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刚刚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在脑海过了一遍,没发现哪里得罪了。
总不能是他敏锐发觉刚刚青衣令的那番说法有漏洞,将衣裳推入水中是发脾气吧?到底是心虚,一会后,她道:“小事,这大半夜没啥人。我这么回去也行!”、
“不留下来吗?”宫玉桑声调缱绻,带着尾钩。
季语白眼皮重重一跳,回味过来。
在这等着呢!果然不是错觉,就是在勾引,原来是想留她宿在院子里!
舒口气,两人在外院搂着睡过几次,开口直接问,她又不会矫情,何必饶这么大弯子。季语白既无奈又含着淡淡宠溺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心思这般诡谲呢?”
宫玉桑非常聪明很快听懂了季语白言外之意,他眼睛弯弯,碎步上前扑在季语白怀里,抬起鹿眼似的水眸:“你讨厌么?”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以后有话你可以直接说。”季语白尽量用温和的语调说道。夫妻之间还要勾心斗角都挺累的,又不是演史密斯夫妇。
“嗯!”宫玉桑眼中星芒闪动,粼粼的眼球里印着季语白的脸,好似满心满意都是季语白:“我想今晚伺候你!”
!
季语白差点将宫玉桑从怀里推出去了!!!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父亲告诫,你孕期做运动对···可能会动胎气。”季语白晦涩的说道,滚烫的血流冲击耳朵,耳尖发烫。
理智告诉季语白不可以,心却因为宫玉桑的话阵阵荡漾。宫玉桑今晚一直在含蓄的勾引她,她又不是一尊泥塑的和尚,能做到表面保持冷静已经可以拿上戏曲金奖了。
“听你的。”宫玉桑乖乖的说道,接着手指一勾,白皙修长的手指如根根玉竹牵住季语白的衣领往卧房带。
来到卧房,青竹红竹铺好了被子福身退了出去。
两人照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季语白心里火热,很担心宫玉桑随时会扑上来啃她,她把持不住。应该说,她现在就有点想往宫玉桑扑身上的冲动。
她在心里痛骂自己禽兽,不可以。
好在因为刚刚的话,宫玉桑乖觉的与他隔了半尺宽的距离,用行动表示什么也不会做。
卧房吹熄了灯火,整个平阳公府安静非常,偶尔一两声虫儿的叫声传来。
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季语白浑身滚烫得快烧着了,宫玉桑好像也有心事,两人未睡着。
“鱼鱼,我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如何?”宫玉桑黑暗中一双眼眸炯炯有神的望着床顶,率先开口。
季语白滚烫的血液腾腾奔流,她双手紧紧抱在小腹,问:“想聊什么?”
“我套你上来那会,你好像有话没说完呀?”宫玉桑道。
一句话将季语白丢到脑后的记忆拾掇了回来,她那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想临死前对宫玉桑说声喜欢。
可,现在没有那种感觉了,她还怎么说得出口。
她也要脸啊!
她喉头滑动两下道:“不就是···万一我死了,你得带着孩子给我守寡。不能改嫁旁人,特别是那个叫做莫怀柔的人,小白脸一个根本保护不了你!”
莫怀柔容貌不俗,家室不俗,还是宫玉桑的前定婚对象,这让季语白舌尖泛起酸味。
“嫁不嫁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身为皇子,扛着与旁人不同的责任,母皇一道孝义压下来,我还能拒绝不成?”宫玉桑缥缈的说道。
季语白听得出,他是真的在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凉:“也是。”
“你那时候为何要救我,明知道水下有吃人的巨鱼。”宫玉桑问。
“我不是回答过了吗?”
“我想再听听。”
“其实,当时并未想到什么,直接就那样做了。”季语白实话实话道:“可能是在我潜意识里面,将你看得重要吧。”
“从未有人如此待我。我···”宫玉桑说话忽然哽住,好似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问了一句冒昧的话:
“你在皇宫,过得不好吗?”
宫玉桑没有立即回答,季语白觉得可能他不想回答,正待转移话题时,宫玉桑开口,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冷漠:“如果说,锦衣玉食就是好,那我过得极好的。”
“我问的是,皇帝和君后待你如何?”
宫玉桑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季语白觉得没有答案了,宫玉桑才说话,而这话直接让季语白心惊肉跳。
宫玉桑凉凉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于他们不过是一颗更好用更听话棋子罢了。”
季语白想说什么又感觉喉咙被堵住了。
“哈哈哈,逗你呢!”宫玉桑喉咙里溢出笑,被子轻微抖动起来:“母皇君后视我为掌上明珠,他们对我可好了,从小穿的是蜀锦,吃的是长白山银鱼,漱口是西湖龙井···”
季语白感觉这笑有种说不出的讽刺感,直觉告诉她,前面一句才是真的,后面这句是假话。她有些说不出的心疼,抬手将人从半尺外抢到自己怀里,宫玉桑埋在她胸口,脸贴着亵衣,柔声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会用生命对你好。”
“你是骗我吧?”
