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浅浅浅可【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1:29

  楚引歌笑着点了点头:“恭喜宋编修保住小命一条。”
  宋誉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楚引歌:“棠棠,我不会死了,本来我以为得独留父亲在世,他又是那么孤苦的一人,哪怕吃不起饭,也绝不折腰卖画,我怕他等我死后就......”
  我怕他等我死后就饿死了,躺尸在家中几个月,也无人发现。
  他不敢再说不下去,胡思乱想之中却是将她越抱越紧。
  楚引歌有些喘不上气:“咳......宋编修,你先别担心师父,先担心担心我,我快要被勒死了。”
  宋誉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情之中,没听到她在怀中告急,却突觉手臂一疼,迫得他松了手。
  他一摸,左臂湿透。
  抬眼又见那男子并未转身,但他身后的雨水如箭簇般锋利向他袭来,快且促,宋誉来不及反应,只觉寒意逼近,疼痛一击,右臂也全湿了。
  连楚引歌都有些惊诧,看着那个依然往前闲庭信步的男子,她知道阁主的内力深厚,但不知他竟高深道如此地步,不动用一招一式,就用指腹轻绾,就能使雨水任其摆布,难怪他不怕被抓,如此功力,何人能耐得了他。
  “这阁主作甚要攻击我......”待那男人拐入转角,不见踪影,宋誉才敢小声嘀咕。
  他垂着两乏软的手臂,眼眉轻皱,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楚编修,他不会是对你有意思罢?”
  楚引歌不置可否。
  宋誉在旁分析:“那阁主明明可以直接去永凤殿,却还要绕路来给你送伞,宁愿自己淋着大雨去,刚刚就因为我抱了你,他才攻袭我。”
  他下了结论:“这阁主保不定是看上你了。”
  楚引歌无言,但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这阁主还曾经趁她酒醉时对她触手摸脸,不像世子爷,她凑上去,他还要拒之,说不想乘人之危。
  两相人品,立见高下。
  更何况阁主知天晓地,都称她世子夫人了,定是也知道她十月初六与世子爷大婚一事,可他还对她这般示好,说难听些,就是在觊觎他人之妻。
  啧,这阁主的心思真脏。
  宋誉就抱了抱她,他就行如此之举,那他会不会对世子爷起谋害之心?
  楚引歌有些后怕,又开始后悔因刚刚的一时兴起,将字条就那么放心大胆地交给了他,但木已成舟,恐是也追不上他了。
  不过这是在宫中,他应当会有所忌惮。
  楚引歌拿起伞,声色带着暴雨的冷寒:“宋誉,这个男人的品性比不上世子爷......我们得小心些。”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心存期冀,希望那阁主能守诺,将字条交给白川舟,最好也能带些话出来,这样她可以知道白川舟的近况。
  所以她在第二日早间,在宣极门迎面碰到阁主时,并未避让,反倒是说服了自己,迎了上去。
  “阁主。”
  男人抬眼,深不可测的漆眸直盯着她,他的眼神有种不可名状的贪婪。
  楚引歌挪了眼,欠身行礼:“四殿下可有好转?”
  “醒了。”
  阁主的语调很平淡,甚至有些冷漠,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少,但短短两字令楚引歌高悬几日的心倏尔解了绑。
  他确实有回春之术的本事,四殿下昏迷数日,天下名医皆束手无措,他仅用了一夜的工夫,便有了好转。
  楚引歌追问道:“气色可还好?”
  “稍调理,便无所大碍。”
  他的声线嘶哑,但听着稳重沉寂,听着令人很是信服,他能说无所大碍想必四殿下已脱离危险。
  楚引歌松了口气,彻底地放下了心。
  她便问起了另一件事,但面对男人凛如霜雪的面具,她又有些说不出口。
  欲言又止,面起羞赧,见男人未走,似是在等着她说,便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世子爷可好?”
  男人未语,垂眸从袖中拿出一素白信笺交给她。
  眸底泛着几不可察的一丝笑,抬眼间已是不见,无人察觉。
  “世子爷的回信。”
  他的语调分明未沾染任何温情,但许是今日阳光甚好,天清明朗,也许是世子爷的三字,楚引歌竟觉得这话透着暖烘烘的和煦,令她心头一暖。
  楚引歌视如珍宝般接过信,一迭声地道谢:“多谢阁主。”
  她很想打开看看,但男人送了信,却并未移开半步,就那样挺立地站在她面前,她总不能当人面展信。
  便委婉说着告辞:“阁主定有要事相忙,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言罢,就越过他,欲往揽月楼走去,却听身后的一声哑音传来:“世子夫人今日无信相送?”
  楚引歌回了身,惊诧他这是送信送上瘾了?
