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浅浅浅可【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1:29

  楚引歌本就晕沉,这被吻得更是迷糊,身子骨软软得靠着他,摩挲着他水润的唇。
  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刚刚亲了你,会对你负责的。”
  白川舟气笑:“成,爷记一辈子了。”
  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冬敲了敲车壁,彷徨失措:“世子爷,四殿下突然上吐下泻,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太医已赶过去了,贵妃娘娘乱了心神,让您也一同过去。”
  白川舟听闻,眸色一凛,对外冷声道:“知道了,你先将夫人送回去。”
  他低头望向楚引歌,鼻尖轻蹭着她的额,眸底的温柔溢出,轻声低哄:“好好睡一觉,等我来找你。”
  楚引歌懵懂地点了点头。
  在马车的颠来簸去中睡沉了......
  翌日酒醒。
  楚引歌起身,动了动自己的肩颈,似是好久没睡得这般香甜。
  她寻履下榻,缓缓走至铜镜前,按照惯例,先给自己的左臂上药,虽是已然大好了,将寝衣往下一扯,颈侧荒谬的红痕宛然在目。
  楚引歌愣了愣神。
  又凑近铜镜细看,男人清隽俊容泛了情动,埋首于肩的画面一一袭来。
  她的脸颊瞬间滚烫,暗骂白川舟风流痞子!
  那香魂不似天语阁的薄荷酿,酒后记忆会变得模糊,相反,这香魂虽也易醉,但醉后发生过何事,却是能同魂魄的苏醒也渐渐清晰。
  随着回忆的层见叠出般地闪过,楚引歌这声风流痞子是越发骂不出口。
  好像是她先说要对他负责的,然后在他义正言辞说不想乘人之危后,她又好死不活地添上一句,我想。
  楚引歌双手掩面,这还怎么活啊?
  她清心寡欲了十六年,竟然因几杯薄酒,就被色相诱心,主动吻了男人?!
  虽然他抚琴膝上确实很好看,可这绝对不是蛊惑她的理由啊。
  楚引歌斟酌了番,定是侯夫人在宴上一个劲地对她说着那傻儿子的痴心,才让她看到他时多了层怜爱,这母子俩就是惑人于无形中。
  她本想和他道歉,可他的那薄唇却在那一刻透着水波的光,润朗朗的,看上去极其好吃,让她没能把持得住,一时间动了世俗的贪念。
  罪哉罪哉!
  果然酒实乃太误事了,轻易就能破了人的欲望,给灵魂解了束缚。
  事不过三,下次万般不可再饮酒了。
  楚引歌暗下决心,往脖颈上拍了几层细粉,但还是难掩印迹,换成高襟竖领,挡得严严实实才出了门。
  她还记得白川舟在她昏睡前说过会来找她,看府门口的那辆华盖马车早已恭候。
  她惶恐地轻掀车帘,却发现男人并未坐在车中。
  楚引歌长舒了口气。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像是个风流客,没得到时满口好话哄着,说对他负责,酒梦初醒后,就不敢见那多情的眸。
  但她确实还没想好,如何同他说昨日的那场欢愉是临时起意。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纨绔,真心难负,她纵使是有了心思,也不想让自己先在人前落败。
  他不在,不用当面对峙,也是好事一桩。
  让她倏尔轻松了下来。
  楚引歌坐稳后,还是客气地问上了一句:“世子爷还未起吧?”
  立冬在外,声色略有悲切:“禀夫人,四殿下从昨个晚上就开始昏迷,爷守在边上,一夜未睡。”
  楚引歌心下一惊,想起世子爷昨日在马车上被急召进宫,忙问道:“太医可说了是何之症?”
