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对我薄情寡义(双重生)——春伤【完结】
时间:2023-11-04 19:42:40

  譬如那杏子酥,是油炸后再裹上一层蜂蜜而成,又比如那沾花饼,是用熬好后冷却成固体的猪油揉进面团里再加入鲜花、糖饴、蜂蜜烤制的,热气一上来,猪油融化由里到外都透着油星子。
  这些食物都不是李沐言爱吃的。
  他随意挑了一块浅浅地咬了一口就放回原处,“还不错。”
  秦书宜又指着一杯浓茶道,“殿下喜欢的话可以再尝尝这茶,特意选的这茶叶,也是按着臣女的喜好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殿下您的口味。”
  她当然知道,李沐言爱当阳雪茶这一类清口的,自然也是不喜欢浓茶的。
  李沐言望了一眼那浓得都看不见杯底的茶汤,并没有喝的欲望。
  一旁的冯全此时脑门已是一脑门子的汗,即使时不时有风吹过来也没觉得凉快。
  他看向秦书宜赶紧道,“秦姑娘,殿下不喜浓茶,还是换盏清茶来吧。”
  她故意显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啊?殿下不喜这些吗?那还真是臣女不周了,还望殿下别往心里去。臣女也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的,看来臣女和殿下还真是品味有差,那臣女这就去换。”
  李沐言眉头一皱,看了一眼秦书宜,并没瞧出半点真心实意的歉意。
  他顿了顿,忽然端起那杯浓得要死的茶汤,喝了一口,“还不错,虽然说本宫是不喜欢浓茶,不过这浓茶配这点心却也相得益彰,正好可解腻。”
  秦书宜心里一咯噔,这也可以?
  她面上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笑容,“殿下喜欢就好,那殿下就在此赏赏风景,我去看看厨房那边。”
  然后退了出去。
  李沐言看着秦书宜走远的身影,又低头看了桌上的点心茶色,眉头一皱看向一旁的冯全,“你也过来尝尝。”
  冯全看不透李沐言的意思,想要推辞,可看着他面色有些发沉,只得拿起一块沾花饼吃了一口。
  李沐言看着他,“如何?”
  冯全看着手里的鲜花饼,思量着道,“还,还不错?”
  “如此,你全吃了吧。”
  冯全:“……”
  不一会儿,秦书宜又折了回来,一进亭子看着已经被吃光的沾花饼,不觉有些惊讶,李沐言不是不喜欢这些吗?
  怎么全吃光了?
  她朝着李沐言福礼,“殿下今日的膳食已经备好,我带殿下过去?”
  李沐言点头。
  吃饭的地儿也是一处单独的房间,一进门,秦书宜就道,“殿下,这菜色也都是按着臣女的喜好选的,不知道殿下可合味口。”
  这一次,总能让你明白了吧?
  李沐言落座,看着一碟碟菜色,眉头再次拢了起来,今日秦书宜是故意和他作对吧。
  那些菜色不是辣的就是酸的,几乎没有他爱吃的,如果非要说有,估计也就只有那盘清炒青菜勉强能看得过去。
  所谓主人待客该是不同风格的菜色各有一二才是。
  秦书宜看着李沐言的神情,笑着道,“太子殿下,这菜色酸辣可口,平日里臣女若是味口不好,吃点这些酸辣口的,能吃下两三碗饭呢。”
  李沐言一脸疑惑地瞧了眼秦书宜纤细的身板,这能吃下两三碗饭?
  秦书宜见他不动筷,催促道,“殿下尝尝看?这天气热,吃这些才开胃呢。”
  屋外,杨柳随风而动,从窗口看出去,确有一番景致。
  冯全侧眼去看李沐言,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那些个点心没给他撑死。
  要是再让把这些菜色吃了,那他干脆直接死在这儿算了。
  这秦家姑娘是一心要把他往枪口上使啊。
  李沐言平时不吃辣,也不嗜酸,看着这一桌的菜色实在勾不起他的食欲。
  秦书宜见他不动,自去拿了筷子,挑了一块酸辣牛肉片放他碗里,“殿下尝尝看。”
  李沐言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慢慢地夹起那块牛肉放进嘴里。
  瞬间只觉得整个口腔都被刺激到一般,味蕾生津。等将那块牛肉吞进肚里后,竟然觉得还不错。
  不过终究不是习惯的菜色,他寥寥吃了两口别的,就要准备起身。
  “今日邵阳县主盛情款待,本宫觉得,很好。”他看了一眼秦书宜,继续道,“还有公务在身,本宫就先走了。”
  秦书宜见他要走,立即退到一边,“看来殿下是不爱吃这些,臣女今日鲁莽了,全然只顾自己的喜好来,不曾扫了殿下兴致。不过这都是臣女自己的主意,与凝姐姐无关,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她。只是如此看来,这人和人还是有区别的,这性格脾性不相投总是会生出不合来。不如,殿下考虑换换?”