“不会。”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怎么又说傻话!”
“我···”宫玉桑顿了顿道:“即便是哪天我犯错了,你也会无条件原谅我么?”
“会的。”季语白心里想着,这种当然分情况,不过眼下看他挺伤心的还是哄哄他吧。
“那我们睡觉吧!”宫玉桑如春风化雨般愉悦起来。
“也行,这么晚了--”季语白胸口突然一凉,“确实应当睡了。”
脑中砰的炸响,显然她理解的睡觉跟宫玉桑口中的睡觉含义完全不同。
“你躺着别动。”
“你肚子。”
“我在皇宫翻过书籍,这种姿势,不会压到肚子的。”宫玉桑的唇落在季语白的耳垂后,传来濡湿感。
天雷勾地火,季语白将毕生的理智都用上了,推开宫玉桑,声音沙哑:“别闹!”
她拒绝越狠,心里越痒,她真的快疯了!
“我喜欢你!”宫玉桑反手握住季语白的手腕,手掌用了力。他伏在季语白的耳旁,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别拒绝我了,好么?”
安静的房间,季语白心脏像失控的小鹿撞击胸膛。
喜欢!?
是喜欢!
季语白的胸膛震颤!
不再是因为身不由己!
不再是因为政治联姻!
而是真正的喜欢她么?
欢喜像海潮将她淹没,身体在海上飘荡,她理智从身体出走,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最后一丝定力令她低哑道:“睡好。”
不然我就真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只敢写到这个份上,拉灯三千字,阿晋不能详写。否则锁上几天,真的好崩溃哦!大家脑补一下吧,怎么激烈怎么来就是了~~~小脸通黄。
第26章
◎调兵◎
日上三竿,暖阳透过窗棱洒进来,照在充斥着一股暧昧春情的床上。
“扣扣。”
季语白搂住香软的宫玉桑,扯过被子蒙头继续睡。
午后阳光热烈。
“扣扣。”
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季语白眼皮弹动两下,才不情愿打开,不耐道:“我再睡会!”
“季语白!!!限你一炷香起床到书房,否则家法伺候!”季国公狮吼声将房顶差点震飞,季语白一个激灵坐起身,满身睡意都吓跑了。
卧房外脚步声蹬蹬离去。
她跳下床,捡起地上亵衣亵裤套上,跑到门口对着外面道:“红竹去给我拿套衣裳过来。”
红竹的声音从外面门缝钻进来:“殿下的衣柜坐便给您备了两套衣裳,您要不要先穿着?”
季语白······
一言难尽,她想起昨夜是因为衣裳湿了才留宿,可明明宫玉桑房间里还有其他衣裳备穿,他偏不说。
因为,他处心积虑想--
‘得到’她!
嗨,季语白觉得自己定然是被美色所迷了,否则明明是被欺骗了,舌尖却仿佛浸在蜂蜜里甜滋滋的。
季语白的目光往床上放,宫玉桑坐起身揉揉眼睛也起床了,两人对视一眼,他冲着季语白展颜一笑,春华灿烂:“昨晚我忘了衣柜里有备用的衣裳。”
“骗子。”她大步上前,双手捧住宫玉桑的无辜的脸,强势而温柔的将唇印上去,直将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季语白恶狠狠道:“下次你再耍花招,我便这样不客气了!”
昨晚他们快凌晨了才睡去,身体的亲密带动了情感上的亲密,季语白的羞耻感突破底线,自然而然的做了这个动作。
她觉得宫玉桑‘欠’吻!
宫玉桑吃吃的笑。
季语白回过滋味,这不就是告诉宫玉桑,只要他耍花招,自己就会吻他么!
经过一晚上的交流,季语白脸皮又厚了几个度,捏住宫玉桑的下巴:“并且还像昨晚那样!”
