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掌欢(重生)——照城【完结】
时间:2023-11-04 19:47:37

  方月华用绢丝扇打徐敏儿,道:“惠妃,你这就不懂事了,人家小两口刚新婚燕尔呢。”
  徐敏儿眼睛一亮,说:“我倒给忘了。”
  谈宝璐微哂。
  方月华说:“这男人也就是头几天热乎,只要那股新鲜劲儿一过,来得就怠慢了。谈宝璐,你可得时刻盯着。这莺莺燕燕就像蟑螂,当你让第一个进了屋,一眨眼就有一窝了。”
  “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不要也罢。”徐敏儿说。
  方月华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也是个不醒事儿的,据我所知,你进宫后,赫东延就没往你那屋去过吧?”
  徐敏儿说:“那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又笑作一团。
  徐敏儿提醒谈宝璐道:“不过你那两个姐姐,倒是对妙人。”
  方月华闻言也笑而不语。
  谈宝璐说:“她们怎么了?”
  徐敏儿说;“她们到处说了你不少闲言碎语,等哪家夫人请你过去喝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留些心,她们这些小家子气的,最是难对付,你扇她们巴掌,失了你自个儿的身份,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跟苍蝇似的嗡嗡直叫,吵得你不得安生。”
  谈宝璐闻言点了点头,说:“谢两位娘娘提醒,我知道了。”
  *
  待谈宝璐归家时,已是酉时牌。
  府上的婢女们殷勤地前来迎她入内,一名婢女告诉她:“方才殿下刚托人传了话来,说今晚归府晚,大概要到亥时去了,请夫人先用饭就寝。”
  谈宝璐点点头,说:“好。”
  婢女便服侍她用膳,晚膳多是些家常小菜,但做得十分精细精美,有荤有素,三菜一汤,各道佳肴端上来后,谈宝璐却见偌大一张桌子上就她一人,便怪道:“阿汀呢?怎么不见他来用晚膳?”
  婢女忙回道:“夫人可是在问住在客房的那位小少爷?”
  谈宝璐:“是。”
  婢女说:“殿下从不与小少爷一同进膳,两人都是各自分开吃的。”
  谈宝璐疑惑道:“为何?”
  之前她不知岑迦南的身世,以为赫西汀只是赫东延的弟弟,但现在岑迦南身世已分明,赫西汀是他的亲弟弟,岑迦南怎会待自己的亲弟弟不好?
  婢女说:“殿下不曾说过缘由,但奴婢斗胆一猜,许是殿下早年间行军风餐露宿管了,用餐也惯按行军时的习惯,不喜热闹,雷厉风行,只想快些吃完好去办事。所以才不同小少爷共食。”
  谈宝璐便站了起来,说:“我今晚跟阿汀一起用膳。”
  谈宝璐提着食盒来到赫西汀的房间。赫西汀住的房间在西边,虽是客房,但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
  谈宝璐到时赫西汀正在用晚膳,他的吃食与岑迦南自己的无两异,甚至还有些巧心思在里头,糯米糍点心捏做了玉兔的形状,还有一小碟滚了一层雪花糖粉的冬瓜糖。看得出岑迦南其实很想对这个弟弟好,但他自己在赫西汀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努力活下去,所以不知如何该与这个年龄的孩子相处。
  “阿汀,今晚我们两个一起吃晚膳好不好?”谈宝璐笑着对赫西汀说道。
  赫西汀怔愣住,一脸狐疑地看着谈宝璐在他身边走下。
  谈宝璐习惯跟小孩子一起吃饭的。以前谈妮跟谈杰小,吃饭不喜吃果蔬,周妈和小东小西都拿他们没办法。但谈宝璐就是有主意,只要她一哄,给他们讲吃了果蔬力气就变大的民间故事,两个孩子就抢着要吃果蔬了。
  但赫西汀完全不用她操这份心。
  他以前要从狼狗嘴巴下面抢生肉吃,如今能吃饱饭,就已是分外的珍惜。
  谈宝璐便陪赫西汀吃饭说话,但赫西汀话少,所以一直都是谈宝璐在说,他闷不做声地听着。可她一不说话了,赫西汀就低下头去,面露失落之色。
  谈宝璐觉得赫西汀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还是很喜欢有人陪着用膳。
  一顿晚膳快要用完,赫西汀突然开口道:“要送走我了吗?”
