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真的吃不下了。
最后她抱着肚子呻·吟,程玉璋见她是真难受,无奈道:“你的胃还不足碗大么,这些也吃不了。”
江春月只望着他笑。
程玉璋吃完自己的,又将她的碗端过来吃光。
多日以来,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吃到荤腥。
两人分开时,程玉璋还握着她的手表示,一定好好待她云云。
比前世,程玉璋似乎懂怎么说情话了。
这些时日,程玉璋几乎没有时间看书学习,不是在抄书谋生,就是在做家务。
有了卖字画的钱,家里的状况就得到了缓解,他也有时间看看书了。
江春月拿了家里一小袋大米,给程玉璋说,要去孙婶子家送去,程玉璋十分赞同。
江春月大概能感受到,在程玉璋眼里,自己在贤良淑德之外,又加上了知恩图报的标签。
甚好。
孙婶子家孩子很多,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如今在码头干活,二儿子和三儿子还未娶亲,在家里种地。
见到江春月送来的大米,她那几个孙子眼都直了:“这是大米?”
“真的是大米!”
“好白的大米呢。”
“奶奶,晚上咱们吃大米吧。”
孙婶子将米袋子系结实了,将一群小家伙们赶出去,对着江春月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吃的,你们家里正紧俏,快拿回去。”
“没事,夫君卖些字画,倒也能贴补家用了。”
江春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转到别的话题:“巧了婶子,我夫君今日上街买米,听说一猪肉铺正寻伙计,你不若让你稍大些的两个儿子过去试试,说不定能留在那里当伙计。”
孙婶子摆手:“他们能干什么,账也不会算的,去了也白搭。”
“人家会教的,不如让他们试试去,万一呢。”
反正她都给李大康交代好了,肯定会收的。
孙婶子感激一番,江春月也不多留,回家去了。
不知是晚上冲凉冻着了,还是近些日子休息太少又过劳,或者两者皆有,程玉璋病了。
起初,他还只是咳嗽两声,江春月刻意忽视。
她才不要对他那么细心。
直到江春月从孙婶子家聊天回来,琪清告诉她,姑爷自她走后没有出过书房的门。
江春月忽的想到他清晨微哑的嗓音,还有那两声咳嗽。
莫不是病了?
前世这个时候,他也没病吧。
江春月忍住了想过去看看的冲动,回到自己屋里,拿起绣绷,只绣了两针,就心烦意乱的放下了。
还是看看去吧。
万一死了呢。
她敲书房的门,没动静。
程玉璋是不锁门的,江春月皱了皱眉,双手一使劲,将门推开,一眼就看到了趴在书案上睡着的程玉璋。
江春月快步走了过去,轻推了他两下,唤他名字,仍不醒。
细看他的脸,发现他两颊酡红,眉间一道深痕,似乎难受极了,嘴唇干裂,竟无多少血色。
江春月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滚烫。
她刚净了手,手温很低,程玉璋被她这一贴,发出舒服的微弱呻·吟,丝丝绕绕的,像是小狗般幼弱可怜。
江春月心脏狠狠一颤。
她早上出去到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他就这样晕睡过去两个时辰吗?
她忽的看到他桌上一本还未装订的书稿,漂亮整齐的楷书,是供给书肆的。
原来半个月才能抄一两本,现在四五天就要一本两本的,他是有多大精力。
江春月不愿再多想,伸手去拍他的脸:“夫君,夫君!”
一声更比一声大。
程玉璋眉心的川字动了动,蛾翅般的睫毛颤抖几下,然后慢慢张开,露出一双略显迷茫的眸子,眼底布满血丝,眼珠缓慢的转了转,才往上看去,看到了江春月。
“娘子……”他张嘴了好一会,才发出干哑的声音来。
江春月换上一脸焦急的神色看着他:“夫君,你生病了,还能起来吗,去床上躺着。”
程玉璋似乎慢半拍,好一会才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慢慢挪动自己,摇摇晃晃起身。
江春月扶着他,他个子很高,刚站起来时,像是没有主心骨一般,左摇右晃,她费了很大力气才稳住他。
本来想把他扶到他自己的床上,但看一眼只有一个草席加薄被的破木床,于心不忍,还是扶着他去自己的房间。
程玉璋大概是烧迷糊了,她往哪里领,他就跌跌撞撞的往哪走。
琪清走了进来,江春月满头大汗吩咐道:“倒杯水来!”