“好呀!!!”宫玉桑脸上挂着餍足表情,舌尖一卷,轻轻的说道,像小羽毛飘落轻的听不到,季语白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宫玉桑套上薄薄的亵衣亵裤,走到衣柜翻找出一套衣裳,抖落开伺候季语白穿衣。
他眉眼温柔低垂,眼角还残留昨晚的春色,蛊惑的目光若有还无。
昨夜,宫玉桑非常的热情,脱去繁重衣裳的宫玉桑,仿佛脱去了枷锁,变了个人似的,从端庄的大家闺秀变为小妖精。双方互有好感,在某事上从开始的克制到后面的放纵,两人都在这种事上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快乐。
季语白的身体渐渐热起来,她赶紧挪开眼睛,背诵酒色财气歌洗涤她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酒色财气四道墙,人人都在里边藏。
色是惹祸根苗,近色不乱乃英豪。
“我跟玉双,柳潭,舒雨他们比之如何?”宫玉桑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抬眸问,眼中星光闪烁。
“他们怎么跟你比,桑桑独一无二。”季语白感觉自己的嘴巴甜了一个度。
“鱼鱼只找我一个好不好?”宫玉桑声音有一丝祈求。
“我是女人嘛,怎么能只有你一个人。况且你月份渐大,我们行事也不方便。”季语白故意逗弄他。
“我可以的。”
“这怎么行!对了,你不是以前还想着给我再纳几房侍君么?往后走,你不方便了,让他们来便是。”季语白嗓音未带半丝笑,显得说的是真话。
宫玉桑眼眶红起来,走到季语白身后给她整理肩膀的褶皱,闷声:“嗯。”
季语白轻声笑起来,转回身,将宫玉桑拉进怀中,轻啄一口:“你看以前说的大度话又是在骗我。”
“没有,那个时候是真心的。”
“这个时候呢?”
“也是真心的!”
季语白舒张表情,郑重其事的对宫玉桑道:“我有了你后,不会再去找第二个男人。你放心就好。”
“那你后院那些侍君怎么办?”宫玉桑提到这个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阴郁。
“他们毕竟曾今伺候过我,赶走是不能赶走的。届时跟他们讲清楚,离开的给笔钱,不离开的就去田庄,总之给他们一个去路。”季语白考虑过这些事,只不过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
“是···为了我么?”宫玉桑重重的呼吸一口气,仿佛受到天大的惊喜:“真是为了我么?”
“当然。”季语白这话没骗人,她心里有宫玉桑,容不下旁人。没必要将那些男子留在家中蹉跎了他们的年华,不如放他们一条路。
所以,后院那些君侍确实是因为宫玉桑存在的原因而遣离。
宫玉桑鹿眼上氤氲出水雾,丹唇咬紧,紧紧靠在季语白胸口。
两人的心跳在耳旁响起,咚咚咚,这个时刻,她们的心无比的靠近。
“小王爷,您可快点吧!一炷香没剩多长时间了,季国公等烦了,我的钱袋子又要遭罪了。”白灵在门外催促。
季语白正正颜色,推开宫玉桑:“你昨晚受累,好生休息。”
说完风风火火离开。
季语白离开后,红竹走进来,看到宫玉桑的艳丽的脸上勾起一抹心愉的笑,好似费尽心思终于吃到了心仪已久的糖糕。
红竹拿起一瓶药,倒出几颗道:“殿下,这是君后特意命人制作的安胎药丸。”
“扔出去”宫玉桑敛起脸上的笑,眼眸浮现阴郁。
“您·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我倒希望有哪里不适?”宫玉桑表情冷淡道:“每次回皇宫,君父都责骂我拢不住季语白的心,就是没有在床上让她满意。女人在床上伺候好了,命都给你。这话所言不虚!”
红竹看出宫玉桑对安胎药的排斥,只好收起来,问:“驸马跟您说了什么?”
宫玉桑打开双手,红竹上前给他穿戴衣裳:“她···”宫玉桑忍不住笑起来:“那个小色胚说,要疏散后院所有君侍。”
红竹手顿住,语气惊讶:“她当真如此说?”
宫玉桑走到铜镜前,手拖着腮道:“凭直觉她不是在说谎,她喜欢我!”
他目光投向季语白离开的地方,心不住的砰砰直跳,一种名为欢喜的感情充斥脑海。
红竹闻言欢喜跪地:“恭喜殿下达成所愿。”
“殿下打算何时询问青衣令的秘密?”
宫玉桑恹恹的摆摆手:“再等等吧。”他看向窗外一片立在枝头即将飘落的黄叶,语气轻快明朗道:“前有我们故意造成假象季语白被董丞相追杀,后有季语白害董淑兰葬身未央湖,这次有无青衣令,董丞相与平阳公府之间都不会善了!母皇和君后除佞的心愿也能达成。”
红竹起身看向脸上带着愉悦的宫玉桑,脸上浮现担忧:“殿下···有句话奴才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
“您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小公爷?”
宫玉桑猛地站起身,身下的凳子因冲力砰的翻倒在地,砸出巨大的响声,他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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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季语白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她在未央湖撒鱼饵,董淑兰将她撞入水中,她为求自保将董淑兰也拉进水中,没多久吃人巨鱼就来了,季语白被宫玉桑救走,而董淑兰十有八九葬身鱼腹。
说清楚后,她还是被季国公劈头盖脸训了一通。
季语白连气都分三口喘。
“董淑兰捞了一晚上不见影子,凶多吉少了!你这个逆女,除了给我惹祸还会干什么!?”季国公吼道。
季语白心道,那也是董淑兰活该,叫她走她不走!找死怪我哦?
“明哲保身,明哲保身!你听不懂这几个字的意思么!!!你去招惹董淑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