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是害您被太太骂，我罪过可就大了。”
“哈哈哈哈，婚礼可一定要请我啊，欠你一个礼，怎么也得补上。”
刘总孩子满月宴的时候，姜弥是去过的，还包了个特别大的红包。
人情吗，就是这样欠来欠去，又不停还上的。
姜弥见到秦思之后，才知道梁舒的形容是怎样。
秦思本就是个美人，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她如今穿了件纯黑色的礼服，高级珠宝首饰上身，夺目的灵蛇项链也压不住人的整体光芒，在她平时的职业装深入人心后，隆重高雅的打扮又叫人眼前一亮。
同陈展言走在一起，姜弥觉得她才更像是掌控一切的人。
姜弥同她对视一眼后，便去了酒店的某个包厢等她。
差不多有十分钟，秦舒过来，把门锁上。
“您的项链很漂亮，”姜弥笑着夸赞。
秦思抬手抚摸脖颈，这条钻石堆砌，像蛇一样盘旋扭曲的项链，她很多年都没有带过了。
那是展思上市之后，陈展言身价倍增后，送她的礼物。
“陈展言把它送给我的时候，说，这个项链很适合我，他希望我能一直保持野心，陪他把展思做得更好。”
这番说辞似曾相识。
姜弥回忆了下，当年陈展言给她画大饼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他这招到底对多少人用过啊。
秦思苦笑了下，忆往昔不是她来的目的，该说正事了。
“相信周律师应该有把我的话传达给你，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姜弥很认真的回：“其实，我并没有打算再留在展思。”
“是因为失望了吗？”
“对。”
秦思沉吟片刻，道：“姜弥，我知道你在跟万城的人接触。”
姜弥眼神一滞，她以为，她做的够小心了。
“你不用紧张，我有我的渠道，陈展言并不清楚，说实话，万城确实比现在的展思更有影响力，可你能够保证，若干年后，你在万城的处境不会和在现在的展思一样吗？”
“你应该也知道，万城上上任设计总监，也是女性，她做成了多少大项目，她甚至是陪着万城董事长一路打江山的人，可她在三十五岁时，依旧退位了。”
她说了许多，姜弥一直默默的听。
行业困境是很难去改变的，姜弥也不是不知道，她干不了多久了。
她的身体、精力、创意，这些和二十出头的时候没法比，她不可能到三四十岁了依旧把熬夜加班当家常便饭，还要应付职场上的破事。
“你很聪明的，你知道，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可对我来说，去哪里都比待在展思好，我真的已经很累了。”
“那如果是没有陈展言的展思呢？”秦思目光灼灼，开始放条件，“把陈展言踢出局，展思交给我，我会让你做展思的副总，我们都是女人，更能互相体谅对方，我可以保证你在展思的地位，跟我，也不会再陷入那些让人作呕的混乱关系。”
“姜弥，请相信我，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姜弥没想到，秦思会这么直白的表达她的欲望。
她们确实有很多相同点，一样都是女性，一样都面临职场困境，也一样厌恶陈展言。
她想了许久，才说：“不够。”
“光是展思的副总，不够。”
“你还想要什么？”
“股份，我要做展思的股东，将来，我还要进入董事会。”
秦思的笑容慢慢僵住，她以为，她们的合作可以谈得很顺利的。
“姜弥，人不能太贪心。”
“这不叫贪心。”姜弥摇摇头。
“您应该清楚的，我在展思这些年做了多少事，有多少项目我找了关系出了力，我不可能一辈子都给展思打工吧，这对我来说公平吗？”
姜弥深吸一口气，又道：“退一万步来讲，您想赶走陈展言，没那么容易的吧，这些年您在公司被架空，又还能找到几个帮手，您说的对，我们都是女人，可以互相体谅，那总要拿出点诚意来的。”
“如果您能答应我的要求，今年下半年，水悦斋的项目，我可以保证，我会替展思拿下。”
这个项目，姜弥本来是打算作为去万城的最重要筹码的。
可既然她能在展思得到更多，就留下吧。
没了陈展言，她还是愿意商量某些事的。
“请您相信，我会是您成为展思董事长最得力的助手，相处了这么多年了，您应该知道的，我从不说假话。”
她们在包厢谈了许久。
秦思最终松口。
“姜弥，如果我们年龄相当的话，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
姜弥笑容灿烂，“现在我们做盟友才是最合适的。”