江春月将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艰难的带着他往自己房间走。
这十多步的距离,愣是走出了西天取经的辛苦。
好容易走到了床边,程玉璋却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忽的双腿不听使唤,直接向床上倒去,导致撑着他的江春月被他严丝合缝的压在身下。
江春月疼的眼泪都出来了,铆足劲推他:“你压到我了!”
这一撞,程玉璋眼前好像出现了火星子,他缓了好一会,睁开眼睛,看到江春月被自己砸在身下。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气若游丝般在她身上道:“对不起……”
“起来!”江春月咬牙道。
程玉璋这才勉强抬了抬身,够江春月出来的距离,又无力坠落。
还好江春月趁机逃了出来。
站在床边,她气喘吁吁的看着腿还支在床外的人,一时间有些懊恼。
看着清瘦,实际上重死个人。
他脸色苍白似雪,偏偏两颊两抹薄红,眼睛痛苦的闭着,意识也不清,下半身在床外,隐隐还有下滑的趋势。
江春月歇了一会,嫌弃的抬起他的脚,给他脱鞋,幸好没什么味道,连罗袜都是干净雪白的。
你看,不用她洗,程玉璋的衣服还很干净。
这种时候,她还能想到这些,她回过神,将他的腿给推上了床,终于,程玉璋全身都躺在床上,歪歪斜斜,有些滑稽。
琪清端着茶盘进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她有个提议,但没讲。
直到江春月又观察了程玉璋几眼,烧的都快死了。
哎,谁让她心软善良。
“去请个大夫吧。”
琪清立马就走,脚步欢快,似乎高兴地不得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好嘞。”
江春月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琪清在想什么。
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程玉璋过下去了。
站在床边,江春月抱胸审视了病弱美少年一会。
他似乎想醒过来,眉心几次蠕动,但又无法与病体抗争,如玉的面庞依然俊美,此刻还透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脆弱感,就算是前世,她都没有见过他这般无助可怜的模样。
江春月看的内心也变得柔软,一种发乎内心的母性光辉。
还能怎么样呢。
江春月将他的身体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伸手解开他的前襟系带,等待解他腰带时,忽的她的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按住,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也阻扰了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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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程玉璋会发现自家娘子背地里一套吗?又该何去何从?
2、那考完之后,会有多修罗?
3、前世,又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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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兄,你沦陷了》文案如下:
外表纯然实则心机狠毒的小户女X外表谪仙温润实则单纯深情的世家公子
大表兄谢允是少年天才,惊才艳艳,谪仙之姿,温润如玉,是京城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更是万千贵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苏袅袅身份低微,生母名声又差,她与他几乎是云泥之别,不说毫不牵扯,那也毫无关系。
但因为她那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姐姐喜欢,苏袅袅有了坏心思,想尽办法随着姐姐来到谢家。
她望着大表兄风光霁月,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模样,想着他坠落神坛会是怎样。
她装柔弱,装可怜,先是骗取了大表兄的怜惜,又慢慢顺着杆往上爬,偷偷碰碰他的手,再抱抱他的腰,慢慢她都能坐在他腿上,让他教写字,日复一日。
袅袅:“我觉得我已经写的很好了,大表兄可以不用教了。”
谢允:“写成这样,出去说可不要是我教的,来。”
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苏袅袅偷偷看他,内心兴奋:
嗯,是你沦陷了,大表兄。
苏袅袅觉得时机成熟,她问:“大表兄,你会接吻吗?”
谢允一愣,随即风轻云淡的笑了:“别闹。”
然后他面色有些冷淡,“为兄的妻子是谢家的宗妇,袅袅,我只能把你当妹妹疼爱。”
她咬了咬唇,相当颓废。
谢允是她攻略史唯一的败笔。
后来,谢允路过花园的假山处,偶然瞥到他的小表妹正将他那二弟问的面红耳赤,“二表兄,你会娶我吗?”