  “太医言,摸殿下之脉为雀啄脉,此脉象乃中毒之症,但昨日宴上之食,皆用银针探过,却未见有发黑之变。”
  一时间气氛沉默。
  原本她觉得轻快的马蹄嘚嘚此刻听入耳,也觉得闷钝许多。
  楚引歌一直到了揽月楼还想着此事,看到宋誉的面色不佳,估计也在琢磨这事。
  “四殿下中毒了。”
  “我听闻了。”
  宋誉苦笑道:“就在我给殿下和贵妃娘娘落下最后一笔之时,四殿下突倒在我的脚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来了很多人,他很快就被宫奴抬走了。”
  他没说的是,四殿下被抬走了,他的画却无人问津,宣纸在林间簌簌纷扬,他一张张拾起,像是在拾起自己可怜的自尊。
  他倒不是在乎功名之人,而是一件你努力了很久的事,到头来,却无端被迫销声匿迹,这实在不是一件令人能轻易接受的事。
  楚引歌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自是听懂了他的不甘心,拍了拍他的肩:“等四殿下好了,自然就记起你来了,我们吃着人家的俸禄,自是为人家干活的,只有主子好了,我们才能好。”
  “嗯,”宋誉淡淡点头,但面色难掩哀恸,“我早间听闻,殿下这毒若是七日内不解,恐是难撑过去。”
  这确实是个噩耗,主子在被画完人像之后若真如传闻七日后命绝,那这画师会被认为是不祥之人,会被赐去殉葬。
  楚引歌全身抖了一抖:“先别自己吓自己,四殿下福大命大,定能撑过去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没有底气,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相谈寥寥。
  四殿下依然没有好信传来,皇上已下御旨,聘万金昭天下名医前来会诊。
  大夫来来去去,宫中的闲言碎语也愈起愈烈,说宋誉给四皇子画得是遗像,锁魂的像。
  连白川舟都接连四天未出现,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但这一次却失了言,说过来找她却连个话都不曾带给她。
  四殿下恐怕是凶多吉少。
  下值钟声响起,又一天要过去了。
  乌云在天际翻卷,滚雷碾过风雨欲来的苍穹。
  楚引歌看着宋誉那张面色惨灰的脸,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想哭就哭吧。”
  宋誉眸底腥红看着她:“你怎么不鼓励我,说些我肯定不会死之类的吉祥话。”
  “因为我不敢保证。”
  楚引歌很诚实,毕竟连谢昌这样位极首辅之贤臣,都能说贬就被贬,说被杀就被杀,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小画师。
  她从不爱说大话,所言皆发自肺腑:“但皇上若真下杀令,我会去跪着替你求上一求。”
  宋誉气笑:“楚引歌,你可真能气人,我没被皇上下杀令,恐怕就要被你气死了,世子爷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楚引歌也笑:“他也总是这么说我。”
  说她气人,可没回说完她之后,总要在她身上讨点好处。
  笑着笑着鼻尖就莫名泛酸。
  也不知他有没有按时吃饭,眼睑底下刚散的清灰是不是又覆上了,她有点想念他的薄荷气息了。
  明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可多日不见,心念又都是他。
  情字难解,她算是体会到了。
  “你想情郎想哭了?”宋誉不屑,“想就去见,哭又解决不了任何事。”
  楚引歌摇了摇头,那酒后失态已是她头一遭的大胆,清醒时她是万般不敢这样做的。
  更何况现在正是四殿下的病重时刻,他应当分不出旁的心思,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是啊,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楚引歌蹲在他面前,“可宋誉啊,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就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她知道他的泪在心里憋了许久了,从四殿下倒下那一天,闲言碎语四起之时,他就憋着了。
  宋誉本就是一个极其纯粹之人,一心扑在画画上,可如今却被自己的热爱所累,他心里定不好受。
  楚引歌见他眼眶又红了:“想哭就哭吧,不丢人。”
  她走出揽月楼时,雷声轰鸣叠加,闪电骤降,将灰白的宫中一角撕裂分割成两片,随之的一声炸雷,把楼上的哭声也震得稀碎。
  楚引歌抬头望,在这宫墙之内,生如蝼蚁,命似纸薄,纵使如四殿下这般尊贵,照样在生辰宴上被盘算。
  除太子外,还没有一个皇子活过了十岁。这是巧合么?
  纵然答案昭昭在目,但没有证据,无人敢问。
  她想到了那个眸色乌黑清澈的少年,问她舅母何名,又会在生辰宴见到她时,眼眸极粲地唤她一声舅母,声色清越说等她和舅舅有了小世子,他来教小世子习字。
  那么明媚的少年郎啊,正当年少,本该轰轰烈烈,不惧岁长,眼下却生死未卜……楚引歌说不出四皇子和宋誉的人生,谁更令人哀婉。
  但她知道,无人有罪,谁都无辜。
  一滴雨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她拿指尖抹去,长睫忍不住轻颤。
  她在等第二滴雨,但却未随之而来,眼前出现了一把玄黑的二十四骨伞,盖住了灰白的苍穹,挡住了骤降的急雨。
  楚引歌听到了那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如千军万马从云端急速奔来。
  耳边传来一声许久未闻的哑音,清冷寒冽:“世子夫人。”
  楚引歌心下一诧。
  蓦然间觉寒意迫人,敛眸转向他,他还是一身玄衣紧袍,身姿挺得笔直,如松似鹤,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扇柄。
  修长,极白。
  她盯着他的修指看了一会,实在和世子爷的手太像了,连手背上凸出的青筋都很相似。
  可他的腕上没有红绳,没有轻晃的扁扁小舟。
  她抬眼,望向那面具之下的冷峻漆眸,声色听不出情绪:“阁主怎么来宫里了?”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大求放过,什么都没有了。
  世子爷:换个马甲谈恋爱。
第41章 您贵姓
  二十四骨伞外大雨狂澜, 不远处还有一列金吾卫虎视眈眈地看着。
  伞内,她和他相对而站。
  雨水顺着伞骨倾泻,替他们隔挡了那些人的视线。
  这是他们在天语阁外的第一次相见, 不对, 楚引歌想了想, 应是第二次。
  按照楚翎所言, 那晚藏书阁暗室的黑衣人是他,天语阁阁主。
  那她在那晚也是见过他的,还记得他临走前, 回头看了她一眼, 也是这样浓墨都化不开的眼神。
  “来救四殿下。”
  他的嗓音从变声面具透出,泛着哑,“伞拿好。”
  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迫人气场, 明明是好意,却透着疏离。
  他不是不问朝中事么?怎么会好心来救皇子?
