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两边对视也就那几秒,王绪言还没说什么,瞧见蒋森就站了一下,就旁若无人直接走过去了。
“呀,蒋森,还真是你。”
吴盛跟蒋森打招呼,“要走了?所以特地过来跟我打招呼?”
吴盛是鬼才,心思机敏,也有几分蔫坏,故意这么说。
蒋森目光扫过奚凉脖子上的项链,似乎对她不太在意,且转头看着吴盛,“是要走了,但不是为了跟你打招呼。”
“所以?”
“我在想一个理由,怎么样才能把你身边这位女士带走。”
本来走过来的王绪言听到了这句话,顿足了下,看下奚凉。
他们都知道她是谁。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兜兜转转虚虚实实的,如今反而有破冰的迹象?
蒋森还在坚持?
但主动权应该在奚凉手里,看她怎么.....
吴盛:“那得看奚凉学妹了,咱们得尊重女性。”
奚凉看出吴盛的调侃,也看向蒋森眼底的暗涌,她的手指往下,拉扯了下项链,轻声且婉转。
“蒋先生,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一个理由了吗?”
理由?
理由在哪?
吴盛看到蒋森看着自己,哦豁。
他不带走她。
她也许就跟别的男人走了。
林简等人哑然,这位的性格竟是这样的?
吴盛笑了,捏了下鼻根,“所以,我应不应该发挥下反派角色的作用?奚学妹,我送你回去吧。”
蒋森平淡接上,“说完了,退下吧。”
吴盛呸了一声。
蒋森伸手握住奚凉的手腕,也朝回来的席夜曼略颔首,然后牵着奚凉就这么堂而皇之走过众人面前。
西装外套都没扣上,带着几分潇洒跟急切,急着带这位夜里盛放的蓝玫瑰女郎离开,转赴独属他们的一场夜宴。
不过哪怕被蒋森抬走了,奚凉也不忘回头,对席夜曼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到家报平安啊?”
“你是妹妹,就是小孩子。”
她语气其实很温柔,且是笑着走了。
她,实在是一个又狠绝又温柔的人,且对归类为自己人的人怀有强大的包容跟温柔。
像汪洋。
可以澎湃,可以温柔。
但她原来也有放肆的一面,放纵她内心的欲望,允许自己被他牵着手带走,带入这安静又喧嚣的夜,在黑暗的光影中,穿梭在灯红酒绿之间,从别人的眼里入梦,从别人的臆想中脱离,就这么离开好了。
反正又不会怎么样,天又不会塌下来,没关系的。
第51章 比赛么?
席夜曼安静了会, 忽然也明白自己哥哥的复杂心态,于是对吴盛说:“我就去了一趟洗手间,剧情变化这么快的吗?”
吴盛摆手, 一股子散淡浪子的姿态, “大龄未婚男女青年是这样的,干柴烈火的, 哪里还顾得上旁人死活, 所以席小姐,现在只能我送你回去了, 好歹让我发挥一回优质联姻对象的作用。”
席夜曼今晚接触, 也知道这人逗趣的性格了, 暗道难怪哥哥提起这人的时候总是不爽——大学时期,奚凉其实跟这人才算是有朋友交往情谊的, 因为人品作风有点像老刀,跟她合得来,与他则多是合作目的。
她笑了,“不好意思,鄙人心有所属, 不想让人误会。”
“所以, 吴先生自己回去吧。”
她心情不错, 跟林简这些人简单打了招呼后,笑着提着包摇曳而去, 外面的保镖跟上了她。
不远处的林简看着她, 未曾错目, 但耳边传来妹妹的声音, “她肯定打扮过了,她故意的, 她好有心机啊哥哥。”
几位夫人叹气。
那也叫打扮?
就是天生丽质,魅骨天成了,加上并未单出的美貌,匹配巅峰层次的聪明跟绝对独特的性格,难怪引起这么多腥风血雨还让蒋森欲罢不能。
林简回头,看着自己气呼呼的妹妹,无奈苦笑:“那我问你,迷人吗?”
林意訫更生气了。
就是因为迷人才生气!
“我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去找她的....”
