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码会吗?”他摇晃着酒杯,叹息道,“你们不会也没关系,让手下人去办,把这几张照片的衣服都打上厚厚的码,然后发给狗仔。”
蒋世凑近他们,声音低微:“告诉狗仔,这是喻复的前女友从知知的艳照,喻复就是因为她不知检点,才和她分手的,明白吗?”
罗耀已经傻了,愣在原地看着照片大气也不敢出。
还是李意机灵一点,扯了扯唇角道:“蒋哥,咱们要报复从知知,没必要扯上嫂子吧……”
蒋世眼底冰冷,脸上却带着亲近的笑容,哥俩好一般把李意搂过来,却是语带警告。
“我知道,你也喜欢叶妄离,但是李意,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是叶妄离先让我这样报复从知知的,我要是真听她的,把从知知的照片发给狗仔了,你觉得我会有好下场吗?”
对蒋世而言,床第之间的逆来顺受只是情趣,在现实生活,他可不愿意被人当枪使,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听叶妄离的。
“她不曾考虑过我的死活,我何必要考虑她的名声?”
蒋世轻轻拍了拍李意的脸:“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事情做好。”
罗耀见李意脸色难看,又不敢得罪蒋世,只能讪讪道:“其实,这就是打个时间差,爆出照片让从知知害怕恐惧,达到我们报复的目的。”
“但只要揭露这张照片是嫂子的艺术照,从知知和嫂子就都不算受到了伤害,喻总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查不到我们头上!”
他碰了下李意的胳膊,劝解道:“这对嫂子来说还是好事呢!粉丝恐怕会心疼嫂子遭到了无妄之灾,更加团结死忠了!“
蒋世夸赞道:“到底是初二就出国留学的人,思维能力就是强!”
罗耀羞怯地笑了笑。
到最后,李意只能点头同意。
*
从知知换好衣服后怎么都不肯下车,原因无他,苏又黎给她准备的衣服是露半个奈子和整个后背的裙子!
她鼓着腮帮子,怒视着苏又黎:“司马昭当了一年多的皇帝就死了,你要学司马昭吗?”
她骂人的水平越发高级,苏又黎沉默了一下才想明白。
“我不知道衣服是这样的,”他的视线从她雪白的沟壑上一掠而过,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我让随行秘书准备的。”
从知知眯起眼睛:“我与你重逢后,就没看见过你的秘书。”
喻复的秘书李文浩那可是个全能型人才,没道理家财比喻复还雄厚的苏又黎,没有一个秘书。
“我的秘书有好多种,其中一种是生活秘书,”苏又黎解释道,“他们都经过专业的训练,日常会伪装成路人躲在我附近,除非我呼叫他们,否则他们不会出现。”
从知知:“……”
她咬着唇,心情颇为复杂:“你们苏家不愧是高门大户,连秘书都这么高级……”
苏又黎纠正道:“也是你的家,知知,我的一切都和你共享。”
地下停车场还是比外面冷的,从知知抱着赛马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瘦弱的肩膀耸起,裸露在空气中,在黑暗中越发显得肌骨莹润。
苏又黎盯了一会儿,忍不住走进车内,把车门关上了。
从知知吓了一跳:“你干嘛?”
她声音都弱了下来,极没有安全感地贴在另一边的车门上。
苏又黎的眼神幽深,话语非常直白:“我想亲你。”
从知知抿紧唇,心慌乱道:“不可以!”
苏又黎又靠近了一些,停在离从知知约三十厘米处,恰恰好嗅到她发丝香气的位置。
“只亲亲锁骨。”
“……哪里都不可以!”这个位置的亲吻最暧昧好吗!
“那就耳垂。”
“闭嘴!不可以!”
“那,嘴唇呢?”