  楚引歌思忖,想以他开天语阁锱铢必争的黑心买卖, 定是为了这万金而来。
  不过往裨益上思虑, 他是天语阁阁主,知晓天下大小事, 虽然他是为钱财而来, 但说不定四殿下真能被他所救。
  这样四殿下不会死, 宋誉也就不用死。
  但楚引歌好奇另一件事, 问道:“阁主, 你从藏书阁暗室偷了皇帝的贵重之物, 这般堂而皇之地进宫, 不怕被抓么?”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 他寡淡的眸底听她如此一问, 竟有几丝笑意,虽转瞬即逝。
  “拿着。”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固执地将二十四骨伞往前一耸,逼她去拿。
  楚引歌看他的阔肩已湿。
  她没接:“阁主从这走到永凤殿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若淋了雨进去,湿意近身,恐会加重殿下病情。”
  他看着她,沉默了会,抓起了她的皓腕,将伞柄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手上。
  “你这人怎么......”
  “拿好。”
  他打断了她的轻斥扬声,玄黑骨伞稳稳地落在她掌心时,他很快就脱了手。
  转身就要走近雨帘中。
  “阁主,等等。”
  楚引歌叫住了他,将伞往他头顶上撑了撑,“你能不能帮我给世子爷带句话?”
  她有些拿不准阁主会不会应下,毕竟要他帮忙,得以物换物。
  她摸了摸自己的香荷,咬牙道:“我给你三两银子,行不?”
  他转了身,望向她的瞳心:“什么话?”
  她忙单手卸荷包,却被他制止:“不用。”
  他的话总是很少,但却带着王者的凌人气势,楚引歌便不再执着,缩回了手。
  刚要张嘴,可面对眼前人的冷酷,楚引歌有点说不出口,而且她想到这人冷冰冰的哑音传递给世子爷,恐是温情全被破坏。
  “阁主,等我一下。”
  她将伞放置他的手上,跑进揽月楼,雨中还有她雀跃的娇音,“就一会,很快。”
  楚引歌飞奔而上,墨绿衣摆淌着水,在玉阶上旋转,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见宋誉还蹲在那里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呜咽,她突觉好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真丢人。”
  宋誉愣神,哭声停歇。
  抬眼见她的手中不停,在宣纸上急速地写着什么,而又疾快地跑下了楼。
  他才回过味来,这不是她说得想哭就哭,不丢人的么,怎么一转眼就改词了?
  ......
  楚引歌跑下楼梯才发现阁主已走到了揽月楼门口,她平复了下呼吸,可胸口还是因急促而略有起伏。
  伞下的男人挪开了眼,那指腹上曾经一触即离的绵软让他记忆犹新,他将手负在身后,不动声色。
  “阁主,你帮我将这张字条交给世子爷。”
  楚引歌将宣纸叠得四四方方,对他展颜一笑,“若是四殿下真得您所救,还烦请阁主大驾寒舍蔷薇居,于十月初六参加我与世子爷的婚宴。”
  男人眸色闪过讶然,很快就趋于平静,淡淡地抬起眼皮,干脆拒绝:“不去。”
  楚引歌笑道:“阁主是怕世子爷不同意罢?这请阁主放心,爷为人慷慨大方,您救了他的小外甥,他定会邀您去的。”
  男人失语,无言以对。
  他接过她手中的纸,谨慎地放在怀中后,将伞轻置于她的脚边,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入磅礴的大雨里。
  玄靴就那样丝毫不避讳地踩在水坑中,雨脚溅起,像飞动的银线。
  楚引歌敛了敛眸。
  他和世子爷根本就不一样,世子爷最厌雨天出门,极恶雨水,但阁主却好像不在乎。
  雷声轰鸣,似千仗敲铿,震耳欲聋。
  可他的每一步却走得丝毫不受干扰,云淡风轻,衣衫已全数湿透,可见衫下躯体的肌肉结实,宽肩窄腰,在这天地倒灌的雨注里贲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但却不见半分落魄,似流落凡尘的谪仙,步入这明暗无辄的人间。
  宋誉从二楼跑下,一眼就看到了那滴沥雨水的玄黑骨伞,连一把伞都透着生人勿进的凛冽,他抬眸,看到了那个在雨中的清冷背影。
  “那是......”
  “阁主,”楚引歌解释道,“天语阁阁主。”
  “他来干什么?”
  “说是给四殿下看病。”
  宋誉反应了一会,愣神问道:“这么说,我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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