  “嗯?”谈宝璐意外道,“什么?”
  赫西汀黑亮的眼睛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他望着谈宝璐,又问了一遍,“把我送走了吗?”
  谈宝璐不知道赫西汀是怎么猜到的,她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赫西汀说:“他们说,哥哥成亲之后,弟弟都要被送走的。”
  赫西汀说完平静地端起面前的汤碗,小口喝了下去。
  他看起来很冷漠,不见悲伤不见难过。
  但就是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在谈宝璐心上狠狠刺了一下。
  谈宝璐柔声问道:“谁跟你这么说的?”
  赫西汀答道:“没有谁,我自己听到的。”
  谈宝璐明白过来,应该是府上的小厮丫头们茶余饭后悄悄谈话,被赫西汀听了去。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赫西汀在府里身份尴尬,有些服侍人的奴仆惯会看人下菜。之前岑迦南没成亲,认了赫西汀做干弟弟,他们还不敢造次,现下家中有了新的主母,谁知道这位主母会怎么处理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难免怠慢了起来。
  谈宝璐说:“当然不会,就算你哥哥成亲了,你依然是他的弟弟,而且,我现在嫁给了你哥哥,所以你现在也是我的弟弟了。”
  赫西汀望向谈宝璐。
  黑漆漆的眼睛里似是流出了一道光。
  谈宝璐越来越发觉赫西汀和岑迦南兄弟两人是这么地相似。
  他们的眼睛都狭长而深邃,望向人时,都有一股将人卷入其中的吸引力,都喜欢将情绪深埋在心底。
  隐忍而内敛。
  “不过,”谈宝璐欲言又止道:“你想回家么?你原来的家。”
  赫西汀眼中那道谈宝璐误以为自己看错了的光芒,在这一刻清晰地消散了。
  赫西汀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还是要将他送走。
  刚才那些话果然都是骗人的。
  他默不作声,但已经给谈宝璐判了死刑。
  骗子,和他们一样的骗子。
  当初说,只要他能找到这里,就再也不会赶他走。
  他那么努力,像一条狗一样努力地爬到了这里。
  结果他们还是要将他送走。
  他真看错了她,他以为她会往他的衣服里悄悄塞地图,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谈宝璐握住赫西汀冰凉的机械手指,说:“送你回去,不是因为你哥哥成了亲,也不是因为我们不要你了,而是因为那本来是你的家。你不想恢复你皇子的身份吗?”
  赫西汀冷漠地说:“不想。我讨厌那里,我恨那里。”
  赫西汀的反应令谈宝璐有些眼热,她柔声说:“阿汀,你还记得大禹那间斗兽场吗?”
  赫西汀的眼眸瞬地睁大,那些痛苦的回忆又浮现了。
  无数深夜里,他都会从梦魇中惊醒。
  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肮脏恶臭的笼子里,以为自己又要像野兽一样活活咬死他的同伴,只为了有一口水,有一块肉,卑微到尘埃里一样狼狈地活下去。
  见赫西汀面露痛苦,谈宝璐心怀不忍,但她不得不继续往下说,必须说:“你在的那一间斗兽场被烧毁了,但是那里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斗兽场,甚至在未来会出现更多。会有更多和你一样的孩子,不得不在斗兽场里搏斗,把自己变成野兽,才能活下去。
  “如果你回到了皇宫,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你就将拥有改变这些人的命运的能力,你就能让天底下不会再有一个孩子吃你一样的苦。阿汀,你愿意吗?”