  李沐言打量着秦书宜,还能想着别人,还真是重情重义。想着今日这些吃食,他不觉有些趣味,上一世他怎么没发现她还有如此一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不用,我觉得很好。这些菜色你回头写份名单以及相应做法,然后送到东宫来。”
  秦书宜愣了,“啊?”
  李沐言轻笑着道,“前两日,我让冯全去寻民间一些开味的吃食方子送去母后那里,不过里面多是一些小食果子类的,今日这一桌菜倒是很适合放到日常菜色里。”
  秦书宜,“……”
  她说的根本不是菜好不好?
第25章
  秦书宜忙活了一上午,最后得了个把菜单送去东宫的活儿。
  简直欲哭无泪。
  待客人散去,车凝和汴南晴看着她,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秦书宜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车凝和汴南晴互看了一眼,没作声。
  “好吧,当我白说。”秦书宜闷闷地道。
  车凝让荷花泡了壶茶过来,三人就在园子里坐下来。
  望着这刚刚还喧嚣着这会儿忽然就安静下来的园子,车凝感慨着道,“其实,人这一生的际遇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我万万没想到有天我会回到京城,原以为会在良州自在一生,和父母哥哥们一起的。所以,宜妹妹,如果有些事情真的无法改变,你别和自己较劲。”
  秦书宜点点头,“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其实我也知道,这事儿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就算是顾全皇家脸面也不会改变的。今日,我也是存了侥幸。”
  她叹了口气,“好了,不说我了。对了,凝姐姐,学堂的事情我想好了,也和小晴商量过了,按着现在的进账,下个月我们就大概能赚七八十两银子,我想着先分一半出来用作学堂添置东西。”
  汴南晴闻言也跟着点头,“对,宜姐姐都和我说了凝姐姐你要办学堂的事情,我双手赞成。而且,上次大哥哥他们听说了此事,都说愿意下学后过去当先生,而且不收费的。”
  对于汴家兄弟能来当先生,车凝还是非常惊喜的。
  这几日打点学堂的时,她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真是处处都需要银子,一粒米都是要拿真金白银换的,请个先生又是一笔开销。如今能有汴家兄弟愿意来,自然是好事。
  她点点头也不和秦书宜她们客气,“如此,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
  -
  另一头,李沐言回到东宫后,冯全知他吃得不多,特意着人备了他习惯的饭菜来。
  李沐言吃到一半,忽然想起那道酸辣牛肉来,于是道,“让人做道酸辣牛肉来。”
  冯全一脸吃惊,可见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得赶紧去让人准备。
  待那牛肉端上来,李沐言吃了两口,却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和刚刚吃的不一样。
  不仅酸味儿够浓,而且辣度也不在一个档次。
  他想起上一世,没觉得秦书宜喜欢吃这种重口的东西。每次去她宫里的时候,总是他平日习惯的吃食。
  沉默了一会儿,李沐言看向冯全道,“赐婚的事儿,父皇那边已经准了,这事儿你盯着些赶紧办吧。”
  “是。”
  -
  五日后,秦老太太被宣进了宫了,回来之后就将秦书宜叫去了奉安园。
  秦书宜大概已经猜出几层意思。
  这两日她也想明白了些,不过是再嫁给李沐言而已,嫁谁不是嫁,嫁给同一个人并不代表她还会如上一世一样。
  一进园子,秦书宜就看见秦老夫人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每一处皱纹都透着笑意,仿佛整个人也年轻了许多。
  秦老夫人将她唤到身边,示意她在自己身侧坐下来。
  “今日叫你来,想必你也听说了一些消息吧?”
  秦书宜点点头。
  秦老夫人将身体正了正,“今日,皇后特地宣我进宫了一趟,想来不日圣旨就会下来。你是秦家出去的姑娘,自然是无可挑剔。不过我还是有几点要嘱咐给你,一来,自然是入了东宫后开枝散叶是首要任务,不过这照顾太子,打理东宫也不在话下,你且莫丢了秦家的规矩。”
  秦书宜不以为然,看着那张不合年纪摸了厚厚一层口脂的嘴巴不觉有些违和,心里有些反胃。
  秦老夫人见她没说话,以为她这是默认,于是,又继续道,“二来,也是为着你弟弟的事情,秦浮这两年也算是勤奋好学,你这做长姐的日后有着太子妃的身份该帮衬的也需要帮衬。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来你也该懂。他是我们家最长的男丁,以后秦府是要落在他身上的,若是太子那边有适合他的职位你也该多抬举一些。”
  上一世,秦浮和几个公子哥一起吹牛,犯了皇家大忌讳,被御史台的人一记折子就参进了大牢。整个秦府都人心惶惶,秦老夫人来让她去就救人,她费尽心思,最后得来的是什么呢?
  是秦老太太一句,“若是你得宠些会这么辛苦?”