苏又黎又靠近了从知知,这次几乎睫毛对着睫毛,呼吸缠着呼吸,彼此心脏的跳声都是如此清晰可闻。
唇齿还是交融了。
从知知后仰着头,纤细修长的脖颈被苏又黎的大手温柔地摩挲着,小巧的下巴被抬起来,唇瓣被艳红的舌轻柔地含住。
赛马比赛结束没多久,她出了一身汗,还没来得及喝水,唇瓣似乎都干燥起皮了。
被舔砥时,有种粗粝的磨砂感。
很快,她伸出手,推拒苏又黎不经同意就吻过来的脸,却被抓住手,勾住了苏又黎的脖颈。
彼此都陷入得更深了。
车开始晃动。
过了很久,有个戴墨镜的女士提着衣袋,走过来敲了敲车窗,没等车窗降下,就把衣袋放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咔——”
车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潮热的气息从车内散出来,随后探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高奢古董腕表下面有一枚新鲜出炉的齿痕,像是猫咪发怒时用尖牙撕咬的。
那双手把衣袋勾进车门后,反手把门关上了。
寂静的停车场,黑暗的角落,再次陷入无人得知的喧嚣之中。
第42章 初吻
宣讲完毕, 喻复把话筒还给讲解员,从台上走下来,偶然瞥到张修幸灾乐祸的笑容, 也没有想太多。
他虽然被甩了, 但依然充满自信,以他的身材长相和学识修养, 完全有资本再把人追回来。
张修一个单身汉, 搞不好还是处|男,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他就不信张修这辈子不会被人甩一次……
等等……!
苏又黎去哪儿了?
台上一派稀稀疏疏、点到即止的英伦式客套社交, 其中全然没有苏又黎的身影, 与此同时, 从知知换衣服至今还没有回来。
喻复瞬间理解了张修幸灾乐祸的笑容背后,隐藏的深意。
他勉强对那些上前安慰鼓励他的人点头微笑, 转身去了僻静处,给从知知打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间,非常煎熬。
如果苏又黎废物一点,这些时间都够他们战斗两回了。
“喂——”
通话接通了,那边的女声带着一丝丝娇里娇气的甜腻。
喻复心松了一下, 还以为从知知是在对他撒娇, 嘴角上扬, 轻嗯了一声。
两秒后,他反应过来:“知知, 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那边沉默不语。
喻复待的地方虽然偏僻, 但不远处就是觥筹交错的宴会, 总还是人声嘈杂的, 以至于他没听到听筒另一边衣料摩挲的声音。
“嗯,我不回去了。”
从知知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喘, 似乎刚刚激烈运动过:“我现在正准备回家……我下午就去找房子。”
喻复皱紧眉,也顾不上试探苏又黎在不在她身边,立即道:“你不用离开,我会让秘书把家里的摄像头全部拆掉,也会把我的行李都打包走,知知,你放心,我不会再监视……”
“嘟嘟嘟——”
没等喻复说完,通讯就挂断了。
喻复拿开手机,微微茫然,不明白他刚刚说错了什么。
*
地下停车场。
开着冷气的豪车内。
从知知抱着胸,怒视着拿走她手机的苏又黎,没两秒,似乎意识到抱胸这个动作会让雪白的沟壑愈发波涛汹涌,引来对方令人恐惧的欲望,她又悻悻放下了手臂。
“把我手机还给我!”
“摄像头、监视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
“知知,回答我,”苏又黎靠过来,眼眸含着水色,嘴唇微微红肿,额角还带着欲望升腾的汗意,“他对你做了什么?”