  赫西汀似是听了进去,那只机械手指开始抖动了起来。
  谈宝璐今晚不逼他,她像照顾谈妮和谈杰一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永远是你哥哥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你若仍不想,我一定想办法将你留下来。好了,准备去睡觉吧。”
  赫西汀抬起头看着谈宝璐,喉结滚动,欲言又止,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谈宝璐微笑了一下,说:“不急。你慢慢想,明日我们再一起吃晚膳好不好?”
  赫西汀呆了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
  谈宝璐又笑了起来,再次摸了摸赫西汀的头,照顾他洗脸脱衣入睡,方才回自己寝房中去。
  夜已深了,谈宝璐披着外衣,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脸颊,翻着一本话本。
  她的面前摆着一只小食盒,食盒小点了一只小巧的酒精灯,这样只要小灯不灭,食盒里的吃食便是温热的。她想一边看话本一边等岑迦南,结果话本迷迷糊糊翻过了好几页,她的头便小鸡啄米似的往下一点,睡了过去。
  不知昏沉地睡过了多久,朦胧中突然似有人从她背后拥了过来,贴着她深吻,她半睡半醒间抬不起眼皮,懵懂地接受着,她本能地非常轻微地吮吸,这轻微的回应便引得他更加地热烈,直弄得她满下颌是津津甜唾。
  她终于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岑迦南的面庞,带着睡腔轻轻哼了一声,“岑迦南,你回来啦。”
  “嗯,怎么不回床上睡?”岑迦南垂眸沉声问道。
  谈宝璐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兴致勃勃地揭开食盒,两眼亮晶晶地说:“等你回来吃夜宵呢。”
第96章
  ◎“殿下越来越过分了。就算万大夫他说可以,我也不许了!”◎
  夜深不宜多进食, 谈宝璐吩咐灶房准备的夜宵多是清淡的小菜。一小盅新鲜蛤蜊青虾小粥,佐以先剥出来的菱角百合杏仁, 再烫了一小壶黄米酒,吃了正好去睡。
  谈宝璐收拾出一只白玉碗,一双竹筷。
  岑迦南站直起身,解开肩上的黑色披风,随手搭在一旁的黑木架上,然后拾起她搁在案几上的话本,一眼瞥了过去, 便发笑起来。
  岑迦南一笑,谈宝璐就拿眼睛睨他,她一把就将话本夺了过去, 道:“殿下喝粥,不要闹了。”
  岑迦南拖来把椅子坐下,捡起话本继续翻了, 星眸含笑,朱唇点砂, 竟有几分风流的味道, 道:“真不懂你为何爱看这些。这上头写的可有昨晚有意思?文辞也不算上佳, 不如我给你写一本好的。”
  “殿下!”谈宝璐薄脸皮又涨得通红。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昨晚的事了……现在想起来昨晚,她都觉得骨头像被醋泡了一遍,又酸又软。
  她又害羞, 又想笑, 飞快往岑迦南嘴里塞了一汤勺, 嗔道:“真不知道殿下都是哪里学的这些坏东西。”
  岑迦南慢条斯理将谈宝璐喂过来的粥水喝了, 徐徐开口道:“看见你就无师自通了。”
  两人新婚燕尔, 正是浓情蜜意,做什么都想做到一处。两人椅子并在一头,又情不自禁地腻味在了一起。岑迦南吃过了宵夜,又要吃她,吻着她的唇角轻舔出一条缝,引她的丁香小舌出来,然后大手沿着她的后腰直摸到了小腹,将她紧紧地勒在了自己怀里。
  谈宝璐眸中浮出水雾,轻轻将岑迦南推开了些,说:“殿下,我今日问过了赫西汀回宫的事。”
  岑迦南应了一声,望着她,说:“他怎么说?”