  但听他这么一说,她也就顺梯子爬,不甚客气地挥挥手中的信,笑说道:“我得看看爷写了什么,阁主若不嫌麻烦,等下值时来揽月楼取罢,有劳阁主了。”
  男人微微颔首,未再逗留,转身离去。
  日光倾洒,楚引歌看着那玄袍背后绣有山石,玄蛇攀缠石上,张口怒嘶,极其狰狞,和他一样,令人望而却步。
  她眯了眯眼,手执他送她的信,上面还留有男人的温度,心里想着,这阁主好像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冷血,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堪。
  待那袭玄色不见,楚引歌才缓缓展开手中的信纸,似有似无的薄荷气息从字墨字语中溢出,红晕漫上脖颈。
  她在看到纸上墨字后,就瞬间红了脸。
  明明她留给他的字条是十分正经的话:“按时饭否?眠否?勿思虑过度,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好。”
  可他却答非所问,全然漠视了她的话,纸笺里放了一片艳妍的蔷薇花瓣,有鲜红汁水流出,染透了笺上的墨,配上他的字,更添魅惑之意。
  那上洋洋洒洒地书写着:
  “想吻我的棠。”
  楚引歌站在日头里,寥寥一语太过直白,所有的心思在烈日下都无处所藏。
  她的后脊滚过阵阵颤栗。
  那字形翩跹,似他勾唇的笑,她都能想到他微抿的弧线,贴耳时的气音,明目张胆地对她说:“想吻我的棠。”
  楚引歌舔了舔唇,那几日前酒醉后的余甘似又复上,带着永劫沉沦的侵占,至死方休。
  脖颈处荒唐的红痕明明已消散,但此刻被他的短短五字又仿若解除了封印,那人带着欲的吻埋首颈窝,历历在目。
  情似蛊似毒,绵绵入肌。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五个字给围困了。
  ——
  之后的几天,永凤殿不断有佳音传出,四殿下能进食了,能起身了,能坐上半日了,一日好过一日。
  而阁主好像很喜欢送信,每日下值来接过楚引歌手中的书笺,上值就给她送来世子爷的回札。
  而那人在信笺中答非所问,楚引歌总得避着人才敢展开,那是他们两人的私语。
  她问他,有无看到今日的云,带了点桃花粉彤,煞是好看。
  他便问有她那日醺醉时好看么?若无,那他看她就够了。
  她对他说,宫墙的凌霄花谢了。
  他却说,那也不妨碍他想她。
  ......
  她问他,阁主是否有欺他,暗器伤他,拿雨甩他。
  这他倒是好好答了,说了一大堆阁主的溢美之词,还在结末处让她不要对阁主有偏见,他是世间最好的人。
  楚引歌失语,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就没和他说阁主有几分恋慕她的意思。
  虽然这阁主近日是成了香饽饽,而且皇上还放话,因阁主对四殿下有救命之恩,暗室失窃一事便不予追究,且被封为上座。
  但楚引歌未想到白川舟竟如此袒护阁主。
  也不怪乎楚引歌多想,她在拐角撞见过几回宫里尚衣局,尚食局等女官给阁主递信,可那阁主非但不领情,还当着人的面前,将信笺撕碎,哑音狠绝:“再送就别要手了。”
  吓得那些女官纷纷落荒而逃,但总有一些胆大的女子,琢磨着既然信笺不可送,就送些香荷绣帕之物,以表心意。
  可他却厌恶地一挥袖,将那些香荷绣帕扬到了高树上。
  可这阁主却对她的信笺丝毫不拒,还帮她传送,有一次,她是在心里过意不去,想送他三两银子以示感谢。
  可他却看着她说:“我要那个香荷。”
  他睨傲万物,对其他女子的心意漠然视之,可却偏偏要她腰间的香荷。
  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心。
  他明晃晃地摊着手心,掌心纹路向她展开,漆眸似浓稠的墨就那样直视着她,她没法,只得将香荷给了他。
  只不过她不好意思说,那香荷是如春绣的,主仆两人绣工都不算好,放到集市上也卖不了几文钱。
  三两银子就可以买上许多这样的香荷了。
  她见他那般执着,说不出口。
  大婚的前七天,上值钟声响起,他又准点地出现在了宣极门。
  楚引歌像往常般接过他手中的世子爷的信,放入襟怀,眉眼弯弯:“这些日子辛苦阁主了,夕暮时不必来了。”
  他似有诧异,连向来波澜不惊的语气都添了些惊愕,“怎么?”