职场上一旦涉及相关利益，哪有什么朋友可言，秦思的本质和陈展言一样，只是她不会那么过分，在陈展言之后，姜弥不会对他们任何人抱有希望，真情实感的去付出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局面。
回到宴会上的姜弥又摆出那副明媚灵动的样子，同各个交好的同事喝酒聊天，好像她今晚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也没有在酝酿什么阴谋。
她同梁舒玩游戏，跟行政姐姐掰扯那套护肤品，把自己抽中的戒指给她看看。
再大方点，直接送给她。
“真的？”
“当然了，一个戒指，你喜欢我还能不给，以后记得请我吃饭就好。”
“天哪，那我得请你吃多少顿饭？”
“看情况吧，过个几十年，你总能请的完的。”
“你是想让我在展思干活干到死啊。”
“怎么，陪着我，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怎么能抛弃我们这么大方的姜总监呢。”
姜弥是个社交达人，今晚她格外开心，大家都感受得到。
“怎么，今晚结束就放假了，大家不开心吗？”
“开心！”
一年到头忙碌着，他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寒冷的冬夜里，这是最大慰藉。
姜弥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散场出门时，她甚至都是蹦蹦跳跳的。
十厘米的高跟鞋并不能限制她的活动，一步一行间，反而还有着像芭蕾舞鞋一样的轻盈。
她跳动时，小黑裙的裙摆也会跟着起舞，转两个圈，裙边像极了层层波浪。
姜弥在看见等在酒店外的周最时，难掩激动地朝他奔去。
周最不知道姜弥为什么这么雀跃。
今晚的月色很美，哪怕那一弯是缺月，可能是因为被姜弥的情绪感染，月亮似乎也是愉快的，嗯，今晚的月亮和姜弥一样，都很漂亮。
在姜弥即将冲进周最怀里时，她止住了步伐，保持适当的距离，周最也默默收回了已经探出去的手。
“你来得好及时。”
“怎么不穿外套，不冷吗？”
“不冷！”她连尾音都是上扬的。
“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要放假了呀，我可以休息好久好久，人就是应该放假，应该休息，只有这样才可以摆脱坏情绪，保持身体健康！”
嗯，说得对。
姜弥把抱着的外套塞到周最怀里，慢慢靠近他，和他分享好消息。
“周最，我可能过一段时间要升职了。”
姜弥对展思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在她满意的范围内，能够留在展思，她认为这很幸运。
周最听见她小声说，也没仔细问，毕竟在外面，讨论太多也不好。
他反手向后，忽然从车内拿出一束花。
“刚好，这花买得很合适。”
姜弥有一瞬间愣住，她问：“你怎么突然买花了？”
那要从周最和蒋思哲出去吃饭说起。
蒋思哲最近的女伴性格有点小作，蒋思哲刚和她相处时觉得还行，结果今天受不了她性格，两人吵架，他就拉周最出去吃饭。
一边吃一边跟周最说她哪哪不好，说完了吧，又觉得自己太刻薄了点，忙着回忆人的优点，回忆之后发现好像自己不对的地方更多。
恰好女伴打来电话，一边哭一边跟他道歉，蒋思哲一下子就遭不住了。
饭吃完立马拉着周最去买花。
哄女人这事蒋思哲最会了，对他来说，买点珠宝再带束花，回去甜言蜜语一大堆，要不了两小时就能好。
“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女孩儿都喜欢花，一束花就能让她们开心，多好哄啊，所以不要去欺负女孩子，欺负了道歉也记得诚恳一点，我宝贝喜欢蝴蝶兰，你帮我看看哪个颜色漂亮点。”
周最没理他，就是有点被触动，所以走的时候，他带了一束郁金香。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个。”周最淡淡同姜弥解释。
姜弥那时笑容绽开，“我就喜欢这个，谢谢周律师！”
周最想，蒋思哲其实也挺靠谱的，一束花就很浪漫。
“那就好，”他试图把嘴角往下压一压。
姜弥看见他表情，也不揭穿，就从包里拿出两颗话梅糖。
“没什么送你的，就这个吧。”
“姜弥，你好小气。”
“我什么都没有带啊，只有这个了，要不要吗？”
“要。”
“那我们回家。”
姜弥终于觉得有些冷，她瑟缩了下，周最把外套给她披上。
他想了很久，莞尔道：“姜弥，今晚的月色很美。”
她抬头看，只觉得那月亮很一般，又不圆，也不是很亮。
她怪异问道：“好看吗？”
“嗯。”
“好吧，你说是就是了。”
第26章
◎忍着◎
放假的第一天, 姜弥只睡到八点钟。
