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于：“不知道。”
楚京严继续往前，一分钟后他瞪大了眼睛，在一个玻璃门前停下，“那你知不知道你要上的课叫——少儿口才培训？”
迟于：“……”
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家培训机构是昨晚闻明微推给他的。
闻明微讲是她一个朋友办的班，凡是在这个班上过课的人出来都能说会道。
他自动以为学员都是成年人，像商学院那种模式，结果——
结果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
*
陪侄女来上口才课的陈佳琦怎么也没想过能在这遇上迟于。
尽管只在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但那张脸太有记忆点过目难忘，以至于她一眼就认出。
她看迟于跟一个同样样貌出众的男人在敲门后走进来。
两人步伐沉稳走到讲台位置，和老师进行起交流。
课程还没开始，教室却刹那间安静。
这个空间坐着的一大部分人是上课的小朋友，另一部分是小朋友的家长。
家长们有个共同点，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对不知名的好看生物都有着极大的好奇心。
众人视线统一而热烈，站在讲台前的男人置这么热烈的视线于不顾。
只见他跟老师不知说了什么，老师给他指了指后排的座位，讲可以先试听一节课。
“谢谢。”
男人低淡的声音落下，随之响起的是脚步声。
老师察觉出大家目光没收敛反而越来越浓烈，笑着维持起课堂纪律。因为还不是正式学员，便没有跟大家介绍迟于，老师打开PPT示意大家的注意力回到课件上，她笑说，“五分钟后，我们正式讲课。”
陈佳琦和迟于的座位只隔着一排，她坐在他斜对角，受好奇心指引，不停往他的方向瞅。
迟于留意到陈佳琦是课间休息，他原本在翻资料书，无意抬眸，撞上陈佳琦的目光。
稍停几秒，他礼貌颔首，说了句：“你好。”
陈佳琦一直以为他不记得自己，因此听到这句你好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一旁的小侄女拉她，她才回神，急忙道，“你好你好，你记得我？”
迟于：“嗯，俞盏的朋友。”
“对。”陈佳琦听出他话里并没有敷衍和冷漠，对他好感度更高了，她关心问，“你是有亲戚家的小孩要来上课？”
迟于摇头。
陈佳琦：“那是？”
他说：“我自己来上课。”
“？”
是陈佳琦意料之外的答案，她顿了很久，才抬眸再次看向他，只见他眉头微提，微沉的声音跟她说，“还要麻烦你帮我保密。”
陈佳琦秒懂这句话的具体所指，他应该是想讲别告诉俞盏。
“…好像来不及了，”陈佳琦愧疚地看着他，抱歉道，“我把你的照片拍了下来，三分钟前发给了小盏。”
“……”
俞盏这天的工作很忙碌，除了要泡剪辑室还要写新一期的脚本，她没来得及吃午饭，中午只啃了个面包。电脑上登着工作微信，方便办公。
而手机则被她放在抽屉里，自然地遗忘掉。
结束所有工作是傍晚的时候。
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
她去茶水间接了杯温水，润过嗓子，把自己的手机从抽屉里翻出来。
一天没看新闻，原本是打算看新闻的，但刚点亮屏幕，便看到微信提示99+。
被顶在最上方的是家庭群的消息，哥哥在群里说最近要回国，爷爷奶奶在发庆祝的表情包。
俞盏随大流，也放了个礼花在里面。
紧接着，她往下看。
消息第二多的是陈佳琦。
几乎也是刷屏状态。
俞盏把页面下滑，从第一条开始读。
【妈呀小盏，跟见鬼了一样，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好叭不用猜，我直接告诉你。】
