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清今日一早就在宅子里布置新房,一回到店里,就见江硕、江延、连秋、白芙被锁在屋子里,一个高大劲瘦的男人持剑守着,她大惊,立马不顾一切的往上跑。
少爷特意嘱托过林四,不得动粗,所以他也只是关着,对于这个新来的丫鬟,更没有简单粗暴的敲晕,以致她跑上去打扰到了少爷。
此时少爷一定在狠狠的教训那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琪清奋不顾身的闯进来,本以为小姐遭了什么不测,可进来一看,发现小姐正坐在一男人怀里,再细细一打量,这男人还不是别人,还是那早就死在小姐嘴里的姑爷!
琪清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目光还能追随到姑爷的手从小姐胸脯前拿开,而小姐坐在姑爷腿上,两人亲昵的如同小别胜新婚的夫妇。
她顿时脸蛋红透,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还贴心的为他们关上门。
在后面假意追来的林四借机瞟了屋内几眼,本像见证一下少爷发威,却没想到竟看到少爷发·情,这场景让林四眉头拧成麻花。
被打断的二人一时无言。
好一会,程玉璋问:“你在这里有宅子吧。”
“嗯……”
“我们去那里谈。”
事情总是谈的,她还是想谈,不想做。
“好。”
她与他下了楼,自一楼后门向后,路对面正对的宅子就是她的。
可见到门口张灯结彩、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后,江春月止住了脚步:“我们还是在这里谈吧。”
程玉璋自然也看到了。
他眸光森冷的看了一眼,喉咙里发出一两声古怪的笑,拉着她往宅子里去。
江春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
竹溪一间简陋的客栈里,柳轻正在试衣裳,这衣裳是江春月送来的,他自己改了改,使得更贴身挺拔。
柳轻的妹妹坐在一旁,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可比起之前床都下不了,现在已经是好太多。
“哥哥穿喜服真好看,嫂嫂人真好,帮了我们那么多,等哥哥入赘过去,可千万要待嫂嫂好。”
“还用你说,丫头,可吃药了?”
“吃了的。”她轻咳几声。
“不扰你,快泡个热水澡歇息吧。”
柳轻回到自己房里,脱下喜服,手指在上面抚弄,眸光微动,眼角含笑,期待着明日的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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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那好,我也不装了◎
宅子里满目的红色, 刺痛了程玉璋的眼睛。
程玉璋快步穿过院子,找到了江春月的卧房。
门一打开,喜烛、合欢酒、囍字, 无论哪个都在挑战程玉璋的定力。
她果真是要明日成亲了。
他还能无力的苦笑出声:“娘子,这是你为兑现你我的诺言, 准备的吗?”
江春月没吱声,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抽动, 就先扒着桌子坐下来。
程玉璋回头看她一眼,松了她, 也坐下。
他盯了桌上的合欢酒一眼, 突然像是看它不顺眼似的,伸手就拿了过来, 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 酒香四溢, 他竟抬手就将那一杯灌入嘴里, 喝水似的。
喝完, 他又自行满上, 一连几回,像是不会醉似的。
江春月还没见过程玉璋这般颓废的模样, 他似乎真的被伤到了。
程玉璋如同未闻, 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 只是这回,他刚灌完, 就突然按着桌子倾身站起来, 在江春月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 伸手用力掐过她的下巴, 迫使她仰头,不由分说的与她唇对唇,将口中的酒向她渡过去。
浓香的辣酒一刺激到江春月的口腔、鼻腔,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挤了出来。
想躲,被他看出意图,竟又托住她的后脑勺,逼迫她全数喝了那一口酒,程玉璋才松手,重新坐回原位,此刻他唇色鲜艳红润,与他的雪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竟有点嗜血。
江春月觉得下巴痛,又觉得被灌酒屈辱,她瞪着泪汪汪的杏眸,再也无法忍受的痛斥:“程玉璋,你疯了!”
两杯辣酒下肚,也没能浇灭程玉璋内心的怒火,他笑的阴恻恻的:“没错,我是疯了。”
这世间的男人,哪个看到妻子逃跑,又要改嫁,能不疯的呢。
江春月突然觉得莫大的委屈,他这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还不如他大发雷霆甚至是与她吵一架来的痛快。
不知是这口酒的缘由,还是与他见面以来,情绪积压已经到了极点,江春月突然拍案而起,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拍的一震,发出的声响不小。
“程玉璋!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说!”