从知知撇过脸,露出修长脖颈上几块暧昧的深红吻痕,然而她的语气却冰冷寡淡:“这是我和喻复之间的事,你没必要知道。”
换来了长久的沉默。
“我想亲你。”
又是这句话,苏又黎垂首含住从知知的耳垂:“刚刚还不够。”
“我要回去了。”从知知抬手,推拒着他的靠近。
喻复的电话没打来之前,苏又黎湿热黏糊的吮吻快把她融化了。他似乎天赋异禀,很温柔很会亲,每个敏感点都能照顾到,以至于他们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从知知却觉得他们好像真的做了什么。
可怕的男人……
再待下去,这辆车恐怕就要上演史诗级地震了。
她知道苏又黎的本钱,是她喜欢的那种,恐怕会让她更加上头。
昏暗的光线中,苏又黎埋在她的肩膀,似是有无限依赖和缱绻:“知知,你是我的。”
从知知反手打开了车门,抵住苏又黎的胸膛后,转身下了车。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打下来,她回身望着苏又黎,睫毛的阴影掩映住眼底的神色,让人看不清她的内心。
“我是我自己的,另外,”她拢了拢身上的长款驼色风衣,“多谢你的衣服。”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观树时,从知知越想越觉得,做人还是要道德低一些,素质差一点才能过得好,别整天算着她欠别人多少,别人又欠她多少,那只会给自己带来无谓的烦恼。
她这一辈子和这两个男人恐怕是难以两清了,不过不能两清就不清,每个公司都有收不回来的应收账款和付不了的应付账款。
人生也是如此,一笔笔烂账,总有些东西是无法清算的。
只是,主动欠债和被动欠债还是不一样的,她必须要自谋出路了,否则面对这两个男人时,她将是无休止的被动。
回到家中,从知知来到衣帽间,翻出了她的画板。
刚开始同居时,喻复其实准备了一间画室给她,但她那时的精神状态很糟糕,朝夕相处间,喻复也隐隐察觉到她无法画画的事,未免她触景伤情,画室就被装修成客房了。
可惜喻复不懂,原画师基本上都是用计算机绘图,很少用纸质画板,他精心准备的画室根本没多大用处。
想着,从知知叹了口气,她没有办法再画画,也是因为喻复的好妹妹叶妄离,这笔烂账才是真的说不清。
她把画板搬到阳台,将颜料挤在调色格里,想试试最原始的绘图办法能否找回绘画的初心。
然而调色还是可以调的,就是笔尖颤抖,根本无法在纸上落笔。
从知知心情怅然,放下笔,望向遥远天际的烟波浩渺,和高楼耸立下的川流不息。
莫名的,她想起地下停车场昏暗的车内,潮湿滚烫的吮吻让她十分局促和仓皇,而呼吸声和心跳声又是那样激烈,仿佛能穿越时空,抵达此时此刻的耳畔。
她好像很没有出息,明明严词拒绝了苏又黎的亲吻请求,还是在他靠过来后,没出息的任由他索取。
恍惚间,她想起她和苏又黎的第一次接吻的场景。
不是苏又黎口中的大二上学期下初雪的那天晚上——那晚她喝醉了完全没有印象。
而是大二下学期刚开学的那次。
正月里的S城分外冷,她要斩断苏又黎身边“桃花”的热情,却没有被消减半分。
听闻音乐系的系花偷偷给苏又黎塞情书了,她一大早穿着羽绒服和棉靴爬到学校的图书馆,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她发誓,她中考的体育加试,也就跑这么快了!
但总算赶在苏又黎来之前,把系花塞在苏又黎桌子上书籍下的情书,抽了出来。
只是刚把情书塞进袖子里,苏又黎的声音就于身后传来。
“你在做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苏又黎的脸上其实没有警惕只有疑惑。
按照重逢后苏又黎的说法,他们那时处于恋爱期,苏又黎对她没有防备也是正常的。
但那时的她不这么认为。
或许是做贼心虚,她认为苏又黎是在怀疑她干坏事,她也很害怕苏又黎发现她把别人给他的情书,偷偷藏起来的事。
不知何时起,她不自觉地开始维护自己在苏又黎面前的形象。
她说:“我刚刚吃了烤红薯,我听说你们家管得特别严,你应该还没吃过烤红薯吧?你要……尝尝吗?”
她其实没有勾引人的意思,只是被吓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打消苏又黎的怀疑,就下意识发出“你吃了吗”“这个很好吃”这种Z国通用的客套问候用语。
苏又黎却点了点头:“可以,我们走吧。”
她一脸茫然:“啊?”
但还是乖乖跟着苏又黎来到图书馆的楼道里,躲过坐在台阶上背书的人,然后面对面直白地站着。
她率先局促不安起来,捏着袖子里的情书不知所措。
然而一抬眼,苏又黎已经垂首贴了过来,睫毛都要扫过她的鼻梁,她瞬间胀红了脸,小声又怯怯的,问他要干嘛?
苏又黎的唇就贴住了她的唇。
舌尖也探了进去。
抱着她的腰,认真仔细地把唇齿间烤红薯的味道品尝了好几圈,才慢慢退出来,还给予了高度评价:“是甜的,很香。”
回到现实,从知知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把脸深深埋进了胳膊里。
她突然发现,苏又黎这家伙果然在大学的时候就很闷骚!!!
她根本没那个意思,他却趁机把她亲个彻底!!!
可恶!她那时候完完全全被男神光环欺骗了,苏又黎简直就是个披着白月光皮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