【是你家属！！！】
【他竟然到辅导班来了，看起来像是领导来莅临工作。】
俞盏知道这里的家属是指迟于，她唇角无奈弯了弯，没纠正陈佳琦这个称呼。
手指微顿，俞盏自然点开了消息后跟着的那张照片。
目光可及，是男人对着讲台认真听讲的脸。他座位靠窗，窗外的斜阳似有若无洒在他脸上，酿出不规则的阴影。
好像还真像是要指导工作的领导…
俞盏心道：毕竟神情太严肃，姿态也很有违和感。
【对了，这个班叫少儿口才培训班。】
【好奇他来干嘛……】
五分钟后，陈佳琦又发——
【小盏，你能不能当没见过这张照片？】
【行吧，我知道见过了就是见过了，不能装瞎……】
【依然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但他态度好认真，跟他同行的伙伴都睡着了，他还在听课呢。】
【笔记记了好多呀，密密麻麻。】
【我明白了！是不是准备投资这个行业所以来秘密考察的？】
【这么认真的态度，活该他发大财哦！】
【……】
最后一条来自十分钟前，陈佳琦发：【小盏，作为旁观者，我只想说他真的很好，是不一般的霸总。】
虽然不知最后的结论怎么来，但俞盏这晚给陈佳琦回了条消息。
她说：【是的，他真的很好。】
第55章 和我
打完下班卡回到家的俞盏一直在留意对面的动静。
她把门开了个缝隙, 站在玄关处望了会儿，长廊里气氛沉寂，没有脚步声, 也没有钥匙入孔的声音。
顿了顿, 把房门关上。
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等屏幕上的时间跳转到十点过半，竟然收到迟于的微信。
CY：【晚安】
俞盏凝视着这两个字，心里涌出一丝异样感受。
她在想这一点不像少爷说的话，毕竟在少爷的观念中, 发‘晚安’算矫情的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做的事。
大脑空白几秒, 她给他回【？】欲要测试使用他微信的是不是本人。
那边很快回复：【这问号几个意思？】
“……”
这下可以确定，是本人。
俞盏：【撤回了一条消息】
俞盏：【发错了】
俞盏：【晚安】
俞盏以为就此收尾, 但其实不然。
三十秒后，少爷回了个【嗯】过来, 两秒过去，又回了个表情包。
表情包内容为：一只身体通白的兔子放下手机往粉色被子里钻，被子上方飘出‘晚安’的大红色字体。
“……”
到底是本人还是不是本人。
俞盏：【你怎么了？】
迟于瞧见这条信息，眉头微蹙。
哪个环节出错？老师给他的教案书上不就是写了要学会用表情包。他下载了很多套，准备慢慢用。
【没怎么】他疑惑：【倒是你, 怎么这么问？】
俞盏：【…就觉得不像是你的风格, 测试一下有没有被盗号。】
CY：【盗号不存在，你要是不信——】
俞盏等待他的下文, 约有半分钟的时间流逝, 屏幕上弹出绿色语音条。
她听到男人微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他说：【晚安俞盏】
【是本人】
文字和语音还是有差别的, 因为收到文字无法真正想象发这条信息的人的神情和语调, 可语音能。
俞盏的耳朵有发热迹象，她用手心轻捂了捂。
没有再回复, 但从沙发上起身去卧室。尽管依然睡不着，可她准备今天早点开始酝酿睡意。
*
在老宅待了两天，迟于打道回府，把最近收集来的书都搬到书房，随意规置好，开车去公司。
这天是周五，周五下午是公休，公司里大部分员工都休息，也有一小部分在加班。
审完办公桌上的文件，迟于拿起电脑去游戏模拟厅。
推门进去的时候，吴语和小桃都在。
他随口问：“你们怎么不回家？”
“回去也没事儿，还不如在这打游戏，”吴语握着游戏手柄，应完喊了句老大，“你呢？怎么现在过来了？”
“随便看看。”
迟于言简意赅，到中间的沙发落座。
小桃观察到坐在沙发上的迟于对着电脑一副认真神情，和吴语说起悄悄话。