  谈宝璐说:“阿汀还是个孩子,自然不愿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皇宫那种危险的地方。不过,我在想,如果殿下亲自同他好好说一说,告诉他即便他回宫了,殿下也会保护他支持他,他或许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岑迦南上身往后靠去,眼中的色气不见,一层霜雪缓缓侵染,他淡声说:“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别人。阿汀是个男孩子,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应该做别人的依靠,怎么能一直躲在他人的影子之下?这不成样子。”
  谈宝璐柔声说:“但他毕竟还小。”
  “再小也是男子汉。”岑迦南声音温和,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岑迦南也是个倔性子,凡是他认定的事,旁人如何劝说都不会动摇,甚少改变主意。
  谈宝璐便换了种方式,说:“殿下明晚还会这么晚回来么?”
  “若无甚要紧事,会早些回来。”岑迦南道。
  谈宝璐说:“那明晚殿下回来后,我们三个一起用晚膳如何?那孩子其实很想跟殿下说说话。”
  岑迦南默了半晌,道:“我明日早些回。”
  “太好了。”谈宝璐眉开眼笑起来。
  这么你一口我一口,折腾了好半天,终于将一桌汤汤水水都给吃完。谈宝璐便推岑迦南快去歇息。岑迦南又要抱她到床上去,谈宝璐红着脸搡在他肩头上,说:“我洗过澡了,殿下还没洗呢。”
  岑迦南说:“今日不帮我了。”
  “哪能天天帮,”谈宝璐说:“又不是小娃娃。”
  岑迦南这才去了。谈宝璐躺进床榻上,听着隔壁淅淅沥沥的水声,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岑迦南带着一身水汽回来,谈宝璐透过帷幔往外看,瞥见岑迦南一身黑色睡袍,正在案几便随手翻着文书,方才拿着端着烛台回来。
  “殿下,你的手该换药了。”岑迦南坐到床畔,谈宝璐去牵他的手。
  她一点点将岑迦南手掌上的白色绷带解开。
  岑迦南恢复得很快,不一日掌心的伤就结了血痂。
  岑迦南道:“皇帝的伤势也好转了,我叫万事通去给他看过,没伤到筋骨。”
  谈宝璐眸色一暗,幽幽道:“那真是可惜了。”
  岑迦南闻声扭头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她颈后揉了两把。
  谈宝璐摩挲着他掌心凹凸不平的疤痕,心中又有些难过。
  谈宝璐给岑迦南涂好了药,然后钻进被子里,说:“该睡了。”
  “嗯。”岑迦南口中应着,挥灭了一室灯火,却偏留了手中这一盏烛台。
  见他手里拿着灯,谈宝璐的脸被映得通红。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缩了缩脖子,警惕道:“殿下拿着蜡烛做什么?”
  岑迦南低头淡笑着吻了吻她,道:“昨天夜里没瞧仔细,今天点着灯瞧,看得清楚些。”
  她不敢睁眼看岑迦南在做什么,只感觉他的手正在解她腰侧的盘扣。小巧的珊瑚对扣被解开,他的手像鳗一样游了进来,那只手上缠着绷带,带来了粗糙的触感。
  他将灯拿得近了,几乎烤灼了她细嫩的皮肤。
  他的眼睛又黑又暗,瞳孔中跳动着火把。
  他仔细看着,也仔细抚摸揉搓着。
  那婀娜的纤腰,圆润的香肩,饱满的雪堆,顶点上那一朵嫣红的桃花骨朵,最后他的手从衣领口钻了出来,摩挲着她脆弱的锁骨。
  谈宝璐面红起来,说:“殿下又胡闹,不要看。”
  “吃不着也就算了,总不能让我看也不能看。”岑迦南说。
  谈宝璐被捉弄得直想笑,“殿下越来越坏了。”
  岑迦南低头就吻,将她弄得软成泥,“你很好看。”
  “真的么?”谈宝璐喃喃道。
  “是。”岑迦南说:“你第一次进宫跳舞,我就觉得你是我见过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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