宋瑗搞突然袭击，过来叫她起床，说要出去办年货。
“办年货找我爸啊, 我今天一点钟才睡的, 您放过我吧。”姜弥窝在被子里哀嚎，冬日里的清晨, 难得有好日子可以睡懒觉，姜弥实在不想动。
宋瑗恨恨道：“你还好意思说，天天熬夜，也不怕把身体熬出什么毛病来，再不活动一下，你怕是又要到医院去了。”
“您怎么还咒我呢？”姜弥委屈起来, 抓着自己被子不放，实在没辙, 跟宋瑗退了步：“要不下午去？或者您找周最, 他不在外面呢吗。”
不提周最还好，提了宋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瞥一眼房门，凑近姜弥小声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还没有睡到一起去啊？”
最开始能说不太熟，需要时间培养下感情，所以分房睡, 这都四个月了, 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瑗看着都着急。
“你看你们哪有一点夫妻的样子。”
姜弥：“结婚证在周最那，您可以去看，我们的关系法律承认呀。”
宋瑗一巴掌打在被子上, 难得语气变重：“快点起来！”
姜弥被折腾地没办法, 只好从被窝里爬出, 慢悠悠换衣服洗漱。
从房间里出去，她见周最正在看新闻。
“您起得可真早。”姜弥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周最：“你要吃早饭吗，厨房里有水煮蛋和牛奶。”
“不了，我妈叫咱们出去办年货呢。”
就不吃早饭这事，姜弥又被宋瑗说了几句。
溺爱归溺爱，该数落该唠叨的时候，宋瑗可不比别人差。
姜弥在她眼皮子底下吃了个鸡蛋，换了厚衣服，出门后固执地跟周最一起走在后面。
姜弥和周最之前有商量过，今年头一年，周最在姜弥家过年，明年姜弥再过他们家去，以后就轮着来，也算特公平。
宋瑗他们本来还担心周最父母那边会不高兴，谁知道人家答应得特别痛快。
自家孩子是孩子，人家女儿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他们没那种固执的观念，听孩子们的意见就行。
他们一起去了年货市场，人非常多，姜弥走在人群里都要被撞来撞去的那一种。
周最发现后，伸手把她往身边拉了下，隔着厚厚的衣服，他捏住的是她手腕。
“你小心点，别被踩到了。”
姜弥笑了下：“知道。”
她今天化的是淡妆，宋瑗催得急，她就用了防晒和散粉，眉毛口红点缀下，越是简单，越显得姜弥底子好。
她皮肤白净，怎么样都好看。
宋瑗在前面买东西，他们隔着几步的距离，一直在聊天。
“周最啊，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过年要多吃点好的才行。”
“都还好吧，我也，不是很挑，”他说这话时自己都有点心虚。
姜弥不揭穿他，她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抓了一把东西出来。
“哇，周最，我的巧克力化了，”姜弥显然很无语，她也没想到她衣服那么保暖。
姜弥拆包装纸拆得手都弄脏了。
周最看见，拿了纸巾给她擦。
两人动作都很自然，周最捏着姜弥的指节，稍微用了点力气，要不然那些黑印擦不掉。
姜弥忍了许久，手指微微往回缩了点，最后才忍不住笑出声，柔柔道：“好痒。”
周最才发现，姜弥有一颗虎牙，在左边，位置很深，他今天才注意到。
“痒什么？”
“你手太热了，捏着痒。”
“忍着。”
宋瑗买完东西，回头看见这一幕，心想总算是上道了点，她叫了声：“你们两个，还走不走了？”
“来了来了。”姜弥朝着她说道。
等到手上的巧克力被处理干净，姜弥把那一把没拆开的全塞给周最。
“那你帮我拿着吧。”
“你也可以吃。”
她放弃了巧克力，选择新目标。
姜弥去买了根冰棍。
周最实在不理解，“姜弥，天很冷啊。”
“没关系的，你要不要，这个我经常吃，很好吃的。”
“既然饿了，为什么刚才在家不多吃点东西。”
“谁说我饿，我只是馋这个。”
周最懒得和她争论。
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努力跟上宋瑗的步伐。
时间晚了点，年货市场的人越来越多，姜弥差点就被挤到周最怀里去了。
人这么多，她也没显得不耐烦，就是戴着的帽子好像不怎么稳固，风大一点就有被吹翻的前兆，姜弥好几次拿手去扶，周最看见，就帮她把帽子往下按了按。
“这样就不会掉了。”
姜弥侧过脸，笑容很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