“我们在这是不是影响老大办公？”
“应该不影响吧？我们也没发出声音。”
“…不是不发出声音就叫安静啊。”
停了一两秒，小桃惊讶道，“投影仪把老大的电脑屏幕反射出来了，看起来怎么…老大像是在看少女漫呢？”
吴语：“…可不敢乱说……”
迟于抬眸，忽地轻哂一声，“有没有人给你们讲过——”
小桃/吴语转头瞅他：“？”
男人语气认真：“我没聋？”
“……”
吴语忽略本应该尴尬的气氛，索性借着这个话题问出内心疑惑，他问迟于，“老大你真的在看少女漫？”
“什么是少女man？”迟于把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吴语脸上，问，“哪个man？”
“漫画的漫。”小桃解释，“少女漫是指以12至18岁的少女为主要观众对象的动——①”
说到这，她给自己手动闭嘴，她的求生欲去哪了，还真当自己是百科资料呢……
迟于以为她解释完毕，轻点了下头，“没在看漫画。”
他在研究表情包。
之前下载的那些每次用起来都觉得别扭，她好像也没有很喜欢。
小桃一知半解地应一声，收起自己的零食准备溜出这个空间，老板再平易近人也总归是老板，这个度她还是要把握的。
迟于瞧见小桃蹑手蹑脚地往门口去，喊住她，他想到她和俞盏感情不错，他问小桃，“你能不能帮我看个东西？”
小桃：“我？”
“嗯。”迟于沉默了两秒，又指指吴语，“你们俩个一起，都帮我看一下。”
……
俞盏打好下班卡准备离开工位，无意偏头瞧见张栀闷闷不乐地坐着对电脑发愣。停住往外的脚步到张栀面前，她关心道怎么了。
俞盏：“下班时间已经到了，怎么不走？”以前不是最积极么，说多待一分钟就是对打工人的不尊重。
“失恋了，想难过一会儿。”张栀叹口悠长的气说，“本来以为我和他感情一般，没想到真分手又觉得不开心。”强颜欢笑了一整天，可是刚刚打开微信看到两人之前的合照，一时悲从中来。
“我没事儿小盏，你先回吧。”张栀落下这句话，继续对着空无一物的电脑屏幕冥想。
俞盏不放心，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讲自己不着急回去，“明天周六，不用上班，今天可以在外面多待会儿。”
“嗯，明天周六……”
“对啊！明天周六！”张栀捕捉出重点，心情瞬间好一些，她对俞盏说，“我一直以为明天是工作日，还在想我们打工人失恋赶在工作日最不好了，连发疯的时间都没有。”“原来明天休息，那这也太棒了，我可以把伤心留在明天，明天想怎么伤就怎么伤，今天应该开心……”
“……”
决定要把伤心存档的张栀在了解到俞盏没有约会后把她拉到一家小酒馆，桃子收到通知也过去。
三人集合，找了个安静的位置落座。
都没有吃饭，因此第一件事是点餐。
虽是酒馆，但餐食丰盛，张栀指着菜单豪放说随便点她请客。
“你们别光点菜，得多点一些酒，红酒啤酒白酒都来一些，今晚不醉不归。”
俞盏和小桃对了对眼神，小桃问她这种状况多久了。
俞盏答：“…在公司很正常的。”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吗？”还没开始喝酒，张栀就带了些醉意，她大声道，“姐妹之间不能有秘密。”
“没秘密。”小桃捏捏她的脸，随口胡诌，“我在和小盏讨论表情包。”
“什么表情包？”
俞盏同样疑惑。
小桃想了想，把下午在公司的事大致跟她们复述一遍。
“所以这算你们老大的小癖好？看不出来。”张栀总结，“不但看不出来，也想象不到，一个面无表情的霸总要怎么研究这种可爱的东西。”
“…其实也还行，没那么违和的，他自己独创了好多代码，不同代码对应不同动物和人物模型，我今天看到一组模样是以鱼为雏形的，超可爱。”小桃说，“遗憾的是不对外开放，不然我都想付费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