  秦书宜冷笑一声,并不赞同,“祖母,秦浮也算勤奋好学?要我说,您可真是年纪大了,有些眼盲耳聋,秦浮每日是在青楼赌坊好学吗?而且他那好大喜功的性格若是不改就算入了官场怕也图惹是非,要我说,他这性子就应该多磋磨一番。”
  秦老太太看着秦书宜有些不可置信,虽然也觉出自己孙女有些不一样了,可公然顶撞自己这还是头一遭。
  她晃了晃神,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抖抖索索地呵斥道,“你,你说什么?!那可是你亲弟弟!”
  秦书宜朝着秦老太太行了一礼,“祖母,您可能记错了,他和我只能算是异母同父而已。”
  秦老夫人举起手就想打下去。
  秦书宜往后退了一步,“祖母,您这一巴掌下去,知道的说您这是管教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不满这桩婚事呢。”
  秦老太太的手停在空中,过了好半晌才放下来,“好,好得很,我这个孙女真是越发长进了。”
  秦书宜冲着她欠了欠身,“祖母哪里的话,这不是您教的好吗。”
  秦老太太只觉得气血上升,整个脑袋都有些发胀,“你不要忘了你还没过门呢,若是没有秦家撑腰,你就不怕你即便嫁过去也站不稳?何况你的嫁妆还没打点呢,你就不怕成为笑柄?”
  秦书宜笑起来,“祖母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永国公嫡长女,嫁的是东宫太子殿下,您自然不会亏待了我,况且若是我为嫁妆之事成了笑柄,恐怕别人只会诟病秦府做事不妥,打的也是皇家脸面。恐怕还会遭来皇后不满,以为咱们秦府看轻了皇家,这样的罪名,祖母肯定不会想要的不是?”
  先前的时候她处处隐忍,一来是不想太过风头,二来也确实不想嫁去东宫。再加上她并无根基,若是闹起来她半点好处都得不到。
  但如今不一样了,反正她隐忍不隐忍都要嫁去东宫,又何必卖乖?
  秦老太太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刘妈妈忙去拿药来,“大姑娘,你怎么能对老夫人如此无礼?”
  秦书宜淡淡道,“若祖母说的都是有理的要求我自然应从,可祖母说的这些孙女确实办不到。”
  秦老太太服了药,好半天才缓过来,“大姑娘很好,你以为如今你得了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别忘了,若是没有秦家这个门楣,你即便是能嫁入东宫,也怕是寸步难行。”
  “祖母若是能说动天家取消这门婚事,孙女倒是巴不得。介时,祖母您要罚要骂都行,或者直接将我赶出秦府也不是不可。”秦书宜接过话道。
  秦老太太一时哑口,张着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送她进东宫是她希望的,可却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遭。
  可秦书宜说的每句话都切中要害,她是半分反驳之力都没有,她如今能如何?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只能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她。
  秦书宜往堂下来,朝着秦老太太福了福身,“如果祖母没什么事情,孙女倒是有一事需得提醒一下祖母。”
  她顿了顿道,“庄氏最近做的这些事情,我相信祖母并不是全然不知,她这样的德行是配不上主室的名分的,我想祖母也不希望堂堂太子妃有个妾室继母吧?不过,鸿儿是个好孩子,他聪慧懂事,又孝敬祖母,但若是一直由庄氏教导,只怕长大后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不如请个先生,单独分园出来住,由得力侍女照顾着,免得耳濡目染走了偏路。”
  虽然她不喜庄氏,不喜秦书亭,秦浮也从未真正当她是长姐,但一码归一码,秦元鸿是个好孩子,不该被庄氏带歪了路子。
  秦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没说出任何话来,只摆了摆手,恨恨地道,“你,你给我出去!”
  秦书宜巴不得。
  从奉安园出来后,秦书宜回头看了一眼这处庄重又沉肃的园子。
  这个她曾经常来的地方往后怕是再也不会欢迎她了。
  她终究是要嫁入东宫了,今日这一出,她算是彻底得罪了祖母,往后的日子怕是只有靠她自己走下去了。
  不过,从来也都是她自己罢了。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过身,脚步坚定地出了园子。
  重来一次虽是老路,却也全然不算是坏的,知道了哪里有坎儿,总不会是再重蹈覆辙了。
  五月下旬,皇后着人将庚帖送到了秦府,又拿着秦书宜的庚帖合了生辰八字。
  三日后,太子大媒登门,竟然是初阳王妃,倒和上一世有异。
  要知道,皇家婚事向来是由内寺和礼部一起操持的,能让王妃这样的人物亲自登门做媒的,秦书宜算是头一个。
  这让秦老人觉得整个人脸上都是有光的,连着被秦书宜气得心气不顺,这会儿也顺了不少。。
  王妃温言细语,说话礼数周到,秦老太太无不满意,频频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意。
  “既然老夫人没有异议,那便如此了。”初阳王妃温声道。
  “好好好,多谢王妃。”秦老太太笑着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
  如此一来,婚期就算正式定下了,七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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