谢允内心不知何等滋味,一边恨她骗自己,四处留情,一边又内心酸涩,嫉妒不已。
等第二次撞见她与二弟幽会,谢允等二弟一走,将苏袅袅拉回房间,关上门,将她按在门上,牢牢圈住,唇就贴在了她的上,辗转反侧,细细研磨,许久才放开她,眼尾通红。
“接吻是这样吗,我可以学,别找别人。”
第24章
◎(爆更)跟你吃苦了,我会跑的◎
江春月抬头, 看着他微微睁开了眼睛,似乎在极力辨认她是谁。
江春月对他露齿微笑,半是哄骗道:“夫君, 把衣裳脱了,才好睡的舒服。”
听到她的声音, 程玉璋似乎确认一般, 按在她手上的掌慢慢滑落下去,再次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脸上似乎更红了些。
都病成这样了, 还挺在乎清白。
呵, 他什么地方她没看过。
只给他留了亵衣。
她端了一旁的水,喂到他嘴边, 俯身拍他的脸, 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张嘴, 喝点水。”
程玉璋闭着眼睛张了嘴, 江春月喂在他嘴边, 水大半撒了, 他应该是渴极了,大口吞咽着, 喉结上下滚动, 奈何真正喝到的不多。
江春月有些心软, 将杯子搁置,伸手托抱起他的头, 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 再次倒水给他喝。
这回没有浪费太多。
期间程玉璋还睁了一次眼睛, 咳嗽了两下, 像是呛到了。
喝了点水,程玉璋嗓子缓和了不少,努力的想说话。
江春月附耳倾听。
“你说什么?”
程玉璋断续道:“不……用……请大夫……我……睡一觉……就……好。”
是怕花钱么。
都病成这样了,还说这种话。
自己前世后来缠绵病榻,他虽不来,可她知道自己吃的喝的用的,每一样都是极好的,连给自己看病的大夫,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从太医到江湖名医。
所以她怎么会弃生病的他于不顾呢。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别说话了,你躺下好好休息。”
她将他的头轻轻搁置在枕头上,见他身上热的厉害,准备去给他接盆水擦擦身。
刚起身,她就感觉到裙角有一股牵引力,回头,看到他努力抬着脖子,烧红的双目望着她,可怜兮兮的,嘴唇微张,说了两个字:“别走……”
像是生病的孩子在依赖母亲一样。
江春月心都化了,温声道:“我去给你打盆水擦擦身。”我的好大儿。
程玉璋这才慢慢松开她。
江春月打了一盆沁凉的井水,刚端进来不久,琪清就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搭脉看病,又开药,做了医嘱,江春月让琪清给了他钱后,琪清去抓药。
江春月这才得空,拧了毛巾,给程玉璋擦拭身体。
擦完了脸和脖子,想着大夫的嘱托,江春月解开了他的亵衣的前襟,拿了凉毛巾给他擦拭。
冰凉的毛巾触碰到他胸膛时,江春月察觉到程玉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喉咙里也发出了猫一般的“呼噜”声,十分微弱。
江春月心无旁骛的给他擦拭、洗帕、换水,没一会自己就出了一身汗。
等到琪清回来,煎药,喂给程玉璋喝下,天色也暗了下来。
看着守在门口的琪清,江春月让她先去休息。
她坐在床边的杌子前打了会盹,实在难受,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
程玉璋捂着被子,包的严实。
江春月快睡着时想试试他的温度,伸手探入被子,摸了两把。
还是滚烫。
毕竟才吃了药。
她也没注意在自己动手时,程玉璋的颤抖。
江春月累极,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半夜几点,她被阵阵痛苦的□□给扰醒。
江春月艰难睁开眼睛,看到程玉璋早把被子给揭开,露着大半个身子,嘴巴里不断的发出声音。
江春月凑过去,才听清楚他在喊“热”。
真是麻烦。
江春月只好把他被子全掀开了。
又下床给他拧了回帕子,擦了几次,才躺下。
可刚闭眼没多久,江春月再次被烦醒。
这次倒不是声音,而是一个略冰凉的身子贴上了自己。
江春月一僵,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程玉璋正不断往自己怀里拱着。
江春月垂着眸摸了摸他身上,凉玉一般。
退烧了。
夏夜又凉,所以又冷了。
好不容退烧,可不能再冻着。
江春月认命的起身,给他将被子都盖上,裹的严严实实。
好不容易再次睡去,又感觉到他滚了过来,抱住了自己。
身上凉凉的,倒是十分舒服。
江春月胡乱推了两把,没推动,实在困的不行,将被子拉好,索性窝在他怀里继续睡。
程玉璋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好像见到了母亲。
那个美丽、温婉、会细声细语哄他睡觉的母亲。
他没见过她,却偶尔能在梦里看到,母亲留下的信息少之又少,他靠着想象与猜测,将母亲的形象变成一道半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