等她做好全套一流水的保养,让美貌达到最高状态,结果!
她有种网上说什么被钟薛高背刺的感觉。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迷人!
林意訫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但难受之下想要拉人下水,于是看向王绪言,“失望了吧,你以为你比我有优势,现在看来未必哦。”
“除了家世,你还差得远呢,如果非要跟她斗,未必能赢。”
众人看林意訫要去撩拨王绪言,生怕两边打起来,结果王绪言斜瞥林意訫,慢吞吞一句决杀。
“我有没有说过我是双?而且颜控。”
林意訫:“?”
其他人:“......”
吴盛老神在在看着窗外,哎呀,国内发展真是日新月异,每天都能看到有趣的人呢。
真好。
——————
酒店高层,蒋森把奚凉送到门口。
“脚完全好了?跑这么远。”
奚凉回头瞧他,“到这里才问,有其他目的吗?”
蒋森:“我只说自己不是君子,但没说我不讲礼貌。”
奚凉手掌搭着门把手,卡拿出,滴一下,“那我如果不让你进呢?”
蒋森:“那我回对面,也不会让你进。”
两人说话间,语速快,每次接话都行云流水一般,总能接应上对方的调侃跟思维圈套。
然后....
“真吓人,但我并未被你威胁到呢,蒋先生。”
奚凉推开门,后面的蒋森没跟着进来,只站在屋内智能灯光全部亮起,光晕照在他身上,他说:“药酒要涂抹半个月左右。”
“我感觉你没有坚持。”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奚凉回身,眼底意味不明瞧着他。
“那么,你有药酒么,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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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
蒋森从屋里拿出药酒,给她脚踝部位涂抹,其实是好了,需要巩固。
但奚凉能感觉到这人反复揉抹脚踝的动作....有来回克制跟放纵的意思。
然而揉动的手指最多直到脚踝,半点没有随着裙尾爬到小腿上的意思。
他的嫉妒心,很重,但克制力也很强。
奚凉却不说话。
揉着脚踝的时候,他感觉到奚凉有些安静。
“一点都不痛了?”
“痛,我就不会穿高跟鞋了。”
蒋森:“其实也没必要穿,你的身高足够,仪态也足够。”
蒋森是素来认可她的皮囊资质的。
“我很好奇,你以前.....只是因为我竞赛成绩足够优秀,还算聪明,吸引到你?”
奚凉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好奇看着蹲在跟前的天之骄子。
蒋森把药酒抹完后,手指还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抬起头,一双眼,俊骨神气,眼底却清冽有光。
“不,我也只是一个俗人。”
“当时觉得是——她怎么这么厉害。”
“然后去找你,豁然一见,原来是你。”
“在知道你成绩之前,我承认.....你在人群里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一眼就看到了。”
蒋森没有因为奚凉因为外表而遭遇的噩梦,从而去规避她在这一块的优势,也没有因此否认自己的庸俗。
奚凉:“你少来,你们学校的校花我见过,我那时候土土的,可不太好看,她们都绕着你,你就没点审美吗?”
尊贵的自信培育,金钱的滋养,阅历的沉淀,这些都是美貌跟气质的一部分,她在那些人面前还是自卑的,也有自知之明。
得亏这人夸得出口。
蒋森却是平静道:“她们都不是你。”
“而且,我的投资眼光一向不错,跟你一样。”
这人.....他还需要别人投资吗?
一生出来就是金尊玉贵的成品。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埋汰她当年的眼光。
奚凉没忍住笑,手指点在他眉心。
“所以,你也看出我有点欣赏你的样貌?”
蒋森默了下,伸手勾住她的手指,两根手指夹住她的食指。
“是有点,可能我在那些男生里面也算是稍微显眼的一个,你一眼看来,能认出我,有点欣赏。”
“就是不多。”
“不足以让你对我有所偏爱。”
“而且,你当时表现出来的讨厌强烈于这一点点欣赏。”
他嘴里这么说,却故意控制她的手指,往自己的脸颊轮廓引。
“就算你长大了,好像也没什么耐心。”
“所以你非要抓着我的手?”