江春月情绪上头,十分激动,走到一旁,指着墙上的“囍”字:“看到没,这是成亲用的,不过不是给你准备的,是我明日成亲用的,真可惜,你只要晚来一步,我就能梦想成真了。”
程玉璋眸光微闪,眼眸微眯,里面翻腾的阴云,如同雷暴雨前夜。
“我就是想远离你,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我之前对你好都是装出来的,我其实根本就不贤惠,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假的江春月,这种人大把存在,随便你挑,求求你了,你直接装没看见我也好,或者说我水性杨花,休了我也好,你走吧,你我往后别相见了!”
江春月吼的撕心裂肺,眼睛都哭肿了。
程玉璋的眼角慢慢变红,黑眸看着十分可怕。
“我是不是上辈子得罪过你,让你这般处心积虑的对我,我想不明白,你告诉我,我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程玉璋说时,好似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光,里面的不解与困惑显露。
“对,没错,你确实上辈子得罪过我,总之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心思又坏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们的榜眼大人,还是请大人休妻再娶,找个真正的贤妻,成天作之合。”
程玉璋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死了,竟然还能笑出声,他冷道:“不装了?”
江春月索性摆烂:“对,我令你失望了吧,但这才是我的本来模样。”
“那好,我也不装了。”
江春月:?
她顿感不妙,看他站起来,脸上竟然一副狞笑,目光冷森,竟无平日里半点温润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前世那个奸佞上他身了,可转念一想,他们本来就是一人。
江春月拔腿就要跑,手却还没碰上门,腰上就已经拦上一条有力的臂膀,只轻轻一提,她整个人就向后腾空。
程玉璋一手关好房门,一手就这么提抱着她的人,关门的手腾出后,将其打横抱起,就往内室走。
“也好,我们夫妻绝配,都非善类,我看我们还是少说多做,珍惜时间。”
程玉璋声音冷极了,跟之前像是变了个人。
江春月这才发现,她好像把程玉璋的真面目给扒出来了,不妙。
她开始慌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了,双手抓挠,在他身上用力掐,也没能让他停下,只好故技重施,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乞求:“夫君,你别这样好不好……”
程玉璋好笑低头,眸光很亮:“哦,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江春月瞬间愣了,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语气不对。
程玉璋见她用脚勾住桌子,停下来多瞧了一眼,“桌子么?我的皎皎果然不是贤妻呀,不过为夫第一次,经受不了这么高的难度,还是稳妥些吧。”
江春月皱眉,看了好一会那桌子,才明白他说的什么,脸上一红,又一白。
她以为自己不装了,会打破自己之前在程玉璋心里的幻象,却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程玉璋之前那副温润儒雅的模样,才是她心里的幻象!
前世今生,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极其恶劣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走至内室,红色的喜床门大开,两边各有一根蜡烛,红色的纱幔微微飘动。
与他纠缠一天,这外面天都黑了。
江春月停下掐他的手,没用,根本没用,他的忍耐力极好,她没有掐破也肯定已经是紫红一片了。
程玉璋看了眼那喜床,冷笑一声,突然松手,将手里的人甩入那张铺了厚厚锦被的喜床。
江春月尖叫一声,屁股先着地,倒没觉得疼,反而有点硌得慌,她下意识伸手一摸,拿起来一看,愣住了:花生?
“花生桂圆,寓意早生贵子,皎皎还真是准备充足。”程玉璋说的阴阳怪气的,双手撑在她两侧,向她逼近,带着一点酒气的俊脸几乎快贴上她的。
“我们成亲也有一年,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他说着,又要来扯她的衣裳,还将床幔放了下来。
江春月向后快速一爬,好在她的床够大,没让程玉璋捉到。
“等一下!”
她喊停。
从早上到现在,他都不饿的么,脑子里怎么全都是这档子事。
再清算,也得先吃饭。
“我饿了。”江春月说的理直气壮。
程玉璋伸着的手指慢慢放下,墨眸缓缓流动着光泽,直起腰身,瞥她一眼:“想吃什么?下碗面可以吗?”
“不,我很饿,要吃外面福礼记的鸡腿煲饭。”
程玉璋:“……”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像是第一次认识似的,不太明白她作为不占理的一方,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江春月毫无畏惧的望着他:“再来一个荷包蛋,不,两个。”
不是说不装了吗,江春月也不端着了。
程玉璋微眯眼睛,盯着她:“我去给你买,不过,为了防止你逃掉……”
程玉璋伸手抽出挂在床头那条大红花,抬起膝盖,压着床沿,伸手就将江春月扯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合拢她的手腕,将红绸缠了上去。
江春月愤愤不已,挣扎不过,抬脚就踢向他,还专挑了下三路的位置,主要是足够明显。
程玉璋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脚,微眯眼睛,扯了她腰上的丝绦,连同她的双脚也绑住。
“你休想跑掉的,我不会让你再扔下我一次。”
江春月听得一愣,干嘛说的这么委屈,自己都这样了,他还能喜欢,到底是谁疯了!
