她眼尾红得厉害,慌乱地披上外衫,连鞋也顾不上穿好便不管不顾地朝自己院子跑去,府上家丁异样的探寻目光羞得她无地自容,干脆用小手将脸捂得严严实实。
  身后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似乎毫不顾忌她:“……她昨晚是真的和殿下在一起啊?”殿下不是要退她的婚吗?她一个乡野出身的丫头……”
  “嘘,别说了,咱们府上真的要多位主子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听,一路捂着眼睛跑,却不成想慌不择路,竟跑到了王府正门口,恰撞上刚下朝回来的沈行钧。
  见了他,青杏不自觉抖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她鼻尖通红着,脸上泪痕斑斑驳驳,身上还披着银朱给她带的、与她裙子并不相配的外衫,一只脚穿着粉靴,另一只却光脚立在雪地里,小脚趾不住地抠起一团团雪。
  活像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
  见状,沈行钧抖了抖玄色衣袖,皱起了眉:“像什么样子?把鞋穿上。”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青杏便从心底涌出一阵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砸出一个个细小的雪坑。
  沈行钧更为不解:“本王怎么你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脸上羞得比那三丈开外的腊梅还要红上几分。
  他是不准备认吗?
  他怎么能这样啊!
  气得狠了,她也忍不住了,站在门口带着哭腔便开始骂:“沈行钧,你……泯灭人性,你丧尽天良,你要下地狱的!”
  此言一出,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还不待沈行钧说什么,苏嬷嬷第一个跳出来,狠狠拧住她的胳膊往回拽,嘴里不干不净:“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敢骂殿下,看我不打死你!”
  “放手。”
  沈行钧沉沉开口,苏嬷嬷骇得瞬间就松了手。
  “本王再说一遍,本王与青杏的婚约照旧,该怎么做无需再派人教你们。”他低低的声音中尽是寒意,“都退下。”
  顷刻间,府门前便没了人,家仆皆熟悉沈行钧的性子,饶是再大胆的,也不敢再多打量上青杏这个未来主子一眼。
  清了场,沈行钧淡淡开口:“本王怎么欺负你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青杏正噙着泪揉自己被捏红的胳膊,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你……你……”
  她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愈发得红,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这般隐秘之事。
  支吾半天,她终于憋出一句:“你就是……欺负我……”
  她哭得断断续续。
  “昨夜……昨夜你和我躺在一块,你……你拉我的手,还、还扒我衣服……”
  她说不下去了。
  沈行钧微愣片刻,方有些反应过来。
  “……你想多了。”他拢了拢肩上厚厚的大氅,“害本王在地上睡还染了风寒的,你是第一个。”
  青杏却是不信:“你瞎说,我今早就是从你的床上起来的,你分明欺负我,你、你没人性!”
  自从知晓她的身份,沈行钧想了一早,还是决定成亲后好生待她,也不枉她当年关切之心,叫他记了许多年。
  故而他自认为自己忍受她哭的能力该有所提升,如今揉着发痛的眉心,却发现自己是实实在在没什么长进。
  “没人性?”
  他干脆用了些力气,一伸手就将她捞了过来,狠狠圈进自己怀里。
  “本王不妨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没人性。”
  青杏彻底呆住了,连哭都忘了哭。
  沈行钧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脸上,温热的气息臊得她难受,更为要命的是,那薄唇几乎都要挨上她的,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吻上来。
  她哪里同男子离得这般近过,一瞬间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软了,心脏抖动得厉害,有种莫名的感觉在身体里穿行、涌动。
  她呜咽地伸出小手去推沈行钧,却怎么也推不动,微弱的力道落在坚实的男子胸膛上,就好似一块冰落在烧灼的火中,瞬时便融化进去了。
  她又气又羞:“沈行钧……”
  他离得更近了些:“唤本王什么?”
  “王兄。”青杏也怕了,慌不择言地求饶道,“哥哥,错了,我信你,我信……”
  她声音绵绵软软的,落到沈行钧的耳朵里,让他几乎霎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慌乱地将她松了开来。
  他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有些重。
  “……唤殿下。”他嗓音有些哑,“去收拾东西。”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负手而去。
  青杏松了口气,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提起裙摆拔腿便跑,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她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银朱半路跑过来接她都没有注意到。
  她心里气极了。
  这个人非但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想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她不想再理他了,她也绝对绝对不能嫁给这种人。
  “我现在就出府!”
  “小姐,你冷静一下,这可是皇旨啊,”银朱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追了上来,“逃婚是抗旨,是要掉脑袋的!”
  “我不管,嫁给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这边正兀自别扭着,鼻尖微动,却嗅到空气中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心下一惊,脚下步伐加快,匆匆忙忙奔到自己的小院前,竟看到小院火光漫天,一道房梁就在她来的那一刻,轰然掉落在地,重重砸出骇人的声响!
  “小姐小心!”银朱吓得大喊一声,朝正在救火的家仆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敢烧我们小姐的院子!”
  一侍卫将水桶放下,拱手道:“小姐莫怪,天干物燥,这院子忽然起火了。”
  他顺手往旁边一指。
  “小姐的东西已经尽数收拾出来了,不会丢的。”
  青杏更气了,一跺脚又哭了出来:“刚下过雪,这么湿的院子怎么能着火,还有、还有这个……”
  她伸出脚踢了踢摆得齐齐整整的东西,忽然想起了沈行钧方才莫名的一句“收拾东西”。
  “都着火了,这东西还抢救的这么好,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脑子不好……”
  侍卫僵了僵:“怎么会呢小姐,这就是自然起的火,您别多想,这怎么可能是殿下干的呢?”
  青杏:“……我说是他干的了吗?”
  -
  屋内。
  少川将滚烫的茶壶搁在雪地里,又揉了雪覆在壶身上,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极快地让这茶凉下来。
  “殿下,这么冷的天气,您喝凉茶对身体不好。”
  沈行钧没理会他,举杯一饮而尽,方觉得那种莫名的燥热退了几分。
  他垂眸看着杯中残余的茶底,眸中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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