  看起来他真的很热衷于做牵线人,楚引歌心道。
  “初六大婚,我告了一月假,从明日起就不来上值了。”
  她唇角浅扬,“也劳烦阁主跟世子爷通禀一声,这几日我就不给他写字笺了。”
  男人颔首敛睫,笑意沉没于眸底,悄无声息。
  楚引歌转身离开,却听阁主叫住了她:“夫人。”
  声线依然清哑,她知道他是在称呼她,立冬有时说快了也就略了世子二字,直接以夫人相称,但却丝毫不会让人遐思。
  可眼前的人的语气却不算清白,似在占她便宜。
  她回了头,娇眉微蹙,“阁主还有何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躯似山般挡在她的面前。
  他轻笑了声。
  这是楚引歌第一次在宫里听到他的笑,被变声面具传递而出,有些枯哑,不算太好听。
  可她又记起了她去天语阁见他那回,他也低低地笑了声,但那笑比今日更轻,未被面具识别,是清冽朗润的少年音。
  她敛了敛眸,在想一个少年郎为何要整日以面具示人。
  他垂眸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说道:“一愿新婚燕尔,二愿鸾凤和鸣,三愿白首齐眉。”
  声色平和,可以听出说得极其真诚。
  楚引歌心中一颤,倒未曾想他会如此衷心祝福她和世子爷的婚事。
  她此刻觉得之前的自己将他想得太小人了,还是得邀请他来参加这大婚。
  她猜测他上次那般义正言辞地拒绝,就是因为不够正式,想想也是,都不给一封请柬,只以口头相约,对一个阁主而言,实在是过于草率了些。
  楚引歌望向他:“阁主,这么多日都不曾问过您.......”
  她莞尔道:“您贵姓?”
  眼前的人愣住,楚引歌在他向来从容自若的眸底看到了几许凌乱。
  还有少见的失措。
  作者有话说:
  世子爷:......
  关于我老婆天天想让我以宾客身份,参加她的婚礼。
第42章 来救她
  日光晃得刺眼, 楚引歌半仰着头,眼眶有些发酸,垂首时, 视线对上他的被高襟半遮半掩的喉结。
  她很清晰地看到那凸起的喉结往上滑动了下, 带着欲言又止, 又落进了衣襟里。
  他的玉颈很白, 虽然他将自己裹得严实,但从他曝于人前的部分,如手, 如颈侧, 都莹白如雪,可以想见那被层层衣衫包裹之下,应当也是白洁如玉。
  楚引歌觉得有些不合适, 但想到衣襟下的白,她就想到了世子爷。
  明明这两人是如此的不同,可她一见到阁主, 就会想他, 可能真是太久没见到他了。
  那人姓白,她见过他精壮的后背, 魅惑的后腰, 也瞥见过他那无意的前襟松垮, 显出清瘦好看的锁骨, 深得仿若能装下万顷长情。
  他倒是人如其名, 凡是她所见之处, 都是白得透亮。
  她在心中暗想, 阁主, 不会也姓白罢?
  良久, 楚引歌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她想起阁主对那些女官说过的恶狠狠的“再送就别要手了”,她突然就不想问了。
  怕他下一句就是“再问就别要嘴了。”
  她觉得他说得出来,也做得到。
  楚引歌已失去了问他的兴趣,那请柬上就写天语阁阁主也不错,没必要写上姓。
  就在她在斟酌告辞之言,头顶传来哑音。
  “姓谢。”
  她抬眼,竟对他不姓白半是松气半是失望,似要确认自己没听错:“谢?”
  男人颔首,重复道:“谢。”
  眸底带着难得的几丝散漫望向她:“入赘的。”
  他用这种眼神看她时,楚引歌总有想摘他面具的冲动,可在他说“入赘”之后就荡然无存。
  她盯着那离去的玄袍懵怔了会,阁主成亲了?
  那他还要她的香荷,他的夫人不会生气?
  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地驻了步,姓谢?
  他那满阁收集的都是谢昌的画作,又是个入赘的。
  事情不可能那么凑巧,所有的偶然都在指向必然。
  阁主,不会是谢昌的女婿吧?
  也就是说,谢昌死了,剑师父的小师妹死了,但他们的女儿没有死,好好长大,嫁给了阁主。
  楚引歌突觉欣慰,这人间已经太残酷,但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她这才展笺,这恐怕是他们在大婚前的最后一次传信了。
  意外地是,他这次没有说些俏皮话,而是作了一副画。
  是他跪膝替她的脸上涂药的那一次的景,可能是时间紧迫,也可能就是故意的,他没画他自己,也没画药瓶,而是只画了她。
  画她半仰着头,长睫卷而翘,娇唇微张,泪盈于眶,双颊微红,青丝微拂。
  她只记得那时的她刚挨过王氏的巴掌,心中有着无法言语的羞耻,一时没有拒绝他对她的悯恤,上了他的马车。
  可.....可她不该是这般妩媚的姿态罢?
  分明当时是正经上药,但被他勾勒一画,竟多了几分风流韵事之味,那芳香寸缕沿着笔墨都要溢出来。
  这画上的女子也太不像她了,抬眸万种风情,似撒娇求哄的狐狸精,她怎会如此勾魂摄魄?
  连楚引歌自己看了都心颤了颤。
  不禁怀疑,难道她在他面前难道真是这副......鬼模样?
  这问题直接影响了楚引歌今日的上工情绪,不过好在平棊上的彩绘已到了收尾阶段,这又是她婚前的最后一天上值,可以允许自己偷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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