程玉璋还不忘给她调整个舒服的躺姿,关上床幔,又锁了门,才放心出去。
江春月一个人像条虫子般被五花大绑,瞪眼骂了他一会,肚子饿的咕咕叫,只好住嘴。
看吧,现在他知道她不是贤妻,他也不装纯良,她不信以程玉璋对未来的规划,不会将自己这个阻碍剔除。
头一回,她生出一个种索性做个泼妇算了的想法。
母亲在父亲高中后收敛性子,被妾室害死,前世她也曾在程玉璋入京后改变自己,最终郁郁寡欢,早死收场。
总而言之,都是气郁所致。
这么一想,江春月也没那么害怕了,胡思乱想起来。她忽的想起他人长高了些,壮实了些,身上手臂、小腹尽是肌肉,连那处似乎也大了不少,也更费时间,熬的她筋疲力尽,一只手似乎都很难,到最后她没力气,他就自力更生,不止是手,连腿、肚皮,甚至脚都用上了……
她脸上一阵热烫,难道今晚真的要与他洞房?
程玉璋出来,并非只为了给她买鸡腿煲饭,他有更重要事要做。
在江春月宅子外面不远处的小胡同里,只有银霜般的月光洒在这里,不至于漆黑一片。
“您要属下查的人属下查过了,那人叫柳轻,祖上三代以前是出个大官的,但之后没落,只剩柳轻与他妹妹艰难度日,他妹妹生带咳疾,断药很久,柳轻来竹溪借钱,遇到喜婶,五日前与江小姐相看,之后江小姐匆匆下聘礼,要柳轻明日入赘。”
“他们只认识五日?”程玉璋猜到一个她这么快想成亲的理由,是不是江春月接到了随州来信,得知他回来,才要……
“只有五日,属下觉得……那柳轻,模样阴柔似女子,身骨修长,容貌世间罕见。”
程玉璋勾起一抹有些残忍的笑,原来是个狐媚子似的男人,将他的皎皎迷惑。
“带我去见他。”
“是。”
明日成亲,柳轻根本睡不着,他时而望望外面漆黑的夜空,时而又宽慰自己,到了时间,江春月的人会来。
等他第二遍沐浴后,披衣准备入睡,门竟被敲响。
这只是他临时的客栈,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他又披了件黑色外套,隔着门问了一句“是谁”。
“程玉璋。”
“我不认识你。”
“江春月的夫君。”
柳轻眉头挤出一个“川”字,他慢慢打开了门,见到眼前的人时,“川”字更深了。
两个男人只对视一眼,心底就约莫有了数。
相同的是,彼此都认为对方的威胁很大。
“敢问阁下是谁,现在整个竹溪都知道,我明日将入赘江家,成为江小姐的夫君,你又在满口胡言些什么。”柳轻没有请他坐下,两人就在门口,一里一外,一黑一白。
“我没工夫跟你争吵这些,我是来拿回聘礼的,这只是我娘子一时的玩笑。”程玉璋的目光已经扫到他屋里的几个红布盖着的东西。
“这是春月给我的。”
“我今天一定会拿走。”
两人互不相让,对峙一会,柳轻表情已经稳不住,心里也生出几丝怀疑,程玉璋仍云淡风轻,忽的淡笑:“柳公子,别忘了,你的妹妹。”
柳轻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他几乎不假思索,夺门而出。
他一走,林四从黑暗中出现。
程玉璋走进他房里,林四也跟了进去,手脚利索的开始搬东西。
等柳轻确认妹妹没事,才知道是程玉璋那狗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回到房间,看到聘礼全无,他怒而想追,又放心不下妹妹一个人留在客栈,只能咽下这口气,粗喘着,等待明日一早,前去找江小姐。
喜婶告诉过他,江小姐夫君早死了,这个程玉璋到底是谁。
柳轻在房间找了找,发现程玉璋实在可恶,连江春月给他的聘书都拿走了,气的他差点吐血。
程玉璋满载而归,他又去了趟厨房,煎了荷包蛋,拿着打包好的鸡腿煲饭开了房门,江春月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的模样是极乖巧的,小嘴微嘟,小脸粉嫩,让人想抱在怀里轻哄,可偏偏性子又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