“培养你的耐心。”
他的声音沙哑,眉眼却宝相庄严,静水流深,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偏偏他勾引着她的手指,却冒犯他的皮囊姿色。
一点一点抚摸他的脸颊轮廓。
好像在告诉她:我比别人,难道不能更入你的心,匹配你的欲望?
奚凉咽喉微微动,在她的手指落在他下巴的时候,她的手指偏了些,落在他唇上。
她俯下身。
“你培养失败了,我一直没有什么耐心。”
手指滑动,学他往日控制她咽喉的样子,手指落在他脸颊跟脖子之间。
手指长的好处在这,可以同时触摸他脸颊皮肤的温润跟咽喉血管的细微动静。
动静掌握,感受他的动情跟克制。
他感觉到她的手指抚摸自己咽喉时的薄凉,明明是有些凉的温度,偏偏就跟点火一样,每过一寸,便燃烧了一寸。
而他的手还在她腿上。
“奚同学,你这样没耐心,怎么确定我就有耐心?”
他的手指往小腿上覆了下,像是威胁。
细微地喘息间,她贴着他的耳朵。
“这时候,你又是君子了?阿森哥哥?”
她叫“阿森哥哥”的调调跟别人一模一样。
甜乎乎的,带着几分肆意的调侃。
她的手指触摸到脸颊皮肤下面的牙根微紧,还未反应过来,蒋森单手环住她的腰肢,随她的亲吻往上压,将人嵌入沙发中。
沙发皮肤陷入,还未弹上来,就被他倾身而上重新压下去。
宽大的手掌撑住她的腰。
“脚真的不疼了?”
奚凉感觉到他胸膛的心跳。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说是不疼了呢?”
她轻轻回答。
然后....她的身体离开了沙发,被他抱起来了。
走向窗户。
奚凉惊讶时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听到蒋森说:“数123吧。”
“比赛开始了。”
什么?
奚凉听到“123”的时候眉眼微动,接着感觉到外面的灯光乍然出现。
转过头,外面的江上辉煌。
无数无人机密密麻麻变幻出一个复杂的考题。
看到的人很多,骂骂咧咧的很多。
假期大晚上的,还要被考题折磨吗?
什么变态大晚上得这么折磨人?而且还用这么多无人机出题。
唯有化学生在解答后会心一笑。
因为第一个解题步骤是一个化学方程式。
Mg+ZnSO4=MgSO4+Zn。
答案不重要,它是开端。
爱是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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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凉一眼就看懂了,眼里有微光,但还算冷静,只偏头抚摸着这人的下颚,轻轻说:“一场化学反应,或者剧烈,或者安静,复杂,有定论,但随时可再变,只要环境变化,有新元素。”
“你也没把握我们永远不变吧。”
蒋森低头看她。
“可是,它的开端是定下的,它始终存在,元素不变。”
“既然可以操控元素让它不断变化,反向也说明它可以回归。”
“宇宙定律无永恒,人生有限,短短百年。”
“过去的三十年,没有你在我的世界,我尚不为别人而转移,剩下七十年,你若愿入局,都没把握驾驭我吗?”
奚凉一时沉默,后手指下滑,落在他的小西装扣子上。
不轻不重解开了。
“不是比赛吗?”
“已经开始了,蒋同学。”
蒋森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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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江上已进入无人机灯光秀,无数人看着热闹,夜里的人间沸腾。
灯光昏暗的卧室里,薄纱掩住外面的光晕。
漆黑柔亮的床榻被单边角散漫搭着丝滑的漆黑长裙,它有些憔悴地搭着同色的被单。
几乎融色一般。
但床上绝对的黑白撞色哪怕在昏暗中也十分明显,那柔软的白被完全覆住。
漂亮的脊背被宽大的手中把控着。
玉雕被描绘被抚摸轮廓。
重重地,难以克制。
但天气略潮湿,鱼缸刚有浑浊,鱼还在袋子里,还未入水。
手掌握心,微微颤抖间,宛若箭弦。
一触即发。
冷冽质感的皮肤紧绷,他在混沌跟清醒的慎重中听到这人轻触着自己的咽喉。
“蒋森,那一年,三月,你在我老家那边待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